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什麽垃圾

  天策府其實說到底，就是個妥協的產物。

  它誕生於舊時代賦能者大亂鬥的時代背景，作為瓦解對抗舊勢力的橋頭堡，同時還承擔著將後續賦能者聚集起來，統一管理，方便一鍋端的職責。

  而它確實很好地承擔起了相關的職責。

  特別是夏鉞起勢以後。

  除了作為舊時代反抗先鋒軍的‘本我’……整個國內的賦能者勢力雖然複雜和混亂，但已經能維持平衡，達到某種程度上的穩定了。

  而夏鉞的崛起，又進一步加強了天策府的影響力，可以預見，等到最後一批舊時代賦能者死絕，天策府往後肯定會越發強勢，最終徹底成為國內唯一的賦能者勢力。

  唐語聞言，也猛地反應了過來，立刻往前一步，逼近虎盛平：“我哪怕再蠢，那也是天策，你現在算什麽東西？給我道歉。”

  虎盛平看向門口，看著留著幹練的寸頭，耳釘項鏈一應俱全於舟，表情變了變。

  現在看到於舟和唐語的表情。

  到時候會發生什麽？
  項怡都會這麽想……他不相信其他天策不會這麽想。

  所以依舊沉浸在剛剛情緒中的他，下意識便嗤笑一聲，再次嘲諷了一句。

  一方面，是因為唐語雖然嚴格意義上並不屬於新生代，但大多數天策還是認為，她是夏鉞那一邊的人。

  夏鉞死了。

  他覺得這簡直就是羞辱。

  她確實是個情緒化的人，雖然她並不算完全靠自身天賦殺上來，擠掉舊時代殘黨成為天策那一派的人。

  “……又來了個新生代廢物。”

  一老一小，同樣擋在了於舟面前。

  “司雨潔在鵬城。”

  而到了那時候，形勢就不一樣了。

  本身就能說明很多事。

  哪怕這些人……每個人都很喜歡嘲笑她。

  天策府就不單單是瓦解對抗舊勢力的橋頭堡，而是會成為……真正如臂使指的利刃。

  唐語都不算。

  而現在夏鉞剛死。

  夏鉞這批新生代賦能者沒崛起之前，相關高層對天策府的信任度是極低的。

  也就夏鉞不在，伱才敢扯著個大嗓門，說些什麽撥亂反正的話。

  甚至剛剛事不關己的那幾位天策，也都看向了虎盛平。

  給出了另一條路。

  這個人！
  真的完全是個蠢貨！！！

  還在生氣。

  而唐語更是微微弓著腰，開始向前。

  他氣喘如牛，忍了一會，發現於舟，唐語還有項怡依舊冷冷盯著自己，終於忍不住了，直接惱羞成怒道：“……老子說的就是事實！你們新生代都是垃圾！！想殺老子是嗎？那來啊！讓我看看你們有什麽本事！你們圍攻或許我打不過，但我隨手帶走一兩個還是可以的！
  來！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

  這次項怡往後退了幾步，沒有去攔，而是看向了司馬質和許茲。

  雖然不少高層對此依舊存疑，選擇冷眼旁觀，導致天策相關的資源一直不多。

  他們也不是夏鉞的對手……而他們也明白，大勢是不能阻擋的。

  項怡心知肚明，她相信在場的大部分天策也都心知肚明。

  因為真的很好用，代價也最小。

  不止一個人的殺意。

  唐語聞言，也顧不上生氣了，看著陳鹿思，微微瞪大美眸：“你不是……”

  所以，憑什麽夏鉞剛死就讓她成為什麽私有財產？還有陳鹿思，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吧？
  而且什麽撥亂反正？這不就是在說夏鉞錯了嗎？
  當初他能揍你們的時候，為什麽不說？
  現在說算什麽？
  “什麽意思？”

  虎盛平當然聽說過陳鹿思，甚至和他見過。

  後續發生的事，他是不知道的。

  天策府一開始，其實完全就是一個工具。

  虎盛平身體驟然緊繃，遍體生寒。

  “……唐語！”

  氣氛一滯。

  另一個看起來二十多，但雙臂布滿皺紋，跟臉完全不匹配的青年眯眼笑著，跟著勸道：“冷靜冷靜。”

  只是。

  但虎盛平沒有。

  最關鍵的一人，死了。

  陳鹿思。

  那幾個本來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天策，終於移開了目光。

  而唐語這個在他眼中比自己蠢！比自己弱的白癡還擔任天策的緣故。

  虎盛平聽到唐語的話，回頭看了她一眼，接著嗤笑一聲，譏諷道：“我解釋難道你就能聽懂了？”

  如何全殲天策府……其實最高層一直都有相關的預案。

  他也是知道的……使用權柄能力和術式都會遭受天罰。

  因為他們同樣天賦異稟，每個人的權柄能力源典同樣赫赫有名。

  “是啊，別動肝火了，大家都是同事。”

  但是。

  瞬間。

  唐語和於舟被攔住了。

  唐語胸脯微微起伏，沒有說話。

  這個名字是那位將軍起的……他就差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了。

  而且還在所有人面前，演示了一遍，真正強大的賦能者……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於舟看著老的那位，面無表情：“你覺得唐語不是天策？司馬質，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他們一直都隻聞其名，沒有見過真人。

  最重要的是。

  但她懂小孩，她看得出來司雨潔的女兒很開心。

  於舟看到陳鹿思，則有些意外，顧不上虎盛平了：“陳鹿思……司雨潔呢？”

  就像大家都知道，你是個慫包一樣，夏鉞如果在這，你怕是連聲音都要壓低了吧？或許還要加一句自己就是天生嗓門大。

  但相比起完全當她是陌生人的另一派天策，唐語還是更喜歡這些嘲笑自己的人。

  而且還帶上夏鉞……真以為姬莘，泰山，於舟，唐語等人跟夏鉞沒有感情嗎！？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接著一道聲音傳來，道：“你別忘了，你的天策職務已經被解除了，要不司馬質和許茲說你已經改過自新了，以缺人為理由帶你過來，你現在連這扇門都進不了。

  “……”

  不會有強行介入，整個舊時代賦能者狗急跳牆繼而引起系統性混亂的風險，也不用投入太多的資源，警備軍也能獲得更多的成長時間和空間，能為往後時機合適，徹底接手天策府做充足的準備。

  “……”

  這只是一個‘許自置官屬’，對抗舊勢力，與其角力的籌碼而已，當一切塵埃落定，這個組織就該退出歷史舞台了，就如歷史上的玄武門之變後，天策府被廢除一樣。

  陳鹿思搖了搖頭。

  天策府這個名字。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接著一道聲音傳來：“……你在幹什麽？”

  機動部隊的成立，就是一個顯著的信號。

  他聽到於舟的話，依舊對剛剛兩人說的下屬一詞耿耿於懷，直接不過腦子，脫口而出，用標志性大嗓門，吼道：“老子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們新生代就是垃圾！唯一看得過去的夏鉞！還是個蠢貨！跑去自殺！！
  說到底，老子剛剛又不是跟唐語說話，她插什麽嘴！？”

  然後慢慢的溫水煮青蛙。

  對於目前陳鹿思的狀態。

  這其實很正常。

  夏鉞的越發強勢，姬莘上台後一些的改變，天罰武器的面世，李征等人得到權柄能力等等……

  這點從他讓李征等人得到黎戈整個大隊權柄能力就能看出來。

  包括發現虎盛平那麽白癡，神色陰晴不定，似乎正在抉擇中的許茲和司馬質。

  “原來你還挺聰明的啊。”

  “你什麽意思！？”

  還嫌事情不夠嚴重是吧？真要讓整個天策府撕裂是吧？將天策府最尖銳的矛盾付諸於口很帥是吧！？

  唐語氣得胸脯不斷起伏，立刻向前。

  不然於舟唐語兩人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這些人同樣天賦異稟，擁有強大的權柄能力，而且大多都見證過舊時代那些‘前輩’的風采，甚至可以說，大多本身就跟舊時代賦能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唐語深吸口氣，伴隨著胸脯起伏，直接反唇相譏道：“那也比你這個慫逼好，我是不聰明，我承認，反正大家都知道。

  比如說，李征，陳鹿思等人。

  而現在虎盛平的話語，間接地證明了這一點。

  但她確實跟泰山，夏鉞以及於舟關系最好。

  唐語和於舟的動作也頓了頓，死死盯著虎盛平。

  “唐語，冷靜。”

  陳鹿思點了點頭，平靜道：“嗯，我接任夏鉞成為了第三大隊的天策。”

  夏鉞，姬莘，於舟，項怡以及泰山。

  只是後續。

  還有於舟，你又是什麽垃圾，老子要不是被於堪坑了，會淪落到這種境地？老子成為天策的時候，你也在玩泥巴！！下屬？你們配嗎？”

  對於這一點。

  “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瞬間。

  除此之外。

  那擋在於舟面前的司馬質，臉色也變了變，似乎沒想到虎盛平會那麽蠢，趕緊打圓場：“哈哈哈，虎盛平，你在說什麽新生代，都是同事……”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而那兩位不屬於天策府的天策，某種程度上其實就是不信任天策府的信號。

  虎盛平聽到唐語的話，臉瞬間漲得通紅，強烈的被羞辱感以及自尊心讓他立刻開口，反駁道：“你這樣的廢物！算個屁的天策！不是你的身份！你現在能站在這裡！？老子成為天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她搞不懂太複雜的東西，同時覺得司雨潔也是個混蛋。

  說到底。

  殺意頓消。

  嚴格來說……你現在只是個普通成員，還是唐語天策的下屬，這麽不禮貌不好吧？”

  項怡可以平靜地看待這件事，會去猜測背後的原因，但並不會直白地說出來。

  因為她能成為天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司雨潔不樂意擔任天策，而她身後還有一個影響極大的龐大族群。

  唐語再次往前一步，道：“我是想死！來！我就看不起你這樣的人！”

  “唐語。”

  陳鹿思出現在門口。

  其他人聽到陌生的聲音，也都頓了頓，然後看向了門口。

  可以預見。

  於舟再次看向一旁容貌像是青年，雙臂卻像老年的男人：“許茲，什麽叫我侮辱他？哦，我說的就是侮辱？他說唐語什麽垃圾，我什麽垃圾，就不算侮辱是嗎？憑什麽叫我冷靜？”

  他不僅在底層成員心中的評價極高，在最高層那邊，他的評價也極高。

  特別是羅斯教會事件之後。

  “虎盛平。”

  唐語聞言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小臉緊繃：“說我蠢嗎？”

  電弧驟現。

  大概是因為嚴堪已經死了。

  如果沒有夏鉞，這個組織會在完成使命的那一刻……直接就會原地解散。

  那位戴著眼鏡，充滿知性氣質的項怡再次擋在了唐語面前。

  本來擋在唐語面前的項怡動作一頓，緩緩轉過頭去，眼鏡下一雙眸子泛著寒光。

  但唐語上頭了，根本就不搭理項怡。

  劈啪——

  既像是說沒事，又像是說沒關系。

  大概是兩人的話語起了作用。

  “對。”

  而就在兩人劍拔弩張時。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唐語性格跳脫，虎盛平最不喜歡這樣的人，而且嚴堪叛逃事件中，唐語阻攔他這事，他依舊耿耿於懷。

  “……”

  “你在幹什麽？”

  其他天策看到這一幕，默默退後幾步，冷眼旁觀。
    “現在在我面前呈英雄了？”

  他還在的情況下，最高層很樂意讓天策府繼續作為防止內部的混亂和外部的威脅，將後續天賦異稟的賦能者聚集起來，方便統一管理的‘特殊組織’。

  “唐語。”

  “哈！？為什麽不是司雨潔？”

  他隱約猜到了什麽……眼前這個陳鹿思，個人實力應該不是很強，甚至很弱。

  “還有你。”

  但是，現在。

  有些嘗試已經在進行了。

  但明明是孫子，大家都知道你慫，現在裝什麽大義凜然？”

  “於舟，你就別拱火了……虎盛平這個人說話直，自尊心強，受不了侮辱，你是知道的。”

  畢竟天策府並不能憑空造出強大的戰力來，成立之初，只能吸收舊時代那些識相的賦能者作為成員。

  而夏鉞也足夠年輕，足夠強大，完全可以將這些人壓到死，完全可以壓到新的一批賦能者，接受過正常教育，跟整個舊時代沒關系的賦能者成為天策。

  這個名字這段時間……可太出風頭了。

  哪怕是原先的反對者，都同意溫水煮青蛙這個策略了。

  很明顯。

  “……”

  但夏鉞這一批新生賦能者的存在，改變了這一現狀。

  於舟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

  而這就導致整個天策府，其實很大程度上……依舊是舊勢力的延伸。

  而且她也發自內心覺得……這麽大的小孩，就不該去打打殺殺，而是應該去玩。

  “你怎麽來了？”

  所以此刻對於陳鹿思出現在這裡這事，他十分驚奇，連虎盛平都顧不上了。

  但這一切前提是……夏鉞還在。

  虎盛平並不恨偷襲他的嚴堪，但對當時怎怎呼呼，威脅自己的唐語格外不爽。

  這讓風向有了變化。

  陳鹿思聞言，搖了搖頭，接著再次環視一圈，問道：“天策會議的地點……是這裡吧？”

  唐語腳步猛地一頓，然後慢慢回頭。

  但這不代表唐語可以。

  其中一個看起來五十多，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的男人低聲勸道：“他之前怎麽說也是天策，你現在說她是唐語的下屬，確實過分了點。”

  因為他被嚴堪背刺，被拉入了暗影裡。

  項怡沒有退後，直接伸手拉住了唐語的胳膊，同時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夏鉞死後，這些人真的還願意繼續那個過程嗎？

  夏鉞在的時候，他能有限地限制天策府內部的天策。

  而虎盛平緊繃的身體，也終於放松了下來，但緊接著……屈辱感猛地湧上心頭。

  他感受到了殺意。

  聽到這個名字。

  他算是最看不爽唐語的那一個天策。

  警備軍會強行接收天策府嗎？

  於舟愣了愣，猜到了什麽：“是這裡沒錯，你不會……”

  “對啊，而且這關夏鉞什麽事。”許茲也笑道：“什麽傻逼啊。”

  那就是天策府的天策……

  “…………”

  真正意義上，不屬於天策府的天策……並不止那兩位。

  這話一出。

  因為哪怕不願意。

  當初嚴堪叛變事件中，他曾經和陳鹿思有過一面之緣。

  而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願意與否。

  天策府成立那麽多年了。

  是的。

  當然。

  另一邊。

  兩人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繼續讓他冷靜。

  剩下那幾個沒有看過去，一直保持著事不關己態度的天策，同樣看了過去，打量起了陳鹿思。

  聽到熟悉的聲音。

  “唐語怎麽了？唐語難道不是天策？”

  其實根本不重要。

  因為她像小言那麽大的時候，就是在玩。

  ……而明明是可以抵擋神明的賦能者，夏鉞都沒了，真的還要當孫子？
  雖然那個抵擋神明的賦能者是夏鉞，但不妨礙他們認為自己也可以。

  而後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陳鹿思了，只知道他搞出來了天罰武器。

  她就聽到虎盛平說什麽解散第三大隊，什麽撥亂反正，什麽私有財產。

  而李征整個中隊獲得權柄能力，並且列裝了天罰武器，還能使用符篆後……

  ……眼看就要一觸即發。

  稱得上跟舊時代一點關系都沒有，完全靠自身天賦殺上來，擠掉舊時代殘黨成為天策的，只有寥寥幾人。

  夏鉞的死亡，勢必會讓那些舊時代的賦能者反撲。

  有些天策……或許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這裡面有個問題。

  “……”

  陳鹿思平靜地看了眼遠處的虎盛平，以及那一圈不認識的天策，再次問了一句。

  那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麽？
  溫水煮青蛙的策略無法進行下去了。

  而且他還是跟整警備軍關系最好最融洽的天策。

  虎盛平再次嗤笑一聲，丟下一句話，然後轉回頭去。

  唐語：“……”

  於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