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229.復仇（十四，3k）

  多年以後，當2273下士站在環境已經逐漸被淨化的克裡格上時，準會想起惡魔們突然從空氣中跳出的那個時刻。

  ——“高能反應！”

  尖銳的警告在耳邊炸響，2273下士狼狽地摔倒在地。並非他主動臥倒，否則以克裡格人的戰術素養，他絕不可能以這樣一個堪稱毫無還擊之力的姿勢躺在地上。

  罪魁禍首是一陣熱浪。

  洶湧無比，堪稱太陽般爆炸的熱量在他身後炸開。金色的光輝照亮整個地底，但是，這突然出現的奇景所造成最嚴重的後果不過也只是讓幾個克裡格士兵暫時性地暈厥了一下，很快便被天鷹內置的急救措施喚醒了。

  可是，真正的威脅是在這之後出現的。

  惡魔們。

  舞動的影子，從虛空中躍出。嘶聲尖叫，血肉被焚燒後的惡臭氣味撲面而來。它們其中一些不屬於恐虐的甚至顧不上開始殺戮，只是驚慌失措地逃進了四周被黑暗所籠罩之地。

  而那些屬於的恐虐惡魔，則在痛苦之中握緊了武器，咆哮著與出現在面前的敵人開始了戰鬥。

  它們之中大多數都損失了肢體，有的甚至在出現後短短幾秒內就被燃燒的金色光輝徹底汽化，隻留下一具扭曲的骸骨。但這些屬於血神的惡魔仍然咆哮著揮動武器，在極度的恐懼與痛苦中喊著血祭血神，和沉默的克裡格人開始了一場死戰。

  有時，戰爭來的就是這麽突然。在歷史上也並非沒有先例，有許多以生靈塗炭為下場的戰爭都是由一場小小的爭論開始的——只要它不結束，就沒人會知道結局如何。

  那麽，康拉德·科茲知道嗎？
  你問了個好問題。

  他並不知曉答案，但是，他可以塑造答案。

  夜之主大步邁出黑暗，黑發飄揚，神情冷冽。諾斯特拉莫語輕柔的嘶嘶作響：“黑暗，聽我號令”

  他舉起右手，緩緩握拳。

  “殺戮。”

  逃入黑暗中的惡魔們驚慌失措的慘叫聲不斷地傳來，在岩壁之中傳遞回響，最終共同形成了一陣淒慘的回音。一隻放血鬼領主停住手中的動作，將一名已經被它撕下右手臂膀的克裡格人踹倒在地，疑惑地回頭望了一眼。

  這一眼，讓它失去了生命。

  雙眼漆黑如墨的康拉德·科茲在那一瞬間出現在它面前，蒼白如鬼魂的臉上毫無表情。他左手舒展，五指張開，輕巧地使用著暴力。

  放血鬼領主赤黃色的眼眸瞪大了，它想做出反應，但是，能夠一窺夜之主的真容，就已經足以它獻上自己的靈魂來用作代價。

  一道血液濺起，被五根修長手指所撕碎的惡魔頭顱化作碎片飛濺而出，攀附在岩壁上的黑暗將它們輕巧地抓住，仿佛融化一般纏繞而上。夜之主冷冷地站在原地，再次開口，聲音輕柔，幾乎令人無法聽見。

  “暴雨。”

  鮮血與碎骨在這一刻被黑暗們忠實地變成了某種畫筆，昔日諾斯特拉莫上夜晚的暴雨景象與此刻再現人間。它們飛濺著穿透了惡魔們的身體與顱骨，並帶出更多鮮血。不過短短數秒，一場血雨就開始盛放。

  只不過，是從地上朝天上升起，而非落下。

  “站起來，士兵。”康拉德·科茲低下頭，平靜地命令。“你還有仗要打。”

  克裡格人遲疑了一會，隨後立刻站起身。天鷹早在受傷的那一刻便開始治療他的傷勢，血液在此刻已經被徹底止住，甚至已經開始通過魔力構建出一條嶄新的手臂供他使用。

  “你們的指揮官是誰？”

  克裡格人默不作聲地指了指人群中的某個方向，在那裡，另外一名士兵正揮舞著手中的工兵鏟和一隻僥幸逃過血雨的放血鬼死戰。

  科茲冷哼了一聲，身影於原地一閃即逝。形銷骨立的巨人被黑暗包裹著出現在那隻放血鬼身後，並單手提起了它的頭顱，毫不留情地將其捏碎了。

  血雨還在繼續升起。

  “報上伱的軍階與名字，士兵。”康拉德·科茲說。

  2273下士站直身體，紋陣為他提供了一道身份證明。他不知道面前這個巨人到底是誰，但紋陣告訴他，對方可以信任。

  於是他說：“克裡格974團下士，2273。”

  “2273？這是你的名字？”

  “我有個名字，但並不使用，大人。”

  在說出這句話後，下士發現，那巨人的表情似乎變得更陰沉了一些，但也沒說什麽。當最後一隻放血鬼倒在地上之時，他仰起了頭，看向了上方。

  “2273下士，聯系你們的團長或其他高階軍官。讓他們到地下來，帶著那些愚蠢的鋼鐵之蛇一起.支援？哼。”

  康拉德·科茲搖了搖頭。
——
  世界上有兩種顏色，一是紅，一是黑。它們是天生所存在的顏色，其他任何後者都是依托它們而生。紅色代表鮮血和死亡，而黑色則代表暴力與毀滅。

  這意味著，世界上最開始誕生的東西，就是死亡與毀滅。

  “死！”

  維諾·泰克裡奧斯咆哮著以增加氣力，好讓手中的動力劍能以更快的速度切入那該死的惡魔的頭顱——這不是什麽玄學，而是確實存在的經驗之談。在發力的同時發聲不僅會震懾敵人，還能更好地釋放力量。

  當然，維諾·泰克裡奧斯其實還有另一個意圖隱含在其中。

  做出表率。

  奧拉爾之子、新星戰士與一千名極限戰士此刻正在蘇力四號上並肩作戰。如此大規模的戰鬥在現在這個時代實在是世間少有，阿斯塔特們以往恐怕直到戰死都見不到這麽多兄弟，更不要提還是流淌著同樣鮮血的血脈兄弟了。

  他順理成章地殺了那隻惡魔，並抬起腳碾碎了它被砍下的頭顱。一道夾雜著冰霜符文的聚能射擊劃過他的肩甲，精準地命中了一隻試圖偷襲的放血鬼，後者被直接凍成了冰雕，並在半秒後碎裂一地。

  “戰團長，您太深入敵陣了！”

  他的榮譽衛隊隊長在通訊頻道內大喊起來：“我不保證是否能再救下您一次！”

  “在為奧拉爾之子與原體帶來榮譽之前，我不會倒下！”

  維諾·泰克裡奧斯抬起右手的爆彈槍，淡藍色的符文一閃即逝，火紅色的亮光取而代之。火焰的風暴在半秒後從槍口處噴湧而出，在敵陣中製造出了一場巨大的毀滅。

  而他仍不滿足——必須將這些危害人類的可恨鬼魅徹底殺死，一個不留！它們在過去吞食了多少無辜之人，又殘害了多少世界？
  仇恨在他心中熊熊燃燒，陸行泰坦感受到了穿戴者的情緒，開始無聲地吸收它們為他提供增幅，並轉換了模式。

  一行小字在視網膜上劃過，泰克裡奧斯咆哮著跳起，噴氣背包讓他的滯空時間無限拉長，因此躲開了鋼牛的襲擊，與恐虐顱骨大炮的轟擊。

  隨後，他立刻予以還擊。

  火焰的風暴接二連三地在惡魔的軍陣中爆發，專供戰團長們的特殊武裝擁有極強的火力，但也需求他們必須時刻對這把武器觀察細致。維諾·泰克裡奧斯沒有做到這一點，因此這把爆彈槍立刻給了他警告。

  當他再次扣下扳機之時，過熱的符文在一陣沉默中爆炸開來。

  衝擊波讓槍管成了一團粉碎的金屬，淡藍色的魔力光點逸散而出。顧不得心疼，維諾·泰克裡奧斯立刻將它掛回腰間，讓陸行泰坦為它修複，隨後調整了噴氣背包的出力，立刻回到了他的戰團當中。

  “您居然還知道什麽叫做危險？”衛隊長咆哮著走上前來，對他怒吼起來。“您的行動簡直魯莽至極！”

  “我道歉。”

  維諾·泰克裡奧斯迅速的回答讓他的衛隊長怔住了，後者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麽，但泰克裡奧斯已經發布了他的下一個命令：“聯系悔火軍團的雷雲戰爭機甲，我們需要他們的火力支援，這些該死的顱骨炮實在惱人至極。”

  他憤恨地望著處在前方放下護盾的老兵們，顱骨炮轟擊在融合在一起的魔力護盾上，沒能突破防禦，但時間久了可就不好說了。

  “明白。”

  衛隊長收斂情緒，立刻做了個手勢，讓旗手去做這件事了。他則護衛在泰克裡奧斯身邊，並詢問起了下一步的動向。

  “新星戰士們在平原的另一頭奮戰，母團的兄弟們則處在北邊的高坡上與悔火軍團一同作戰。”

  泰克裡奧斯簡略地說，同時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爆彈槍，心疼地倒吸了口涼氣，還毫不猶豫地錘擊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如無意外，這群惡魔會在悔火軍團的支援後被我們殺的一乾二淨，但這裡不是主戰場，北邊的高坡才是。我們要迅速結束這裡的戰鬥並去支援他們。”

  無論蘇力四號曾經擁有什麽樣的環境與城市，在經過了大裂隙與霜狼號的軌道轟炸後，它現在就只是個廢墟般的星球了。所謂的高坡，也不過只是其他地方的地面被轟炸到下陷後保留的一部分幸運之地罷了。

  可惜，戰爭的烈火不會放過任何一處。

  ——暫代極限戰士二連長的泰圖斯非常同意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