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被稱作鼠爺的人顯然號召力很大，他那話一出口，周圍坐著的犯人們刷啦一下全部起身，盯著林霧三人看。

  壓迫感頓時飆升，有膽小的犯人已經低頭快速離開，連飯都不吃了。

  陸歸池道：“呦，你們自己找別人麻煩，打不過了，就開始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原來是這麽個和氣法，真是受教了。”

  鼠爺盯著陰陽怪氣的陸歸池，冷扯嘴角，隨後卻是看向林霧。他眼極毒，已經看出來，三人裡面說話最管用的是林霧。

  那中年男人是他的人，被揍了，他臉上也不好看，他本來想給個下馬威找回點場子來，沒想到對方半點面子都不給，還想再動他的人。立威嘛，誰沉得住氣誰有利，但那中年男人一通喊，就叫他的氣勢先落了下風。

  他瞪了眼那中年男人，讓其滾邊兒上去。

  “瞧幾位眼生，新人吧，也不知道會待多久，不過也不會少到哪兒去。要是第一天兒就鬧得不愉快了，往後日子該怎麽過？”

  他裝模作樣的微笑，說出的話卻陰惻惻的，“其實我這人就愛結交朋友，在這裡朋友遍地都是。遇見什麽厲害的人，也敬佩的想結交一番，大家好好處著。不做朋友也行，只是那樣的話，你們三人往後怕是會很孤單難過呢。”

  林霧抬眼，“威脅？”

  “怎麽會？”鼠爺微微一笑，“我這人向來和善。你們瞧，你們打了我的人，我不是也不打算計較了。”

  “不不不！”

  柏寧想趁做勞動的時候跟林霧商量些事，陸歸池也想趁這時候跟林霧說話，結果他們三人壓根沒有分到一起。

  陸歸池當即道：“行吧，那這事就算過去了。”

  一個矮個子短頭髮，叫瑪麗；另一個中等身材，頭髮隨意束著，戴黑框眼鏡，看上去有點神經質，叫紀菁。

  瑪麗低聲道：“我知道鼠爺每天下午勞作的時候，都會去一個地方，這時候他從來不帶人的！你可以趁這時候套他黑袋，然後把他……”

  陸歸池看看林霧，再看柏寧，想說什麽，顧及周圍人多，他隻得先憋回去。

  林霧看她一眼，“有事嗎？”

  這時，犯人們變得無比聽話，連同那個鼠爺，都跟普通犯人似的乖巧的跟著走。

  他斜瞥向那中年男人。

  林霧不緊不慢的說：“我這人，也一向討厭別人用惡心的眼神看我。就算我過去了，我身邊這兩位怕也過不去。畢竟，他們不太喜歡有戴綠帽的可能。”

  林霧將所有人的反應收於眼底，雙手抄在兜裡，跟著去廣播室，聽完思想教育被安排著短暫的午休了半個小時，又被獄管分配去做勞作。

  鼠爺瞳孔一縮，用了幾秒消化，道：“沒問題，是個男人就不能忍。看來我的人倒是自作自受了？”

  陸歸池微揚下巴：“我對象，有問題嗎？”

  瑪麗道：“我現在不告訴你，你要是能把鼠爺……”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就保你能離開！”

  周圍人面面相覷。

  柏寧捏了捏筷子，面無表情道：“……有問題嗎？”

  瑪麗倒是嘶嘶吸著氣湊到林霧身邊，不滿道：“看你那麽瘦，怎力氣那麽大呢，我胳膊差點就被你掰折了！”

  鼠爺：“可以了嗎？”

  是瑪麗。

  她做了幾個握拳的動作。

  柏寧點頭，安靜吃自己的。

  林霧松開，繼續看著水桶。

  “怎麽著，你也是鼠爺的人，私下給他出氣？”

  林霧挑眉：“嗯？”

  林霧直接轉過身去繼續接水，淡淡道：“我不信你，也不感興趣。”

  午飯時間快要結束時，先前離開的犯人們回來了，然後結束的鈴聲一響，那些消失的獄管突然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指揮著犯人們排隊去廣播室聽思想教育，還得寫心得體會交上。

  身體本能令林霧瞬間抓住拍她的手，她沒動一下，就將對方的手反剪身後，稍一用力便聽見了痛呼聲。

  被打的中年男人頂著紅腫的臉跟上隊伍，獄管隻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除她外，還有兩個女人。

  這提起了林霧一點興趣，關掉水龍頭，側身看她。

  林霧被獄管帶去其他女犯人在的地方，然後領到去洗衣房打掃的勞作。

  柏寧邊吃飯，邊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問要不要問鼠爺那個鄰居讓他們賠的東西。

  瑪麗立即道：“當然有！你這麽做了……就有機會離開泗水監獄了！”

  鼠爺剛要應話，一聽後面的，一愣：“他們……綠帽？”

  她沒說什麽，扭頭便去幹活，但當她慢吞吞接水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林霧看她，“就像鼠爺說的那樣，往後的日子總要和氣點過的，我這麽做豈不是和他撕破臉？這麽做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鼠爺意味不明的盯著林霧三人看了片刻，才揮了揮手，周圍人低著頭有條不紊的或吃飯或排隊打飯，整個食堂噤若寒蟬，氣氛微妙，無數道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林霧三人身上。

  中年男人渾身一顫，用力扇了自己幾巴掌，臉都扇紅了。

  林霧看眼陸歸池。

  “我……”瑪麗道，“因為你有兩個很厲害的男人啊！我都看見了，他們身手很好，也聽你的話。我又沒有。”

  瑪麗連忙擺手，賊兮兮的東張西望，似是確定周圍沒有人偷聽了，她對林霧擠眉弄眼道：“你一定很看不慣鼠爺吧？想不想揍他一頓？”

  鼠爺臉色一沉。

  林霧一言不發的提著打掃工具跟她們過去，到了洗衣房，聽瑪麗直接一通安排分好各自負責的區域。

  “哦？怎麽離開？”林霧問。

  “那我要是計較呢？”林霧說。

  林霧搖搖頭，也寫著回道：“這裡不對勁，先住兩天看看。”

  他走回去坐下吃飯。

  林霧道：“我為什麽要信你？你要是能做到的話，為什麽還在泗水監獄裡？而且你都能做到離開這裡了，為什麽做不到去弄鼠爺，還要找我幫你？”

  瑪麗道：“我聽說，你個新人剛的很，一來就得罪了鼠爺啊？”

  瑪麗咬唇看著林霧，幾秒鍾後轉身走了。

  林霧搖搖頭，下一刻，身後又有道女聲響起。

  “我勸你離瑪麗遠點，並且之後不要再落單，盡量跟你那兩個對象待在一起，讓他們保護你。”

  林霧頓住，回頭。

  幾步外女人屈指頂了頂黑框眼鏡，幽幽說道：“瑪麗已經盯上你了。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盯上一個人，堅持不懈的鼓動人去動鼠爺，不達目的不罷休。但是被她說動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