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蔥感覺眼前老先生嫌棄的表情，有些眼熟。

  她看了又看，才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停在對方的眼鏡上，道“姥爺，您近視？”

  “不。”燕老爺子就算年紀大了，仍舊眼不花耳不聾。

  可他這不榮歸故裡了，怎麽也得捯飭捯飭。

  鬱蔥收回目光，讓小奶娃們挨個叫太姥爺。

  “太姥爺~”

  “太腦耶~”

  “太腦耶~”

  小老大口齒還算清晰，小老二和小老三若不細聽就很難分辨出表述的是什麽了。

  “汪汪……嗷~”狗子們也紛紛打招呼。

  “真乖。”燕老爺子打開小皮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三個小奶娃，狗子們沒落下，一隻一塊巴掌大的肉脯。

  小老大趁狗不注意，直接從湯圓嘴裡奪食，往自己嘴裡塞。

  湯圓：“……”不能咬……自己人！

  大黑、小青和小玄，趕緊把自己嘴裡的肉脯咽下去。

  “這孩子，就會欺負你狗姐……”鬱蔥親自動手，把肉脯奪回來，還給湯圓。

  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直接開車前往北海四合院，這宅院可是有些歷史了。

  燕宅外面是灰磚砌牆，裡面是磚木結構，雕花的門窗罩都重新翻新過，看起來十分體面，在周邊的小平房裡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燕老爺子有些年頭沒回過家了，看這一切都覺得親切。

  是他夢裡的樣子。

  晏銜拿鑰匙打開門，帶著一大家子進去。

  院子裡的海棠和玉蘭花開的正盛，靠牆還有一處石桌，旁邊是百年的老香椿樹，生出一層嫩芽。

  燕老爺子想起曾經家人在這裡說說笑笑的畫面，眼眶有些濕潤。

  物是人非……

  不，要不是外孫和外孫媳婦有本事，連再見這些死物件也都是奢侈。

  “餓~”小老大奶裡奶氣的叫喚起來，小胖手還撫著肉乎乎的小肚子。
    “走，到飯點了，咱們去吃飯……讓你爸掏錢。”燕老爺子從回憶中拔出，本來想自己這個長輩請客的，但他沒有肉票等票據。

  一行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發。

  北海就有飯店，不算太大，只是一溜平房而已，不過大廚的手藝地道，位置也好，可以欣賞北海的碧波蕩漾綠樹縈繞。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霞光灑在浮起漣漪的水面，璀璨奪目。

  熟悉的場景不禁讓燕老爺子想起曾經自己意氣風發的激情歲月。

  曾經幾何，他也是攬著妻女，共同欣賞如此美好的落日。

  後來，妻子沒了，女兒沒了。

  他還差點把外孫這根獨苗給弄丟了……

  服務員上好了鬱蔥預訂的菜品，是仿宮廷的老式“四大抓炒”，抓炒魚片、抓炒腰花、抓炒大蝦和抓炒裡脊。

  “小蔥，有心了。”燕老爺子一看就是外孫媳婦特意照顧自己的口味，心裡妥帖的不行。

  菜量很足，剩飯直接喂給狗子們吃。

  奶娃們看著大人吃香喝辣饞的直吞口水，又見狗姐和狗哥們吃的滿嘴流油，他們卻仍舊被媽媽很隨意的喂白米粥，癟癟嘴就想哭。

  鬱蔥杏眸一瞪。

  當即，小奶娃們咧著小嘴，就改成笑了。

  “咯咯~”

  銀鈴般的笑聲惹得燕老爺子都側目，讚歎道“這是隨了小蔥的聰明勁兒呢！”

  奶娃們只是小，又不是腦子傻，知道家裡誰做主。

  他們為了多吃幾口，從斷奶就學習察言觀色。

  鬱蔥滿意的點點頭，給小奶娃們加了一丟丟的肉糜嘗嘗味，以示獎勵。

  幸好她趕在計劃生育之前多生了幾個，倘若是沒有競爭的獨生子女，可就不這麽好養活了……

  抓菜的故事。

  有一天，慈禧用晚飯，禦膳房照例做了許多玉饌珍饈。一道一道進上之後，卻不合老佛爺的胃口，筷子一動也沒動。上菜的聽差回廚房，將此情形一講，可嚇壞了禦廚。正沒主意時，王玉山從夥房走出來，他自稱有辦法使老佛爺高興，於是便拿出他的看家本領——糖酥裡脊。不多時菜做好了。

  聽差將王玉山做的糖酥裡脊端上去時，果然受到慈禧垂青。她從沒見過這樣子的菜，舉起象牙筷子，夾起一塊又一塊送進嘴裡，感到非常的爽口，真是妙不可言。忙問上菜的聽差菜名是什麽，聽差本來也不知其名，心中又發慌，忽然靈機一動。就根據剛才看的王玉山做菜時的亂抓的手勢，脫口答了一句：“稟老佛爺，這菜乃是‘香山山王’之子王玉山所烹，名曰抓炒裡脊。”老佛爺吃得高興，立即傳出口諭，封火王玉山為“抓炒王”。聖諭傳下來，非同小可，王玉山做夢也沒想到因聽差胡謅得官。抓炒裡脊也從此而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