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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第384章 新的時代
  本已徹底破敗乾枯,不留一絲生機的柳樹上,那一抹青翠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

  暖風未至,而生機已顯。

  顧擔的目光又看向院牆旁邊的那朵烈陽天菊,靈光卻未那般明顯,卻更加內斂的多,也成熟的多。

  小小的顧家小院之中,竟然能冒出來兩顆截然不同的靈株!
  烈陽天菊自是不必多言,本就頗為奇異,受到過他的滋養,活了百余年,比夏朝的歷史還要長久。

  能夠有所成就,尚且不算特別出奇。

  可這一株活生生枯死、老朽的柳樹就真的超出顧擔的預料了。

  在肉眼可見的破敗之中,重新煥發生機。

  這絕不是尋常之事。

  天地劇變之下,給無數國度和百姓,帶來了難以承受的災難和禍患。

  可在災難與禍患之中,一絲全新的,與以往都全然不同的生機,已經悄悄呈現在了世間。

  顧擔相信,絕非是他的小院得天獨厚,孕育出了兩種奇珍。

  其實嚴格來說,只有柳樹上的這顆嫩苗,才算真正天地生養之物。

  一處顧家小院便已如此,整個世界,又該有多少此前未曾想象過的東西,在悄悄孕育,破土而出,展現人前?
  伴隨著第二次天地劇變之後,這種變化,已經切實的發生了。

  顧擔的身上,有靈光閃耀。

  一整個冬日的時間,練氣一層。

  這固然有依靠著若木,他的天資被拔高的原因,另一方面,何嘗不是天地靈氣濃度大幅加劇的證明!

  靈氣孕養之下,天地之間會多出一道全新的顏色。

  屬於仙道的顏色。

  在鎮川,他曾感歎環境對於人的影響。

  而如今,適合仙道的環境已經降臨於世,且切實的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最先察覺到這種變化的生靈。

  按照此時的發展速度來看,這種變化的劇烈程度,甚至比他想的還要快的多的多。

  恐怕用不了太長的時間,世人也能夠發現這與眾不同的變化。

  喜歡也好,不喜也罷。

  變化就在那裡,不因普通人的意志而轉移。

  好在就算要迎接全新的變化,夏朝也是最先察覺的那一個。

  顧擔將不周山脈中許多仙道典籍,都重新默寫了一份,丟給了啟志帝。

  不過事實證明,能夠修行的人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多,這麽短時間想有所成就更不可能。

  除非是天靈根甚至異靈根的級別,才能夠在短短一個冬日的時間,晉升練氣一層。

  這還是因為顧擔曾經散功,對此極有經驗的原因。

  仙道真正勝過武道的地方在於,萬靈皆能受益。

  無論是花草,還是樹木,亦或是不可計數的生靈,即使天資不足,有靈氣孕養,都會比常人多活一些年歲。

  其中出類拔萃者,更是能夠“鯉躍龍門”,超脫塵世,勝於凡俗。

  如今在顧家小院之中,僅僅只能算是初顯端倪。

  顧擔的雙目間靈光閃耀,神紋交織。

  努力催動著天眼神通,目光看向院子中的那一株烈陽天菊。

  在旁人無法察覺到的視野之中,烈陽天菊近乎瘋狂的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如饑似渴。

  乃至讓顧家小院中的靈氣濃度都勝過外面一個級別。

  這就是為什麽仙人常說,靈物孕育之處,通常靈氣富裕。

  若不富裕,靈物又該如何成長呢?

  只是,在天眼神通的視野之中,靈氣流動而來之際,卻被小小的截取了一小部份,然後化作更為精純和微弱的靈氣還贈回來。

  顧擔的目光看向破敗柳樹上的那一個小小嫩苗。

  這新生的嫩苗,在分潤著烈陽天菊吸收而來的靈氣,為自己增添成長的養料。

  而作為報酬,它所吸收轉化的一小部分靈氣,也會還贈給烈陽天菊。

  如此互惠互利,對它們彼此都有不小的好處。

  已經有些類似於伴生的關系——只是這種伴生關系沒有那麽明顯而已。

  “原來如此,難怪聽說靈物也喜歡扎堆。只要出現一株非常強的靈株,周圍肯定有別的靈株相伴。”

  顧擔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心中也升起些許明悟。

  力量越是向上走,對周圍所造成的影響也就越發明顯。

  就好似他的血炁一般,催動之時,周身的普通人也會受到影響,自身氣血的活躍性大大提升,再練武便是事半功倍。

  而仙道在這一點上效果也是愈發明顯!

  “當初宗明帝窮極一生,禍禍了一個龐大國度都未曾觸及到的東西,如今卻是唾手可得。”

  顧擔若有所思。

  在時間的偉力之下,足以見證太多的事情。

  移風易俗算得了什麽?
  直接改換世道,都近在眼前。

  顧擔走出了顧家小院,向著一個方向而去。

  路上的房屋已經重新立了起來,看上去嶄新了不少,這一次也已經有人居住。

  是顧擔的意思。

  既然破舊的東西已經折損,也沒必要再重新建造一個一模一樣的立在那裡。

  沒有必要。

  畢竟房子的本意,就是給人去住的。

  覆水難收,逝去的時間也不會再回來,記憶裡的東西,留在記憶之中,未嘗不是一種歸途。

  此時寒冬將盡,暖春未至。

  就連夏朝的皇都中都顯得有些許蕭條之色。

  這裡的救災最快,也最為及時,畢竟是真正的一國之樞紐,權力之中樞。

  一個冬日的時間已足以將絕大部分倒塌的房屋重整,給人一個安身之地。

  只是這個冬天,夏朝的皇都中也清冷了不少。

  “盤腳盤,盤三年。降龍虎,系馬猿。

  心如水,氣如綿。不做神仙做聖賢。”

  走在街道上,顧擔聽到了稚嫩的聲音在唱著歌。

  那歌聲悠然快意,輕松自在,全然沒有那麽多的考量與枷鎖,單純且純真。

  “東屋點燈西屋明,西屋無燈似有燈。

  燈前一寸光如罩,可恨燈台不自照。

  燈前不見燈後人,燈後看前真更真,
  慢到明尤遠,提放背後眼。”

  走過街頭巷尾,眼前豁然開朗。

  在繁華的夏朝皇都之中,仍有一片廢墟無人動工。

  在廢墟前,有幾個歡快的小丫頭蹦來蹦去,清脆的聲音中,唱著童謠玩耍。

  這裡也曾是一處皇宮。

  大月皇宮。

  也曾費盡豪奢,拔地而起,稱雄一國。

  但自夏朝立國之後,這裡的處置就顯得有些微妙。

  拆了浪費。

  賞賜吧,又是皇宮的規格。

  乾脆留給人賞玩。

  也好給皇室一個警告——大月的皇宮可就在那裡擺著呢!
  只是如今兩次地動之下,大月皇宮自然也不可能堅持的住,坍塌一片。

  再沒有了往昔的恢弘壯麗和威嚴。

  便是尋常孩童,都能踩在大月皇宮的片磚殘瓦之間玩樂。

  也算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如今的夏朝可暫時沒空管這片廢墟,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顧擔安靜的站在遠處,沒有去打攪幾個蹦蹦跳跳玩耍的小丫頭。

  耳邊聽著那清脆而又單純的聲音,越來越遠。

  “苕帚秧,掃帚秧,直乾繁枝萬丈長,

  上邊掃盡滿天雲,下邊掃盡世間塵。

  中天日月懸雙鏡,家家戶戶都清淨。

  不怕六合掃不了,且向自家心上掃”
    童謠聲逐漸遠去。

  顧擔也走進了大月皇宮的廢墟之中。

  依循著記憶裡的方向,走到原本屬於大月皇宮藏經閣所在之地。

  說是藏經閣,這裡的藏書早就被搬到夏朝皇宮了。

  如今更是連屋舍都看不到了,坍塌殆盡,滿目瘡痍。

  破轉殘瓦肆意的流落一地,也無人整理。

  顧擔在這片廢墟中找到了一處小土堆。

  並不怎麽顯眼,連墓碑都不可得見了,一切都顯得那般尋常,與周遭的環境別無二致。

  但這裡,卻曾是一位護國宗師的安葬之地。

  “姬老,我回來了。”

  看著那座小土包,顧擔輕輕的歎了口氣。

  這裡說是姬老的墳塋,倒不如說是一處衣冠塚。

  可昔年的承諾他仍舊記在心中。

  既是回了夏朝,自然也要履約。

  一抹濃鬱之極,好似活物一般蜿蜒扭動的‘鮮血’出現在了顧擔的手中。

  與此同時,升騰而起的,還有他身上的氣息。

  足以讓宗師戰栗、俯跪而下的氣息。

  旺盛磅礴,生生不息。

  猶如蘊藏著一顆太陽。

  “武道先天,先天之境。”

  頓了頓,顧擔接著說道:“我借助煉氣士之法,已經抵達。”

  沒有回應。

  連風聲都沒有。

  顧擔彎腰,鞠了一躬。

  “還是要感謝您當初的教導,讓我少走了很多彎路,也給我指點出了一個方向。這麽多年,未敢忘懷,時時反思,終晉先天。”

  說來平淡。

  實則百年已過。

  一切都已不複當年光景,就連顧家小院,都徹底重建了一遍。

  此時說來,他像是在和天地間不可得見的孤魂野鬼對話,隔著時間的距離。

  只是聽不到回音了。

  顧擔在墳前站了許久。

  然後轉身,離去。

  天地間有風鼓蕩而來。

  吹拂的顧擔那身已換回來的青袍獵獵作響。

  像是在與他送別。

  百年之後,當初的承諾已然實現。

  告慰姬老,在天之靈。

  暖日的風在無數人的期盼中,吹拂而來。

  春日到來了。

  縱使經歷了一場難以言說的厄難,走出門外時,仍可見處處青翠,草色連綿,映到極遠處,近看是卻又難以察覺。

  生命遠比想象的要堅強太多太多。

  折斷的樹木發出新芽,掩埋的花草重新生長,凍結的河水恢復流動。

  又是一年!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無論歷經著怎樣的厄難,日子早已有了大致的模樣。

  自上古、到如今。

  一代代人的血汗埋葬在這片亙古以來的土地上,一代代的人在此繁衍生息。

  太陽東升西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夏朝一百三十四年,在一個略顯有些惴惴不安的氣氛之中渡過。

  這一年夏朝全力運作,災後重建,拯救災民。

  這一年無數人都在心中祈禱。

  祈禱年末的時候,不要再來一次地動。

  不然的話,就算是以夏朝那般厚實的底蘊,也已經經受不住這番折騰。

  好在,上天似乎當真聽到了無數人的心聲。

  這一年沒有大災大難,小的變故影響也並不怎麽深遠,不足道也。

  待得秋日的時候,是一場豐收。

  時隔兩年幾乎絕種後的豐收!

  商來顧家小院告訴顧擔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的皺紋都堆疊在了一起,燦爛的恨不得笑出一朵花。

  這份豐收彌足珍貴。

  珍貴的不僅僅是糧食,還有百姓們繼續在土地上生活下去的信心。

  夏朝各地之中,幾乎已經要癟下去的糧倉,終於又一次開始裝填,裝填著對日後的期待。

  最為猛烈的天地劇變,告一段落了。

  夏朝一百三十五年。

  各地時常有人參奏,有民眾目睹奇異之物。

  當然,在這個時代,那些奇異之物其實都有著共同的一個名字。

  祥瑞。

  真正的祥瑞!
  不再是染了色的五彩靈芝,也不再是染了色的白鹿。

  真真正正,天地化生而出的靈珍,出現在了世人的眼中。

  還有人說看到了十丈有余的大蛇,沿著街道劃過。

  有人說看到了比船還要大的魚,在河水中沉浮。

  甚至還有突然拔地而起的高山顯現於世.
  靈氣重新現世之後,帶給塵世的造化,已經逐漸浮出水面。

  顧擔也曾跑去圍觀過那些祥瑞——真倒是真的,只是大部分是初生的狀態,對練氣期的修士有用,可還未曾成熟。

  絕大部分還尚需時間來成長。

  不過,能夠比肩顧家小院之中,那一株烈陽天菊般的奇珍,顧擔倒是一個也沒有見到。

  他悄悄以若木催動,有一些靈株很快成熟,而另外一些奇珍,卻是急速衰敗。

  極速成熟的靈珍會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吸收靈氣來補全自身。

  而極速衰敗的靈珍,卻直接走向了滅亡。

  若木沒有失手。

  只是靈珍的身上,也出現了和人一樣的症狀。

  就像當初吞吃了太多丹藥的大越前任皇帝一樣。

  生機太多,物極則反。

  帶來的也將不再是生機,而是徹底的毀滅。

  這其間的度,尚需他自己來把握、摸索。

  無論如何,新的時代,已經到來。

  怕是要不了太長的時間,靈氣歸來,仙道降臨的消息也會不脛而走——畢竟總有別的靈株會被人發現。

  夏朝一百三十六年。

  天地劇變過後的第二年。

  商又來到了顧家小院,看著在院中的那道青袍身影。

  “聽聞您曾與百官楷模公尚過暮年同走過一段路,遊歷夏朝。

  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請您再看一次,在我的努力之下,變得有些不一樣的夏朝?”

  商滿懷期待的問道。

  看著那雙已經不複銳利的蒼老眼眸,顧擔輕輕點了點頭。

  “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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