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星球會流血嗎？
  在羅蘭話語落下的那一刹那，他也將手隨意的向前揮了下去。

  ——來不及了。

  明明因為羅蘭周身AT力場的收縮，由星球所發出的精靈狂潮正在高歌猛進，但不知為何，卡伊納斯心中忽然出現了這樣的想法。

  這不是他的理智得出的結論，而更像是此刻仍未讓他完全掌握的星球潛意識給出的答案。

  在這個念頭產生的瞬間，無處不在的卡伊納斯就發起了補救，各類天地異變開始在那個看起渺小無比，卻讓卡伊納斯根本喘不過氣來的身影面前開始演化。

  除了哀嚎之外的一切都被靜止，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在絕對的壓力下四分五裂，變成粉末，對於普通人，這都是屈辱而絕望的，更何況一向以神靈種身份自傲的卡伊納斯呢？
  他不想輸！他不甘心！
  化身自然後的他已經這顆起源之星上僅次於阿爾特修的人了，就算與之前那個有著克制自己的劍的小鬼對上，他也有信心取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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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詭異的現象讓卡伊納斯不由得呆愣了一下，但在生物的本能之下，他也只能重新將心力投入戰場，嚴陣以待。

  哪怕迪斯博的自然被摧毀殆盡，它無疑會在半死不活的狀態慢慢步入死亡，但星球瀕死的尺度，仍然是以成千上萬年計算的。

  雖然很匪夷所思，但比起自精靈回廊中誕生的概念生命，神靈種，羅蘭的質量似乎更高。

  ——就像被督戰隊抓回來的逃兵一樣。

  狂風驟雨般的光潮還在不停進發，在恐懼之下，就算明知道沒用，人總是會固執的被一時的情感所支配。

  在那冰冷的話語落下的瞬間，羅蘭漠然的握緊了拳頭。

  他意識到了這一點。

  由精靈所組成的魔力之潮中，出現了這樣被刺穿的聲響。

  鍛造之神悲歎著自己的結局，慶幸自己的幸運，然後，歡笑著將手中的錘子再次砸落。

  而是如同開戰前一樣，專心的鍛造著自己的盟友，哪怕只是掙扎，他也要能抓緊一切可以進步的機會。

  一時間，哈登費爾都連呼吸聲都輕微無比，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失神與沉默中。

  “不知所謂的家夥……”

  ——

  “哈哈啊！”

  這場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了，以他們的敗北作為結局。

  “結束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理解了現狀。

  在心中的神話破滅的時候，大多數地精種的表情依然恍惚無比，連回應這句話的人都寥寥無幾。

  看著以狼狽的姿態倒地，體無完膚的奧坎，他們心中某樣固執的驕傲，也出現了動搖。

  於是——

  “阿爾特修，這就是你在等待的人嗎？你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的遠遠勝過吾等啊。”

  “你就盡情用不甘與絕望的哀鳴聲取悅我吧——在你被徹底的碾碎之前。”

  她用閃閃發亮的眸子看著羅蘭手中的神髓與旁邊的奧坎，眼中的欣喜幾乎都快溢了出來，她浮在羅蘭身邊，看著遠方頹然的地精種，嘴角不自覺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仿佛要將他的意志整個吞噬掉的宏大海洋衝擊著他，阻止了這一動作。

  卡伊納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那翠綠色的神髓似乎還能證明他的存在，鍛造之神則是帶著駭人的傷痕，就連那與神火爐同源的錘子都跌落在地。

  在羅蘭的手掌徹底握緊的時候，就連滔天的靈骸之海也轟然崩塌，消弭，在這份質量面前，它們就能屍體的存在都不被允許
  到最後，只剩下一抹華麗，虛幻，卻帶著勃勃的生機的神髓乖巧的飛到了羅蘭的掌心。

  沒有狂暴的力量，沒有驚心動魄的反擊，卡伊納斯以最平凡的死法，重新迎來了自己的沉睡。

  絕不是，就好比維持生命運行的循環系統至關重要，但一套循環系統並不意味著這個人的全部。

  一顆星球的生態環境對於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迪斯博得越來越惡劣的環境變化，就是星球對於肆意妄為的孩子們給出的警告。

  從他無窮的身體各處流出的並非是物質上的血液，而是精靈大量死去後所留下的靈骸，只不過因為剛剛死去的緣故，顏色遠比遮蔽天空的靈骸要來得鮮紅，深邃罷了。

  盡管已經意識到了失敗，知道之後可能就會被羅蘭奪走自己的神髓，但奧坎也沒有打算逃避或者幹什麽多余的事情。

  “說吧。”

  以奧坎神髓的砸落為導火索，刹那間，整片虛空都炸開了，讓宛如亡靈哀嚎的風暴不斷吹拂，將外界的環境中因為騷動而產生的塵埃與濃煙清掃一空。

  但星球的自然，就代表著星球的全部嗎？

  大老爺的狀態就已經說明很多，他是在奮力戰鬥之後，心甘情願的接受這個結果的，如果對此報以懷疑，簡直是在侮辱他們的造物主。

  “轟——！”

  哪怕在戰前對於自己的失敗，他其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他根本未曾想過，會是這樣恐怖的情景。

  而作為地精種的領袖，本應振奮士氣的羅尼卻比所有同伴都要顯得更加失魂落魄些。

  他知道，所有種族相互廝殺，爭奪生存空間的大戰的過去已經結束了，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嶄新的時代。

  發生了什麽？
  看著這鮮血的終末，血潮噴湧的聲響，動彈不得的卡伊納斯用轟鳴的雷霆發出了飽含怒意與慌亂的哀嚎聲。

  但不管是時空的扭曲又或是星球的惡意都沒阻擋住羅蘭的動作，他在空氣的哀鳴聲中，將手揮下，而橫在他面前的一切亂象都在哀鳴聲中粉碎，看著那算不上攻擊的動作呼嘯而至。

  數息之間，這片虛幻的花朵就緩緩枯萎，帶著妖異的殷紅，成成了足以殺死任何生命的猛毒。

  在卡伊納斯的眼裡，羅蘭的氣息仿佛也無處不在起來，唯有要將自己能掌握的每一寸力量都壓碎的深淵，依舊在如影隨形。

  這一舉動造成對於這顆星球而言，只會造成比羅蘭原世界裡那顆滅絕了恐龍的隕石要可怕多的後果。

  就算是對於戰鬥毫無常識的民眾，也能看出來這場戰鬥的勝者與敗者。

  卡伊納斯想要掙扎。

  而卡伊納斯顯然沒有明白這一點，居然直接將自己所具備的力量匯聚起來，妄圖直接壓製羅蘭，而羅蘭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也乾脆的收回了力量，選擇硬碰硬。

  因為羅蘭剛剛的表現，已經告知了他們會失敗的理由。

  接著，仿佛有什麽澎湃的力量在內部肆虐一樣，粘稠的鮮血混著好似內髒一樣的黑色碎片從這段耀目的虛幻之花中溢出，將那神聖的顏色留下一抹抹觸目驚心的血痕——

  “羅蘭神……”

  他沒有擺出任何架勢，只是把伸出的那隻手緩緩舉起，張開……最後，一點點的握緊。

  相反，以卡伊納斯的自然神髓作為籌碼，用他作為隔膜來頂缸，將這具化身與他一起潰散，星球受到的損傷就會小得多。
    因此，星球的本能自然不會允許這個代打逃跑。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大老爺……輸了？”

  “雖然已經微不足道，但羅蘭大人，可以讓我來宣布這場戰鬥的結果嗎？”

  在這種質量的對拚中，他能玩的花活也不多，但在羅蘭決定徹底碾碎他，將全身質量的反壓過來的時候，局勢的一邊倒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他卡伊納斯怎麽可以在這裡結束！
  但，他的掙扎，野心，努力，都毫無用處。

  “噗嗤……”

  那是精靈破碎時所崩裂出的悲鳴。

  看著飛濺的靈骸，羅蘭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哢——！”

  看著卡伊納斯的姿態，羅蘭有些好笑的低吟道。

  在一些聞名遐邇的災難中，哪怕是天翼種一時不察都可能隕落。

  因為在那無情的力量之下，這片結合了自然與鍛造而成的虛空，已經被余波輻射出了一道道淒厲的創痕。

  在恐怕的摩擦聲中，仿佛永無止境的力量正以超越極限的姿態運轉著，但比起精靈燃燒時飄飛的光粉，洶湧的血海以緩慢，卻又不可阻擋的姿態逐漸成為了這片虛空唯一的色調。

  羅蘭的手在揮下之前，卡伊納斯就已經將大部分力量都擋在了對方的攻擊路徑上。

  接著，在周圍的虛空也產生如同蛛網般的裂痕，眼看就要崩塌的時候，他也無力的松開握著神髓之錘的手臂。

  他念著這個陌生，但很快就要被熟悉的名字，呢喃著。

  卡伊納斯愕然的看著猛然潰散的魔潮，化身蓋亞的他已經沒有了實體，在鍛造的力量消失之前，理應無形無質，與星球同生共死才對。

  如果說之前的戰鬥，不管是用術式，刀兵，又或者毆打，本質上都是兩個不同的人在借助本身的力量戰鬥的話，卡伊納斯匯聚自然的所有精靈壓來的舉動，就是手對手，拳對拳的角力。

  羅尼想否定這個現實，但一向讓他引以為傲的直覺，卻明白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不可否定的真實。

  在這個過程中，他依然是活著的。

  可現在的卡伊納斯，並非這顆星球本身，只是迪斯博得的‘自然’而已。

  他承受了僅次於卡伊納斯的壓力，身上已經滿是觸目驚心的血紅，從狹長的傷口處，還能看見森白而晶瑩，好似寶石一樣的骨頭。

  但他退避的動作還沒有完成，卡伊納斯心中便已經警鈴大作。

  就好像兩輛行駛的汽車對撞一樣，雙方雖然都損傷慘重，但依然有操控的空間，可如果是疾馳的高鐵與汽車相撞，汽車內的駕駛員還想要操縱就是天方夜譚了。

  忽的，羅蘭笑了起來，看向了旁邊同樣筋疲力盡的奧坎，卻沒有了想要繼續出手的欲望。

  “不！！”

  已經化身星球自然之後還被一擊即潰？
  別開玩笑了，他還有很多種手段，說不定其中就有能夠扳回戰局的手段呢，就這樣失敗後被奪走神髓的結局，他絕對不要。

  借助天翼種對於空間的天賦，吉普莉爾隻用了半分鍾就趕到了羅蘭身邊。

  如果好好利用這份力量，他說不定能在之前羅蘭與阿爾特修大戰的時候獲得漁翁之利，獲得星杯，成為凌駕於所有人的唯一神。

  當然會。

  得到允許的吉普莉爾高高舉起手臂，如同舉起勝利的旗幟一般。

  在這樣的戰鬥中，除非有一方失敗或者放手，否則另一方是絕對逃不掉的。

  “兩位神靈種合力之下，就連余波都足以清洗星球，但卻無法給那位大人留下傷痕嗎？”

  就連最邊緣的虛空也是如此，位於戰場上的奧坎，自然無法幸免於難。

  如果卡伊納斯真的取代了迪斯博得的星球意志，倒還有可能在劣勢的情況下，與對方進行一場艱難，但並非沒有取勝可能的戰鬥。

  “那具身軀裡所蘊含著的質量，遠遠高於被鍛造後的卡伊納斯。”

  難不成星球也會流血嗎？
  在這個疑問產生的同時，卡伊納斯就得到了答案，因為這一疑問，早在過去上萬年前就被證明了。

  但比起這種無謂的幻痛，更讓卡伊納斯恐懼的，是他的變化。

  這幅渾身上下滿是破綻，既不算攻擊也沒有防禦的姿態換做別人，恐怕已經開始趁勝追擊，然而，此刻的卡伊納斯根本沒有這種余韻。

  然而，那種胸膛被貫穿的感受，還是浮現在了他的心中，身體痛苦的哀嚎聲也在耳畔不斷奏響。

  奧坎罕見的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但從他的表情上，卻不難看出這個笑容裡蘊含的苦澀與挫敗感。

  知道了吉普莉爾心思的羅蘭嘴角也掛起了玩味的笑容。

  像是為了要把地精種的脊梁徹底壓下去一般，她刻意用了擴音的魔法，讓遠方也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個很簡單的理由。

  在看清那片天空中的場面時，遠方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聲。

  他仍然奮力的將自己能支配的力量全力壓向羅蘭，但也偷偷的收起一絲力量，想要先行退避。

  那份與星球融為一體的感覺也突然斷開了鏈接，雖然力量上仍然掌管著迪斯博得的自然，但他的意志已經變回了最開始的那個神靈種。

  無論他付出怎樣的努力，他的想法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然而，他卻連一個精靈也命令不了，一個術式也無法編織。

  “羅蘭大人！”

  卡伊納斯之所以還能分散力量逃跑，是因為他是由自然的化身來操控的星球的自然，就好像開高達的機師一樣，但他逃了，剩下的高達，也就是星球的自然，將會與羅蘭的質量正面相撞。

  羅蘭的這一動作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羅尼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將目光集中到正跳躍著，不斷接近戰場的吉普莉爾。

  “那麽，……羅蘭神戰森神卡伊納斯與鍛造之神奧坎的結果是”

  “——羅蘭神，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