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無事就會守在玻璃魚缸前看小仙女。小仙女的腥味較之前又濃了一些，不知它何時能吐珠。

  只有孫臨章的病好了，才能揭露沈謀，以最快速度把齊王和麗妃打下去。

  同時，也盼望秦晉那件事快點暴出來。只有這件事暴出來了，才能肯定她和董義闔之前的猜測，走下一步棋。

  正月二十二，荀香又去了奉恩侯府。

  沒有其他客人時，董義闔請荀香去西屋秘談。

  昨天他去普光寺為妻子祈福，並求見了明遠大師。

  明遠大師不僅見了，還非常禮遇他，請他喝茶，下棋，吃齋。

  那片新大陸的位置大師說得非常具體，還說會助他去抗倭，前提條件是他及他的後人將來不能做任何對大黎朝不利之事……

  他不知大師為何態度突然大變，非常開懷。

  “沒想到，萬裡之外有那樣一片神奇的土地。謝香香提醒，得以結識香香，是我之幸事……”

  荀香也替董義闔高興，笑道，“伯父過謙了，能得以結識伯父和伯母，也是我之幸事。”

  她心裡十分納悶，老和尚雖然是高僧，講究眾生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其實做法一點不平等，貴客和不是貴客涇渭分明。

  他的“勢利”當然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盡可能的“普渡眾生”。

  之前他對董立闔算不上客氣，這次居然請他在他的禪房下棋吃齋。這種待遇，似乎只有皇上有，荀香都不曾有過。

  一定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董義闔又道，“我不方便去邱府，邱大人不在，那一老一小很是孤寂可憐，香香無事時代我去關心關心他們。”

  荀香點頭允諾。即使董義闔不囑咐，她偶爾也會把小姑娘接來公主府玩。她不願意去邱府，總覺得邱老太太過於深沉，猜不透她。

  荀香回府後，遣人去給邱小姑娘和丁珍、兩個小嫂子、陶婧、米紅嵐、賀綺華下帖子，請她們明天來紫院賞梅。

  想了想，又請了高善珠和沈盈、高明珠。

  次日，晴了幾日的天空又飄起小雪。

  屋前幾株紅梅開的正豔，在風雪中傲然奪目。

  邱小姑娘擔心爹爹，感覺點心都沒有之前那麽香了。

  丁珍也是愁眉不展，沒有心思去跟那幾位郡主縣主拉關系。王家已經暗示，若董夫人仙逝，婚事會推後。爺爺整日唉聲歎氣，母親眼淚巴巴，弄得她無所適從。

  米紅嵐擔心姐姐，話也不多。

  其他幾個小姑娘倒是玩得開心，陶婧、沈盈、高明珠、賀綺華、薛恬還做了詠梅詩，荀香畫了一幅簡單的紅梅圖。

  晌飯依然以四品書齋的點心為主，只是多加了幾道鹵味和湯品。

  沈盈時不時說幾句她二伯如今英勇抗諉的英雄事跡，高善珠附和幾句，另幾個小姑娘也會跟跟風。

  “我聽我爹說，沈大人胸有韜略，英勇無畏，在抗倭和海匪方面比好些武將都強。”

  “是呐，我爹和我大哥都說沈大人智勇雙全……”

  ……

  荀香非常懷念剛剛認識沈盈和高善珠的時候，小姑娘們說著各自感興趣的話題，哪怕偶有爭執，也簡單快樂，沒有這麽多心思。

  一個本可以快快樂樂當郡主，一個本可以快快樂樂當縣主，卻因為父親和家族利益不得不走上那條路……
    高善珠不說了，身在局中。沈駙馬幹嘛要把身家賭上去……

  不知她們將來的命運會如何。

  朝堂上吵得更加熱火朝天。

  閩東倭寇越發猖獗，眾朝臣提出罷免沒有能力的現福建水軍總兵李起祥。

  有人提議派有能力的新總兵過去，有人提議讓更有能力的副總兵秦晉接替，還有人提議封福建布政使沈謀為巡撫，統領一省三司政務，主管抗倭。

  後者呼聲最高。

  除非必要，大黎朝實行地方政務和軍隊政務分開，大黎皇上不喜歡朝臣權力過於集中。

  荀香和董義闔才知道，齊王和沈家還打了這個好算盤。

  接著又有人提出新增一個“總督”官位，統管錢杭、福建、廣東東南岸三省及流求島，抗倭作用更大。

  董義闔也難得跟風上折子，力挺沈謀當總督。

  這條建議是孫老狐狸讓人提出的，這是把沈謀架在火上烤，明捧暗踩。

  上次在荀香在陶府跟孫與慕見面，孫與慕說沈謀想趁倭寇頻繁騷擾大黎排除異己，撈取更大好處，孫家不會坐視不管。

  還暗示，孫侯爺覺得董義闔是最佳抗倭將領，會在適當時機舉薦他去福建當總兵……

  孫侯爺是水軍都督，沒有調配權，建議還是可以的。

  這正合董義闔的心意思。孫家出手，董義闔當然要跟跟風了。

  之前皇上和閣老們考慮過封沈謀為巡撫，在“總督”的提議出來後，皇上又重新考慮換總兵。

  只是人選爭議大，讓他舉棋不定。最後下旨副總兵秦晉暫代總兵，原總兵李起祥調回京城待命。

  這讓秦妃和濟王極是高興。

  荀香暗哼，過不了多久，你們就該哭了。

  這天下晌，從西陽公主府回來的東陽讓荀香趕緊去棲錦堂，她有要事。

  東陽笑得的眉目舒展，把荀香拉在身旁坐下。

  把下人遣下後，低聲說道，“聽西陽說，沈大人極有能力和魅力，別看是個文官，幾次把倭寇打退，都是他帶領鄉軍和百姓打退的。香香進宮的時候，在皇上面前透透……”

  還教了她一套說辭。

  西陽暗示過，這話最好讓荀香在皇上面前說。

  東陽也知道在父皇母后面前，閨女的話遠比自己的話管用。

  荀香聽出那話明顯不是東陽想出來的。

  看來，西陽送禮真正想送的是荀香，東陽不值那個價。他們在朝堂上做了那麽多功課卻沒達到想要的結果，是想通過皇上最心愛的外孫女吹吹風了。

  荀香說道，“娘，我就一個郡主，還沒有能力插手朝事。”

  東陽解釋道，“不是讓你插手朝事，只在皇上面前把那兩句話說出來即可。不管有用沒有，咱做了就成。”

  “她們幹嘛舍近求遠，夏嬪和西陽公主可以直接跟皇外祖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