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新幻術

  “教主夫人？”

  這是青霜聽過最荒謬的話，要不是紅袖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她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練功出了岔子，魔怔了。

  青霜直接問道：“紅姐姐，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麽？”

  紅袖的臉上似笑非笑，答道：

  “當然不是，我很認真。”

  青霜眼神複雜，難以理解道：“可你連教主的真實樣貌、真名、年齡都一無所知，你就要當他的夫人？”

  “教主的真實年齡應該不大，那種精神銳氣是掩蓋不了的，樣貌和真名我都不在乎……”

  “這些都不在乎，那伱在乎什麽？”

  紅袖看著青霜認真道：
  “我在乎的是他的身份，築基境修士和石教教主的身份……”

  青霜的直覺告訴她，紅袖沒有在開玩笑。

  這事未免太荒謬、太匪夷所思了。

  “荒謬！紅姐姐，你怎麽能因為這種理由，就想嫁給一個陌生人？”

  紅袖滿不在乎回道：

  “這樣不夠嗎？”

  “怎麽可能夠！”

  青霜真生氣了，痛心道：

  “紅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輕賤自己，這不是我認識的你。”

  紅袖感受到了青霜的關心，收起幾分漫不經心，正經道：

  “郝劍通說：這個世道強者有理，弱者無理。”

  看著被丟在地上的牡丹，紅袖想到了自己，神情有些落寞，傾訴道：
  “他的這句話，我深以為然。”

  “我家中幾代人都是苦命人，活在這個世道的最底層，我生於采石原的礦坑之下，從小看過的不忍言之事不知凡幾，最慘烈的要屬萬石城的大劫，三十余萬人淪為白骨，連家人也……

  我生來就是凡骨，現在縱有幾分武力，在修士的眼中，依然只是強壯一些的螻蟻罷了，可以隨意捏死。

  這就是現實，任你焦慮、緊張、憤怒、沮喪、悲傷、痛苦……，都無濟於事，弱者就是這麽無力。

  生於爛泥之中，死在爛泥之內。

  這樣的人生未免太過可笑，這樣的人生絕不是我褚紅袖要的。

  我也要站在高天之上，看一看那裡的美景，不負此生，不負韶華……”

  青霜默然，聽懂了紅袖的意思，清冷道：“你就為了這些……，值得麽？”

  “當然值得。”

  紅袖的語氣堅定，她明媚一笑道：

  “陸千在遇到教主前，也只是石盟的一介小卒，被教主收為仆人後，才逆天改命，成為現在的石陵城之主，而且築基境有望。

  我想賣了自己，站到更高處，當然要賣一個最好的價錢，教主有實力、有權力、還是一個念舊的人，他就是最好的選擇。”

  青霜直視她道：“你不這麽做，一樣可以在石教內成為築基境修士，日後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哈哈！喜歡？”

  紅袖忍不住笑道：“妹妹，喜歡與否，一文不值……，我這是在掙一個機會，用自己的人生下注，掙一個站在高天之上的機會……”

  ……

  紅袖離開良久。

  青霜還靜靜站在花園裡，回想起她的話，心中莫名有種失落感……

  ……

  密室中。

  火麟刀已經在青神寶鼎中鍛造了十余日。

  “成了！”

  轟！
  一道火紅的赤芒從鼎口射出，在密室內劃出無數道紅影。

  曹錯滿意道：
  “果然，此刀的靈性大增。”

  赤芒感應到主人召喚，懸浮於曹錯身側，化為一柄紅色木刀，刀身熱氣未散，輕震不止。

  接過寶刀，靈光斂藏，變得平靜。

  火麟刀的裂紋已完全修複，刀體出現了玉化的現象，重量一倍有余。

  此刀，融入了萬年火玉後，靈性更足，雖然底子只是件中品法器，但威力已不遜於上品法器。

  曹錯撫摸著新出爐的寶刀，溫度還在，心情愉悅道：
  “不錯，火麟刀可堪一用了。”

  神識一動，他開口道：

  “進來吧！”

  一襲紅衣的褚紅袖走了進來，行禮道：“教主！”

  “何事？”

  紅袖微微一笑道：“教主不是說要在金湯谷助郝劍通築基麽，他已經在谷中等候三日了，但教主尚在閉關，不好打擾。”

  曹錯一手撫額，尷尬道：
  “一心祭煉法器，差點誤了此事，其他人呢？”

  紅袖解釋道：“其余人現在都在石陵城，或是閉關打磨法力、或是協助陸盟主處理城中庶務，留我在此地聽候教主調遣。”

  “嗯。”

  曹錯頷首，這本就是他先前吩咐好的，自己身邊不必跟人。

  隨口吩咐道：“知道了，無事便退下吧。”

  紅袖並未離開，而是柔聲道：
  “教主，妾身也想去金湯谷，看看郝劍通是如何築基的。”

  “築基至少需要百日，而且需要閉關突破，不受打擾，你能看到什麽？”

  曹錯拒絕道。

  紅袖變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小女人樣子：
  “妾身只是想體驗一下禦器飛行。”

  曹錯眉頭一皺，平淡道：
  “也罷，事不宜遲，即刻出發。”
    話音敢落，手中火麟刀巨大化，化作一道赤芒。

  “咻！”撈起曹錯和紅袖二人，朝城南金湯谷遁去。

  紅袖吐氣如蘭道：“教主收服郝劍通，不僅僅是為了對付幻樓吧。”

  曹錯不動聲色：“哦，你看出什麽了？”

  紅袖分析道：
  “郝劍通為人奸滑，還害死石教大量弟子，殺之不足為惜，可教主從始至終對其沒有殺心，留他一命後，還助他築基，想培養他的心思明顯。”

  曹錯失笑道：“既然加入石教，就是我的門人，培養一二，理所當然，並不稀奇。”

  紅袖眨眼笑道：“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教主留著他，另有用處。”

  只是直覺麽？曹錯不作回應。

  赤芒劃破長空，落入金湯谷，懸於石洞之內。

  洞中的郝劍通看到遁光中人，連忙施禮道：“見過教主。”

  “免禮。”

  曹錯擺了擺手，注意到，郝劍通的目光有些遊移，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顯然，此人築基的信心不足，這樣可不行，道心不堅，突破築基空十死無生，自己投入的資源，就全白費了。

  “郝劍通！”

  郝劍通聽到自家教主呼喚，身子一顫。

  暗道：該來的總是要來。

  他拱手道：

  “屬下在！”

  曹錯面帶微笑，直視對方的眼睛，問道：
  “此次築基，你自己有幾分成算？”

  郝劍通臉色一苦，遲疑道：“郝某骨齡已過六十，盡管準備充分，最多只有七成把握鑄就仙基。”

  曹錯頷首道：“那就夠了。”

  “夠了？”

  郝劍通懷疑自己聽錯了，才七成怎麽就夠了，要是此次築基失敗，自己可能就廢了。

  曹錯似乎看出了對方的心思，扔出一物道：

  “拿著吧。”

  是一個藥瓶。

  郝劍通打開後，倒出了一枚烏黑的藥丸，藥香很淡，聞不出什麽成分，疑惑道：
  “這是？”

  “此乃通天丸。”

  曹錯目光如電，神秘道：“這是我師門秘製的神藥，能增加三成的築基成功率。”

  “教主的師門是？”

  郝劍通心中一驚，教主的師門，居然有這種神藥。

  “這不是你現在能知道的。”

  教主諱莫如深，不願多說，郝劍通又信了幾分。

  這綠蝗蠱不是尋常蠱蟲，教主的師門能培育出此物，絕不簡單。

  郝劍通乍得神藥，築基在望，大喜道：

  “有了這通天丸，我豈不是有十成把握築就仙基。”

  “萬事萬物都無絕對之理，服用通天丸，築基幾率最多提升至九成。”

  曹錯鄭重道：“剩下的，就看你的向道之心夠不夠堅定了，你可別浪費了我的神藥。”

  “是，多謝教主賜下神藥。”

  郝劍通心中大定，現在他對通天丸的功效深信不疑，能有九成把握，已是天幸，不敢奢求再多。

  一刻鍾後。

  郝劍通準備妥當，進入密室開始築基。

  石洞中

  看到密室的大門關上，紅袖掩嘴輕笑道：
  “教主的通天丸，是假藥吧？”

  曹錯神色不動，直言道：
  “哪有什麽通天丸，一團去了味道的普通藥泥罷了。”

  紅袖樂不可支道：
  “教主的話裡破綻那麽大，郝劍通老謀深算，怎麽就輕易信了呢？”

  曹錯也不隱瞞，解釋道：“剛剛我和他的對視、賜藥、交談，都是施展幻術的媒介，郝劍通心神全放在突破築基上，不知不覺間就已中術，這才會深信不疑。”

  “教主為何要對他施展幻術？”

  “他信心不足，築基希望渺茫，需要堅定道心……”

  紅袖疑惑道：
  “以幻術構建的虛假道心，突破築基，會有用麽？”

  曹錯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築基丹已服，他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紅袖愕然，感覺教主是給郝劍通挖了一個天大的坑。

  其實，情況沒有那麽糟糕。

  曹錯也正在琢磨新幻術的情況。

  郝劍通中的不是普通的幻術，而是曹錯結合催眠理論開發的新型幻術。

  此術的特性是，極為隱蔽，直接作用於潛意識，中術之人不會有任何的中術痕跡，而且持續時間會很長，只要不受到外力打斷，能一直維持下去。

  通天丸這個謊言，是郝劍通中術的媒介，在他築基之後，會被賦予更多的可信度。

  到時候，就算曹錯告訴他，通天丸是假藥，他也不會信，因為他的潛意識已經認定，通天丸就是助他成功築基的神藥。

  曹錯回憶剛剛施術的過程，相當順利，似乎郝劍通的潛意識，也在主動配合，加固了這道幻術，或許它也知道，中術後更有利於築基……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想中術的人，除非那個中術的人自己決定醒來……”

  曹錯莫名想起了這句話，用在郝劍通身上最為貼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