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懷璧其罪

  鐵戎雪原，東塔城。

  鐵穆正色道：“未來，將會有一名身具王者圖騰的鐵戎人，一統鐵戎大雪原，帶領他的子民，征服整個世界。”

  “這句預言，鐵玄兄弟應該在血符古籍中見過吧？”

  “不錯。”通天道人面色平靜，“古籍中確實有此記載。”

  鐵穆微微一歎，道：“傳說中的王者圖騰，現在就在我的身上。”

  話音剛落。

  “嗡……”的一聲，鐵穆身上的眾生願力猛地一震，一尊肌肉虯結的蠻族巨人虛影，浮現於他的身後，威壓震懾八方。

  鐵穆的實力，頓時突破了武道宗師的結丹境界，直入元嬰境界，而且還是資深的元嬰境界。

  “嗯？”強橫的元嬰威壓，直接作用在了通天道人身上，但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未有其他的舉動。

  這是王者圖騰，借用了鐵穆肉身這個媒介，擴散了自己的威能。

  他感應了一番其中的細微變化，也弄懂了這王者圖騰是何物……

  這應該是鎮國社稷龍氣的一種原始版本，是鐵戎人從古至今的眾生願力所聚之結晶……

  “鐵玄兄弟果然是與眾不同，居然能在這等威壓下，鎮定自若。”鐵穆一臉詫異看向對方，“看來半月前的那場比試，鐵玄兄弟並未使出全力……”

  他緩緩收起了身上的圖騰威壓。

  通天道人淡淡一笑，道：“鐵穆首領不也隱藏了這王者圖騰之力麽？”

  鐵穆自嘲笑道：“要事有的選，誰會想要這見鬼的王者圖騰，這不是庇佑鐵戎人的力量，而是一道催命符。”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黑石部落與大昌書院的一同來此，多半就是為了收割我身上的圖騰力量。”

  通天道人提議道：“既然鐵穆首領並不在意王者圖騰，不如直接將寶物獻出去，也能免了一場大禍。”

  “我倒是也想……”鐵穆微微苦澀一笑，“奈何此物寄生於我身上，已不是外力所能剝離的。”

  通天道人直接問道：“那首領需要我如何幫你？”

  鐵穆正色道：“若隻交出我鐵穆一人，就能讓東塔部落避過此劫，我死不足惜。”

  “但是，此番黑石部落與大昌書院聯袂來犯，絕不僅是想要收割我身上的王者圖騰之力，多半還想覆滅整個東塔部落。”

  “既然如此，我東塔的勇士，何惜一戰？”

  通天道人問道：“鐵穆首領是要我與東塔勇士並肩作戰，一齊抵禦來犯之敵麽？”

  “當然不是。”鐵穆搖了搖頭，“東塔部落這一次的抵抗，多半是凶多吉少的結果，螳臂當車罷了。”

  “我們的勇士可以戰死，但東塔部落的傳承，需要延續。所以，我想讓部落的老弱婦孺，向雪原的北部遷徙，回到鐵戎人的祖地，隻留下勇士在東塔城內，與來犯之敵，拚死一戰。”

  通天道人平靜看著對方。

  這位蠻族首領倒是智慧過人，看得透徹，知曉東塔城此番是保不住了，想延續部落，只能留下勇士拖延敵人，讓老弱婦孺遷徙到其他的居所。

  鐵穆繼續道：“但遷徙的路上危險重重，不但會經過妖物的領地，還可能有黑石部落的追兵，不能沒有高手的護持。”

  “鐵玄兄弟實力超群，是我生平僅見的勇士，若是部落遷徙的路上，能有你的護持，必能保我部族的安全。”

  “鐵穆首領就如此信我，就不怕自己所托非人麽？”通天道人面色不動。

  很明顯，對方這是在托孤，但他並不打算在鐵戎雪原久留。

  鐵穆笑了笑，道：“鐵玄兄弟來我東塔城才半月，就已為我部族建立了不少功勳，必然是位坦蕩的勇士，我當然信你。”

  “但是，事關我東塔部落的傳承存續，我也不得不慎重行事。所以，我想鐵玄兄弟立一道圖騰血誓，保證一路護送東塔部落前往北面的鐵戎祖地，且絕不泄露祖地的情報。”

  “當然了，我也會給出一份足夠貴重的報酬。”

  “一道王者圖騰，如何？”

  “一道王者圖騰？”通天道人心中微微一動，“首領不是說過，這種重寶無法剝離的麽？”

  若真能獲取這王者圖騰，也值得他耗費一些時日。

  其乃原始版本的鎮國社稷龍氣，與上古社稷大陣息息相關，通過它能夠研究出不少眾生願力的妙用，也有助於他進一步完善“集眾之力”。

  鐵穆見到對面的鐵玄已經心動，不僅松了口氣。

  這道王者圖騰，雖是一件重寶，但也是一道催命符。若是對方懼怕其中的隱患，不願接受這份“酬勞”，他也不知該用何物為酬，才能讓這種強者，同意效力。

  鐵穆解釋道：“王者圖騰在我活著的時候，的確無法剝離。但是只要我一死，它就會自動脫離。”

  “只要我事先立下圖騰血誓，此物在我死後，就會脫離我的肉身，自行寄生在伱的身上。”

  通天道人沉思片刻，隻細分析其中的得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話同樣適用在他的身上，若是得了這王者圖騰，遲早會有麻煩找到他的身上。

  但是，他會怕這些麻煩麽？

  當然不會。他乃半步化神境界，已是大昌世界的絕頂戰力，大部分的麻煩對他而言，都不算麻煩。
    而且，他來此界的目的，是要協助裴裕攻佔此界，不去找大昌王朝麻煩也就算了，又豈會擔心麻煩找上門？

  “也罷。”通天道人有了決斷，“我同意立圖騰血誓。”

  鐵穆面露笑容，道：“那就多謝鐵玄兄弟了，王者圖騰不懼修士的推算乾坤之術，只要你使用時小心一些，就不必擔心大昌書院會找上門來。”

  “希望如此。”通天道人並未盡信。

  如果真不懼修士的易道推算，鐵穆身具王者圖騰的消息，又豈會泄露……

  在鐵穆的安排下，通天道人與他一齊立下了圖騰血誓。

  血誓一立，化為了道密布符咒的血光，分別打入了雙方的體內。

  通天道人的那一枚血誓禁製，直接被他鎖入了通天葫蘆內的落魄海，只要願意，隨時可以消磨血誓之力。

  區區一道圖騰血誓，又豈能禁錮得了他？

  但他也沒打算背誓，人不負我，我不負人，只要鐵穆守誓，他也會遵誓而行。

  圖騰血誓已立，兩人的關系更進了一層。

  鐵穆突然道：“鐵玄兄弟，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鐵穆首領請說。”通天道人應道。

  鐵穆沉聲道：“我想讓鐵哲拜你為乾耶。”

  通天道人微微一愣，這是要送我一個好大兒？

  鐵穆繼續道：“等我死後，東塔部落將由鐵哲繼承首領位置，但他尚且年幼，威望不足，恐怕無法服眾，你若能當他的乾耶，傳授他武道，能讓借用你的幾分威望，其他人一定無話可說。”

  通天道人笑了笑，道：“你難道就不怕我鵲巢鳩佔，尾大不掉？”

  鐵穆聞言卻是大笑了幾聲。

  “我們鐵戎蠻人，向來是以武力為遵，憑鐵玄兄弟這身通天的本領，若是能成為日後的東塔之主，帶領東塔走向興盛，我只會求之不得。”

  “我所求的，不過是部落的興盛與鐵哲的安全，只要鐵玄兄弟能保證這兩點，東塔部落的一切，可任你取用。”

  通天道人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倒是豪爽闊達。”

  “鐵哲的事，你且放心，這小子憨厚敦實，合我眼緣，我會傳授他上乘武道，讓他坐穩東塔之主的位置的。”

  “那就拜托了。”鐵穆以拳捶胸，行了一個鐵戎的最高禮節。

  “嗯。”通天道人以拳捶胸，回了一禮。

  ……

  一日後。

  鐵穆就以首領的名義，召開部落議事大會。

  他在會上提出自己的想法，黑石部落聯合大昌書院來犯，東塔部落避無可避。

  他鼓動其余勇士頭領的情緒，立誓要與來犯之敵決一死戰。

  鐵戎蠻人，都是天生的戰士，勇鬥好戰，無懼無畏，以血戰而死為最高的榮譽。

  因此，鐵穆留下三千勇士，守城死戰，遷徙部族老弱婦孺北上的想法，獲得了絕大部分勇士頭領的支持。

  而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也在其余人的謾罵與指責中，迅速銷聲匿跡，不值一提。

  部落議事大會是東塔部落的最高決策機構，其中決議的大事，就連部落首領也不能輕易終止。

  遷徙決斷已下，整個部族就像一件龐大的機器動員了起來。

  東塔部落擁有十萬之眾，勇士超三千。

  最終，有超九成的部落勇士，與兩萬多名部族，決定一齊留下，與來犯之敵，決死一戰。

  其余的勇士與部族，則要在幾名部族長老的統帥下，遷徙到極北鐵戎人的祖地……

  又過了五日。

  一支由七八萬東塔部族，組成的龐大隊伍，就開始向北方遷徙。

  最核心的位置，是兩輛白頂的帳篷牛車，由八頭築基境的健牛，捆著鐵鏈在前方拉車。

  第一輛白頂帳篷牛車，是五名部族長老所乘，他們也是此次遷徙隊伍的總指揮。

  第二輛第一輛白頂帳篷牛車，則是通天道人與鐵哲所乘，車中還有大量的血符古籍。

  而最外圍，是由一百名勇士，統領著三千名少年，所組成的騎兵衛隊，護持著整個遷徙隊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