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梵。

  林霧一點都不意外對方會出現在這裡。

  看到任珂的時候，她就想到了。

  此刻兩人離的極近，彼此的氣息都清晰可聞。這讓林霧冷下臉，毫不猶豫屈膝狠狠上頂，在對方擋住分神的時候，她用力將男人推開。

  啪嗒——

  林霧順手按下門框邊上牆壁處的開關。

  霎時間，偌大臥室被光亮充斥，幾步外踉蹌停住的男人神色晦暗不明，清楚的映入林霧眼底。

  梵看著她，“她聽話，不會像你這樣給我找麻煩。”

  林霧在那間隔中別過臉，沒再看他。

  林霧淡淡道：“我和你認識了多久，同城主又才接觸多久，就算他要我殺了你，你對我和你的交情，就那麽不自信？”

  林霧看著他，隻冷笑了一聲，“你故意的。”

  但男人也隻頓了半秒，便主動靠上去。

  林霧冷冷反問。

  空氣逐漸凝固到令人窒息，林霧也一言不發。

  男人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似笑非笑的問：“滿意了嗎？”

  他看的有些失神，盡管面上沒有什麽異樣，心不在焉的道：“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做些小動作了。你也了解我的，我不會再原諒你一次。如果你再做些我不希望看到的事，下次，我也會做你不願意的事。”

  沒成想，男人張口輕輕吮咬住她的指腹，稍一用力，在她指尖留下了齒痕，刺痛令林霧立即收回手，往後一靠。

  男人哂笑，輕描淡寫著令氣氛瞬間凝滯：“還是因為任珂帶你回來時無意說漏的事，對吧？”

  “我早就不是你的下屬了，我要做什麽，你管不著，也沒必要考慮你。”

  梵雙唇翕動，還要再說什麽，忽見林霧偏頭看他，說：“你為什麽不覺得是你呢？”

  她這個臥室窗外的視野本是極好的，只可惜外面永遠是終年難改的嚴寒枯敗，讓人絲毫賞景的念頭都沒有。

  她回他方才的話——

  他只是俯身蹲了下來，將視線低至與她平齊，盯著她道：“你從前不會與我說這樣的話。”

  男人站直，眼神意味難言。

  兩人視線無聲的交匯對峙，帶的空氣都隱隱劍拔弩張。

  “幾年前你叛逃，本可以再也不回來。但你如今回來，就說明你已經知道了殺手城的秘密——你永遠擺脫不了殺手城的控制。”

  突然，林霧真的前傾身子，一點點的靠近男人。

  “那你就去找她做事，別來找我。”林霧嗤了聲，到沙發邊坐下，淡淡的說：“我累了，不想摻和任何事。反正現在我也沒有性命之憂。”

  近在咫尺時，林霧卻停下了，黑眸直直的望著男人。

  林霧冷冷說道：“我討厭別人碰我，這點，你很早前就知道了。”

  梵回過身來，就那麽倚著她靠過的窗沿看她，唇角微勾了下，道：“你不會的。”

  林霧非但沒有捏住他的弱點，還被惡心了一把。

  林霧淡淡道：“你為什麽不覺得我回來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可能放我一直在外面呢？我再不回來，你就要對我身邊人下手了吧。昨天，任珂不就已經按你的意思威脅我了。”

  男人眸光忽然變的異常幽深。

  男人眼皮微掀。

  林霧清晰的看到他眼中隱約溢出的殺意。

  男人在這靜寂中抬手，漸漸落到林霧的脖頸處。

  林霧沒看他一眼，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繞過他走到窗邊，唰地一下將窗簾拉開，讓外面的日光透進來。

  “你覺得可以利用，所以想試試效果，看我會不會被這點情感挑撥，露出你滿意的弱點，是嗎？”
    林霧這才看向眼前的男人，反問：“那我成功了嗎？”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不過男人沒有做什麽該她防備的事。

  沒一會兒，他有了動作，一步步到沙發前。

  “以城主的行事，估計是要你做到他想要的事情，才會答應你。”

  他抬手，指尖勾起林霧垂落的一縷發絲，語氣隨意：“任珂只是個下屬，還算聽話好用。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你才是我想要的同盟。”

  “不然呢？”

  他沉沉的看著林霧，“你和城主接觸過一回了，時間不算短，你又在他那裡住了兩日。現在，恐怕已經談成了吧？”

  男人盯著她，過了會兒才道：“城主留下你，真的是因為你叛逃嗎？”

  林霧閉了閉眼，偏頭離遠，淡淡道：“說正事。”

  他一頓，“……什麽？”

  梵慢條斯理道：“我都已經知道引你回來的原因了。你不會希望自己身上有那麽個控制，好不容易見到城主，怎麽會不趁機提出來解開？”

  “至於其他的，與我何關？”

  林霧眼疾手快的抬手，手指擋住男人微涼的唇。

  林霧心中警惕暗生。

  男人低低的笑了聲，忽然主動起身傾近。他單臂撐在沙發背上，垂眸望著冷冷看他的林霧，這個距離叫小姑娘眼底升起不加掩飾的排斥和厭意。

  不過幾秒，男人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後頸，將她壓向自己。

  林霧一動不動的看他。

  “比如，殺了我？”

  “只有這個，才能讓你心甘情願的回來。你不是個會受人牽製的性子。”

  就在這時，林霧冷不防道：“你對自己那麽沒有信心的嗎？”

  “你我之間，一直是利益交換和合作。我讓你達到你想要的，你給我需要的，僅此而已。”

  林霧不懷疑，如果她和他的利益相衝，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舍棄了她。

  男人緊緊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你再主動點，或許就有答案了。”

  林霧目光微閃。

  她隻得出一個結論，他收放自如——既會因為那幾分可笑的情感而意亂情迷，生出欲/望，也能及時收住，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理智。

  林霧沒作聲。

  “現在，你如願了，我確實回來見你了。”

  她說到這兒才回頭看向男人，“總不能你既想要好處，又想要我替你承擔所有的罪罰。我不是任珂，還沒蠢到這程度。”

  饒是如此，林霧還是看著外面。

  “我知道任珂在回來途中和你說了什麽，那便不藏了。在殺手城的這些年，你是我親自看著長到大的，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

  林霧毫不客氣的揮開他的手，“你說這話，任珂知道嗎？”

  林霧看他。

  梵聞言，終於有了反應。他上前去，直至到林霧面前，低眸道：“你是在怪我把任珂留在身邊才氣我的嗎？”

  男人聞言一頓，隨即卻又輕笑，說：“你在說謊，你能對我有多少交情？”

  林霧撇開臉，“愛信不信。”

  梵定住，最終到底是收了手，低低歎道：“你還是成功了，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