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空間不算太大，空氣也不怎麽流通，讓人覺得逼/仄壓抑。

  陸歸池待不住，憑感覺挪到林霧身邊，問道：“霧霧，你有想法怎麽找老山了沒？”

  林霧閉目養神，她身上痊愈的只是皮肉傷，肋骨傷還沒有，一長時間疲累就容易胸悶氣短，讓她不舒服。在這車廂裡，不舒服感又加重了。

  她淡淡的說：“沒有。”

  “那……我們的人呢？你有法子了沒？”陸歸池問。

  他的聲音不算低，對面的柏寧聽見，抬起頭來。

  林霧的語氣依舊淡：“沒有。走一步，看一步。”

  柏寧難得主動：“你們要找什麽人？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找。”

  “你？”

  陸歸池質疑。

  林霧點點頭。

  林霧歎道：“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個霍姓人的自己人同他關系非常好，是勢必要弄他出來的。但他們的身份很隱秘，要接頭勢必要慎重，以一個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的方式聯系。誰能想到是用這句暗號？普通人就算想到了，也不會相信吧？是不是很安全？”

  柏寧剛要點頭，一聽這話，他表情麻了。

  陸歸池笑哈哈道：“那我說的必須對啊。霧霧，我背上的傷有點。疼，昨晚還疼了一宿，我都沒怎麽睡好呢。這會兒我有點困了，先睡會兒哈。等到了，你們叫醒我。”

  她微微偏頭，聽到陸歸池逐漸綿長的呼吸聲，壓低聲音道：“他既然累了，就不跟他說了。柏寧，其實我已經有了找到我想要的人的法子。你幫我找人。”

  林霧慢悠悠道：“那就睡會兒吧，補充補充精力，到了也好挨得住打。”

  車廂裡寂靜下來，唯余各異的呼吸聲，仿佛連心跳聲都能聽見。

  林霧就道：“那好，等在泗水監獄安頓下來了，你就出去找其他犯人問：你今天想死了嗎。”

  柏寧仔細一想……有點被說服了。

  “………”

  林霧自然而然的說：“難道徐憲淮沒告訴過你，我林霧從不說謊、沉穩可靠？”

  柏寧語調微揚，嗯了一聲作疑問。

  “沒有。”

  陸歸池連忙道。

  陸歸池轉頭面向聲源處，“你說誰？”

  柏寧嘴角連連抽搐，不想再跟林霧說話了。

  林霧的話音聽上去震驚極了：“我是一個病人。”

  林霧懶洋洋的說：“不知道。如果這個人姓霍的話，估計是吧。”

  他抿抿唇，“沒有其他暗號了嗎？”

  陸歸池扭頭對林霧說：“霧霧，他有可能知道哎。”

  “當然！”

  林霧道：“陸歸池說得對。”

  陸歸池心知林霧這多半是默許了，便道：“我們要找的人姓霍，做灰色地帶生意進去的。時間嘛……霧霧，多久之前來著？你跟我說過這個嗎？”

  林霧哦了聲。

  柏寧道：“林小姐？”

  陸歸池似乎是被新上來的人吵醒了，他跟林霧說換一換位置，由他挨著那些新上來不算老實的犯人。

  “具體是在哪兒內抓的，這你知道嗎？”

  柏寧：“So？”

  林霧淡聲道：“這我怎麽會知道，我當時又不在現場。和這個霍姓人有關的信息，我就知道這些了。”

  去泗水監獄的路程很長，中途車子又停了下來，接了六七個犯人，男男女女都有，但女性很少。

  柏寧：“……說過。”

  “行。”林霧說。

  “……那你也會用這句暗號找人嗎？”

  “紅燈區。”

  林霧的語氣十分胸有成竹，“因為這就是我的手下人打聽出來那霍姓人同自己人聯系的暗號。”

  “我？”

  “別傳！”

  柏寧猶豫了下，道：“等進了泗水監獄後安頓下來，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傳消息出去聯絡關臣，問清楚那個人具體在哪兒。這樣你們就能專心的找老山了吧。”

  陸歸池道：“姓徐的不都說了，有大事再聯絡，不然萬一搞砸了這次行動怎麽辦？反正都進來了，我們也可以自己找人，就不必麻煩你們了。”

  柏寧道：“我記得關臣那年確實有在紅燈區抓獲過一個du梟。其實這對於我們來說，算不得稀奇了。但關臣那次在紅燈區停留了好幾天，好像在找什麽人，連徐老大都有點驚奇，所以我也有印象。你們找的是這個du梟嗎？”

  柏寧思索了下，“可以。”

  柏寧就不說話了。

  “你是認真的嗎？林小姐？”

  但柏寧不是很想面對這個找死的智障行為，他最後掙扎著問：“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林小姐，你要讓我去挑釁，總得給我個合理的理由吧？”

  “沒錯，你不是希望我們專心找老山嗎？但我和徐憲淮只是互相合作，不完成我的事，我不會專心致志的幫他。你們要是想早日拿到老山的線索，就先幫我完成我的事。”林霧道。

  柏寧道：“各路人種，我都有了解接觸。能進泗水監獄的，想必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我應該有所耳聞過。進去的大部分犯人關押在哪裡，我恰好也有印象，能說得一二。”

  “三年前。”

  柏寧聞言，索性也過去，和陸歸池一起擱在林霧和其他犯人之間。

  柏寧：“………”

  柏寧難以接受：“林小姐，你確定？這……是暗號？”

  柏寧鬱悶的別過臉去，說了句好吧。

  林霧道：“我肋骨斷了，還沒有長好，你覺得我能同別人交手嗎？要是出事，誰幫你們找老山？”

  陸歸池一聽，頓了頓，又問道：“那他當時是被誰抓的呀？”

  柏寧突然道：“好像是關臣。”

  人多了之後，車廂內空間仿佛更加的狹小，讓人頗為壓抑。其他人不服的咒罵聲和閑聊聲也吵，空氣裡彌漫著難聞的味道。

  要在兩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泗水監獄。

  林霧耳力好，在車身減速乃至停下後，聽到外面有槍/械聲、警報聲和裝/甲車的雜響，依稀有人在盤問，像是在過哨/檢。

  不多時，車子又駛動，如此過了整整五道崗，才終於徹底的停下。

  幾分鍾後，“哢噠”一聲，車門開了，有人的聲音響起：“現在摘下面罩，一個個排好隊老實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