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駛過三日，終於靠近了中州腹地，姬家所在之處。

  遠遠看去，五彩祥光籠罩，呈一麒麟圖騰。

  “這便是中州第一世家姬家了。”有人難掩心中激動道，“世人都說姬家人正衣冠，端平行，明是非，知榮辱，有上古之遺風。”

  “真不知那是何種情形！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人心向往之。”

  慕初夏此時走過來，眼裡沒帶什麽表情地瞥了一眼說話的那名弟子，“上古時期，中州裡皆為蠻荒之地，茹毛飲血，這上古遺風該是個什麽風？”

  那名弟子訕訕地閉了嘴。

  余清歌好奇地張望過去，“師叔，這姬家真像傳聞中那樣嗎？”

  慕初夏有些心煩意亂地揉了揉余清歌的發髻，“不能說是，卻也不能說不是，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世間事物皆是那般，不好也不壞。”

  余清歌:“……”

  聽起來很有隱情的一副樣子。

  她好奇心上來，追著問道，“那這姬家有什麽不好之處？”

  “唉！”慕初夏歎了一口氣道，“姬家對女子多刻薄。”

  隻這一句話，余清歌便明了。

  凡人界中不乏重男輕女之事。

  不，應該說，處處皆是重男輕女。

  只是她沒想到，這修真界中竟然也存在此事？
  不過慕初夏沒再說太多，姬家前來迎接他們的修士到了。

  領頭的是一名女修，手上持劍，應該也是一名劍修。

  她拱了拱手，請飛舟上眾人前往姬家所在的天樞城做客。

  飛舟上有不少修士可以禦物飛行，不過天樞城禁止上空禦物，因此眾人便只能徒步走進去。

  一進天樞城，一陣朗朗讀書聲便四處響起，傳進眾人耳中。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通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禦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鹹寧……”

  余清歌細聽，這讀書的內容是周易裡面的。

  姬姓，周易。

  她忽然間聯想到了什麽，不過這事問黎未嬌是不行的，她鐵定不知道。

  於是她便看向了舒宜，不過舒宜的臉色卻怪怪的，自遇到姬家人後，眉目皆向下沉，嘴唇也緊緊抿著，眼裡有種古怪的哀傷，卻也有種要做什麽大事的堅定。

  “舒宜，”余清歌輕聲喚道，“你想要住在哪裡？”

  她指了指前面幾座院子，姬家給他們按照修為安排了不同的住處，這裡是練氣修士的，五人一間院子。

  舒宜抿了抿唇，低聲道，“隨便吧。”

  “好。”余清歌推開了離她僅有一步的小院門，“我覺得這間挺好的，要不你和我一起住吧。”

  她俏皮地笑了笑，“正好我們能接著切磋。”

  ……

  次日，余清歌按照約定起了個大早，準備和舒宜將未完的比試接著打完。

  舒宜十分認真地將兩人按照原先的位置擺好，而後又用雷符將自己劈了一道。

  余清歌:“……”

  這麽認真的嗎？

  “當然，既然要完成當時的比試，就該所有樣子都按照原先的才好。”

  “好。”

  余清歌也認真對待起來，既然要打，就好好打一場。

  舒宜抬眼，眉眼間忽然變得極富殺氣。
    余清歌一怔，等反應過來時，舒宜的劍已到了面前。

  她見閃不開，便又想用那日的招數，硬抗，然後再度命令傀儡將五雷術準備好。

  “清歌，那日其實我已經想好了對付你的辦法，只是沒來得及使用。”舒宜忽然道。

  “什麽？”

  舒宜一揚手，袖中灑出紅色的粉末，“我聽說你不怎麽愛吃辣？”

  “……是。”余清歌心裡泛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正巧了，我很愛吃辣。”舒宜揚眉道，“那就來嘗嘗我為你特意製作的超辣粉。”

  紅色的粉末一接觸到她鼻腔，便刺激得她喉嚨直咳嗽，眼睛更是睜也睜不開。

  “咳咳咳……”

  余清歌咳得涕泗橫流，連反擊的力氣也沒有，自然是毫無疑問地敗下陣來。

  只是她怎麽也不服氣，她怎麽能敗於辣椒粉上。

  舒宜拍了拍手，正要走上前來看看余清歌的狀況。

  “唔嗚嗚……”

  那麽大一股辣椒味，離我遠點。

  舒宜聽懂了這話，連忙用了一個清潔術將身上的辣椒都清楚乾淨。

  她接著給余清歌分析道，“你看，雖然體修在金丹以下有著絕對強悍的防禦力，但要破除你們的防禦也很簡單。”

  “因為你們的內髒還是非常脆弱的。”

  余清歌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反駁道，“那是你耍賴，哪一個修士會在比試時用辣椒粉的？”

  “會有，”舒宜忽然沉聲，“等你比試時，你會發現很多人為了贏而不折手段。”

  “辣椒粉算什麽，他們會用各種毒藥，以及一些迷惑人心智的丹藥。”

  “不過，”舒宜正色道，“我還是期待我們能好好打一場。”

  她取出一瓶丹藥道，“你那日的傷應該還未養好，等你養好了再說。”

  原來她是顧及自己的傷，所以才不正面打。

  余清歌眨了下眼，應道，“沒問題！”

  凌似覺在院子外看了好久，這時走過來道，“只怕你傷好了，也打不過她。”

  余清歌:“？？？”

  這說得是什麽喪氣話？

  凌似覺攤手，“我沒誇張，舒宜是玄天劍宗這一代練氣弟子裡最強的，天生劍骨。”

  他皺緊眉頭，似乎很不想給出這樣的評價，“她是屬於那種靠戰鬥就可以升級的人。”

  “她不需要修煉嗎？”余清歌問道。

  “戰鬥就是她的修煉。”

  凌似覺看著舒宜的背影道，“雖然我也很想打敗她，不會迄今為止，還隻存在於想想的狀態。”

  余清歌看了看他，又搖搖頭，“所以你才半點不能進步。”

  “如果你一開始就和她對戰，雖然她越來越強，可你不同樣也越來越強嘛，假以時日，你未嘗不能超過她。”

  凌似覺攥緊拳頭，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聲。

  沒錯，他怎麽沒想到呢？

  他就應該從一開始就盯著舒宜打，那樣還能參透她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