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外面的世界

  徐落與楊若琳在三伐神宮待了差不多半年有余。

  大半年來，徐落成功將三伐傳承融入陰神，而楊若琳對三伐神宮諸般神紋壁畫也研究的七七八八。

  孤男寡女，同處一地，自然免不了經歷一些世俗間男女那些事兒，畢竟，無論是徐落還是楊若琳都是世俗凡人，各取所需，水到自然渠成。

  與徐落接觸的時間越長，楊若琳越是覺得徐落的存在，不可思議，神秘至極。

  比如徐落經常像變戲法一樣，會變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再比如徐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的丹藥，服用之後，不僅可以解決溫飽問題，就連精氣神亦都一天比一天好，包括身上的皮膚，似乎也都比以前更加白皙。

  她問過徐落。

  徐落說，他的這些本事都是跟著一位老道士學的。

  對此。

  楊若琳沒有懷疑，甚至深信不疑。

  因為徐落的手段，並不屬於神道文明的領域。

  從三伐神宮離開，外面依舊是漫天的陰魂，席卷著黑風肆意呼嘯著，一道道神光波光粼粼在半空中扭曲搖曳著。

  前些日子，徐落閑來無事，破壞了不少神光，打算看看這些空間碎片裡面還有沒有神道世界坍塌的遺跡。

  別說。

  還真有不少。

  可惜的是，大多數遺跡都沒有什麽考古價值。

  邊境之大，遠遠超出想象，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走出去。

  “有件事兒，我一直想問問。”

  途中閑聊之時，徐落想起一件事兒來，問道：“廉貞神宮，巨門神宮，包括三伐神宮，為什麽全部都是空蕩蕩的，一個神道世界的人都沒有，就算都死了，至少也會留下屍骨吧？怎麽一具屍骨都看不見？”

  “神道世界沒有人。”

  “？？？？”

  徐落皺著眉頭，瞧著楊若琳，不解的詢問：“什麽意思？沒有人？怎地，都是魂兒啊？”

  “他們稱之為靈體。”

  盡管徐落早已猜到這個答案，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如果是靈體的話，那他們是如何繁衍的？還是說靈體之間也像咱們人類一樣，通過……那個交配繁衍後代？”

  “……”

  許是沒想到徐落會從這個角度思考問題，楊若琳有些羞澀，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明白。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說道：“我總感覺以前那些神話可能是真的。”

  “什麽神話？”

  “就是人死之後，神魂會進入陰間。”

  “什麽意思？”徐落轉念一想，心頭咯噔一下：“你是說……神道世界，就是所謂的陰間？”

  “我也只是猜測。”

  “……”

  陰間？

  神道世界？

  這他媽的……

  瞧著漫天的陰魂，東方天際那一座神秘的神墓，還有一座座神龕、神碑，包括一些詭異的神祇，以及懸掛在天上的冥日。

  說實話。

  還真有點像陰間。

  “神道世界與我們這個世界屬於同世不同界，可能對我們而言，神道世界或許是陰間，也或許是天庭，天堂之類的，以前我不太肯定，現在越來越覺得，神道世界與我們這個世界存在著某種關聯，甚至……神道世界的陰神，還來過我們的世界。”

  好家夥。

  楊若琳的話，著實讓徐落倍感驚奇，以他對楊若琳的了解，這姑娘並非信口開河之人，她如果這麽說，一定知道些什麽，問道：“神女告訴你的？”

  “沒有！神女娘娘從未告訴過我這些，我是通過一些神紋壁畫猜測的，不管是廉貞神宮，還是巨門神宮，包括三伐神宮，他們的壁畫裡面都提到過一個概念。”

  “什麽概念？”

  “下凡！”

  “下凡？“徐落愕然：”下咱們這個凡間？”

  楊若琳微微搖首：“我也不清楚，壁畫中的下凡究竟指的是什麽，除此之外，壁畫之中，還提到過顯靈這個概念。”

  “下凡顯靈？”

  以前在藍星的時候，徐落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從來不信什麽鬼神，雖然聽過很多邪乎的故事，他自己也親自經歷過一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但，始終認為這些玩意兒大多數都是封建迷信。

  當然。

  也只是在藍星的時候。

  現在嘛。

  如果說神道世界的陰神在藍星顯靈，他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仔細想想，這事兒操作起來不是很難，無非是附個身而已，說不定當初在藍星跳大神那幫人，動不動就請神上身，很有可能請的就是神道世界的陰神。

  “對了，你看看這個……”

  楊若琳將一塊神玉遞給徐落。

  神玉長方形，一尺長，通體灰白，其上刻印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紋路。

  這玩意兒他不認識，也瞧不出什麽玄妙：“這是神道符文？”

  “不是。”

  “那是什麽？”

  “文字，先秦時代的文字！”

  楊若琳語不驚人死不休，徐落盯著神玉上略顯模糊的文字痕跡，足足看了很長時間：“伱在什麽地方找到的？”

  “三伐神宮裡面。”

  徐落表情凝重，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說過神道世界的文字載體，都是神道符文吧？為什麽會出現先秦時代的文字？還是說，神道符文就是先秦時代的文字？”

  “不是的，神道世界的文字就是神紋與符文。”

  “既然如此，為什麽會有先秦時代的文字？”

  “我也不太清楚，而且，這種記載有先秦時代文字的神玉，我找到的並不止一塊，在廉貞神宮，包括一些神道世界現世遺跡裡面也找到一些。”

  徐落自言自語，呢喃道：“神道世界與先秦時代有什麽關系麽？”

  “不清楚，我問過鬼先生，鬼先生說關於先秦時代的神話或許是真的，一些先秦方士可能修煉過神道，羽化飛升之後，進入了神道世界，所以神道世界才有記載先秦文字的神玉。”

  徐落撓撓頭。

  感覺腦子有點亂。

  一會兒說神道世界可能是陰間，一會兒說可能是天庭。

  現在又冒出來先秦方士飛升。

  “先秦方士……”

  時至今日，徐落還清楚記得，自己第一次碰上虞燕青那幫人的時候，就被當做先秦方士。

  當時無法理解，現在想想，估摸著他們也是聽見過一些傳言。

  而且，那個瘋瘋癲癲的瘋神棍就經常說見過什麽先秦時代的方士。

  瞧著手裡記載先秦文字的神玉，看來這玩意兒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你認識上面的字不？”

  楊若琳示意不認識，她一直想研究，奈何，末日世界歷史文獻缺少，根本無從下手。

  “唉，沒文化真可怕。”
    楊若琳還以為徐落在笑話她，瞪了一眼，沒好氣的質問道：“你認識？”

  “我如果認識就好了，要不怎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呢，以後得好好學習啊！”

  徐落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吃沒文化的虧，尋思著，以後有機會，還是得多多學習，不然的話，感覺跟個文盲一樣，神道世界的符文不認識也就算了，先秦時代老祖宗的文字也不認識，再過幾年，連藍星的文字可能都快忘了。

  ……

  ……

  二人就這麽在邊界繼續前行。

  神光越來越少。

  漫天的陰魂同樣也是越來越稀松。

  就連黑風都變弱了許多。

  “這是……快要從邊界出去了？”

  徐落縱身一躍，帶著楊若琳一路飛行，這感覺猶如撥開雲霧見明月。

  抬頭仰望，依舊是一輪幽暗的冥日，張望過去，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樹林。

  “出來了！我們從邊界出來了。”

  楊若琳興奮的喊叫著，徐落四處張望，雖然黑風依舊在呼嘯著，陰魂也仍然在席卷著，但也只是僅此而已，遠遠沒有邊界那麽密集。

  只不過。

  這地方連個參照物也沒有，徐落一時間也搞不清，究竟是從邊界出去了，還是又轉回去了。

  “我們出來了。”

  “你怎麽確定？”

  “你看前面。”

  徐落順著張望過去，遠處隱約可以看見一道銀白色的光柱。

  在這陰森幽暗的末日世界，銀白色的光柱看起來就像一座代表光明的燈塔一般。

  “那是什麽玩意兒，神跡？”

  “應該不是吧，冥日依在，幽月並未降臨，正常情況下不會映照出神跡，但也不敢保證，這麽多年，我們對外界一無所知，或許他們對神道世界的了解，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徐落點點頭，覺得有道理，再一看，遠處另一個方向，又瞧見一道光芒。

  光芒又細又長，波光粼粼，如同一道狹長的神光一般。

  “終於出來了……”

  此時此刻，楊若琳的心情無比複雜。

  有激動有興奮，有向往，也有失落。

  她是在末日世界出生的，從小就一直在商州神廟生活著，這輩子從未離開過，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了什麽樣子。

  這麽多年來，聽過最多的事情，就是末日之前人類幸福的生活。

  那個時候，太陽會從東方升起，會從西方落下，人們在家裡刷著手機，玩著遊戲，聽著歌曲，閑暇之時，可以駕駛汽車，外出旅遊，看遍千山萬水，吃遍美味佳肴，遊遍世界各地。

  很多時候。

  她一直在想，會不會外面不是末日世界，也或許人類已經重建了文明？

  楊若琳真的這麽憧憬過。

  直至從邊界出來，望著熟悉的冥日，熟悉的陰森世界，熟悉的黑風，熟悉的陰魂。

  內心僅存的一絲希望也在這一刻盡數坍塌。

  她終於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

  那就是冥日之下，再無任何光明，只有這一方陰森幽暗的末日世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從邊界離開，可以看看外面不一樣的末日世界，或許可以了解更多的神道世界。

  這……大概是唯一的安慰吧。

  她是如此。

  徐落倒是無所謂。

  因為本身就是末日之前的人。

  倒不是對以前的生活不懷念，說實話，偶爾，他也懷念末日之前苦逼而又快樂的生活。

  可惜的是。

  當初末日發生的時候，他親眼目睹過，所以，從來沒有抱過什麽希望。

  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楊若琳，大半年的接觸，徐落知道這姑娘一直憧憬著外面現代化的文明社會，拍了拍她肩膀，安慰了一句：“走吧，天一直都是黑的……老天爺都死球幾十年了……人生漫漫，咱們要向前看，光明是甭指望了，只求能在這黑暗的世界裡翩翩起舞。”

  外面的世界，似乎與商州、雲州並沒有什麽區別。

  同樣是黑風席卷著陰魂呼嘯而過。

  街道上到處都是鏽跡斑斑的汽車，荒廢的高樓大廈，成堆的垃圾，以及爬的到處都是的藤蔓綠植。

  與雲州比起來，這裡的環境相對來說，比較詭異。

  雲州那邊兒，陰魂比較稀松，也比較零散。

  這邊兒則是一窩一窩的。

  是的。

  就像馬蜂窩一樣，成群結隊的聚集在一起。

  更為詭異的是，荒涼的城市裡有著不少巨大的深坑廢墟，廢墟裡面亂七八糟，東倒西歪，就像各種建築與花草樹木強行縫合在一起，這一看就是神道世界坍塌造成的，奇怪的是，並沒有看見神道世界的文明遺跡。

  “末日降臨的時候，這裡應該有很多神道世界的空間裂縫，就像我們在邊界裡面碰上的那些神光一樣。”

  楊若琳猜測道：“可能隨著時間推移，空間裂縫崩裂了，造成空間扭曲，所有一切在空間擠壓下變成這樣。”

  “如果是空間裂縫的話，是不是太多了點。”

  徐落飛到天上，俯瞰下去，好家夥，坑坑窪窪的還真不少，看起來猶如月球表面的隕石坑。

  一路走下去。

  路上碰見些許陰鬼。

  漸漸的，徐落發現了一個規律。

  但凡一窩一窩的陰魂聚集之地，裡面必定有陰鬼主宰，而且，這些陰鬼心智還沒有開化，除了凶惡之外，似乎並沒有修煉神道。

  嗯？
  突然。

  徐落察覺到什麽。

  抬頭一瞧，只見當空中，二十余道光華，仿佛流星雨般朝這邊兒飛來。

  速度很快。

  越來越近。

  是人。

  是一行二十多人。

  有男有女，每一位皆是神泉流轉，披著一層耀眼的神虹，手持玉劍，腳踏玉梭，威風凜凜，氣勢非凡。

  陰神！

  清一色都是陰神高手！
  足足二十多位！

  徐落心頭震驚不已，雲州、商州地界加起來也不過十多位陰神山君，現在隨便就碰見這麽多陰神山君？這地方的神道文明這麽發達嗎？
  嗖嗖嗖——

  半空中一行二十多位陰神山君不知是不是發現了徐落，為首的一位男子，眉心神泉白光閃爍，衍化出一道光柱，照向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