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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第270章 巫觀裡的老道士
  第269章 報備
  仔細瞅:沒錯,不是後仿的,絕對是天然形成的土泌色,還帶點水鏽,而且非常深,滲透了整個釉面層。大略估計,至少埋了千年以上。

  再看成色,賊亮賊亮,從地裡挖出來的時間絕對不超過兩年。

  真就是從墓裡盜出來的?

  又看了一遍,確定沒走眼,李定安暗暗呼了一口氣:“大哥,類似的東西廠子裡還有沒有?”

  “沒了,就這一堆,清理庫房的時候掃出來的。”

  “賣不賣?”

  “都是殘次品,就不值幾個錢,老板要是喜歡,全部拉走!”

  “唉喲,謝謝大哥!”

  李定安連聲道謝,又認認真真的擦著虎子上面的灰。

  不是說尿壺麽?

  “噌”的一下,雷明真的眼睛就跟玻璃珠子似的,嘀溜溜的亂轉:“要不,你幫我也挑一件?”

  看吧,不裝傻的時候,他比誰都聰明。

  但估計就這一件……

  李定安沒說話,把虎子遞給他,又蹲了下來。

  放了挺久,上面落滿了灰,順手一抹就能看清釉面:沒有土泌,也沒有鏽色。

  胎型對稱,薄厚均勻,確實是純手工捏出來的。包刮口沿、罐底,依稀可見跳刀痕,也能確定是手工作業。

  拿起來再看底,就能看到一圈一圈的細紋。這是塑胚時陶輪轉速過快,離心力過大產生的。和車間裡看到的那些如出一輒,半手工半機械的東西。所以全是仿品,而非古董。

  但要論仿真度,比那些高了不知幾個檔次,如果用做舊手法加工一下,這一堆完全可以當做高仿賣。

  嗯,高仿?

  李定安眉頭一皺,又拿起了一件,看了近一分鍾,又拿起了第三件。

  就這樣,他一件挨著一件的看,看的越多,眉頭就皺的越緊。

  雷明真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前些天在京城碰到楊慎的蠟鬥,郎世寧的油面,更或是於謙的鎮紙,哪件見他皺眉頭了?

  但這會,李定安的五官都擠成了一堆……哈哈,絕對撿漏了,而且是大漏!
  其實壓根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門衛沒說錯:如果當做工藝品,這些東西確實不怎麽樣:顏色不正,釉面不亮,灰不灰黃不黃。胎體粗糙,摸底足和內壁無釉的地方,甚至有點刮手的感覺。

  但如果把它當成古董……哦不,高仿,哪哪都符合兩晉時期的青瓷特征。

  因為那時候恰好處於由“陶”向“瓷”轉變的時期,工藝就這個水平,用現代人的目光來看當然次的不能再次。但放在當時,普通大眾見都見不到這玩意,官小一點你都沒資格用。

  簡而言之:仿真度忒高。

  不誇張,這堆東西如果拉到潘家園,一件一萬,有的是人搶著要。買回去磨掉底上的紋,再去去賊光,上上包漿,誰敢說這不是晉瓷?

  一件賣個五六十萬輕輕松松,像高勝東那樣的絕對是一騙一個準。

  如果手藝高一點,吳為民那種水平的專家也照樣打眼。

  所以就想不通:一家鄉鎮工廠,能造出這樣的東西?
  驚疑間,李定安拿起一件雞頭罐,又打了系統。再一看,眼皮“噌”的一跳:好家夥,用的竟然是千年老坑的土,和兩晉時期的瓷片粉碎後摻在一起塑的胎?

  就說仿的怎麽這麽像?
  換種說法:這件東西的瓷胎成份和雷明真手上的虎子沒什麽區別,要是用C14斷代,絕對是晉代的物件,不會出現一點誤差。

  如果過幾遍X光機,再用熱釋光譜議測,也是同樣的結果:最後一次過火時間,在千年以前。

  見過的贗品不計其數,仿真度極高的高仿也不少,但那是在古玩市場。在一家仿古瓷工藝品廠能見到這種東西,就不是驚奇,而是驚悚了。

  因為光有原料還不行,還得有配方,更要有成體系且相當完善的工藝流程,才能仿到這種程度。

  更關鍵的是,以前好像就沒見過類似的物件,等同於說:新配方、新工藝?

  轉念間,李定安站起身,往四處瞅了瞅。

  配方和工藝流程暫時還不知道,但他至少確定,這些東西全是就地取材,不管是老泥,還是古瓷片。

  因為這裡恰好就處於洪州窯遺址的范圍之內,從東漢到五代燒了將近一千年的青瓷,什麽樣的老坑找不到?
  而且正好處於江北岸,贛江數次改道,每改一次窯址就要遷一次,可想而知埋在地下的碎瓷片有多少?
  就憑九十年代初的發掘和考古水平,江西考古研究所和京大再厲害也不可能全部挖走。

  更說不定,品相相對完好的古董也不少……

  這樣一來全對上了:就說只是一家手工作坊,光是一年的人工成本就要三千萬以上,怎麽算怎麽賠本,卻開了一年多,而且生意還賊好?
  因為人家生產的就壓根不是什麽工藝品,而是高仿,一件賣一萬,三千件就夠發一年的工資。

  還有這件虎子,十有八九就是挖老泥和碎瓷片的時候,順帶著從地下挖出來的。可能是工人疏忽或是其它什麽原因,混到了一堆仿瓷中。

  好家夥,既盜墓又造假,前任老板得是什麽人?

  但管不了那麽多,先把這堆東西研究明白了再說。

  李定安定了定神,又拿出手機給段牧打著電話,讓他直接把車開進來,說是有批仿古瓷要拉回去。

  雷明真更興奮了:真的要全部拉走?
  那豈不是說:全都是漏?

  看李定安蹲下身挑了起來,他又屁巔屁巔的來幫忙。

  又過了一會兒,車也開了過來。

  幾個人推開車門下了車,又呆住了。

  兩個人正擺弄著一堆瓶瓶罐罐,有完整的,有半殘的,也有碎成片的。東西挺多,擺了好幾堆。

  聞助理懂的比較多,段牧也懂一些,至少能看出底上的紋路是在機器上塑胎時轉出來的,所以知道這不是古董。

  但古怪的是,雷明真就跟犯了癲癇似的?
  “你抖什麽抖?”

  “啊?沒抖……高興,哦不,尿急……”

  尿急去尿啊……

  雷明真動不動就犯神經,段牧也沒在意,走到了李定安身邊:“李老師,這些都要運回去?”

  “對,人生地不熟,一時不好找車,就只能用一下伱的車,可能會弄髒……”

  弄髒算什麽,把這兩輛車送給李定安,段牧都不帶眨一眼的。

  “李老師你別客氣,盡管用!”段牧連忙擺手,“嚇我一跳,看明真激動成那樣,我還以為都是古董!”

  “肯定不是古董,不然也不會堆這裡。但用的是深坑的老泥,所以研究價值極高……

  “老板好眼力!”門衛豎了個大拇指,“燒這種瓷的泥井確實挺深,最淺的都有一百米……”

  “啥?”

  雷明真斜著眼睛,“真是仿古瓷?”

  “那你以為呢?”

  古董應該有,可能就在你腳底下,問題是你敢不敢挖?
  李定安再不理他,招呼著兩個司機和段牧給他幫忙。

  東西有點多,後備箱只能裝一半,剩下的只能放在後座上。兩輛車勉勉強強,摞了兩層才算是裝完。

  到這會,雷明真才算是死了心:要是真古董,肯定不會這麽裝……

  “前排空著,剛好能坐兩個人,聞助理,小妍,你們先回市裡,順便幫我們開好房間……麻煩兩位師傅,把她們送到市裡,你們再回南昌,把東西交給陳總……”

  看付妍瞪圓了眼睛,李定安呲牙一笑:“嫌髒,不想坐?想好了,這地方可不好打車,說不定就得走回去:整整二十公裡!”

  “我坐!”

  付妍異常機靈,“呲溜”一下就鑽進了車裡。

  聞助理謙讓了一下,李定安擺擺手,讓他別客氣。

  大奔開動,李定安又轉過身,和門衛握了握手:“麻煩大哥了,下次來給你帶點好東西!”

  “順手的事情,都是沒人要的東西!”

  李定安笑了笑,再沒說話。

  然後幾個人像是散步,慢悠悠的往國道上走。

  “你說你坑不坑?”雷明真垂頭喪氣,“搞得我還以為撿了大漏?”

  “那有那麽多的漏?”

  隨口敷衍,看他一下一下的拋著虎子,李定安眼皮一跳。

  光想著高仿,忘了雷明真手裡還有一件真玩意。

  “你悠著點,這東西要摔了,至少判你三年!”
    “什麽三年?”

  稍一愣,雷明真一個激靈,“你不說是仿古瓷嗎?”

  “車上是,但這件不是,我也沒騙你:這是東晉時期的青瓷虎子,迄今為止就南昌博物館有一件,這是第二件……正兒八經的國家級保護文物!”

  啥?
  段牧的眼珠往外一突。

  李定安就進去轉了一圈,隨隨便便的撿了一件東西出來,就成了國寶?
  更關鍵的是,這不是古玩市場……

  雷明真眼都直了:“我說撿漏了,你說沒有,我心都涼了半截,你又說這是國寶?”

  “扯淡,我什麽時候說過撿漏了?”

  “嗯……好吧,你是沒說過,那這件呢,怎麽都要上千萬吧,你丫的就用了兩條煙?”

  “還上千萬?摔一下就得蹲三年,你要敢賣,十年起步!”

  李定安輕輕一歎,“要不我送給你,你進去陪那位老板待兩天?”

  “我靠……盜掘文物?”

  怪不得他問門衛,前任老板是怎麽進去的?
  “你還不如送給老雷,我直接繼承億萬家產……”

  李定安都呆住了,豎了個大拇指:“你真孝順!”

  “我哪有你孝順?”

  心尖兒都在顫,卻不忘佔便宜,“坑爹玩意,摔一下就得蹲三年的東西,你也敢讓我拿?”

  手都伸了出去,他又縮了回來:“等會兒,車裡那些呢?”

  “動腦子,要是古董,我敢那麽裝?”

  “哦對……”雷明真猛點頭,又瞅了瞅虎子,“問題是,就一鄉鎮小廠,哪來的這東西?”

  李定安攤攤手:“天知道?”

  其實他還是知道一點的,但只是猜測,不能胡說。

  “那不是瞎忙了半天?”

  雷明真把虎子往李定安手裡一塞,“這玩意捐出去,獎金夠不夠請我們吃頓飯?”

  “放心,肯定夠!”

  確實沒多少錢,撐到頭幾萬塊,但要說瞎忙活?

  這次可不像薄胎瓷和鏡光瓷,實驗樣本少的可憐。就車裡那三十多件,應該足夠他把瓷土配方和燒結工藝倒推出來。

  肯定比鏡光瓷簡單,甚至比起薄胎瓷都還差著好多,但同時也代表研究難度低,研究周期短。

  再結合廠子裡的情景:這東西想實現量產,門檻應該不高,無非就是依樣畫葫蘆:在這附近買座小廠,挖深井采老泥,再挖點古瓷片調漿。

  風險也有:井越深,挖出完好的文物的可能性就越大。

  問題是,自己不是前任老板,什麽錢都敢賺,真挖出東西來肯定會上交。但怕就怕挖出來的太多,文物單位一看:嘿呀,來活了?

  別說自個,就是保力的廠,該停工照樣得停工。

  當然,那是以後,得先把工藝技術研究明白……

  腦子裡轉著古古怪怪的念頭,身後又傳來一陣動靜,李定安下意識的回過頭。

  兩輛車,正沿著水泥路駛來,正是之前停在廠門口的那兩輛。

  之前就見了車,沒見到人,估計一直在辦公樓裡。

  瞄了兩眼,車也到了跟前,本以為會一閃而過,不想兩輛車都停了下來。

  “嗚嗚……”

  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下來,但不是和段牧有過過節的那位,而是稍大幾歲的男人。

  不過兩人長的很像,可能是兄弟。

  “小牧?”

  段牧稍稍一愣:
  “官哥!”

  “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

  “也是來看瓷器廠的?段叔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沒有,只是陪朋友看看……”

  朋友?

  時洪官看了看李定安雷明真,又笑了笑:“怎麽在走路,車呢?”

  “哦……去加油了。”

  “要不要捎你們一段?”

  “謝謝官哥,車馬上就回來了!”

  “好……有時間打電話,一起出去坐坐。”

  “好的官哥!”

  男人挺和氣,又揮了揮手,正要讓司機開車,後座的車窗也落了下頭。

  是個女人,四十來歲,打扮的很精致。

  “湯總?”

  “時總,稍等一等!”

  “好!”

  女人看著李定安,臉上浮出一絲微笑,“這東西挺奇怪,能不能給我看一看?”

  眼睛挺毒?

  李定安心裡一動,手掌蓋住了虎子:“不好意思,還沒盤熟!”

  盤?
  這又不是玉,何況東西的腳趾縫裡還沾著泥?
  女人想了想,又往廠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能不能問一下,從哪買的?”

  “朋友送的!”

  是嗎?

  女人笑了笑,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定安:“東西挺不錯!”

  李定安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女人也升起了車窗。

  兩輛車漸行漸遠……

  “那女人問這東西幹嘛?”

  “不知道,可能是好奇!”

  李定安隨口敷衍,暗暗轉著念頭:估計是行家,認得這東西。

  左右不是自己挖的,認出來也沒關系……

  稍一轉念,他又拿出手機。

  “你幹嘛?”

  “安全起見,先報備一下!”

  “向誰報備,警察?”

  “用不著那麽麻煩!”

  李定安拔著號碼,雷明真瞄了一眼。屏幕是顯示著備注:吳教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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