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309.惡

  當戰爭來臨時，人人都期待自己不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但現在，福格瑞姆寧願自己從不知道有這麽件事正在發生。鳳凰安靜地坐在中樞臨時塑造出來的椅子上，表情平靜地側目凝視窗外。史蒂夫·羅傑斯隱含憤怒的聲音在他們最前方響起。

  “又是這樣！”

  他和所有人一樣，都凝視著窗外，但表情卻失去了一直以來的冷靜與克制：“這個混蛋！我真該在當年有機會的時候用盾牌敲他的頭！”

  “.冷靜一點，史蒂夫。”羅伯特·基利曼不得不開口勸說他一下。

  “不！不！我受夠了！我已經數不清他這麽幹了多少次了！我在不久前才和他討論過這件事，但他又一次地沒聽進去！混蛋！”

  聞言，伏爾甘轉過頭看了眼他的兄弟們。發現，他們此刻的表情竟然都帶著一定程度上的認同。顯然，他們雖然沒有明著附和史蒂夫的話，但肯定也是想像他一樣罵一句的。

  不遠處，仍然保持著全副武裝模樣的禁軍平靜地點了點頭。

  而窗外的宇宙中，風暴正在沸騰。
——
  粗大的陰影觸須盤旋著吞噬掉了所有以能量形式到來的攻擊，何慎言右手微微顫動，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一隻面貌模糊的巨大人形生物上方。從他腳下的黑暗中，更多的觸須飛射而出，如同蟒蛇纏繞獵物一般地將那隻巨大的天使吞噬了。

  “味道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我第一次享用你們，味道真不錯。”

  何慎言笑了起來：“你們不想為此說些什麽嗎？我知道你們都有自我意識，如此明顯的地被送了過來充當探路的炮灰，難道伱們就沒有一點怨言？”

  充斥在小行星帶與破碎亂流之中的白光裡，有一隻手臂緩緩探出，接著是一顆頭顱。面貌同樣模糊，頭頂光環，聖潔無比。它的聲音直接觸動了何慎言的精神力觸須，使他聽見了它的聲音。

  “我們不在乎。”它安靜地回答。“我們已經得到了你目前的狀態，法師——”

  “——嘿，說話注意點，我可不算法師。”

  何慎言不滿地打斷了它，一根觸須再次飛出，將它活生生地從白光中扯了出來。他停頓片刻，隨後又改了口：“好吧，或許我也算，畢竟我現在正在用魔法”

  “.無法理解。”

  那天使呆板的回答讓何慎言眯了眯眼，他乾脆利落地將它吞噬。得到了一筆能量的補充，在等待片刻後，白光沒有繼續活動。於是他開始閱讀它們的記憶。

  而記憶中，他能清晰地看見遍布整個地面，密密麻麻地，從無數世界收集而來人類靈魂正在一個又一個地被碾碎消失。他們的靈魂被白光包裹，放進了一個巨大的機器中。

  這就是這隻天使誕生的過程，而其他的不外如是。

  何慎言的表情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每一次，他和它們交手的每一次，這些東西都能精準地找到他的某些弱點。

  上一次，它們祝福了他，那種恥辱到現在還在他的記憶中閃爍。而這一次，它們送來了一群炮灰，一群由人類為原材料構成的炮灰。

  “感覺如何？”

  白光中再次響起了一個聲音，不同於它們的呆板，這個聲音帶著點愉快的笑意：“我們為了你可是費了很大力氣，法師。我們開了很多場會議才決定采取這種方式製造出新的同族，你知道這種行為對於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嗎？啊，你或許能夠理解，如果我用一個合適的比喻。”

  “嗯讓我想想。”

  “啊！”

  它滿意地笑了起來。

  “這就好比，用豬肉、牛肉與雞肉造出一個活生生的人來。它擁有人類的外表，也會說人類的語言。你看到他，甚至會覺得熟悉，但你的理智卻一直在告訴你，他不是人類.”

  “我恨死這種感覺了！”

  它咆哮起來：“我恨死你了，法師！你殺了我的姐妹！她為愛你而生，你卻殺了它！”

  “滾你媽的。”何慎言冷冷地回答。“你在這裡叫的很大聲，但為何不敢從你們的跨界通道裡出來和我打一場？”

  “你以為我不敢？！”

  它氣急敗壞地叫嚷起來，隨後，語氣突然一變。“好吧，你猜對了，我真的不敢。畢竟，這裡可不止你一個人。我說的對不對，在星炬後方偷看我們的那一位？”

  “他不會回答你的。”何慎言低沉地說。“他還沒從傷勢中恢復怎麽，你們找的那隻藍鳥沒告訴你們祂的計策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嗎？”

  “啊，這你就不必擔心了。祂和我們是合作夥伴，在這短暫的快樂時光中，我們會無話不談的我們對你的改變很驚訝，法師，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它竊笑起來，刻意地用上了一種貶低的語氣：“你比起從前來弱太多了，難道你不明白嗎？人性對於你這樣的生物來說只是一種束縛，除去讓你變弱意外沒有任何用處。”

  “關你屁事，只會打嘴炮的廢物。你的姐妹至少還真的敢站在我面前和我打上一場——哦，對了，她的味道還不錯。”

  何慎言冷笑起來：“她的味道真的不錯，吃起來像果凍似的。”

  “你激怒不了我的.我只是叫她一聲姐妹而已，不過，你的試探成功了，法師。”

  白光中的東西感歎了一句：“和你打交道真令人頭痛，明明只是在單純的交談，但你卻總是煞費苦心地計算一切。你為何不能單純一些呢？我走過成千上萬個人類文明存在的世界，見過無數你們的英雄豪傑，他們的靈魂都單純而璀璨，只有你，法師你邪惡的令我感到吃驚。”

  “你真的是人類嗎？”它感歎地問。

  何慎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臉頰兩側的線條卻繃緊了。

  過了一會，他緩慢地說：“我會到你面前親自和你談談這個問題的。”

  “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法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