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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長生者》第28章 28,小舅子
  第28章 28,小舅子
  整個雒陽城上方都被閃著金光的祥雲籠罩,那黃銅龍盤旋在雲層之上,在無盡的金光照耀下,也如同一條活著的金色神龍一般!
  安厭看著香雲、貞娘以及張全全都跪在了地上,朝著天空的黃銅龍伏首跪拜。

  這是……怎麽了?
  安厭有些發怔,往天空看去一切都顯得不真切起來,雒陽城仿佛榮登仙境。

  香雲這時歡喜地過來與安厭說道:“安少爺,今晚城中解除宵禁,要出去逛逛嗎?”

  安厭問道:“為何?”

  香雲歪了歪頭:“歷來如此啊,神都守護者騰起之日,城中便會解除宵禁!”

  安厭若有所思起來,這種事他是真不知道,這可能是約定俗成的,安厭看過的書上便沒怎麽記載。

  “那……神都守護者,經常這樣嗎?”安厭又問。

  “也不是,只有發生一些大事的時候才會,比如天后壽誕、改換年號之類。”

  安厭看了天空許久也沒變化,似乎這場面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天很快黑了下來,那祥雲卻沒散去,借著月色散發起了柔和的光。

  余煥章來了,興衝衝地要帶著安厭出去遊湖,說今夜的雒陽會十分熱鬧。

  事實也確實如此,安厭隨著余煥章驅車來到雒陽主街上,便看到一片燈火通明的繁盛景象。

  行人們摩肩接踵,車輛阻塞難行,路邊排滿了各種商鋪,房簷上掛著大紅的燈籠,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香氣。

  因平時有宵禁,安厭還是第一次見到雒陽的夜景。

  “真熱鬧啊!”安厭感歎道。

  “是不錯吧。”一旁余煥章笑道。“這神都盛景,平日可難得一見。”

  因人實在太多,兩人的馬車便隻得繞道,一番周折才到了雲湖畔,這裡也早聚了不少的人,賣東西的商販、追逐嬉戲的頑童、結伴而行的年輕男女。

  安厭見那湖西園的閣樓上也亮著燈,便問身旁余煥章:“平日那裡也有人嗎?”

  余煥章也往那兒看了眼,思索一番笑道:“平日應該是無人的,今日特殊吧,”

  安厭想到,余驚棠送自己的宅子就在附近不遠,等婚後聞人錦屏或許也會常來這西園。

  不過到那時要再辦什麽詩會的話,自己就得把關了,再讓申屠雋石那樣的人進來安厭肯定是不樂意的。

  “怎麽,厭弟想上去看看嗎?”余煥章笑問道。

  “不請自來豈不唐突,還是泛舟雲湖吧。”

  晚風涼爽,湖面上漂著舟船,安厭還見到幾艘體型巨大的船隻,余煥章認出船上所掛的旗號,說是一些城中名樓的花船。

  “怎麽,厭弟想上去玩玩嗎?”余煥章笑眯眯問道。

  即便上去他什麽也乾不了,被那些女人再撩撥起火氣也是難受。

  安厭笑道:“算了,太俗氣,不如在湖上漂著自在。”

  余煥章哈哈大笑起來:“厭弟是覺得未婚妻就在附近,心中有包袱是吧。”

  安厭笑而不語,順勢默認。

  殘月孤懸,倒映在水裡,隨著波紋碎成了無數片。

  “厭弟有什麽志向嗎?”余煥章立於船頭,忽向坐在那兒飲酒的安厭詢問道。

  玄唐酒的度數很低,和啤酒差不多,都是糧食所釀,醇香但難醉人。

  安厭沉吟道:“怎麽忽然問起這些了?”

  “我看厭弟是有才氣的,只是不愛顯露,厭弟又說不想做官,故而心中好奇。”余煥章慢悠悠說道。

  安厭的志向?
  長生不死、掌天下權柄,這些都太遙遠了,說起來更像是妄想,算不得志向。

  安厭輕笑起來:“我所希望的,便是明早還能同煥章兄一起喝胡辣湯。”

  余煥章愣了愣,看向安厭無奈地搖頭笑了起來。

  “厭弟不誠啊。”

  安厭看向杯中明月,默了片刻高舉而起,朗聲道:“我欲上九天攬明月!”

  “好大的口氣!”

  余煥章還沒說話,安厭卻聽見了另外一個聲音。

  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艘稍大些的船隻正在不遠處。

  “哪來的狂徒,敢對皇家不敬!”對面船上有人叫喊道。

  安厭心中奇怪,自己這話說的應該沒什麽問題,怎麽就對皇家不敬了。

  余煥章這時揚聲回道:“休要信口胡言,來人通名,不長眼的別擋你余爺爺的路!”

  夜裡光線不好難以看清彼此的容貌,安厭自開了氣海後,視線也變得極佳,對面船上三男五女,所穿衣服都十分華貴。

  對面船上安靜了會兒,不多時才有人問道:“敢問閣下是余家哪一支?”

  余煥章冷笑:“哪一支是你惹得起的?還不給老子讓道!”

  對面那人沒了聲音,安厭見到又有一人站到了船頭來,是一個年輕男性,看年歲和他們相差不多,可能更小些。

  “余煥章,你好威風啊。”

  而余煥章聽到這聲音後瞬間愣住了,似乎是認識,面色變得古怪起來。

  “煥章兄?”安厭起身來到他的身側。

  “對面的人伱認識?”

  余煥章看向安厭,說道:“聞人景衡,是……聞人錦屏的親弟弟。”

  安厭目露訝色,竟然會這麽巧,碰見自己未來小舅子了。

  余煥章繼續說道:“這家夥就是個小魔頭,脾氣時好時壞,難對付的緊。”

  安厭問:“煥章兄也怕他嗎?”

  余煥章瞬間瞪眼道:“老子怕過誰!要不是他是聞人……是老子懶得和他這種小屁孩一般見識!”

  他本想說是自己顧及聞人景衡是聞人錦屏的弟弟才處處讓著他,但想到安厭已和聞人錦屏結了親,再說這種話也不合適。

  安厭看了眼不遠處站在船頭的身影,揚聲道:“閣下說我對皇家不敬是什麽意思?”

  聞人景衡冷笑道:“世人皆知,長安九霄宮住著明月公主,你說‘欲上九天攬明月’,這話豈不是包藏禍心、有侮皇室!”

  安厭:“……”

  他是真不知道還有明月公主這一回事。

  一旁余煥章道:“聞人景衡,你不要曲人之言,我兄弟這話分明不是這意思,我看你才是對皇室不敬!”

  他兄弟?
  聞人景衡仔細看向余煥章身旁那人,但夜裡光線太暗,也看不清。

  若要是余煥禎的話,惹惱了他們,靠過來上船揍自己一遭可麻煩了,回去還要被姐姐罵在外惹事……

  余煥禎那家夥,自己這邊三個加起來都不是對手。

  他輕咳了下,又揚聲道:“你旁邊的是余煥禎嗎?”

  余煥章朗聲道:“我旁邊這位名叫安厭,你小子還不來給未來姐夫見禮!”

  “安厭!”

  安厭聽見對面船上傳出一聲驚訝的聲音,隨後便見那船主動靠了過來。

  余煥章見狀小聲道:“厭弟別怕,他不敢怎樣的。”

  安厭只是淡笑了聲。

  湊近了,雙方也能清楚見到彼此的容貌了。

  聞人景衡的船要比安厭他們的更高更大,聞人景衡站在高處上下打量著安厭。
    “你就是安厭?”

  “正是!”安厭語氣平靜。

  聞人景衡看上去是位俊秀少年郎,身穿華服,眉目張揚。

  大船上放下了繩梯,聞人景衡翻身沿著繩梯下來,跳到了安厭他們的船上。

  聞人景衡的身高要比安厭矮上不少,兩人挨近時,聞人景衡需要仰著頭看他。

  “你是燕州人?”

  安厭沒從這貴氣逼人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什麽善意,便也沒露什麽笑臉,淡然站在那兒。

  “不錯。”

  “可有功名官身?”

  “沒有。”

  “你來雒陽,購置了多少家產田地?”聞人景衡像是在查戶口一般,質詢著安厭的情況。

  而安厭念及他是聞人錦屏的弟弟,便也給出了答覆。

  “只有伯父所贈宅邸一套。”

  聞人景衡冷笑起來:“那你憑什麽娶我姐姐?她在這兒被稱為雒陽第一才女,你知道有多少家世顯赫者傾心於她嗎?你不過是個窮鄉僻壤來的鄉巴佬,做的是什麽白日夢!”

  安厭淡然一笑,說道:“親迎之期已定,這種事已不是你我能更改的了,屆時你再不滿意又如何,也要尊我一聲姐夫。”

  聞人景衡瞬間大怒,指著安厭罵道:“你小子找死!”

  說著他掄起拳頭便朝安厭砸來,但他這小身板在安厭看來完全不堪一擊,在開氣海之前就能輕松拿捏,何況是現在。

  那拳頭眼看砸至面門,安厭閃電般出手,死死扣住他的小臂,輕一用力。

  “啊!!!”

  聞人景衡的慘叫聲瞬間在這片湖面響了起來。

  那大船上的人紛紛趴在船邊往這邊看了過來:“景衡兄!”

  一旁的余煥章則是驚呆了,他沒想到安厭會比聞人景衡還不講道理,而且就這麽輕易地將聞人景衡給製伏了。

  聞人景衡此刻面門冷汗直流,被安隱緊抓著手腕,他只能側彎著身子好讓自己好受些。

  “給老子撒手!”他咬牙叫道。

  安厭哪可能慣著她,當即手又往上提了提。

  “嘶——快撒手!”

  安厭冷笑道:“你跟誰自稱老子呢?”

  聞人景衡還算硬氣,安厭覺得自己的力氣已經夠大了,尋常人怕是早就疼的嗷嗷亂叫了,見他臉漲得通紅,當即又加了分力道。

  “啊!!!”聞人景衡忍不住再次慘叫出聲,小臂在安厭的鉗錮之下一片慘白。

  “松手!”

  “我問你,你跟誰自稱老子呢?”

  “我錯了!”聞人景衡大口喘著氣,額頭上都冒起了青筋。

  “叫姐夫!”

  “……啊!姐夫!快松手!我錯了!”

  安厭這才松開了他,聞人景衡一手抓著受傷的手臂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在那兒疼的齜牙咧嘴。

  余煥章見此一幕,有些憋笑。

  安厭蹲下伸去,看著這少年郎,臉上露出笑容問道:“疼嗎?”

  聞人景衡頓時一個激靈,慌亂地起身:“不疼!”

  他轉過身便要返回自己的船上,卻被安厭一把按住肩頭。

  “跟姐夫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想走嗎?”

  聞人景衡身形一顫,咬了咬嘴唇說道:“姐夫再見!”

  他沒想到這個安厭,竟是個比余煥禎還厲害的家夥,明明長得一點也不壯,怎麽力氣就這麽大!

  不過這樣也好,要是個軟弱的家夥,姐姐跟了他也是吃虧。

  聞人景衡在自己朋友的伸手幫忙之下踉蹌地上了船。

  安厭在船上笑容滿面地與他揮手示意:“弟弟再見!”

  這讓還想放兩句狠話的聞人景衡立即啞火了,余煥章也在那兒哈哈大笑起來:“聞人景衡,你姐夫在和你道別呢,以後被你姐夫關照的日子還長著呢!”

  “……”

  媽的!

  聞人景衡咬了咬牙,船越行越遠,看著小船上的兩人,他才恨聲道:“粗鄙至極!粗鄙至極!我姐才不會喜歡上這等鄉野村夫!”

  小船上。

  目送聞人景衡走遠後,余煥章笑著開口:“厭弟讓我大吃一驚啊,你竟然會動手教訓聞人景衡?你就不怕你那未婚妻心裡不高興?”

  安厭則道:“我本想和這位聞人景衡好好相處的,但他不願意,我便只能用別的方法了。”

  對付這種人,能用武力解決,要遠勝過用言語辯解。

  他和聞人錦屏成親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不是聞人景衡這個小輩能夠左右影響的,而就像余煥章剛才所說的那樣,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好好關照自己這位小舅子。

  對待叛逆的家夥,就得用叛逆的手段!

  余煥章暢快地大笑起來:“妙極!妙極!哈哈哈哈!我得敬厭弟一杯!”

  兩人繼續坐回了座位上飲酒。

  月色正濃,晚風也正涼爽

  ……

  聞人景衡從船上下來後便進了湖西園的閣樓。

  聞人錦屏正坐在桌案前寫著什麽,見自家弟弟回來便道:“怎麽來我這兒了?”

  聞人景衡直接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開口:“我剛才遇見安厭了。”

  聞人錦屏心神一動:“哦?”

  只見聞人景衡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開始罵罵咧咧道:“姐,這家夥就是個粗鄙的鄉野村夫!還出言不遜對皇家不敬,你可不能嫁給他!”

  聞人錦屏臉色不變,輕聲問道:“你和他起衝突了?”

  聞人景衡也沒隱瞞,冷哼一聲:“打了一架。”

  聞人錦屏卻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秀眉緊蹙,聲音也沉了下來:“你這混小子,也不看他是誰就這樣胡作非為!我非要告訴爹爹禁你足不可!”

  聞人景衡瞬間懵了:“啊?”

  “我問你,你可打傷他了?”

  “快說話,你是不是打傷他了!”

  聞人景衡感覺自己原本就沒好的手臂,似乎更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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