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黑天鵝與白天鵝

  寫完故事後，根據故事的mv短片劇情也大致定下，奧德妮的這家音樂公司也迅速行動起來，先是部分人員拿著劇本前往大樓取景層進行布置，隨後是衣服的訂做，之後是歌詞和曲譜的不斷調整。

  在近百名人員的忙碌下，整個mv的拍攝工作終於在下午天黑前準備完畢，不得不說是非常高效了，這也得益於‘阿格萊亞區’是產業高度密集的地方，能十分輕松的找到服裝師，布景師，調音師，作曲人，等一系列相關專業人員，就算自家公司人員不足，也能快速找齊外援填補缺口。

  “準備的差不多了吧。”奧德妮站在梳妝鏡前，最後檢查了下自己的衣著和打扮，問及身旁的副手。

  “沒問題的，二小姐，我們已經檢查過現場了，還是熟悉的28樓取景層，這會只要等緹蘭小姐換好衣服，就可以過去了。”她看著大概28歲左右，身著職業套裙，很是幹練。

  “OK，我去看看緹蘭的情況。”將一身雪白而繁複的禮裙撫平，奧德妮走到一旁的隔間前敲敲門。

  “緹蘭好了嗎，要不要我進來幫忙。”

  “唔，需要。”裡面的黑發少女坐在梳妝鏡前，略為苦惱的看著身前繁複的黑色禮裙，不知該從何下手。

  進來後，關上門，奧德妮看著緹蘭抱著裙子猶豫的模樣感到好笑，隨後走到她身邊幫緹蘭挨個講解起來。

  “這部分內襯要先穿，那個是裙撐，還有這塊需要隱形膠帶固定，放在旁邊的翅膀則是穿戴完畢後，讓工作人員幫你插上去。”

  “感覺很複雜呢。”

  “是這樣的，習慣就好啦，如果緹蘭不是害羞的話，可以找工作人員幫你穿，那樣會快很多。”

  “嗚，那還是算了。”少女對在外人面前，即便是同性面前穿脫衣服還是有點心理不適，拒絕了奧德妮的提議。

  “沒事，我幫你穿吧，以後熟悉就好了，說來，這應該是緹蘭第一次拍音樂mv吧，突然感覺很榮幸，以後要是網上有人寫關於緹蘭的資料，開始第一行，肯定是這首和我一起拍攝的曲子~”奧德妮一邊幫緹蘭穿戴這身繁複而典雅的黑天鵝禮裙，隨後又說起作為歌姬的一些生活趣事。

  “在中央星域的歌姬有不少，大家偶爾也會因為一些節目見面，聚在一起。”

  “因為是歌姬，都很會讀心看情緒，所以聊天有時就很尷尬，比如有些環節其實沒那麽有趣，但為了節目效果，或者達到某個橋段和梗，就得去扮演。”

  “平常還好，但當有歌姬彼此在場的時候，你那種不情願和內心吐槽討厭的情緒，對方是能感受到的，而有時還得配合一起演戲，啊哈哈哈，那種感覺，有時真的很想笑。”

  “有些歌姬前輩，情緒和表情控制的很好，讓人看不出來，但一些新生代的，比如我。或者比我還小的‘蔚藍泡泡’梅璐璐，就會忍不住，當場笑出來或者表情管理失敗，讓節目組不得不臨時救場。”

  “明面上的節目是這樣，私下的聚會也是，人不能太多，尤其是複數的歌姬在一起，會很怪。”

  “為什麽很怪呢？”少女好奇。

  “因為太直白了啊，比如大家一起去哪裡吃飯，正常情況下，其中可能有人不喜歡這家餐廳，或者對這類餐點不感興趣，但為了顧忌大家，多會保持沉默，或者隱藏這種意見。”

  “但歌姬之間隱瞞不住，就變成了只能說真話的地獄，她覺得不喜歡和討厭，其他歌姬是能感受到的，這種分歧就無法忽視了，你總不能明知道對方不喜歡還強拉著對方一起去吧，那就太不禮貌了。”

  “好像確實是這樣。”緹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又看了看眼前的奧德妮，對方此刻心中洋溢著淡淡的快樂。

  “不過也有好處的吧，比如心性和愛好相合的歌姬，彼此關系會更容易密切，那種相互理解的，相互共鳴的體驗，遠超普通的朋友。”

  “是這樣的，比如我現在就很喜歡緹蘭呢，這種心情緹蘭知道嗎？”說著，奧德妮對鏡前的緹蘭眨眨眼睛，這種直白的情感，讓鏡中的黑發少女感到害羞和不好意思。

  她張張口，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化解這種局面。

  “好啦好啦，不為難緹蘭了，呵呵呵~我知道緹蘭的想法，大概是不好意思和懵懂吧，但其中確實不討厭我呢，有這點，我就很開心了。”

  在兩人逐漸熟絡後，奧德妮也逐漸恢復日常的本性，而不是一開始見面時，那種大家閨秀，端莊溫和有禮的樣子。

  說來，她和鳳見雪果然是兄妹呢，彼此間經常鬥嘴，相互笑話對方，但關系也確實很好。

  “好了，梳妝完畢，鐺鐺鐺~華麗的黑天鵝少女赫希婭，登場~”

  兩人站在鏡子前，一黑一白，穿著同樣款式，但顏色對立的繁複天鵝禮裙，這套衣裙露出兩人的肩部，V型的領口邊有著精細的褶皺花飾，其中隱約可見兩人白皙精致的鎖骨，交錯繩帶的束腰讓兩人的略顯青澀的身材曲線凸顯，再搭配背後的羽毛翅膀，有種遠離現實的童話風格。

  仔細對比彼此的妝容和臉頰後，兩人各自拿起化妝的粉底相互給對方補妝，這樣再次調整下面部輪廓和陰影，然彼此的相貌向中間相似的方向接近。

  最後，梳妝完畢的兩人站在鏡子前，就如天生的雙子一般，而同樣容貌不同氣質的兩人，又撞擊出一種別樣的衝擊力。

  “這，簡直，太棒了，好比絕世而美麗的佳人站在你面前，但卻有雙份，不，那是更為高一層，更加令人驚歎的喜悅，這種黑白的衝擊感，這種該死的宿命感，噢，我夢中的童話公主，您終於從那遙遠朦朧的夢幻中走了出來，來到我身前，如此清晰，讓我的心臟不安跳動，仿佛手捧易碎而價值連城的水晶寶物，不敢輕易晃動，啊，我的公主殿下，我的夢中之人，我的一生所願，我願意在此刻死去，只因為我的生命再無遺憾~~”

  當兩人走出來後，在場的人員都為這兩位歌姬的模樣驚歎，而其中也有幾位格外狂熱，甚至口不擇言，陷入某種癲狂狀態，開始胡言亂語。

  “好了，不要丟人了。”奧德妮笑盈盈的走到那位跪倒在地上，口中呢喃不止的服裝師身前，抬起那有有著白色翅膀的鞋子，踩在對方手背上，輕輕扭動。

  “啊——”一陣疼痛終於讓這位藝術家打扮的服裝師清醒過來。

  見他恢復正常，奧德妮才收回腳，然後轉身回到緹蘭身側。

  “時間不早了，開始準備吧，今天可是要把MV拍完哦，明天緹蘭可就要回去了。”

  “明白！”眾人這會也是充滿興奮和乾勁，快速行動起來。

  “1號攝像機就位。”

  “2號攝像機就位。”

  “3號攝像機就位。”

  ……

  “15號攝像機就位。”

  “燈光師就位。”

  “調整光源，補光燈開啟。”

  “擬真環境布設，開始細化中。”

  “道具開始布設。”

  “環境和道具布設完畢，開始隔絕外界雜音。”

  “自然造風開啟。”

  “鳥類昆蟲動物白噪音開啟。”

  “樂手就位，開始試音環節。”

  “試音完畢，兩位主唱進場。”

  這時緹蘭和奧德妮進入鋪墊好的場地，其背景是處在城堡宮殿中的一處古典閨房。
    鏡頭中一開始只有少女的背影，這時數位侍女正在為她梳理長發，穿戴各種飾品，隨後畫面漸漸拉遠，露出整個房間的情況，可以看到一旁鋪有白玫瑰花瓣的床鋪，以及房間內典雅奢華的家具等等，即便是少女耳邊的珍珠墜子，也是價值連城。

  然後鏡頭再度偏轉，中心逐漸拉近到房間那雕刻精美而略顯妖異的梳妝鏡上。

  鏡子中清晰的呈現出少女的容貌，她有著精巧的鼻梁，纖細而微微上翹的眉毛，白色淡金的長發，格外美麗。

  突然，鏡子中的少女眨動眼睛，呈現出個鏡外少女截然相反發色的模樣，那身雪白的公主長裙，也在鏡中變成了黑色。

  對於這樣的現象，鏡子前的公主並沒有驚訝和意外，而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將手指輕按鏡面，和鏡中的自己手掌相合。

  這樣一幕中的詭異，並沒有為侍女覺察，或許在她們眼中，此刻鏡子中的少女，依然和鏡子前一模一樣。

  隨後梳妝完畢，侍女托著少女的裙擺，和她一起走出房間，然後畫面輪轉，來到一處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

  這裡有著身著華麗衣裳的貴客，他們各自戴著假面，兩兩在舞池中起舞，不時旋轉，有如一朵朵飽滿而盛放的玫瑰。

  一路上，公主接連和大廳中的客人交談，而畫面中不時出現各類鏡子，有的是大廳邊角的立體鏡，有的是桌上小巧的鏡子，有的是酒杯倒映的身影，還有的是精美瓷盤中的剪影。

  這些鏡面中，黑白衣裙的少女不斷交替，而大廳中行走的這位少女，也時而白發白裙，時而黑發黑裙，會根據面對的客人和對象不斷交替。

  一路和眾多貴客交談和招呼後，最後公主來到國王夫婦身前，不過因為鏡頭的原因，這裡隻顯示出國王夫婦的半身，並沒有出現面容。

  之後，在國王的指引下，公主看向前方，一位穿著醒目白色衣裝，帶著白色蝴蝶面具的王子登場，他有著精巧的頭冠，和公主額頭那優美銀色的頭冠相互映襯，暗示他們的地位相等，是命中注定的伴侶。

  站在舞池中，這位公主一會黑發黑裙，一會白發白裙，她目光希冀的看著對面的王子，然後一步步走過去，其半身的影子拂過桌面，而瓷盤和酒杯中的倒影也不斷變幻，直到最後兩人手指相握，才為之定格。

  身著白裙的公主和王子相擁，隨後一起舞蹈，他們在舞池中旋轉，那雪白的裙擺如天鵝羽毛飄舞，如此美麗，成為所有人的目光中心。

  而在觀眾身後的角落，落在牆角的立鏡中，另一名黑發黑裙的少女則默默看著這一幕。

  之後夜晚，返回閨房的公主再度站在梳妝鏡前，不過此時房間裡僅有她自己，再無其他侍女。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兩位少女開始爭執，而後鏡前的白裙少女低下頭沉默，然後突然拿起剪刀，重重砸在鏡面上。

  鏡子破碎，鮮血從她指間流下，她捂著臉龐哭泣，而後入睡。

  第二天裡，她再度和王子相會，兩人一同散步，一同約會，時光快速流逝，轉眼間就到了兩人的婚禮。

  在眾人矚目下，王子為公主戴上花冠，隨後兩人相擁起誓，手指牽在一起，現場眾人為之歡呼，熱鬧而喜悅。

  但在另一個灰色世界裡，黑發黑裙的少女則抱著膝蓋坐在破碎的鏡子下，只能通過身前唯一狹小的碎片觀看鏡子外的世界，孤獨無比。

  婚後的生活幸福而快樂，白裙白發的公主漸漸忘卻了另一個自己，似乎完全進入了嶄新的生活。

  不過，另一個身份低微，但嫵媚狡猾的女孩開始靠近王子。

  她先是摔倒在王子身前，引起那英俊王子的憐惜，隨後又展現自己嬌弱一面，讓王子於心不忍，將其抱起，送回住處。

  如此一來二往，兩人漸漸熟悉，喜好撒嬌，對王子百依百順的女孩開始拉走王子的心，而原本作為正妻的公主卻漸漸被冷落。

  直到某一天，公主終於忍不住，找到那個女孩，打了她一巴掌，而這樣的事，也被早有計劃的女孩利用。

  王子及時趕到，看到被打的女孩和驕橫的公主，開始指責原本愛人的狠辣和嫉妒。

  兩人的關系開始惡化，隨後在那狡猾的女孩設計下，一個又一個誤會展開，公主和王子的關系也越來越差。

  終於，當某天晚上，公主飲下王子遞來的美酒後，吐出鮮血，而後身體失去力量，痛苦無比，她想開口詢問，但卻始終說不話來，伸手去抓王子的衣服，卻被對方嫌棄的甩開。

  直到這時，公主才明白王子的冷酷和決然，但她身邊再無能幫助她的人。

  臨近死亡的公主在房間裡翻滾和掙扎，可房門已經被鎖死，她怎麽也敲不開，絕望的淚水不斷流下。

  也許只有這時，她才想起曾經的另一個自己，那個鏡子中的自己。

  但房間裡新換的梳妝鏡早已不是那面魔鏡，她只能徒勞的敲打著鏡面，而毫無反應。

  懊惱，悔恨，痛苦，絕望，仇恨，滿盈的情緒折磨著她，讓她身形扭曲，雪白的衣裙漸漸染紅。

  最後，她用利器割開手腕，任憑鮮血在鏡面上流淌，然後寫下一個個詛咒的字眼，直至雙眼慢慢失去焦點，緩緩閉上，趴在梳妝鏡前，宛如睡著一般。

  沾染血跡的鏡面的此刻泛起微微光芒，鏡面邊角的花紋變得扭曲，有如舒展的黑暗藤蔓一般，而原本汙染的鏡面也再度光潔，其中映出一位漆黑長發長裙的少女。

  趴在梳妝鏡前的少女緩緩抬起頭來，而她的長發和衣裙開始變色，而鏡子中的白裙少女卻永遠沉睡下去。

  新的婚禮再度在教堂舉行，就當眾人慶賀王子和那個女孩的結合，為之歡呼喝彩時，大門陡然打開，身著漆黑長裙的公主緩緩踏入現場。

  她的出現讓賓客和王子為之驚訝，而王子懷中的女孩則面露輕蔑，仿佛是在嘲笑失敗者的掙扎。

  不過，很快眾人就笑不出來了。

  在這位漆黑公主的揮手下，一位位身著黑色全身甲的騎士步入現場，他們手持黑天鵝紋飾的長劍，將一個個現場祝賀的賓客刺穿、砍倒，尖叫和慌亂四下蔓延。

  不久之後，整個教堂內部就化為一片黑紅淒美的場地，賓客們歪倒橫臥於地，暗紅的血液在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如紅薔薇般盛開。

  王子抱著身邊的女孩瑟瑟發抖，跪在地面求饒，而那漆黑長裙的少女一步步靠近，直到在兩人身前停下。

  就當王子以為這位黑裙少女原諒她時，這位漆黑長裙的少女卻向一側的騎士伸出手。

  一把血色的長劍置於她的手中，隨後在王子放大而驚恐的眼瞳中，劍刃揮下，灑出的血跡濺在一旁女孩的身上，她掙扎著，手指在血水和屍體中亂摸，然後如老鼠一般不斷後縮。

  看著她這副模樣，黑發的少女嘴角微動，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見黑發少女離去，牆角卷縮的那個女孩松了口氣，以為自己逃過這次復仇和審判。

  但三天后，在城中的廣場上，這名工於心計的狡猾女孩被綁在火刑架上，以謀害王子的罪名被焚燒而死。

  結束完這一切，漆黑長發和衣裙的公主站在墓碑前，久久凝望，直到最後，將一束黑薔薇和白玫瑰交錯的花束放在上面，轉身離開。

  畫面漸漸暗下，整個故事也在此結束。

  《黑暗童話·白天鵝與黑天鵝》

  最後，這一行美工字體的標題緩緩呈現，而畫面也在此定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