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全家睡覺，萬籟俱寂。

  繼續等。

  大概子時初，丁香套上丁利來的棉坎肩。夜風很涼，要多穿點。

  抱著事先準備好的繩子、鐮刀、火把、飛行袋，牽著飛飛輕手輕腳走出南屋。

  她怕鐮刀把飛行袋割破，已經用布帶纏好。火把既能照明，也是對付野物的武器。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做了個白套子把頭套上，只露兩隻眼睛。

  若有人看到，就把她當鬼吧。

  她打開東廂門出來，再把東廂門上的鎖鼻按下，插了根小棍。

  星光滿天，清輝滿地，秋夜寂靜無聲。

  丁香似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

  丁香又仔細看了看，聽了聽，沒有敵情。

  “咕咕咕。”飛飛叫得得意。

  飛飛又叼起飛行袋，飛出石窪，離開雞頭峰。

  她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人小勁小，砍了幾下才砍斷。

  穿越無邊夜色，飛過高山大河，一人一鷹又來到雞頭峰下的枯樹樹杈上。

  她又砍了一根，芯部是棕色。

  它沒有走人們去後山常走的路，而是直接向北孚山飛，越過陡峭的北孚山，再向南飛。

  雖然沒有月亮，星光依然明亮。

  接著砍了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第六根。其中一根紅色，兩根棕色，一根紫色。

  葫蘆和靈芝長得高，周圍又有枯枝纏繞。她肯定爬不上去，把手裡的繩子甩上去，拉斷那幾根枯枝也可以取到。

  鐮刀是楊虎不用的舊鐮刀，就放在這裡了。

  星輝下，景物依舊，枯樹如初。

  她一次只能帶三根回去，就紫、紅、棕各拿一根卷在一起，這次她帶回去三根。另三根卷在一起，再找時間來拿。

  丁香又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才坐進飛行袋，把上面的帶子系好，再把“保險繩”系好，把飛行袋上的細繩掛在飛飛嘴裡的倒刺上。

  來的時候丁香估了時間，大概飛了一個小時左右。若飛飛走直線，或許十幾分鍾就能到。

  枝乾大概一米多長，底部直徑大概兩公分，越往上越細，頂部長出十幾根細枝條，彎曲地交叉在一起。

  丁香更加斷定這就是蜜脂香。

  又把要帶回去的一根蜜脂香底部讓飛飛咬幾口，製造被它咬下來的證據。咬在木頭上，痛在丁香的心，它咬的是黃金啊。

  她掂了掂，這根蜜脂香大概有一斤多一點。

  房簷下的黑娃睜開眼睛又閉上，沒搭理他們。狗家困極了，大半夜的，不想跟你們一起瘋。

  丁香反倒不怕山裡，而是怕山外。怕有人看到鬧出來，或是被獵人看到射死她和飛飛。

  她不敢在樹上點火把，怕把飛飛的家燒了。

  若龍涎香是天荒不老之香，沉香是天地靈秀之香，蜜脂香就當得上日月山川之香了。

  飛飛終於平安降落在丁家院子裡。

  現在不敢讓飛飛自己來拿，怕東西沒拿回去，它也不回去了。

  拿在鼻下仔細聞了聞，枝乾要香一些，枝條要經過加工燃燒香氣才會更濃吧？再用拇指抹了一下底部，滑膩如脂，即使在星光中也能看拇指有一點油漬。聞聞拇指，也有一點香氣。

  其它的蜜脂香，就期許將來把飛飛訓練好，讓它自己過來拿回家。

  好聞極了。

  丁香又想到自己，她身上的香是百花齊放之香。

  路上沒出什麽意外，有幾次樹稍晃動，飛飛都提早發現敵情，避開了。

  一個個樹杈，一根根樹枝，一點一點看過去，終於在靠近樹冠的一根枯枝上看到一個紫葫蘆。比她摘走的那個葫蘆顏色淺一些，也要小一些。

  飛飛能在這麽好的地方安家，說明飛飛不是一般的豹鷹。

  旁邊的樹枝上還有一個靈芝，也比之前摘的靈芝要小一些。

  這兩個詞和動作飛飛聽得懂，又叼起細麻繩把丁香放在大石上。離藤蔓比較近了，丁香聞到一股淡淡的好聞的香氣。

  呵呵呵……

  她數了數，沒砍的還有二十六根。

  丁香把一根蜜脂香放在外面，讓飛飛守在一旁。

  她看了一下底部，黑色樹皮包裹著暗紅芯子。書裡說過，蜜脂香其中一種顏色是暗紅色。

  她開始觀察枯樹。

  她跟飛飛說了半天，“那裡，葫蘆，靈芝，拿下……”

  但丁香不忍心那麽做。這裡是飛飛的家，不能把它的家破壞了。

  還有一根上上品的紫色蜜脂香，讓丁香更加開懷。

  飛飛伸開大翅膀，叼著丁香飛起來，向“紅蘋果”飛去。

  她指了指南孚山方向，對著飛飛的腦袋悄聲說，“那裡，紅蘋果，紅蘋果。”

  丁香坐進飛行袋，再把蜜脂香插在旁邊。不敢放在前面，怕出意外把她的臉扎著。把火把熄滅，系好帶子和保險繩，用手指著北泉村方向，說道，“飛，回家。”

  她沒取頭套，像個小鬼移動著。
    爬到黑藤蔓前，香氣漸濃。藤蔓夾雜著甜美的果香，芳潤的木香，清新的草香，甜膩的蜜香，總之就是大山裡的香氣。

  人類是渺小的，她過了三年一千多天，長高了一大截，長重了好多斤，而大自然似隻過了一秒不到，什麽變化沒有。

  飛飛都傻愣愣看著她，不知何意。

  伸出小手拽了拽藤蔓，拽不動，便用鐮刀齊根部砍最邊上的一根。

  樹太高，丁香的小短腿下不去。她指著離藤蔓較近的一塊平整大石，說道，“那裡，停下，那裡，停下。”

  呆的時間已經夠久，即使覺得這裡還有沒發現的寶貝，丁香也不敢再耽擱。

  她把帶子解開走出來，再把火把點燃插在石縫裡。

  丁香抱了抱它，四周觀察著。

  無法，丁香隻得暫時舍棄。等以後把飛飛訓練好了，看它能不能幫她取回家。

  先留著，這麽好的東西不能都霍霍了。

  黑娃又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沒搭理他們繼續睡覺。

  丁香把飛行袋和兩根蜜脂香拿進自己小屋，放進櫃子裡。

  她把衣裳換了，把臉和手擦淨，又輕輕在屋裡轉了幾圈，讓身上由涼轉熱，才跑出屋。

  抱著飛飛激動地說道，“飛飛，你又回來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