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貪得無厭
  紅蓮閣外。

  寇元海哈哈一笑。

  “這座紅蓮坊市，理應有我寇家一份。”老者恬不知恥道：“當年，要不是寇元豪予狄榮一枚蕩魔校尉符令，讓他能扯上蕩魔司的虎皮，這坊市豈能避開那些牛鬼蛇神，安然地發展起來？”

  “區區每十年三百萬符錢，根本不足以報銷我寇家恩德，老夫得讓那小子割出一大半的肉才行。”

  佘姥也不覺得這有何問題，寇元豪與狄榮雖然只是一種合作關系，並無明顯的上下級之分，但這種“合作”天然就不平等。

  寇家是元嬰世家，狄榮只是個無甚背景的地方“豪強”，這座紅蓮坊市的發展，既然有寇家的部分“功勞”，無論是多是少，寇家理應拿“大頭”，世間的法則就是如此，強者才擁有宰割分肉的權力。

  “你可不要小看了此人。”老嫗滿臉褶子，嗤笑了一聲，“狄榮畢竟整合紅蓮坊市之力，一舉擊退過元嬰大妖，不是個任人宰割之輩，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寇元海擺了擺手，輕笑道：“老婆子且放寬心，直接動手乃下下之策，上兵伐謀，我們代表的是元嬰寇家，可直接以勢壓人，攻其心，奪其勢，諒那狄榮也不敢多說什麽。”

  “此人竊居坊市利益十載，也該知足了。”

  ……

  紅蓮閣內。

  第二屆拍賣大會，正在召開，本屆的盛會規模更大，入場的貴客，依然限制在五百名，佩戴紅蓮面具，但眾人身上的威勢、貴氣更盛，顯然，修為或身家較於上一屆，亦有提升。

  參與本屆紅蓮閣拍賣會的結丹真人，已超十人，大都是逃出擒雲大山的隱修士。

  這些隱修士，精通修仙諸藝，身家豐厚，一心求道，卻不擅鬥法，所以在蝗禍來襲時，第一時間就舍家遁走。紅蓮坊市也趁此機會，吸納了不少人。他們財多事少，還能提供各種有利於修行的珍寶，都是坊市的優質“居戶”。

  拍賣會開始，各種拍品的價格，一路走高，現場氣氛火熱……

  此時，寇元海與佘姥二人也在拍賣會現場，他們這種結丹真人，隻亮出身份，紅蓮閣就會有侍者出面接待，並邀請入內參會。

  “這拍賣會，老夫見識過不少，但像如此有新意的，還是第一回見。”寇元海捋了捋胡子，“來者皆佩戴斂息的面具，競拍奪寶，不拘身份修為，隻論符錢多寡，確實有趣。”

  “剛剛那一位結丹真人，特意顯露修為，想嚇退部分競爭者，沒想到適得其反，讓更多的修士開始參與競價，花落別家……”

  他今年已年過四百，氣血與精力已開始下滑，早就放棄了修為上的更進一步，開始參與家族的經營，為自己的嫡親後代積攢家底，因此對商道之事，很感興趣。

  佘姥頷首道：“確實是別具一格，這一場拍賣會下來，少說也能有三四百萬枚符錢的利潤……”

  “老婆子，你是我們在錦繡城的南市裡，也照這樣式，辦一個拍賣會，如何？”寇元海眼睛一亮，“此事若能成，所得之利，將遠勝族裡其他的營生。”

  “不妥。”余姥確是直接搖頭表示反對，“這種不拘身份修為的法子，在南邑這偏遠之地可以成功，但在錦繡城內絕無可能。”

  “狄榮在南邑，赤手起家，於一片白地中，建此紅蓮坊市，有陣法與眾多手下加持，他有實力能打破常規，震懾一切不服者，好比白紙上作畫，不受桎梏。”

  “但在錦繡城，朝廷、四大世家、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若無人能鎮住不服者，這種新法子必然是畫虎不成反類犬，那試圖打破常規之人，也會受此反噬，結果難料……”

  寇元海聞言長歎一聲。

  “可惜了。”他未免有些惋惜，“紅蓮閣拍賣會、紅蓮閣會、獵會，都甚是新穎，若能仿效一二，所聚之財，絕不在少數。”

  “這紅蓮商會，可不簡單。”佘姥一臉正色道：“此商會，已佔據了紅蓮坊市超七成的產業，滲透進各行各業，過半的坊間修士，或多或少，與其都有經營上的往來。再加上獵會這種龐大的武力機構，整個商會經營得宛如一國。也不知道，這狄榮是有意如此，還是無意為之……”

  “宛如一國？”寇元海訝然，“難道此人也知曉某種聚勢的秘法？”

  聚人道大勢，匯眾生願力，一直是世家大族，維持長盛不衰的秘密，讓他們能遠超一些散修宗門。

  眾生願力的妙用，就在於能輔佐修士的修行、悟道，元嬰世家多是受此大利，才能世世代代培育出元嬰真人。

  若這種人道大勢、眾生願力，與上古社稷大陣相結合，便能衍化為社稷龍氣，有助於元嬰修士，晉升化神境界。

  佘姥嗤笑道：“眾生願力向來是世家大族秘而不宣之物，狄榮所為，多半只是無意為之。”

  寇元海歎道：“無意之中，居然能將紅蓮商會經營得宛如一國，凝聚其中十數萬修士的人心，這狄榮還真是一位雄才。”

  “寇元豪還是太心軟，當年就該直接以勢壓人，迫狄榮臣服，收其為寇家所用。”

  佘姥頷首道：“這種人物，流落在南邑這個偏遠之地，確實是可惜……”

  ……
    紅蓮閣第三十三層。

  血神子注意到了寇家的兩名結丹真人。

  這二人初至南邑，就先進了南邑城的何府，駐留了幾日，才到紅蓮坊市。

  石教埋伏於何家的暗子，早就將此二人的情報傳回，寇元海與佘姥，一名結丹後期，一名結丹中期。

  “觀其舉止，寇家的這兩人，似乎來者不善。”血神子淡淡一笑，“若你們能安於現狀最好，本座也能容伱們再收幾年的符錢，若是膽敢貪得無厭，得寸進尺，就別想再帶走一枚符錢……”

  寇元豪未親至，派遣這兩名結丹真人來收符錢，他也沒興趣親自出面，隻讓紅袖與此二人接觸。

  紅蓮閣內，有化血神陣的陣法結界防衛，還有自己在暗中護持，也出不了什麽亂子。

  ……

  第二屆紅蓮閣拍賣大會，已圓滿結束。

  本屆相較於上一屆，各類珍寶的數量，多了一倍不止，豪客也更多。一場盛會下來，一共給紅蓮閣帶來了近四百萬枚符錢的利潤。

  這本是一件值得歡慶的喜事。

  但是，遇上了惡客臨門。

  寇元海與佘姥面色難看，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寇家的人“大駕光臨”，狄榮居然敢閉門不見，隻讓一個築基小輩出面接待。

  “你是說，狄榮正在閉關，不能出來相迎？”寇元海冷聲問道。

  “回前輩。”紅袖不卑不亢，又不失禮節道：“赤霄真人自三年前的那場大戰後，就一直在赤霄山閉關潛修，正處於關鍵時期。相必您也知道，修士閉關潛修，絕不可輕易中斷。現在，就連我們這些親近之人，也無法前去打擾。”

  “不過，真人閉關前，也已交代過與寇元豪前輩的約定之事，也特意囑咐予我，斷不可怠慢此事。”

  紅袖取出一隻紅色的儲物袋，恭敬奉上道：“前輩，這隻儲物袋裡，就是約定好的三百二十萬枚符錢，紅袖早已備下，還請您查驗。”

  寇元海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難受至極。

  此番，他來勢洶洶，已經想到了十幾種法子，可用於“脅迫”狄榮服軟。在他看來，此行就算不能讓狄榮完全歸順寇家，也能讓其吐出大半的利益。

  沒想到，這狄榮居然不接招，連面都不露，隻讓一名小小的築基境出面。這就好比，他準備已久的一記重拳，打在了空處，未能傷敵，反挫己身，心頭鬱氣難消。

  紅袖禮節無虧，說話滴水不漏，若他此時當場發作，未免落了下乘。

  佘姥顯然看出自家道侶的鬱悶，突然插口道：“小姑娘，想必你就是紅蓮商會的會主褚紅袖吧？”

  “回前輩。”紅袖欠身回道：“妾身正是褚紅袖。”

  佘姥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一個巾幗須眉。”老嫗滿臉褶子地笑了笑，“我聽聞，你執掌的紅蓮商會，在外的股券，一張的價格已超百枚符錢，十萬張股券才佔到商會的一成乾股，這麽算來，這紅蓮商會的價值，豈非超過一億枚符錢？”

  “此等巨富，即便是在錦繡城，也是難得一見啊！”

  “前輩謬讚。”紅袖拱手道：“現在股券的價格，只是坊間修士的抬愛，商會的真實價值，哪能有此等規模，都只是虛高而已……”

  佘姥擺了擺手，打斷紅袖的話。

  “少在這裝糊塗。”老嫗目光一寒，冷笑道：“你是個聰明人，多半已經知道了我的意思。”

  “你們紅蓮坊市，能有如今的繁花似錦，富庶一方，少不了我們寇家的功勞，也就是寇元豪賜予狄榮的那一枚蕩魔校尉符令。”

  “若不是有著蕩魔司與寇家的威名護持，你們如何能安然至今？”

  紅袖沉默不語，心中直罵：老嫗無恥至極，一枚蕩魔校尉符令，已經訛了紅蓮坊市六百萬枚符錢，猶不知足，還想拿更多，真是貪得無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