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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長生者》69.第69章 68,恩愛
  第69章 68,恩愛

  燕州城,府衙之內。

  作為燕州義軍首領,裴梟在徹底佔據了燕州之後並未有什麽過分侵擾百姓的舉動,反倒是主動開糧倉,殺貪官,收攬民心,並且在民眾之間傳播義軍義舉,募集鄉勇。

  手底下的一些將領有私下勸進他直接稱王的,裴梟得知後不由想笑,他是舉大義起事,殺奸臣、誅妖後,才剛佔領燕州就急不可耐地稱王稱霸,究竟誰才是不臣?

  人只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雙眼,便什麽都乾得出來了,什麽長遠之事都是扯淡。

  手下沒有可用之人,也是裴梟最為憂心之事。

  “裴帥,外面有個人求見。”

  “什麽人?”

  “這是那人遞來的名帖。”

  下屬送上來一個信封,坐在木案前的裴梟接過打開看了眼,見上面只有寥寥兩個字。

  天后。

  裴梟若有所思,手持信封沉思起來。

  “裴帥,見還是不見?”

  “那人長什麽樣,什麽打扮?”裴梟問。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的,穿著青衣道袍。”

  裴梟按下書信,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

  “慢著!”裴梟忽又叫停了下屬,左右思索一番,說道:“先準備一下!”

  不多時,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男人邁步走了進來,這人體型修長、容貌俊朗、氣度不凡。

  裴梟只看一眼便篤定道:“尊下是修士?”

  道士卻是四下打量了番廳內之景,說道:“裴將軍還真是謹慎,放這麽多東西是怕遭遇不測嗎?”

  裴梟原本所在的正廳之內,如今放置了幾個形態奇特的木架,每一個上面都懸浮著一個透明的發光球體。

  裴梟淡然說道:“謹慎些總是好事,你們修士的手段我又沒見過,看來尊下也認識這東西。”

  青袍道人緩緩說道:“抑靈儀,能夠限制周圍的靈氣流動,若有修士在范圍之內,便難以施展什麽神通手段,這東西是專門針對我國境內的修士而研製的,玄唐修士大多不練體,拿這東西也沒什麽辦法。”

  裴梟說道:“尊下倒是清楚的很。”

  青袍道人繼續說:“但此物應是天工院造物,且一向嚴密把控,裴將軍是怎麽會有的?”

  “這就不關尊下的事了。”裴梟說著,拿出剛才那信封,反過來質問:“這是什麽意思,你是那妖後派來人?”

  青袍道人失笑:“裴將軍都說了貧道是修士,又怎麽能和天后扯上關系?”

  “那你是什麽人,所為何事而來?”

  青袍道人邁步走到了一架抑靈儀近前,近距離瞧著上面的光球。

  “等三界關打開時,這東西也終將被時代遺棄,關外修士一個個體質強悍,即便不施展神通法術,同樣能一拳碎山嶽。”

  裴梟不由一怔,打開三界關?
  “伱究竟是什麽人?!”

  青袍道人神色歸於平靜,轉過頭來看他:“貧道道號出雲子。”

  他說著,從袖袍中取出一物,看上去是兩個木柄拚合在一起的東西,出雲子似乎按動了上面的什麽機關,“滋”地一聲那兩個木柄瞬間張開,機關開合,化成一張弓弩樣式的武器,上有一道赤紅的光弦。

  裴梟見到此物卻是臉色驟變。

  “戮神弩!”

  他猜到了對方可能是修士,但卻萬沒猜到對方同樣也有天工院造物!

  天工院怎麽可能會和一個修士妖人之間有來往!

  他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嘴裡高聲喝道:“來人——”

  #
  安厭從皇宮裡回來時,見到自家宅院門前站著個身影,離近了看發現是個熟人。

  “史兄!”

  安厭跳下馬車,揚手招呼道。

  史哲聞聲也走了過來,笑著拱手:“安賢弟,許久不見了。”

  安厭輕笑著還禮:“是許久不見了,近日有些忙,便沒去過文棠閣了,我成婚那日怎麽不見史兄來,請柬我讓仆人送去了,史兄應該收到了吧?”

  史哲致歉道:“不巧了,當時我也遇上了繁忙之事,才錯過了賢弟大禮。”

  安厭笑道:“不妨事,史兄有此心意便好了,先進愚弟府上,今日可補上那杯喜酒,也讓史兄見見你弟妹。”

  史哲卻伸手攔下了他:“我是來和賢弟道別的。”

  安厭不由一怔,詫異地看向史哲:“史兄……要離開?”

  史哲頷首,歎道:“在相府待了三年,三年空度日,世事兩茫茫。”

  安厭思索道:“那史兄這是打算去哪?有何打算?”

  “回之前的地方去。”

  “史兄多珍重,愚弟心中會常惦念的。”

  史哲看著安厭,忽又笑道:“賢弟是我這三年來唯一的收獲了。”

  “史兄莫要說笑。”

  史哲輕輕搖頭:“我之前並非虛言,賢弟在機工之道上有大才,若專研此道,必有一番作為!”

  安厭沉吟道:“史兄好意,但我覺得人要活成心裡的自己才好,我實在無意此道。”

  史哲神色一滯,愣愣地看著安厭,半晌才道:“賢弟比我通達。”

  他複又長歎一聲,與安厭拱手道:“珍重。”

  安厭也朝他施了一禮:“兄珍重。”

  史哲對安厭而言,算是個能聊得來的人,安厭初來乍到時,他也為安厭解了不少惑。

  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巷拐角,安厭才轉過身走進了家門。

  “夫君回來了!”

  聞人錦屏正在家裡等他,十分欣喜地迎了上來。

  看著美嬌妻,安厭的心裡也柔和許多,也不顧浣溪在場,直接將她攬入懷裡。

  聞人錦屏卻羞澀慌亂地推開她,眼睛四下亂瞄。

  府裡的下人並不多,安厭並不喜歡到處被人簇擁的感覺,搬進來後又裁撤了一些,隻留了一些實用的人。

  “夫君怎麽總是這般孟浪,還在院子裡呢!”聞人錦屏紅著臉小聲道。

  “只有浣溪在,怕什麽。”

  聞人錦屏看向一旁的浣溪,見她似乎在強忍著笑意,便又瞪了安厭一眼。

  安厭先回房間將身上的朝服換下,聞人錦屏在一旁遞上居家的常服,浣溪端著水和毛巾走來讓安厭擦臉。

  浣溪的容貌也生的很漂亮,相較於聞人錦屏,她顯得更為活潑靈動,而且彈得一手好琴藝,字也寫得漂亮,按她話說,都是跟著聞人錦屏熏陶的了。

  浣溪又端著水盆走了出去,聞人錦屏問道:“夫君在看什麽?”

  安厭一本正經:“我什麽也沒看啊。”

  隨後將她攬入懷裡,抱著說道:“一天不見錦屏,心裡思念的緊啊。”

  聞人錦屏幽幽道:“夫君淨哄人。”

  “可不是騙你,不信你感受一下。”

  聞人錦屏連忙抽回了手,臉色漲紅,又惱又羞道:“夫君!”

  這一聲喚,卻叫得安厭骨頭都快酥了,當即揚聲喊了句:“浣溪!”

  本來出了房間的浣溪也懂事地不再進去打擾兩人了,聽到傳喚後便連忙走到門口。

  “姑爺。”

  “把門關上。”安厭命令道。

  浣溪愣了下,隨後才後知後覺地“哦”了聲,將臥房的門關上。

  而被安厭緊緊抱著的聞人錦屏此刻羞臊的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不停地拍打著安厭的胸膛,要讓他松開自己,卻不想腳下一輕,整個人被橫抱起來。

  “夫君!快放我下來!”

  聞人錦屏心裡急的要死,卻顯然沒意識到這一切罪惡源頭是她嘴裡的“夫君”二字。

  門外。

  浣溪閑來無趣地倚著亭廊的朱紅柱子,側首看著池塘裡魚兒遊動,便走到一旁庫房裡拿出一袋餌料來,一把撒下去,頓時水面歡呼雀躍起來,一條條尾巴在那兒盡力撲騰,使盡全身力氣拱至最高。

  魚兒穿梭,浪花四濺。

  浣溪又覺得無趣,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忽覺有些心神不寧。

  便走到院子中心乘蔭的涼亭中坐下,拂弄上面的古琴。

  這是她小姐的嫁妝之一,平日裡小姐的愛好也不過是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但心神不寧的她,擺弄幾下後覺得彈得不對也停了下來,她又往那緊閉房門的臥房處看了眼。

  姑爺倒是真的寵愛小姐,照這樣的頻率,小姐應該很快就能懷上吧……

  但即便是懷孕了,也得一兩個月才能看出端倪來。

  一兩個月啊……

  浣溪一手托腮,有些失神。

  “浣溪姐!”

  在這時,忽響起的一道喊聲叫醒了她。

  是香雲和貞娘,剛是去忙府裡的活計了,而浣溪作為聞人錦屏的陪嫁丫鬟、貼身婢女,除了伺候姑爺和小姐外,是任何雜活都不需要做的。

  她臉上露出笑容。

  “浣溪姐剛在撫琴嗎?”香雲和貞娘見浣溪坐在這兒,便好奇地詢問道。

  “只是隨手撥弄幾下。”浣溪輕笑道。

  她和這些府上的下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她接受過教育,不像是香雲和貞娘一樣隻認些字,她懂音律、識詩文。

  和這些尋常下人們在一起時,她難免會有些優越感,在未來,她的身份地位還會更上一層。

  “浣溪姐真厲害。”貞娘豔羨道。

  浣溪則笑道:“我哪算什麽厲害,小姐才是真正的厲害,她可是雒陽第一才女!”

  她覺得自己這樣說沒問題,心裡也喜歡這樣說,既是抬高了自家小姐,也無形間把自己和小姐放在同一位置上比較,自己是不如小姐沒錯,但自己所不如的,可是人稱才貌雙絕的聞人錦屏。

  香雲點頭道:“夫人的確是厲害,也唯有夫人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少爺了。”

  這話浣溪有些不愛聽,怎麽能是小姐配的上姑爺呢?

  應該說姑爺配得上小姐才是……不過姑爺的確也是有才之人,他寫給小姐的那些詩,是小姐至今也寫不出來的。

  姑爺未來必定也前途無量!
  浣溪想到了什麽,便對兩人道:“你們去讓廚房準備晚飯吧,姑爺已經回來了。”

  “少爺回來了?”貞娘驚訝道,往臥房那裡看了眼。

  浣溪則催促道:“別看了,快去吧!”

  天漸漸暗了下去,如同藏青色的畫卷舒展開來。

  臥房床榻之上,疲累不已的聞人錦屏躺在安厭懷裡回味著夫妻兩人恩愛過後的余韻。

  “夫君……”

  “嗯。”

  “夫君喜歡浣溪嗎?”聞人錦屏問道。

  安厭聲音停頓了兩息,才道:“她是你貼身婢女,我自然喜歡。”

  聞人錦屏幽怨道:“夫君又在哄我,明知道妾說的是什麽……”

  安厭緊了緊手臂,輕吻了下她的額頭,說道:“沒哄你。”

  “夫君可得守規矩。”聞人錦屏說道。

  “守什麽規矩?”

  聞人錦屏抿了抿嘴,原本紅潮未褪的臉上又蒙上一層紅暈:“得等我為夫君懷上子嗣才行……”

  安厭微怔,隨後明白了聞人錦屏的意思。

  庶為長,終究不是什麽好事。

  即便安厭不在意這些,但這個時代的人卻很在意,倘若真因他亂搞而壞了原本應有的長幼之序。

  不開心的人肯定會有很多。

  而且這也是件很不負責的表現,聞人雲諫肯定不會開心的。

  安厭便道:“放心吧,為夫很守規矩的。”

  聞人錦屏卻幽幽道:“夫君哪裡守規矩了,明明是最喜歡壞規矩的人……”

  就連兩人歡好時的姿勢,都和婚前那些婆婦教她的不一樣……

  這壞人怎麽懂這麽多。

  “跟書上學的。”

  當聞人錦屏含糊不清地問他時,安厭說道。

  聞人錦屏覺得這托詞還算說得過去,便紅著臉道:“淫文穢書,夫君都學壞了。”

  “我看夫人當時也挺快樂的。”

  “啊!不許說!”

  聞人錦屏羞得用被子蒙住了頭。

  安厭咧嘴笑了笑,隨後看著木製的房頂一陣發怔,繼而深吸口氣,也鑽入了被子中去。

  “啊!你快出去!”

  “我與夫人再恩愛一番。”

  “該吃晚飯了,浣溪她們等著呢。”

  “讓她們等著唄。”

  夜漸濃。

  門外的浣溪坐在了走廊的邊上,一手拿著從一旁隨意摘下來的花瓣。

  她能隱隱聽見房間裡面的聲響。

  百般無趣地將花瓣全部撕碎,香雲和貞娘那邊也來問過晚飯什麽時候吃。

  浣溪哪裡知道,裡面那兩人都待了一兩個時辰了。

  這時間也太久了。

  她長歎口氣。

  一兩個月啊,這時間也太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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