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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第413章 事出反常,渡世天符
  “那個方向,是源天界。提前跨界而去,他想做什麽?”

  女子手托下巴,無聊的坐在一塊青石上。

  陣癡之名,尚算如雷貫耳。

  有人稱他為元嬰之下第一人。

  當然這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給他充足的時間布置陣法。

  即便有此前提,也足以看出陣癡的不凡。

  而一個“癡”字,已經很好的點出了他的特點。

  對於陣道無休無止的鑽研。

  這樣的人,幾乎沒有享受二字,不僅陣道天資絕頂,更能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陣道之上,廢寢忘食自是不必多言。

  其他人或許會因為想要搶奪機緣,提前一些時間出發,可憑借著陣癡的地位和能力,尋常機緣唾手可得,至於更加珍貴的東西,天衍宗給不了的,這個時候的源天界能有什麽?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女子明媚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好奇。

  既然被她看到了,這就是緣分呐。

  正好今日的每日一算還沒用,就用在陣癡身上吧!
  女子揮手之間,一百零八道光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百零八張類似於名帖般的東西,每一個都不過是正常人巴掌大小,長方形,其中三十六張名帖泛著碧空般的光澤,余下七十二張名帖則是土黃色。

  目光注視其上,便能看到一些名帖上浮現出光怪陸離之景,有山川日月、草木蟲魚、飛禽走獸,不一而足,但仍有大片的名帖呈現出空白之態。

  女子雙手掐訣,原本百無聊賴的臉龐很快變得寶相端莊起來,伴隨著她身前那一百零八張名帖在身前舞動、輪轉,女子臉上的表情愈發空靈、幽靜,屬於人的情緒以極快的速度從她的身上剝離了出去,恍如一尊神像。

  而在她的身前飛舞的一百零八張名帖上,有景象呈現出的名帖則是發散出了蒙蒙光亮,浸潤一方天地。

  那些光亮彼此交織、蔓延,最後凝為一處,卻是渾渾沌沌,不可得見,猶如濃霧籠罩一處,盡是陰影。

  “好哇,還屏蔽天機?”

  女子睜開了眼,一開口就立刻打碎了那靜謐猶如古神般的姿態,不岔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你不屏蔽我也就是隨便看看。你敢屏蔽,我非要瞅瞅怎麽回事。”

  女子嘴角挑起一絲不滿的弧度。

  這些家夥怎麽一個個防著天機宗跟防賊一樣?
  天機宗在外面的名聲有那麽差麽?

  真真是豈有此理!
  今天她要是不搞清楚怎麽回事,簡直就是在給天機宗的臉上抹黑。

  女子伸開雙臂,展現自己傲然的胸懷,那張看上去有些過於稚嫩的臉龐,如同凡俗女子十三四歲的模樣,她閉上了雙目。

  玄奧的氣息在她的周身流轉不休,一方天地隨之靜謐下來,連飛禽走獸的聲音都已消失不見,風聲亦就此隱沒了下去,萬籟俱寂。

  約莫過去了一刻鍾的功夫,一道道繁複的神紋開始繞著她的周身運行,最終沒入到她身前懸浮的有景色彰顯的名帖之中。

  “堪天之術,天機在我!”

  女子猛然睜開雙眼,雙目中神光湛湛。

  一百零八張名帖無論有沒有內蘊景色,此時皆在彼此共鳴,空氣中傳出“嗚嗚~”的聲響。

  一陣難以言喻的壓力驟然臨身!

  仿佛山嶽襲來,正中神魂與血肉,任何抵禦之術幾乎都失去了效用,女子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鮮血,正落在那彼此共鳴的一百零八張名帖之上。

  “我去,真佔卜到天機了。”

  女子大驚,不僅沒有擦拭自己嘴角的血跡,反而是趕忙看向自己的手掌。

  還好還好,沒有繼續變小,些許小傷而已,早已習慣,不足掛齒。

  然後她又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寬廣的胸懷,秀眉微皺。

  怎麽該小的地方不小,反倒是年齡看起來越來越小呢?

  天機秘法,你害人不淺呐!
  “嗡~”

  在她摸索自身的時間,一百零八張名帖逐漸歸於寂靜。

  其中十二張碧空色的名帖騰空而起,其中十張內裡空白,其余兩張碧空色的名帖中,分別蘊藏有一道模糊不清隱於迷霧中的身影,以及一顆不知究竟是什麽的種子。

  “虛無身影.隱匿?修為高深之輩?世外之人?不可測算之物?
  種子尚未成長起來的某種東西?剛剛顯露端倪的機緣?”

  女子凝眉,分析仔細。

  當然也很難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天機難測,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混混蒙蒙。

  就算偶有披露,也極少會出現確信之事,除非馬上就要發生,無可挽回。

  準倒是準,就是屁用沒有。

  而想測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一不小心反噬都能要人性命。

  還好她測算的時候並無自身欲求,只是‘求知’而已,沒想借此撈什麽好處,或者非要查一查陣癡究竟想幹什麽,否則那個代價,會極為恐怖。

  說不定會讓她變成十二歲的樣子,接受不了,絕對接受不了。

  而且她測量的方向乾脆就是一界,真想要知道什麽具體的東西,化神天君也頂不住那種反噬。

  不過,既然天機已顯,即是天象已漏。

  空白的東西,也是一種信息。

  “足足十張空白的渡世天符,不愧是道則重新顯化的世界,機緣當真非同一般。待在這裡,百年都難以撞到一個,說不定還拿不下。”

  女子感歎,眼睛亮晶晶。

  忍不了,完全忍不了。

  “既然是以陣癡為憑測算的,起碼也得有一兩個機緣在陣癡的身上吧?或者說他要去的地方,藏著至關重要的媒介也說不定。”

  女子挑起了好看的眉毛,臉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陣癡,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不久之後,又是一道擴散億萬裡的空間漣漪傳蕩開來。

  “師尊回信,大概一兩年的時間,就能趕來。”

  夏朝一百五十三年,柳清明告知啟志帝,他的師尊陣癡已然動身。

  跨界傳訊之事,本就頗為緩慢。

  而且事關化神天君遺留的東西,他也不便光明正大的用宗門手段聯絡,否則來的究竟是陣癡還是一大堆人,那可就不好說了。

  反正夏朝這裡有他坐鎮,不可能出現什麽大問題,消息慢一點也就慢一點,不出意外就行。

  “不知夏朝需要做什麽準備?”

  啟志帝連忙問道。

  那等在仙道中都赫赫有名的人物要來夏朝,如何安排為好,這個他還真沒經驗。

  萬一是個脾氣古怪,喜好殺人的老怪物,那可就麻煩了。

  但他沒有拒絕的余地可言,只能盡力將一切做好。

  “不用做什麽準備,我就是告知夏皇一聲。師尊隻對陣法感興趣,其余之物不屑一顧。能有陣法研究,對師尊而言就是最大的享受。”

  柳清明看出了啟志帝的不安,寬慰道:“師尊為人和善,有‘癡’之名也僅是醉心一事而已,莫要輕易打擾即可。”

  “好說好說。”
    啟志帝連連點頭。

  像那等人物,不給他找麻煩就算不錯了,他又怎麽可能自討沒趣?
  伴君如伴虎之意,沒成想有一天也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不過,相比於周圍的國度而言,夏朝如今的境遇,已經可以說好到天上去了。

  起碼在夏朝,並無修仙者添亂。

  大祈。

  一切愈發荒涼。

  自天地劇變,大祈與分崩離析別無二致。

  各地起義軍不知凡幾,甚至反攻王庭,國說亡也就亡了。

  但皇庭雖滅,新的皇帝卻沒出現。

  而是呈現出割據之態勢,彼此廝殺從未休止,誰也不肯承認對方是新的皇帝。

  如今的大祈,雖尚且還用著大祈之名,實則內裡已是四分五裂,那些佔據一地的豪強,寧肯用死去國度的名諱,也不肯承認別人的皇位。

  暫且保留下來的,是大祈的名頭,以及滿目瘡痍的天下。

  “昨夜這邊隔著很遠就綻放出七彩之光,想來是有靈株成熟。”

  堅毅的聲音在荒野上響起,墨鋒已是成熟了很多,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樣。

  自仙人下界之後,世人對仙道的了解,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模糊。

  雖然下界的仙人並未讓世道變得更好,準確的說是根本不管世道之外,客觀上的確加深了許多人對於仙道的了解。

  這些年來他行俠仗義,殺的人怕是千百有余,也從中得知了很多消息。

  “好事兒,你小子福源當真不淺,在這方面還頗有天資。一身武藝即將練髒大成不說,仙道也要到練氣中期了吧?”

  韋傳名嘴巴叼著一根枯黃的野草,吊兒郎當的說道。

  離開夏朝十余年過去,他的精神看上去比剛剛離去時好了不少,沒有了最初時那股子戾氣和鬱憤,說話之際花白胡子一勾一勾,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頑童。

  “這份福源.又有何用呢?”

  墨鋒苦笑。

  如今這個世道,墨者能做什麽呢?

  時代已經不一樣了。

  便是墨子在世,也很難在如今這個時節,有所作為吧?
  即使他能夠有幸晉升宗師,即使他有修行的那份天資,更多的時候,感受到的卻是無奈。

  越是努力救世,越感覺到無能為力的那種無奈。

  努力了那麽多年,他救了很多人,也殺了很多人,救的人定是比殺的人多,可世道卻愈發寒涼。

  他沒有墨子那般的才能,唯有行俠仗義四個字做的還不錯。

  可墨鋒還是沒有想明白,到底要再殺掉多少人,才能止住這一切呢?

  如今仙人已經現世,就算他成為宗師,真的能夠終結眼前的戰亂麽?
  據他所宰掉的那些匪寇所言,那些人的背後,還站著仙人呢.
  有些事,不想不明。

  而另一些事,則是越想越覺得渾濁黑暗,整個人猶如身陷深海之中,掙扎的越是努力,窒息感也就愈發濃烈,黑暗加身,壓力遍布,看不到分毫的光亮。

  “又來了。”

  韋傳名啐了一口,罵道:“你們墨家這些人就是喜歡鑽牛角尖。是什麽讓你覺得,墨者必須救世的?啊?墨子什麽時候說過墨者必須要能救世了?

  世人都說墨者好,要我看你們這群人才是最驕傲自大的,比當初老子都要自大的多。

  尋常人連青史留名都做不到,你倒是好,整天想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那比青史留名的難度大多少你自己心裡沒點數麽?
  自苦以極,行俠仗義,厲害!可這跟你能不能救世有什麽關系?這完全是兩碼事!也就是你們墨者,敢天天將這種事情、這種想法掛在嘴邊,換成別人早就被嘲笑死了。”

  韋傳名深感無奈。

  這些墨者一個個好像都中了名為“墨家”的毒。

  不能拯救天下就跟自己白活了一樣,一定要讓世道往自己心中期望的方向去走,否則就不滿意。

  尼瑪的,他就說墨家那麽好的開局,怎麽就在夏朝被儒家和法家搶了大半位置。

  這不活該麽!
  沒成想離了夏朝,外面的墨者還是這個樣子,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這群理想主義者,拋棄了現實,以自苦以極要求自己,然後再以墨家的道理要求世界。

  屬實離譜!
  所以大家都說墨者好,然後墨者越來越少。

  要他說,墨者就是不夠現實。

  過於無私,就是最大的自私。

  從別人身上找補不回來,就只能愈發苛責自身。

  搞來搞去,身體和心靈都在受難。

  累不累啊!

  “話是如此,可既已擁抱理想,自然想盡其所能的多做些,再多做些。”

  劉哥在一旁打著圓場。

  “得了吧,一個個都想當救世主。如今神仙下凡,也沒見冒出個救世的仙人出來,助長氣焰的倒是不少。仙人都不去做的事情,墨者去做,怎麽,你們墨者比仙人還更強啊?”

  韋傳名露出看傻子的般的表情掃視兩人。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沉默。

  反倒是他自討了個沒趣。

  不過韋傳名也已經習慣了,這麽多年,說教有用的話,這倆人早就不當墨者了。

  一路無話,幾人已是來到了一處村落旁。

  然而剛剛靠近,便聞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血腥氣。

  走入其間,遍地可見屍骸堆疊,一具具不成人形的乾屍擺在四方。

  鮮血沿著地面蜿蜒流轉,好似一條扭動的毒蛇。

  在毒蛇環繞的正中心處,一朵綻放著奇異之花的靈株,散發著些許妖異的光澤。

  還沒有等幾人看清楚,三道毫光驟然自身後襲來,無聲無息。

  當毫光即將接近自身的時候,墨鋒心中警鈴大作,驟然閃身。

  韋傳名亦是如此。

  唯有劉哥,毫無察覺,毫光穿心而過,血流如柱。

  那雙茫然的眸子低下頭來,看著胸膛間的窟窿。

  劉哥嘴唇微張,看向墨鋒,想要說些什麽。

  可一個字都未曾出口,那具身軀,已是直挺挺的倒下。

  “桀桀桀,竟有人自己送上門來。”

  直到這個時候,方才有陰森的聲音,自後方響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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