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以身藏鋒
  震動久久沒能平息。

  但陳鹿思已經率先落地了。

  賭注成立，契約成立。

  黃泉見證。

  伴隨著腦袋炸開，伊夫狄恩毫無疑問輸了。

  陳鹿思落下的瞬間。

  半空中。

  瞬間……便來到了汙穢羽翼張開，腦袋血肉四散，此刻正在慢慢聚合的伊夫狄恩。

  而長生女神扭過頭去的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麽，跟唐語一樣，直接蹦跳了起來，大喊道：“誰啊！！！這是誰要跟別的神系開戰啊！！！誰啊！！！”

  嬴政終於不再無視聖光，而是慢慢抬起頭，看向天空，接著舉起手，對準自己的頭頂上方。

  再次問道。

  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荒謬。

  無數眼睛。

  陳鹿思朝前揮出了一拳，讓隨著伊夫狄恩腦袋爆開而暗淡下來的，布滿整個高麗支流，汲取力量的細線，再度被拉扯。

  另一邊。

  但沒有回應。

  聽到這話。

  “……”

  伴隨著那些纏繞在陳鹿思手臂上的細線越來越亮。

  密密麻麻，數不盡的眼睛，在那聖潔羽翼的各個角落浮現了出來。

  陳鹿思站在聖光中，沒有絲毫不適。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的范疇。

  顯然。

  話語剛落。

  而月牙形弧形氣浪繼續向前。

  一個凡人！！！
  你他媽的……到底開什麽玩笑啊！！！！
  “汝。”

  橫亙在高麗支流的最中央。

  膨脹得如同小山一般。

  伊夫狄恩下意識想要擋，但來不及了。

  無數金色光點也開始匯聚，開始往嬴政……這位始皇帝的身邊匯聚。

  最終。

  不得不重新做回天使。

  這位無頭惡魔感知到了什麽。

  ……直接將伊夫狄恩的半邊羽翼以及右臂，切豆腐一般，瞬間切成兩半。

  但還沒聽完。

  泰阿極其順利地……將他攔腰斬斷。

  天使伊夫狄恩，身形慢慢拔高，越來越高。

  握拳。

  高麗支流。

  ……重新做回了天使。

  畫面仿佛再次定格。

  轟隆巨響立刻響起。

  不單單是衝刷向嬴政那麽簡單，還繼續向下。

  陳鹿思發現對方消失後，沉默了好一會，這才移開目光，低頭看向泰阿。

  當然。

  一分為二。

  嬴政望著天空，扯了扯嘴角，長發飄蕩間，不屑道：“但你這樣……也配叫神明？”

  “我不習慣使用兵器，所以我剛剛不知道該怎麽用你。”

  陳鹿思一甩拳頭，一個旋身，舉起另一隻手上的泰阿。

  而第一次模仿……他並沒有信心能用劍模仿出來，只能用自己最熟悉的身體。

  嬴政頭頂不斷從衝刷而下的聖光，驟然一滯。

  泰阿顯然並不是死物。

  哪怕是常規意義上的身體中樞腦袋被打爆，他也依舊能存活。

  拔刀。

  直接穿透了重重的界域壁壘。

  他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高麗黃泉，唾手可得的‘領地’，專屬於自己的‘界域’，放棄了死亡之源。

  伊夫狄恩半邊羽翼以及右臂，悄無聲息地和身體分離，出現在了半空中。

  他能感知到。

  但顯然。

  但同一時間，他僅剩的一半羽翼，上面的汙穢也開始快速褪去。

  他依舊怒火中燒。

  “……”

  這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伊夫狄恩的‘屍體’跟著落了下來。

  流蘇一般飄逸的白芒再現。

  向前掠去。

  拉馬爾·艾海提目瞪口呆。

  “你喜歡叫別人老鼠是嗎？”

  泰阿，並沒有刀鞘。

  但他剛有所動作。

  似乎有些別的什麽東西。

  ……

  因為泰山故作小女孩姿態，實在太多槽點了。

  陳鹿思身影被完全籠罩。

  本來展開的汙穢羽翼猛地收攏，拍向那橫切而來的劍氣。

  接著。

  那是空間被切開的證明。

  陳鹿思還是將泰阿砍向了伊夫狄恩。

  而下一秒，一枚玉璽，傳國玉璽，緩緩在他手心前方浮現。

  陳鹿思只能采取最笨的辦法，把自己當刀鞘來用。

  陳鹿思就像回復它一般，道：“接下來我盡量。”

  泰阿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再次震顫了起來。

  接著。

  “……”

  注意到這一幕。

  聖光降臨了。

  嵐代替他承受了聖光。

  老洪。

  狂風驟起。

  因為高麗支流的力量依舊源源不斷被汲取著。

  陳鹿思感知到了泰阿的情況，卻沒有去看它，而是望向前方，那片剛剛唯一沒有被他拳浪波及到的淨土。

  因為伊夫狄恩放棄墮落了。

  那莫名的怒火驅使著再次往前，依舊沒有去管泰阿，而是再度舉起手，朝著伊夫狄恩所在的方向。

  “……”

  以身藏鋒。

  “你喜歡叫別人老鼠是嗎？”

  陳鹿思拳頭所對的方向整片區域，地面瞬間被撕裂震碎，以他拳頭揮出的位置為起點，伴隨著外卷的漆黑泥土，拳浪犁過從而造就的溝槽，直接取代了剛剛的凹坑，蔓延至了視線的盡頭。

  此刻摸樣醜陋，支離破碎的惡魔身上……忽然亮起了聖潔的聖光。

  國內。

  因為伊夫狄恩用的也是身體。

  直接……被砍成了兩截。

  那純粹由聖光構成的人影。

  然後。

  “……”

  伊夫狄恩腦袋再次爆開。

  窗戶外面，忽然亮起了……無數的金色光點。

  但哪怕如此。

  直達黃泉。

  祂猛地張開羽翼，伴隨著純白的羽毛紛紛飄落。

  月牙般的弧形氣浪。

  無數猶如絲帶一般的白芒，飄蕩著，再次出現在了他拳頭之上。

  更為龐大，感覺足以讓任何活性化傳說接觸瞬間就煙消雲散的聖光，再次落下。

  不遠處的凹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寬闊且深的長條溝槽。

  狂風呼嘯而來。

  伊夫狄恩僅剩的身體，一分為二。

  他知道發生了什麽。

  雖然隻殘脈。

  整個高麗支流的力量之源，開始源源不斷湧入泰阿。

  陳鹿思握住泰阿的右手緩緩用力。

  這一次。

  滋滋滋——

  那重新變得純白聖潔的羽翼，忽然動了，一個純粹由光構成的能量體，緩緩從實體以及汙穢之中，站了起來。

  唐語有些受不了，便和泰山拉開了距離，站在靠近窗邊的位置，聽起了眼前這位長著泰山模樣的長生女神解釋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看向前方，稍微想了想，接著緩緩將刀收於腰間，一邊弓起身，同時右腿腳尖抵著地面，緩緩後挪。

  遠處。

  似乎聽懂了一樣。

  陳鹿思重新抬起頭，聽著前方隱約傳來的沉悶心跳聲，右手再度用力，握緊刀柄。

  陳鹿思落了下來。

  “本來……我還對你有所期待。”

  表達著不滿。

  伊夫狄恩沒有躲，只是安靜站著。

  唐語眼角余光就忽然注意到。

  只是。

  羽翼剛接觸那劍氣，直接就跟豆腐一般，被一分為二。

  而另一邊。

  第二次。

  接著。

  而隨著他一記衝拳揮出，整個高麗支流。

  寒芒一閃。

  “別說了別說了！！！”

  一看就不正常的金色光點。

  轟——

  但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忽然注意到。

  本來被吹散的霧氣重新凝聚，被攪動間，開始朝伊夫狄恩所在的位置聚集，似乎正在剝奪著什麽。

  他深吸口氣，又停了下來，重新回頭，來到了插刀的位置，改變主意，把刀重新拔了出來。

  這一刻……他徹底麻木了，信仰崩塌了。

  陳鹿思聽到嵐的悶哼，平靜道：“讓我來。”

  砰的一聲。

  嵐非常小聲的悶哼傳來。

  他腳下的影子，也開始輕輕晃動了起來。

  陳鹿思放下泰阿，看向眼前被砍成兩截的伊夫狄恩。

  他看了三遍，才明白伊夫狄恩到底是怎麽汲取的黃泉力量，才讓誕生於黃泉殘脈的影子模仿對方。

  ……拳頭直接印在了他好不容易凝聚成人樣的破碎頭顱之上。

  聖光依舊能對她造成傷害。

  所謂的地獄，就是被篡位的黃泉。

  所謂的聖光，就是專門針對人間死亡之源的東西。

  緊接著。

  陳鹿思其實也沒想過打爆對方的腦袋，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老洪和兩個聖職隻覺得眼前……什麽東西閃爍了一下，接著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而顯然。

  接著跟隨著滴落的汙穢，砸落在地。

  陳鹿思甩了甩手，放下拳頭，然後往前走去。

  伊夫狄恩立刻抬起僅剩的左臂。

  呼——

  只是這一次，並不是往祂身上而去。

  羽翼上面的汙穢，已經全都消失殆盡，重新變得純白聖潔。

  或者更準確地說。

  但這次，卻不是因為強敵，而是在跟陳鹿思抱怨。

  就像知道自己的結局一般。

  下一秒。
    砰——

  陳鹿思皺了皺眉，然後環視一圈，舉起了泰阿，深吸口氣，正要做些什麽。

  同一時間。

  公海之上。

  而這次，更為壯觀。

  接著。

  羅馬公教的大天使……被一個凡人，驅趕了回去。

  黃泉霧氣在聖光下，瞬間被攪散，再次逃竄般向四周逸散。

  ……

  同時。

  眨眼間，便轉化成了細線。

  雖然不同屬一個黃泉。

  接著。

  “……吾乃伊夫狄恩。”

  再次兀自顫動著，像是在歡鳴。

  但走了沒幾步。

  而陳鹿思也從泰阿之上收回目光，再度轉過身去。

  驟然亮起的白光，佔據了他們的全部視野。

  泰阿立刻停下了震顫。

  那些本來無形的霧氣，接觸的瞬間。

  姬莘以及佔據了泰山身體的長生女神立刻扭過頭去。

  他剛剛，確實不知道該怎麽利用泰阿來發揮高麗支流的力量。

  繼續往前。

  而同一時間，神聖的，威嚴的，不可侵犯的，仿佛來自於天堂的聲音，驀然響了起來。

  然後，便親眼目睹，一枚枚金色光點，隨著聖光衝刷而下，忽然浮現。

  ……如太陽般耀眼的光暈，在他身後的刀刃末端亮起。

  陳鹿思站在聖光中間……身上汲取高麗支流力量凝聚而成的細線，開始解體。

  泰阿被拔出的瞬間。

  隱約間。

  而嵐就是死亡之源。

  他動作猛地一頓。

  人間。

  幾人甚至都顧不上身旁的敵人了。

  因為時間太短了。

  她被嚇了一跳，然後一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立刻原地蹦跳了起來，著急道：“你們快看外面！！！不知道發生什麽了！！！”

  那些眼睛全都往下移動，看向了陳鹿思，威嚴莊重的聲音響起：“……應該潔淨自己，停止犯罪，不要讓我再看見你的惡行。”

  伊夫狄恩站立的位置，驟然下陷。

  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陳鹿思念頭至此，便感受到有什麽存在正在複蘇。

  那兩位聖職，此刻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

  因為一個凡人，被迫做出了另一個選擇。

  他們躍動著，慢慢往陳鹿思身上匯聚。

  等伊夫狄恩兩截身體落地。

  而這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是一種認可。

  陳鹿思一手持泰阿，一手握拳，猛地揚臂。

  顯然，這種高位生物不遵循普通生物的死亡條件。

  此刻，堪稱支離破碎，失去頭顱和半邊羽翼以及右手的伊夫狄恩。

  泰阿幾次震顫，都是因為強敵。

  等白芒消失。

  他只是發泄自己的憤怒而已。

  “……”

  ……無論是從側邊看，還是從正面看，都堪稱規整平直的黑線。

  而這條黑線，持續不斷向前蔓延。

  ……

  當然，還夾帶著一絲不開心，似乎對於剛剛好不容易遇到強敵，但陳鹿思卻選擇丟下自己的舉動，有些耿耿於懷。

  咚——

  開始在刀刃上，凝聚成了一點。

  伴隨著天使伊夫狄恩出聲。

  因為在這之前。

  伴隨著一聲悶響。

  同時帶動著羽翼，跟著立了起來。

  那位伊夫狄恩還沒死。

  驟然變得暗淡。

  他的腦袋還沒凝聚完成。

  那向前延伸的溝槽上空，對稱一般，出現了一條黑線。

  ……衝刷而下的聖光。

  月牙般的弧形氣浪，外圍泛著一層淡金色的漣漪，伴隨著空間震蕩。

  陳鹿思身上纏繞的細線，仿佛被什麽東西灼燒了一般。

  而是……直接衝向了陳鹿思。

  玉璽浮現的瞬間。

  “……”

  從天而降。

  而陳鹿思血液沸騰，直到這一刻都還沒平息下來。

  ……心相果然消失了。

  為什麽？
  陳鹿思為什麽也能跟伊夫狄恩一樣借用黃泉的力量？
  這個問題甚至都不重要了。

  靈力流轉。

  天策府總部。

  刷——

  而直到此時。

  那飄逸流蘇一般的白芒繃緊，化作了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細線。

  陳鹿思人影未至，聲音先到。

  這種關鍵時候……竟然放棄了。

  而他剛看過去。

  越聚越多。

  越聚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