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降臨的影之國
  在感受到心臟的悸動之時，羅蘭就本能的理解了這份逆轉因果的力量，以及周圍空間都仿佛凝滯了一樣的冰冷。

  先以第一杆魔槍將空間鎖定斷絕令咒之類的轉移手段，再以第二把魔槍逆轉因果否定其生命。

  隻用技術就將魔槍發揮出了遠超其品質的效果，在這個世界上，能做到這點的唯有那位影之國的女王。

  “貫穿死翔之槍！”

  這是比迦爾納那次更加完備，連寶具真名都開始解放的絕殺，隻通過槍尖上的意志，羅蘭都能體會到使用者濃烈的殺意。

  “啊……”

  羅蘭歎息了一聲，還未曾說些什麽，沙條愛歌的纖眉已經微微蹙起。

  她本來沒打算干涉今天晚上會發生的行動，隻想沉浸在和戀人待在一起的寧靜氛圍中，沒想到那個討人厭的女人居然這麽不識相。

  沒有在羅蘭看到她，產生想要接觸的想法之前就把她殺掉，絕對是自己最錯誤的決定之一。

  雖然這家夥之後確實對於羅蘭大人的計劃有著幫助，但明明愛歌也同樣可以做到，只是慢一些而已，完全可以不用顧忌的吧？
  “啊啊啊真是夠了！”

  之前在羅蘭面前展現出來，身為傳統女性溫柔而又嫻靜的一面，在少女的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煩躁的用手理了理淺金色的頭髮，另一隻手微微抬起，輕而易舉的就抓住了比流星還要迅猛的魔槍。

  不過，在身為旁觀者的羅蘭看來，比起用抓，用那柄魔槍自己衝到了沙條愛歌的手心來形容要更加恰當一些。

  “明明剛剛的氣氛都很好的，非要來打斷我……不行，愛歌，羅蘭大人就在旁邊，冷靜下來，不能失態。”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著，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但盡管這樣，沙條愛歌原本光潔如玉的臉龐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被壓抑著的陰沉殺機。

  “斯卡哈……你這麽想死嗎？”

  沙條愛歌低聲念叨著襲擊者的名字，用居高臨下的語氣問道，握緊魔槍的那隻手微微用力，沒有用任何術式，被解放的寶具上那凝滯空間與逆轉因果的法則就盡數消失了，如同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凡物一樣，被隨手扔到了發起攻擊的身影面前，宛如警告一樣。

  然而，這樣的提問卻讓從陰影中走出的那具嬌軀輕輕顫抖著，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

  “關於這一點，根源皇女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而且自從我降臨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不就是應該準備互相刺穿心臟的關系嗎？”

  “更何況，該惱怒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昨天明明那樣主動的邀約我，今天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在和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像是把我完全忘記了一樣，我也有點焦躁呢……”

  沙條愛歌用充滿殺意的冷酷語調打斷了斯卡哈的話語。

  “別把愛歌和你這種放蕩的家夥相提並論！你不過是在不斷追尋著那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利用漫長歲月廣撒網的碧池而已！愛歌可是專一而又純情的少女！”

  “真是過分的說法呢，“對於愛歌的指責，斯卡哈饒有趣味的歪了歪腦袋，“即使現在，我也是純潔之身喔，它是隻屬於那個能完成我心願的人物專屬的獎品，只要我找到他了，我所付出的，絕對不會遜色於伱這個連什麽才算是真愛都不明白的小姑娘。”

  斯卡哈的話讓愛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對於這種無可辯駁的事實，她也找不到多少反駁的空間。

  “不過是一個高齡的紫色老太婆而已！”

  沙條愛歌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不過，話是這麽說，作為戀愛中的少女，沙條愛歌的內心也稍稍有些羨慕能夠將自己的意志明確貫徹的斯卡哈，她雖然也是真正的幸福必須由自己主動創造這一理論的信徒，但因為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生怕自己多余的行為會引來對方的厭惡，所以一直都相當矜持。

  哪怕今天這樣主動的行為，也是算計好的，她本質上是那種會主動奉獻出自己一切的卑女型的。

  “不過，沙條愛歌，你也沒必要如此生氣，我已經放下對你的殺意了。”

  “愛歌所看到的未來可不是這麽說的。”

  “嘛……畢竟當時還沒有遇見他嘛，”斯卡哈爽快的承認了這一點，“但現在，獸之女神什麽的都無所謂了，在可以拯救我的希望面前，哪怕世界本身也不過是可以被舍棄的東西。”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夠理解才對，那種乾枯的心靈突然得到了水源，寂寥的生命突然被賦予了意義的感受。”

  “嘖……你果然還是去死吧。”沙條愛歌沉默了片刻，表情變得更加冰冷了，下意識的抱住了旁邊正在津津有味的看戲的羅蘭，“羅蘭大人，果然還是讓愛歌送她退場吧，這個女人實在太麻煩了！”

  “請放心吧，愛歌只會奪走她的生命而已，軀體會好好的留下……”

  “不行，愛歌。”

  羅蘭一邊感歎著自己在沙條愛歌心中的形象到底有多黑暗，一邊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少女的頭髮。

  “你知道的吧，我今天空出時間就是專門為了這件事，不可以任性。”

  聽到羅蘭的話語後，沙條愛歌乖巧的點了點頭，依舊楚楚動人的微笑著，只是眼神中的冷光還不時投向斯卡哈，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且，雖然今天這件事被中斷我也有些無奈，但我們之間的羈絆不會因為時空的阻隔而受到影響，我們注定會在一起，直到永恆，任何人都無法阻擋這件事，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才對。”

  “那麽，我要補償。”

  沙條愛歌抬起淺藍色的美眸，臉上洋溢著妖精般的神采，帶著如同鮮花般璀璨的笑容。

  但妖精和鮮花這種生命都不會這樣隨意靠近羅蘭這樣的存在。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少女嬌俏的臉蛋已經近在眼前。

  “羅蘭大人，直到今天相遇為止，愛歌都做的很好吧，既沒有放任自己多余的嫉妒，也沒有造成讓您不悅的災難，就算心裡不甘也會好好聽話，這樣的愛歌，應該可以得到獎勵的乖孩子才對吧。”

  “如果這也要被當做任性的請求，就算是我也會生氣的，後果會很嚴重的！愛歌會至少半小時……不對，一個小時都不理你了！”

  有著清澈眼神和悅耳聲音的少女直勾勾的看著羅蘭，滿懷期待的露出了可愛，純真的笑容。

  她眼中懷揣著的熱情與緊張，讓羅蘭都露出了苦笑。

  哪怕知道這可能也是沙條愛歌刻意營造的氣氛，但始終將自己擺在如此卑微的位置上，朝自己釋放愛意的美少女，完全正中羅蘭的靶心。

  “太，太耍賴了……這樣不就完全沒辦法生氣了嗎？”

  霎時間，沙條愛歌的白皙臉龐染上了明亮的紅霞，小聲嘟噥著。

  雖然不知道輕輕落下這樣一吻這種獎勵是否符合她的心意，但她確實露出了幾分真心的羞澀。

  “既然如此，愛歌就不打擾您的宴會了。”

  她輕輕的歪了歪腦袋，優雅的提起裙子向羅蘭行了個禮，後退了幾步，身影就直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隻留下那婉轉的聲音還在虛空中回蕩。

  “之後您如果打算改變心意，那麽就請呼喚愛歌的名字吧，無論愛歌在做什麽，都會趕過來，幫您解決這個女人的，也請您認真的考慮一下愛歌的提議吧。”

  還惦記著這事呢，你有多討厭她啊……

  羅蘭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在旁邊靜立著的斯卡哈。

  “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能見到根源皇女露出如同戀愛少女一樣撒嬌的樣子，這可是登臨深淵的智慧也聞所未聞的景象，和這份收獲比起來，這些等待實在算不了什麽。”

  斯卡哈酒紅色的美眸凝視著羅蘭，其中似有星光在閃耀。

  “那就最好不過了，”羅蘭頓了一下，補充道：“對了，因為那孩子有些任性，可能會讓你產生多余的誤會，請忽略掉那些戲言吧……”

  “對我這樣做也沒關系，反正我是無所謂的。”

  “誒？”

  就算是羅蘭，在斯卡哈的這種發言面前也愣了一下，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斯卡哈歪了歪頭，與羅蘭四目相對，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語。

  “我是無所謂的，只要你能夠達成我的願望。”

  她是以凡人之身跨越生死的弑神者，是從世界的裡側跨越深淵，正式畢業的人物，是支配著死之國度，在不斷前進著的路途上，失去了死亡權利的強者。

  在被自己抱以極大希望的弟子也成為了無法反抗星球意志的死者之後，她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只能繼續在漫長的歲月中，等待與世界外側一同消亡，或者轉機的來臨。

  而現在，她終於等到了。

  那份超越世界的奇跡降臨，仿佛那通曉一切的原初之渦真的回應了她的祈求一樣。

  面前的羅蘭身上所具備的那份重力與力量，已經足以證明他是與自己相類，同樣跨越了深淵的存在，從對方到了這種程度，卻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安然的待在這顆星球上就可以看出，對方走出的距離已經比她還要遠了。

  也只有這樣的強者，才能成為與她廝殺的對象，才能讓她使出全力與其戰鬥，給予她所尋求的敗北，乃至死亡。

  孤高的女王露出了興奮而又渴望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

  看著突然間爆發出極大熱情的斯卡哈，羅蘭試探性的發出了詢問。

  “如你所想的一樣，如果你能夠達成我的願望，那麽我就是屬於你的東西了，我不會像那個小丫頭一樣要求什麽所謂的身份，不管是怎樣的對待，我都會欣然接受。”

  注視著羅蘭的表情，斯卡哈眼露笑意，將之前那份銳利的感覺衝淡了不少。

  “我們之間，隻存在著支配者，與被支配者的關系而已，你可以隨意的用言語，行動，來踐踏，來發泄，任由自己滿足為止。”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誠意一樣，斯卡哈扯下了自己的面紗，主動朝著羅蘭露出了自己的絕美容顏。

  被紫色的服飾包裹起來，散發著十足的女人味，妖嬈而嫵媚的的身姿，深紫色的秀發如同絲綢般披散在肩膀上，幾縷發絲調皮的貼在鬢角旁，帶著幾分少女般的嬌憨感。

  精致的臉龐上那副慵懶而曖昧的神情更是讓人情不自禁的生起想要征服的欲望，修長而有力的大腿更是帶著溫柔似水的綿綿誘惑。

  雖然知道對方是活了幾千年的古老存在，但在這份柔情而又嬌媚的美貌面前，羅蘭還是有些心動。

  “可問題在於，我這回最開始的目的真的不是為了斯卡哈本人而來的……”

  羅蘭暗暗腹誹著。

  “在昨天的戰鬥中，我已經感受到了你坦率的欲望，而從saber蟄伏起來，足以判斷她的禦主被你釋放了，而我的禦主卻沒有，這種直截了當的的邀約讓我很愉快，因此，我也決定坦誠的回應你。”

  斯卡哈對著羅蘭嫣然一笑，撩起自己的鬢角間的發絲，好像對於這樣戰鬥的結果已經迫不及待了一樣。

  “如何？即使比起那位公主一樣的皇女，我也不認為自己會有絲毫的遜色，想必應該可以滿足你才對。”

  這幅自說自話的姿態讓本想張嘴否認的羅蘭緩緩的點頭。

  雖然和最開始的想法比起來，現在的情況有些歪打正著，不過這也沒什麽不能承認的，如今的羅蘭不管是節操還是羞恥心，下限都驚人的低。

  “既然承認了這點，那想必你是準備答應我的請求了？”

  “嗯，仔細想想，好像和我最初的目的也沒差多少……而且，我也有些想活動一下身體了。”

  “那麽，羅蘭，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斯卡哈微微一笑，逐漸站直身體，櫻唇中吐出了柔和卻又鋒芒畢露的聲音。

  只是一句話的功夫，連動作都沒有改變，但她身上那股柔情似水的氣質刹那間就轉換成了英武凜然的戰士。

  “這句話，怎麽看都應該是我說才對吧……”

  羅蘭也聳了聳肩，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可在他半句話都沒有說完的功夫裡，兩柄猩紅的魔槍在空中劃過玄奧的軌跡，以雷霆閃電般的姿態朝著他襲來。

  開場就是毫不留情的真名解放，比起之前兩次都是遠距離投擲的方式，近身戰才是這一弑神之技真正避無可避的奧妙。

  赤色的光輝雖然沒有迦爾納的陽炎那麽輝耀，卻以更加深邃的光芒融入了天地之中。

  但羅蘭只是刹那間就洞悉了如毒蛇一般指向自己心臟的魔槍軌跡，輕易的抓住了第一柄，然後將第二柄觸及到自己的腎髒之前，沒有任何憐香惜玉，一腳踢在了斯卡哈的腹部。

  “轟——！”

  眨眼間，斯卡哈剛剛所處的位置便蔓延出了如同蛛網般密布的裂痕，由瀝青澆築而成的地面仿佛薄薄的冰層一樣脆弱不堪，連半點阻礙她不斷倒退身影的能力都沒有，就在溢出的力量下發出了劇烈的悲鳴聲，揚起漫天灰塵。

  “畢竟，你很弱啊。”

  在斯卡哈接連撞碎幾塊牆壁，飛射而出，不得不依靠將魔槍插入地面這種行為，犁出一道深深溝壑才停止了自己被擊飛的這一事實後，羅蘭才慢悠悠的補充完自己的話語。

  “隻依靠從者的靈基，實在太弱小了吧，對於我來說，連正餐後解乏的甜點都算不上。”

  看著位於廢墟間的斯卡哈，羅蘭輕笑了一聲。

  “這已經無關什麽技巧與意志之類的差距的，我的反應速度與現在的你有著質的差別，無論你出手多少次，都只會是一樣的結果。”

  斯卡哈毫無疑問是頂格的從者，她的寶具並沒有迦爾納，吉爾伽美什這種存在那種大規模的破壞力，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羅蘭會認為她的勝算更高。

  那份千錘百煉的技巧，已經將這份靈基發揮出了遠超上限的效果，但也僅此而已了。

  就如同沙條愛歌所說的一樣，在羅蘭召喚出了所羅門的時候，就已經獲得了這場聖杯戰爭的勝利，並不是因為所羅門那能夠碾壓其他英靈的實力，而是以對方的力量，這場聖杯戰爭不存在能夠消滅他之前，連羅蘭也反應過不來的意外因素而已。

  沒錯，比起擊敗羅蘭，提前把他的從者消滅，然後在他重新取得禦主身份之前把其他從者也一起殺死，提前終結這場聖杯戰爭，才是如今的最優解。

  所以，羅蘭才會感到不解。

  雖然他也有留手，可斯卡哈又不是迦爾納這麽耐打或不死的存在，剛剛的那一擊，已經粉碎了她的靈核，在從者的意義上，對方已經約等於退場了。

  這位女王是低端局打多了，自己也被同水平的存在給帶歪了？

  “你說的沒錯，”可明明軀體上都已經有了讓人望而生畏的傷勢，嘴角更是不斷湧出鮮血的斯卡哈卻沒有任何失落的情緒，甚至顯得戰意盎然。

  “因為夙願就在眼前，作為戰士，我的確有些被興奮迷惑了雙眼，如果不是中途用盧恩的維持著不死性，您這一擊就不止擊碎我的靈核，而是讓這具軀體都四分五裂了。”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抬起那張豔光四射的臉龐，面色一凜，緊盯著羅蘭的眸子裡，閃爍著莫名的狂熱。

  “不過，在你和那位皇女享受的時候，被冷落的我也並非什麽準備都沒做，那麽，作為歉意，讓我們正式開始第二回合吧！”

  “回應我的呼喚，開啟吧，影之國的大門！”

  伴隨著斯卡哈的宣言，天空，驟然撕裂。

  巨大的裂痕，宛如倒懸的深淵一樣出現了在了羅蘭的頭頂，世界的表側開始不可抑止的動搖起來，它正被魔境的力量一點點的蠶食著。

  “——通往死亡滿溢的魔境之門！”

  然後，在羅蘭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死亡的魔境，影之國，以仿佛與天空和地面結合在一起，壓碎一切的姿態，轟然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