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

  王鏡誠愕然。

  但小凌寶已經抓住了這句話：“好，王珍珠，你說的，我們現在就來比比！”

  珍珠也慌了，她下意識看向王鏡誠。

  王鏡誠正要提起一口氣。

  小凌寶：“五假舅舅，這是我們小朋友之間的事！請你一個大人不要插手！”

  “我是她的指導老師！”王鏡誠羞怒。

  “我也是凌寶的指導老師，”凌雍爍往前一站，“王鏡誠，你是要和我來一場老師之間的PK嗎？”

  “對，”小凌寶對王鏡誠做個鬼臉，“五假舅舅有本事和我四舅舅比，別欺負我一個三歲的小朋友，略——”

  王鏡誠要氣暈。

  小泥巴這個掃把星！

  他和珍珠怎麽就上了她的套？

  果然，她嘴巴淬過毒！
  珍珠已經同意了比試，王鏡誠知道自己現在再推脫，就算有理有據，也會在眾人心裡埋下個懷疑的種子。

  “比可以，”隔了半晌，他才黑著臉答道，“我們也不麻煩分開了，就一起比，指導老師帶著自家孩子，一起做雕塑！”

  “就用陶泥那個轉盤！”小凌寶連忙比劃著。

  主要是寶寶只會用那個……

  凌雍爍笑了，寵溺地摸了摸小凌寶的頭：“好。”

  王鏡誠也笑了。

  冷笑。

  陶泥轉盤，那可太好了……

  ……

  直播間的人數創了新高。

  關注大賽不關注大賽的，都莫名其妙被吸了進來。

  有爭議有熱鬧有懸念，還有粉絲撕逼（單方面）……自然就有流量。

  王鏡誠粉絲蹦躂著為新進來的觀眾科普背景知識，順帶一噸一噸的髒水往凌雍爍和小凌寶身上潑。

  第一印象很致命。

  不少路人第一眼看到小凌寶覺得可愛，下一秒就被王鏡誠的粉絲帶歪。

  【鏡誠，打爛他們的臉！】

  【凌雍爍感到害怕了嗎？】

  【是的，害怕了，我截圖了，他手抖了……】

  【坐等王鏡誠殺瘋……】

  【鏡誠好久沒直播雕塑了，沒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親眼看到他的現場，比心比心。】

  【這麽說還得感謝凌雍爍和他家熊孩子？】

  【這熊孩子，可把她舅舅坑慘了……】

  直播間，粉絲們仿佛已經看到了王鏡誠大殺四方，凌雍爍跪地求饒的勝利場面。

  而現場，在經過簡單的準備工作後，來到了兩個小朋友選擇陶泥的部分。

  讓小朋友去拿陶泥，是王鏡誠要求的。

  “既然是小朋友之間的比賽，那就讓小朋友來做主。我們成年人在選擇上難免會有自己的偏好和經驗……”

  不同雕塑所用的泥不一樣。

  哪怕是陶泥，那也分很多種級別。

  王鏡誠的話立刻贏得粉絲們的在讚美：

  【鏡誠是大家風范！】

  【就是，杜絕凌雍爍方作弊……】

  【珍珠是真正的師承名家，原材料甄別的本領肯定是過硬的……】

  ……

  小凌寶和珍珠的一舉一動，都在直播鏡頭之下。

  工作人員把兩隻寶寶領到了隔間裡，那裡放著臨時調過來的兩大袋陶泥。

  “我要這一袋！”珍珠搶在小凌寶之前指著其中一袋。

  “好。”工作人員把這一袋給了珍珠。

  【珍珠好果斷！】

  【乾得好，就該搶先出手。】

  【肯定兩袋有差別，要不然她不會這麽著急，完了，我怎麽覺得凌雍爍做了什麽手腳？】

  腦補過度也引來了一些路人的反感：

  【兩袋明明一樣的吧？這種比賽為了顯示公平，不應該用一樣的原材料嗎？】

  【你懂個屁！】有人嘴巴很不乾淨。

  有人則委婉一點：【路人不知道很正常……】
    順帶再給“科普”一遍王鏡誠的美強慘血淚史。

  兩個寶寶抱著陶泥出來了。

  珍珠率先選了，小凌寶自然就拿了她剩下的。

  她把陶泥遞給凌雍爍：“舅舅，我們開始吧！”

  “好。”凌雍爍開始拆包裝，“要舅舅幫忙，還是凌寶自己來？”

  不遠處的王鏡誠也拆開了陶泥包裝，開始把陶泥擺上了盤。

  可是他的注意力，卻全都在凌雍爍那邊。

  小凌寶穿好了小圍裙，大氣地一揮手臂：“舅舅一邊兒去，看凌寶自己來！”

  自己來？
  王鏡誠心裡一驚。

  雖然知道小凌寶的天賦很高，可他下意識認為，沒有凌雍爍的幫助，她不可能完成那麽複雜的鹿角。

  因為從技巧上而言，鹿角比天卷更難。

  小凌寶的天卷上，還有很多稚嫩的痕跡，但也是小寶寶所能達到的天花板了。

  而鹿角的線條之流暢，構造之精巧，是他一個成年人也勉強才能達到的程度。

  怎麽可能真是小凌寶一個人完成的？
  天卷能勝過鹿角，靠的是它對考古歷史的價值……

  “五舅舅，我們做什麽啊？”珍珠問王鏡誠。

  她的陶泥水平……王鏡誠這段時間突擊訓練過，屬於勉強能捏個大肚瓶的程度。

  “嗯，我們構思一下。”王鏡誠裝模作樣。

  【珍珠好懂事有禮貌，還知道詢問舅舅意見。】

  【不像隔壁的，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

  【對，聽她對凌雍爍那口氣……呵呵，別打臉就行了。】

  但是，很快，直播間的彈幕就突然……空了。

  因為，鏡頭下的小凌寶，已經開始創作。

  只見她小手穩穩地扶住陶泥，仿佛靜止畫面，可手心裡的陶泥，卻如同擁有生命一般，綻放了……

  陶泥仿佛是一顆種子，在她的手心裡慢慢生長了出來，長出樹乾，長出紙條，長出枝繁葉茂，長出春夏秋冬……

  現場，被定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麽久，卻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瞬。

  第一個人終於開始呼吸，然後發出訝異的吸氣之聲……

  像海嘯來臨前的退潮，又如排山倒海的衝擊。

  直播間也爆炸了。

  不是王鏡誠的粉絲，而是純路人們，發出了失語般重複的字眼——

  【靠靠靠靠靠……】

  【媽媽快來啊，我看到了魔法！】

  【她動了嗎？她動了。她沒動嗎？她沒動！】

  【她到底動沒動？】

  【友情提示，大家可以呼吸……】

  【我看到了什麽，女媧本媧嗎？】

  王鏡誠的粉絲，甚至連給自家找補都一時忘記了。

  【這……雕蟲小技……】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鏡誠肯定比她強……】已經不自覺拿王鏡誠這個成年人給小凌寶當對手。

  但這些虛弱無力的狡辯，很快被驚歎的洪流淹沒。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花言巧語都是蒼白的紙老虎。

  “五舅舅、五舅舅……”珍珠也慌了。

  小凌寶的能力如何，她其實是知道的。

  可是再親眼看一次，她才知道什麽叫雲泥之別……

  王鏡誠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這恐怖如斯的能力，小泥巴她、她是妖怪嗎？

  他回過頭來，勉力維持自己的鎮定。

  “好，珍珠，我們也來，我們來捏一個……”

  陶泥盤轉動起來。

  王鏡誠用大手裹住珍珠的小手，他、他捏個什麽好呢？
  不管捏什麽……

  他作為成年人下場，就已經敗了。

  魂不守舍之際，他的手指無意識掐入了陶泥……

  “啊！”只聽現場一聲慘叫。

  啪！
  王鏡誠手中的陶泥盤倒在了地上，珍珠也被他拋了出去，摔了個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