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魔女教派的要求

  樹林中，兩方戰鬥正酣，高大的機械戰偶從空中重重落下，凶厲的刀鋒閃爍著金屬的寒光，劈開那揮出的蒼白拳頭，但拳頭散開的余波和氣浪也撞擊在戰偶的金屬外殼上，發出密集而哐當的聲響。

  八條肢體刀刃落在地上，將地面銘刻的法陣破壞，泥土飛濺，不過這時對方的儀式已經施展完畢，並不能讓那些蒼白的手臂消失。

  落地後的機械戰偶張開大口，裡面露出有如蜂巢的槍管，隨後密集槍火射擊聲響起，傾瀉的子彈頓時將對手淹沒。

  兩秒後，火光熄滅，槍管因為過熱暫時停火，之前站在原地的女巫卻消失不見，就在眾人尋找那位女巫去哪裡時，天空中傳來一陣破空的呼嘯聲。

  “蠢！我們都做了三年室友了，你這套打法連招誰不知道，還用在我身上。”說著，這名女巫擼起袖子，露出裡面的手臂，原本光潔的皮膚上用藍色的特製顏料繪製著紋絡，而此刻上面的花紋亮起，代表魔力的充盈和儀式秘法的施展。

  “吾血之血，如獅怒吼！”

  隨著這位年輕女巫的大喝，手臂上的花紋滲出血珠，伴隨魔力紋絡煥發出妖異的色彩，隨即威猛的獅首從她右臂幻化出來伴隨拳頭揮出，與之相伴的，還有身側那剩下的數十隻蒼白拳頭，一齊砸在那機械戰偶的頭部，將金屬外殼打的凹陷進去，發出金屬扭曲的牙酸聲響，內部的齒輪和傳動結構也冒出些火花和焦糊黑煙。

  數秒後，拳風散去，下方的機械戰偶已經是搖搖欲墜，而操縱機械戰偶的女巫乾脆放棄這笨重的戰偶，將內部的重型機槍抽出，架在戰偶上開火，凌厲的子彈，讓對方不得不暫且翻身下去，躲在機械戰偶下方。

  就在下方這位‘儀式派’的女巫準備伺機反擊時，這具原本以為歇火的機械戰偶又行動起來，那鋒利的刀足揮舞，讓下方躲避子彈射擊的女巫處境凶險無比，稍不注意，可能就被那刀鋒切開身體。

  獲得喘息的‘機偶派’女巫，在上方再次駕馭機械戰偶行動，連綿不斷的攻擊下方被刀足戰鋒籠罩的對手，防止對手掙脫反撲。

  如此來回十幾次攻擊後，下方躲閃的女巫終於一著不慎，被刀鋒劈傷身體，隨後又被絆倒，摔在地上。

  眼見那鋒利的刀鋒就要刺下，森林中傳來喝止的聲音。

  “到此為止。”隨著話音的響起，那活動的機械戰偶被突然定住，保持在下劈的動作不再行動，就和雕像一般。

  上面的女巫驚訝無比，然後眾人才看清從林中走出的三位年長女巫。

  “休林老師。”有人認出為首那位個子不高身形偏瘦的女巫，正是如今學園的少有的幾位大女巫之一。

  “打的還行，不過也就前面那會，後面那是什麽？女孩子間扯頭髮嗎，真是丟人。”這位年長的女巫一揮手，機械戰偶重新恢復行動能力，下方那名倒地的女巫也被無形的力量扶起。

  “散了吧，回去好好反思。”說著，這位女巫深灰的目光掃過全場，作為長輩的威嚴讓一眾年輕女巫如鳥雀般散去。

  雖然其他學生都走了，但緹蘭這會依然站在原地，見她不走，梅爾也不好獨自離開，而依米提也因兩人留下，腳步猶豫，心中剛認識的朋友情誼和面對老師的威嚴畏懼，如天平兩端搖擺。

  走吧感覺有點不顧情誼，但不走吧，她又很怕眼前三位大女巫，雖然學生們平常在背後沒少吐槽學園的幾位大女巫，但真當面對上了，一個個都和小雞般老實害怕，畢竟女巫可不像傳統學園的老師，那麽講規則，一個個都很隨心所欲。

  “你站在那幹啥？這兩位是學園的客人，不用你擔心。”休林的眼眸半合，瞥過猶豫不決的依米提，打消對方的心理障礙。

  “啊，是，休林老師。那個梅爾還有丹特麗安，我先走了，之後再聯系。”說完，依米提一路小跑，離開樹林。

  沒有其他學生的干擾和圍觀後，樹林裡變得安靜下來，只有地面殘留的泥土翻卷痕跡，述說著剛才經歷的打鬥。

  “丹特麗安嗎，或許還是叫赫希婭比較好，歡迎來到三相之月學園。”

  面對這位不久前拿下冬祭大比冠軍的天才少女，這位大女巫還是給予了該有的尊重，之前面對學生的那股氣勢和姿態稍微收斂。

  “休林前輩，您好。”赫希婭簡單提裙，彎身行禮，然後走向三人。

  “上午我收到卟蒂的通知，說伱來了，原本想著很快就會見面，不想等了好一陣，於是乾脆過來看看情況。”休林一手從女巫鬥篷的坎肩內伸出，將耳側的灰白長發撐開，微微搖晃，然後目光橫掃過赫希婭。

  這位大女巫是少有的魔法序列7超凡者，可以說派系內的大師和領軍人物，盡管赫希婭在新生代中極為耀眼，但在她這一輩人看來，依然和小孩子差別不大。

  “抱歉，讓您久等了。”赫希婭和梅爾再次彎身致歉。

  “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們跟我來吧。”說完，她轉過身去，走向森林深處。

  跟著休林來的兩位年長女巫對緹蘭微微點頭，以示簡單打過招呼，然後跟上休林的步伐，也走向林中深處。

  一路跟隨三位女巫，赫希婭和梅爾在森林中徒步前進，直到她們來到一處林中小屋間。

  這座小屋外形和蘑菇類似，看外表是橡木建造，但赫希婭卻認為沒這麽簡單，因為她隱隱感受到一種奇異而熟悉的感覺。

  果然，在打開小屋的木門，走進去後，兩人仿佛進入了異世界般，內裡的空間格外寬敞，遠不是外表看著那般小。

  這裡應該是休林的私人住處，裡面都是複古的木製構造，將木屋內部大致分為三層，一側牆壁作為書架凌亂的放著許多古代典籍，木製的地板上密集的擺放著各種煉金儀器，其中也不乏現代電子產物，一個角落裡更是有投影屏幕和電腦。

  來到大廳的圓木桌旁坐下，緹蘭能看到不遠處掛著的貓頭鷹掛鍾發出輕微的來回聲響，一旁櫃子上面的籠子裡還有一頭縮小版的迷你飛龍，嘴巴裡噴著小火苗。

  三人坐下後，另外兩位女巫端來泛著氣泡的清涼茶水，其液體清澈如琥珀，又帶有微微的紅色，喝起來很是清甜。

  “最近做的紅茶菌，你們可以嘗嘗。”輕輕搖晃木杯，休林喝上小口，然後放下杯子。

  木屋內部空間沒有用牆分隔開來，就是一個整體，正中的上方掛著一個發光的球體，照亮下方的原木桌和周圍環境，整體不算明亮，稍顯懷舊和微醺。

  “紅茶菌？”梅爾好奇的問，然後看了看杯子裡的茶液，鼻尖細嗅。

  “對，就是一種細菌培養發酵後的茶水。”看著單純天真的梅爾，休林嘴角露出一抹捉弄的笑意。

  “啊。”聽到對方這麽描述，梅爾被嚇的有點不敢喝了，畢竟在常規的教育中，大部分細菌真菌都是髒亂的體現。

  “沒事的，其實這是一種很古早的發酵飲品。”緹蘭安慰身旁的同伴，也喝下小口。
    看赫希婭喝下沒事，梅爾這才小心翼翼的喝上一點。

  “有點甜，似乎還不壞？”她小聲的評價。

  之後三人簡單介紹和寒暄過後，話題逐漸來到正事。

  “……所以說，這次你們來，是想拉攏我們學園以支持艾德絲與聖茵戈的爭鬥，是嗎？”休林的話音中聽不出喜怒，讓人難以猜測她的想法，不過緹蘭作為歌姬，還是能大致感覺出，眼前這位心情很平淡，不是生氣的模樣。

  “是這樣的，但我個人希望的，並不是完全功利的合作。”緹蘭謹慎的組織語言，這是她第一次和大人物談判，還是有點壓力。

  “哦，那你說說，怎麽不功利了。”休林靠坐在椅背上，目光饒有興趣的看著對面這位少女。

  “因為擊敗聖茵戈後，不僅對於艾德絲，也對於整個星域的環境改善，也會有很多好處。”少女說著心中的想法。

  休林沒有打斷緹蘭的話語，只是讓她慢慢說下去，偶爾眼眸半合，指尖敲擊桌面。

  “……以上，就是我的想法。”說完後，緹蘭見休林一直沒有反應，也有些忐忑起來，她暗自搖頭，感覺自己還是缺乏一些經歷，不能做到完全淡定。

  “雖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還是想提醒赫希婭你。”休林沒有直接回復，而是說到另一件事上。

  “如果你以這樣的姿態說服其他學園，我想會很難，讓我看不到什麽希望。”

  “誠然，你說的道理和東西，理論上來說很是不錯，但是現實嘛……”休林擺擺手指。

  “有太多意外和干擾因素了，對於我們這樣的勢力或組織而言，一般的合同是沒有什麽約束力的，誰都可以請律師圍繞某個事打上數十年的官司。”

  “就算履行諾言，敷衍了事和誠意的回報，也是截然不同的結果，想在口頭語言文字上做怪，可有太多的辦法了。”

  “我想問赫希婭你，你真的可以代表艾德絲學園嗎？你真的明白艾德絲學園背後的利益集團嗎，他們的訴求他們的成分他們的深層次目的等等，還有真的會履行諾言嗎？”

  “如果艾德絲學園沒有和你說的那般履行，你有什麽辦法可以強製執行嗎，如果這些你都無法做到，那你剛才說的這些話，就和小孩子的作文一樣，沒有任何意義。”

  “最後，又回到了開頭，既然難以確定彼此間能否一同履行下去，不如一開始就拿些實際的好處，急功近利一些，比如資金的注入，特殊資源的給予等等。”

  “所以我會在開頭問你，是想用錢權來拉攏收買我們學園嗎？”休林這般回答。

  聽到這番話，赫希婭暫時沉默了，她也在思索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在她心目中，這次合作不僅僅是要打敗聖茵戈，其實她隱隱有種想法，那就是借助這個機會打破南北的隔閡，重新將整個星域內的勢力整合起來，這樣不再相互內耗爭鬥，協同一心，才能將四葉晶星域快速恢復過來。

  休林見赫希婭陷入思考，也不繼續追問，而是慢慢的喝著茶水，讓她安靜思考。

  時間悄然度過，梅爾小心的看著兩方，不敢說話，只是安靜的坐著，心裡為赫希婭微微緊張。

  約一分鍾後，赫希婭再度抬頭，看向對面這位大女巫。

  “我確實還有些稚嫩，一時沒有成熟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但既然休林前輩幫我指出來了，您一定是有自己的看法和見解，希望我改變什麽。”

  “所以，可以直接告訴我該怎麽做嗎？”

  休林搖晃手中的木杯和微紅茶水，眉毛輕展，慢悠悠的喝完其中的液體後，眼角轉向對面那位少女。

  “沒錯哦，我確實有些想法，而且也只有你能做到。”她的眼眸中帶有一絲神秘的笑意。

  “看來你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價值呢，赫希婭。”

  “雖然，還沒成年，但你可是聯邦認可的正式歌姬，也是不久前冬祭大比的冠軍，一時風頭無兩。”

  “三張專輯，內容風格都和魔女相關，且要附上我們學園的標識，這就是我的條件。”休林伸出手指，比出三的數字。

  “我們學園，甚至可以說‘魔女教派’需要重新複蘇，需要有人為我們宣傳，需要吸引大量憧憬魔女文化的年輕一輩，如果是單純的廣告，基本沒人會看和關注，但你就不一樣了，如今的你可是行走的聚光燈，無數星域年輕人崇拜的偶像，有了你的引導，星域內年輕一輩中，哪怕只有1%的人對‘魔女教派’感興趣，也是數百萬人，而我認為，你的魅力和吸引力遠遠不下於此。”

  “艾德絲學園的一群人真是古板而守舊，隻想著從實力上打敗聖茵戈，卻不明白年輕人才是未來，他們喜歡什麽，資本就會湧向什麽，什麽就會急速發展起來。”

  “我認為的順序應該是，先吸引到人和資源，然後發展急速領先起來，而不是想著先發展起來，再吸引到人和資源，後者可太慢和不確定了。”

  聽完休林的要求後，盡管赫希婭對她的說法不完全讚同，但也意識到，這確是某種可行的道路。

  “三張專輯不難，但如果要讓我為‘魔女教派’站台，我需要再觀察和思考幾天。”赫希婭也說出自己的決定，畢竟她對‘魔女教派’還不算完全了解，如果其中有什麽隱惡之處，那豈不是做了壞事。

  “沒問題，接下來一周的時間，你可以在學園內盡情參觀，圖書館和資料室也都對你開放，如果你不放心，甚至可以借助艾德絲那邊的力量，調查我們的過去和歷史。”對此，休林也是坦蕩自信無比。

  雖然‘魔女教派’如今有些沒落，但歷史上也輝煌過，這是很多人公認的，沒有留下什麽小人行徑，不懼怕這種調查和考證。

  做出決定後，雙方的氣氛舒緩親近了不少，之後休林又問起赫希婭一些其他問題，順帶還指導傳授了她幾種簡單有用的‘魔女教派’秘法。

  之後又相談了一陣，然後兩人才暫做告別，由一位年長女巫帶領兩人前往她們在學園內暫且的住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