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確實如此，楊桂花從剛開始的慌亂掙扎，到後面在河裡站穩了腳跟，抓住了岸邊的野草，立住身體。

  那河水堪堪到她胸口。

  但因著剛才那一摔，楊桂花見了血，此刻疼的臉色煞白，湖面都隱隱冒出鮮血來。

  “疼。”她用手捂著肚子，對著已經趕來的人叫道，“快救救我的兒子！”

  隨即，她又憤怒瞪向雲清歡，“是她！是她推我下來的！雲清歡，你這賤女人！若是我兒子出了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趙秋梅都沒有想到楊桂花是這麽無恥的人，氣的直接就道，“呸！你不放過誰呢？明明是你推的雲知青，雲知青現在沒找你算帳，你還敢反咬一口？你臉怎麽那麽大呢？是你自己沒站穩就不要怪別人，若是雲知青出了什麽事，我們也肯定不會放過你！”

  此刻，雲清歡坐在地上，手放在肚子上，疼的臉色鐵青，“趙知青，先、先送我們去衛生所。”

  “我感覺我要生了。”

  旁邊趕過來的人慌忙去拉河裡站著的楊桂花，“對對對，先送她們去衛生所！”

  趙秋梅這才發現雲清歡的褲子上面也沾染了血跡，瞬間，臉色特別難看，她讓別人幫忙抱著自己閨女，然後扶著雲清歡，“你別怕，你放心，你肚子裡的孩子會沒事的。”

  一時間，這裡一片慌亂。

  柏耐寒剛騎著自行車下班，就看到村口圍了一圈的人。

  他對看熱鬧不是很感興趣，想著趕緊趁著人群還沒圍住路離開，猛然一個人慌慌張張跑了過來，眼看著就要撞到他身上，他眉頭微擰，往旁邊躲閃了一步。

  女人徑直摔倒在地上，像是不怕疼似的，她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眸還在往人群裡看，神色興奮又複雜。

  而柏耐寒看著這面熟的女人，眉頭擰的更緊，心裡下意識感覺不太好，“夏雨花？”

  “你怎麽會來這裡？”

  柏家村跟夏家村還是隔的有幾百米遠的，夏雨花沒事來這裡幹啥？

  而夏雨花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本來有些興奮的神情一頓，眼裡閃過驚慌，抬頭看了柏耐寒一眼，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也沒回答他，慌張的抬腳就跑了。

  柏耐寒正要追上去問兩句，那邊，已經有認出他的嬸子叫道，“耐寒，你可回來了，你快來看看，你媳婦出事了！”

  “轟隆”一聲，柏耐寒隻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一時，慌的自行車倒在地都顧不上。

  機械跟著嬸子跑到了人群裡。

  只見人群正中央躺著的正是他媳婦，疼的面色扭曲，早上他走的時候還是乾乾淨淨的衣服，此刻灰塵和血跡斑駁。

  他直接擠開趙秋梅，抱住了雲清歡，驚慌失措開口，“清歡，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他臉色慘白，身子微微顫抖。

  旁邊，被人從河裡拉上來的楊桂花也癱坐在地，疼的直冒冷汗，在那裡叫喚不停，柏耐寒卻壓根就沒注意還有這號人的存在。

  他一直在問雲清歡。

  雲清歡看到他，哪怕肚子疼的厲害，可還是勉強扯出一抹笑，“你別擔心，我沒事。”

  趙秋梅在旁邊道，“柏同志，有人去借板車去了，雲知青這情況估計是要早產，要趕緊去鎮上衛生所去瞧瞧。”
    柏耐寒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直接抱起雲清歡就往鎮上的方向走，“我們騎自行車去。”

  “放心，沒事，有我呢。”

  在經過楊桂花的時候，楊桂花直接一下子拽住了他，“還有我呢，我的兒子！是你媳婦推的我，要是我肚子裡的兒子出事了，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楊桂花見柏耐寒要帶著人上自行車，哪裡還願意？
  她此刻心裡都是驚慌，就怕自己這好不容易懷上的兒子出了事。

  柏耐寒陰沉的看了她一眼，往她肚子上看了一眼，更是冷漠，腳一動，直接甩開了她的手，“我媳婦跟孩子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音調並沒有什麽起伏，可話音裡的冰冷卻刺人的很。

  楊桂花心一顫，在他嗜血的目光裡恐慌往後退，嘴巴像是讓人拿針縫上了，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

  柏耐寒抱著雲清歡，讓她坐在自行車前面的單杠上，然後安慰她，“別怕，我們一會兒就到鎮上了。”

  雲清歡只是有點見血，並不重。

  她印象中生孩子不光要見血，還會流羊水，所以，忍著痛安慰他，“你別慌，不會有事的。”

  這樣說著，其實她心裡也沒有什麽把握。

  一路上，柏耐寒幾乎要把自行車輪子給蹬出火來，所幸他騎車技術老練，再加上現在是晴天，雖然很多都是泥土路，但走的人多，路面算是平整，不顛簸人。

  大概二十分鍾左右，到了衛生所，柏耐寒正要抱著她往裡面跑。

  雲清歡拽住了他，“自行車，鎖起來。”

  若是不鎖自行車，等他們出來，這車該沒了。

  這個年代的治安可不像現代那麽好，在鎮上，每到晚上都會有一群二流子晃來晃去。

  就是現代，都有偷電瓶車的。

  柏耐寒回頭看了一眼，很是掙扎。

  但還是快速的把自行車給鎖上了，然後抱著雲清歡去衛生所。

  衛生所的產科醫生剛接生完一個小孩，手上戴血的手套剛摘下，柏耐寒就闖了過來，“醫生，快，我媳婦見血了，她是不是要生了？”

  那醫生認識這夫妻倆，畢竟，每個月都會過來檢查，聞言皺起眉頭，立刻走了過來，“怎麽會要生呢？這不是還有一個月才到預產期嗎？”

  雲清歡疼的已經快沒有知覺了，唇直顫，“我、我摔了、一跤。”

  “怎麽……”醫生想說怎麽那麽不小心，但見夫妻倆緊張慌亂的樣子，還是閉了嘴。

  此刻安排人手過來，她則是檢查雲清歡的胎位等，檢查完，直接讓護士推著雲清歡去產房，“恐怕是要早產，準備好。”

  柏耐寒下意識跟著也要進去產房。

  被醫生給攔住了，“外人不能進去，放心，我會盡力保你媳婦跟孩子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