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無族無類，無形無象

  轉眼間，又過了很多年。

  不知從何時起，華夏的一些名山大川之中，多了一些神秘的壁畫和石刻。

  都是關於神話的。

  玄之又玄。

  這些壁畫和石刻，都惟妙惟肖，透著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韻味——神秘，深邃，古老。

  甚至有人說，夢見自己曾經進入過壁畫內的世界，和裡面的仙女共赴雲雨。

  “你說，這些壁畫到底是誰畫的呢，這畫得也太好了吧，簡直比真的還真。”

  “這不是真不真的問題，我對國畫有些研究，這畫真正厲害的是它的意境，簡直高山仰止，讓人望塵莫及啊，也不知道是何等高人，能有如此技藝。”

  “這就是古人的智慧啊！”

  駱祥下意識的皺眉，但當他看到自己身上早已腐爛的衣服和登山包的時候，當場臉色大變！

  “小友，這就是你的應對之法嗎？”

  爛柯人！
  說的是一個樵夫進山砍柴，看到兩個老人在下棋，就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結果等他回過神來，那兩個老人不見了，而他手中的斧頭木柄已經腐爛了，他回到家，發現早已物是人非，原來已經過去幾十年了。

  那人興奮的應道，然後一臉猴急的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這時候，一道飄渺的聲音傳來，若有若無，竟然和白澤的聲音有幾分相似。

  駱祥一愣，不可思議的看著白澤。

  “叮叮叮……”

  “呵呵，在這裡看了這麽多年，現在才知道怕嗎？”白澤意味深長的笑道。

  白澤平靜的說道。

  白澤微笑著點頭：“當然。”

  那白衣身影雕刻完了最後一個字，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來。

  駱祥興奮無比，當即就要磕頭拜師，然而一股無形的力量阻礙了他，讓他無法磕頭。

  駱祥趕緊低下頭，誠惶誠恐的說道：“沒有，什麽也沒有！仙人技近乎道，小人哪有資格窺探？”

  “好嘞！”

  白澤眼中露出一抹讚賞之色：“我這次雕刻的，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看似神聖、光明、偉岸，卻隱藏著虛偽、邪惡、汙穢，是一種我非常厭惡的東西。”

  他們，是地球世界曾經誕生的神話之主，但是，他們太慘了！

  “呵呵，不用拘謹，你能遇到我，便是與我有緣，我不會傷害你的。”

  “哎，還是太年輕了啊。”

  駱祥回過神來，激動的點點頭。

  萬一遇到個惡神，下場會很淒慘。

  “我沒K，我沒K……”

  他猜測，這座山的上面，應該還有其他的壁畫和石刻。

  “難道是在雕刻字畫？！”

  他的腦海中瞬間劃過無數的對策，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跪了下來，學著古人的話術說道：“小人駱祥，拜見仙人！小人無意間擅闖寶地，還請仙人勿怪。”

  但是他並沒有高興。

  他們無比自由，卻與世界徹底隔絕。

  他穿過一片密林，然後來到了一座石壁之前。

  只見一道白衣白發的神秘身影，正拿著錘子和鑿子，在石壁上開鑿字畫。

  “叮叮叮，叮叮叮……”

  他一直以為那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年輕。

  他徹底慌了。

  一座不知名的深山中，兩個驢友停在一幅巨大的壁畫前方，驚歎連連。

  片刻之後，白澤收回右手，沉聲說道：“從今以後，你便是這方世界唯一的陸地神仙，希望你心懷正念，走正道，否則……天誅地滅，不入輪回。”

  因為他看出來的東西太過荒謬，他若是說出來，恐怕有玷汙仙人作品的嫌疑。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他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們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變得無名無姓，無族無類，無形無象，猶如孤魂野鬼一般存在於無盡時空。

  駱祥掃了一眼對方鼓起的褲襠，大概猜到對方要去幹什麽，卻沒說破。

  白澤平靜的搖搖頭：“我可以送你一場造化，但你不是我的弟子。”

  但是他不敢說。

  “這！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他就是為了躲避家裡的母老虎才出來爬山的，而他的朋友，卻對虎穴如此向往。

  他大腦一片空靈，似乎天地間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道神秘的白衣身影，那雙開鑿石壁的手，以及石壁上不斷出現的文字和符號。

  那道身影，竟然也和白澤一模一樣！
  他看著白澤，歎息道：“這麽久的歲月，我們才等到你這位同道中人，只希望，你不要步我們的後塵。”

  白澤平靜的轉身看去，只見前方的空地上，漸漸的浮現出一道虛幻的身影。

  “哎，希望如此吧。”

  孤魂野鬼至少可以被看見，但是沒有人能看見他們，也沒人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哪怕是真神也不行。

  “啊？這麽多年？我明明只看了……”

  白澤輕笑道：“這世間，有黑暗才有光明，有虛幻才有真實。沒有妖魔，哪來神佛？”

  周圍沒有任何聲音，只有開鑿石頭的聲音在不斷回蕩，宛如空谷回響，余韻悠長。

  他一步踏出，已經出現在駱祥的身前，溫和的問道：“你在這裡看了這麽久，看出什麽來了嗎？”

  很快，他反應過來，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同時也有些害怕的看著白澤。

  因為他想起了一個典故。

  “呵呵，看樣子，你真的看出來了。”

  聽著這聲音，他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狀態。

  因為理智告訴他，遇到神仙未必就是好事——誰說神仙就一定是好人？

  這一刻，天地間風雲變幻，有大鴻運匯聚而來，進入了此人的體內。

  目送朋友離開後，他在壁畫前方看了一會兒，然後繼續爬山。

  “叮叮叮，叮叮叮……”

  他懷疑，自己可能遇到了傳說中的事。

  駱祥一愣，下意識的問道：“您既然厭惡，為什麽還要雕刻出來呢？”

  其實他看出了一些東西。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他袖子一揮，駱祥的身體直接消失了。

  白澤看著兩人，輕笑道：

  只有神話之主，才能感應到他們的存在，將他們從無盡的虛無中映照出來。

  “嗡——”

  他們本身已經沒有了形象，只能借助白澤的形象顯化出來，也只有白澤的形象，才足以承載他們！

  他其實只是試試而已，根本就沒抱什麽希望，想不到，這位仙人竟然這麽好說話。

  那是一道完全由月光凝聚出的身影，那模樣……竟然和他完全相同！
  白澤看著對方，絲毫沒有驚訝，微笑道：“此人因緣而來，緣分飄渺而奇妙，超脫於變數之外，或許，他會是我將來歸來的路引，翻盤的契機。”

  突然，其中一人的手機響了，那人看了一下顯示屏，然後迅速跑到一邊接聽。

  當他們強大到一定程度後，冥冥中的變數降臨，將他們吞噬同化了。

  “啊？！”

  這時候，另外一道聲音響起，只見不遠處，又出現了一道朦朧的身影。

  “徒兒拜見師父！”

  那人左手拿鑿子，右手拿錘子，敲打的動作渾然天成，而石頭髮出的聲音，竟然讓駱祥心神恍惚。

  他感覺自己也就在這裡看了半個小時左右，然而他身上的衣物和裝備卻告訴他，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駱祥狠狠一驚，然後心跳加速起來，迅速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駱祥愣住了。

  隨著這聲音響起，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迅速變成了黑夜。

  不知過了多久。

  與此同時，此人的身體散發出金光，猶如呼吸一般閃爍著，似乎在脫胎換骨。

  可是如此年輕的人，怎麽會有那麽深沉而飄渺的氣質，又怎麽會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技藝？
  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見鬼了！

  “你……伱……”

  星漢燦爛，一輪明月高懸於山頂。

  沒過多久，他聽到了一陣清脆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鑿石頭。

  “神仙，你是神仙！！”

  而此時，白澤右手抬起，一指點在了他的眉心。

  很快，他回來了，一臉歉意的對同伴說道：“祥子，我家裡突然有事，恐怕得先回去了。”

  因為這些東西質量都很好，沒有幾十年的風吹日曬，是不可能腐爛成這樣的。

  這是另一種牢籠！
  他們的一切痕跡，都被變數同化，抹除掉了。

  不，他們比孤魂野鬼還要慘！

  駱祥如夢初醒，驚呼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白衣身影。

  “啊！！”

  駱祥聞言，若有所思。

  白澤微笑著說道。

  駱祥搖搖頭，隻覺得有些好笑。

  “這……”

  就算是真神的形象，也承載不住神話之主的無上威能，會直接崩潰。

  許久之後，他猛然抬頭，眼神熾熱的看著白澤，祈求道：“仙人，我能遇到您是我十輩子修來的福氣，您可以教我一些仙術嗎？”

  “去吧，離開這裡之後，你會忘記我的樣子，今後不許再來這裡，也不許向任何人提起你見過我。”

  “謹遵法旨！”

  “一個恐怕不夠，這樣的種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勞煩二位道友，以我的形象，到諸天萬界走一遭吧？”

  兩人一愣，然後突然明白過來，頓時露出一抹苦笑之色。

  他們現在的一切，都依附於白澤，算是白澤的分身了，兩個有自我意識的分身。

  兩個神話之主級別的分身！
  “呵呵，世上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啊，用一下你的肖像，竟然要給你打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