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在詭異的沉默中吃完，自始至終，邱秀玉都沒主動開口，老實的不像話，仿佛過來就是單純的吃飯。

  飯後，霍明樓又去忙工作了，宋紅果乾脆去找許家樹，她運氣不錯，在廢品收購站附近遇上了人，便把工作有著落的事兒說了，末了又囑咐了幾句，“你好好想想，要從事什麽工種，這影響到你以後的前途。”

  許家樹還沉浸在有工作的巨大驚喜中，不管她說啥，都一個勁的點頭，“好，我知道了，表姐，謝謝，謝謝你……”

  他漸漸回神，越說越激動，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腰彎到九十度，久久不起。

  宋紅果把他扶起來，嗔道，“這麽多禮做什麽？也不是我的功勞，我是借花獻佛而已，是霍工幫你去說的話，也是你的情況跟咱們廠裡的招工條件相差不多，不然，也未必能進廠。”

  許家樹眼眶泛紅，“我都明白的，我之前也不是沒去廠裡的人事科打聽，根本沒希望，表姐，你以後就是我親姐，霍工就是我親姐夫，我這輩子都念著你們的恩，一定會報答你們的好……”

  宋紅果笑著打斷，“行啦，我們也不要什麽報答，你以後好好學習、認真工作，做個好人，做個對工廠、對社會有用的人就行了。”

  許家樹重重點頭，一臉鄭重，“表姐，我肯定好好學習，向你和霍工學習，做個有用的人，奉獻自己的全部價值。”

  宋紅果，“……”

  她倒也沒那麽偉大。

  有了正經工作，早上再去黑市的活兒就得停下了，不然被發現，恐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兩頭都忙，也著實辛苦。

  許家樹雖還有些舍不得，但也能分得清輕重，工作是一輩子的飯碗，不能因為眼前的一點利益就砸了。

  見他點頭，宋紅果欣慰的笑了笑，她還真怕他兩頭都想要，不懂取舍，眼下，有份穩定體面的工作才是正途，投機倒把賺的再多，也不被認可，當然，等到了八十年代，取誰舍誰，就得翻過來看了。

  跟許家樹分開，系統冒出來，攛掇著她再去一趟廢品收購站，理由是，“來都來了，不差這點時間嘛，萬一還能撿個漏呢？”

  宋紅果耐不住它纏磨，便去走了一趟，還真在一堆垃圾裡淘到了寶，幾本古籍，還有名家字畫，硯台，這些當然要收進空間，出來時，拎著幾個破舊的罐子，也是古董，但可惜的是，都被破壞了，殘缺不全。

  看門的胡大爺乾脆都沒收她的錢。

  她給的解釋是，“這罐子雖破了，養花倒是不礙事，關鍵是好看。”

  胡大爺聞言，複雜的歎了聲，“這些東西，擱在以前，要是用來養花，非得讓那些風雅的人氣死不可，但現在，唉，也只能用來養花了……”

  回醫院的路上，系統惆悵的道，“看到這些毀掉的寶貝，真是叫人痛惜啊，搞不懂，毀掉它們有什麽用呢？”

  宋紅果沒接話。

  系統繼續道，“我現在對19號乾的那些事兒，都不那麽抵觸了，比起被它賣掉去獲取利益，毀掉更殘忍。”

  宋紅果聞言，才出聲揶揄道，“這麽說，你倒是認可它了？”

  系統激動的道，“我才沒有，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存在即合理，不管這個存在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

  還能這麽寬慰自己、幫19號找借口呢？
  “宿主，我現在倒是盼著19號趕緊去尋寶了，早一點尋到寶貝，也能免於它們被毀掉的命運。”

  “你開心就好。”

  “……”

  下午，宋紅果去病房做了一台手術，又給喬靜怡開了張診斷證明後，就清閑下來，正看蘇連小說打發時間呢，沒想到來了個不速之客。

  辦公室裡隻她自己，許向紅下午有事先走了，宋紅果看到笑得一臉膩歪的陳國偉，當即皺眉問，“你來這裡幹什麽？”

  大男人還能看婦科？

  陳國偉早就從旁人嘴裡，聽了不少關於她的傳聞，性子烈便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並沒被她的語氣給勸退，相反，心裡的那點想法更加蠢蠢欲動，性子烈才好啊，馴服起來有成就感，要不有本事的草原漢子怎麽喜歡騎野馬呢，不就是稀罕那股野性難馴？
  他自來熟的坐在凳子上，擺出自以為的瀟灑之態，“宋醫生這麽快就忘了我了？咱們昨晚才見過的……”

  宋紅果可不想跟他在這裡玩這種把戲，當即沉下臉，“說重點，你進來幹什麽？這裡是婦科，沒有恰當的理由，別怪我把你請出去了。”

  她臉越冷，他笑得越膩味，“宋醫生別生氣嘛，我有事兒，我是幫別人來谘詢問題的，是婦科方面的，絕對跟你專業對口……”

  接著，他就問了幾個擦邊的問題，之前，也有男同志來替自己的媳婦兒問病情、拿藥，但沒有誰像他這樣不正經。

  宋紅果冷冷看著他，腦子進水了嗎？居然跑來跟她耍流氓，“你這是替誰問的？王二妮嗎？她知道你來這裡嗎？”

  陳國偉流裡流氣的道，“不是替二妮……語嫣問的，我難道就認識她一個女性朋友？她也不知道我來找你，就是知道，咱倆之間清清白白的，難不成還能誤會？”

  說完，還曖昧的擠了擠眼。

  宋紅果差點乾嘔，要不是還想從他嘴裡套話，她現在就一腳把他給踹出去，“是不是昨晚王二妮跟你說了很多關於我的事兒？”

  聞言，陳國偉眼神閃了閃，乾笑著道，“沒有啊……”

  宋紅果冷笑道，“她肯定說了，不但說了，還特別叮囑你，不要招惹我，因為我不好對付，惹到我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對吧？”

  陳國偉明顯愣住了，差點脫口問出，“你怎知道的？”，不過眼神鮮見的嚴肅起來，他是個混子不差，但他又不傻，哪能意識不到什麽？
  果然，就聽宋紅果嘲弄的道，“你被她當搶使喚了，還沾沾自喜，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對你嗎？一箭雙雕，既膈應了我，又能趁機甩掉你，偏你就蠢得上套了，你信不信，你再糾纏我幾回，她就會跟你提分手？到時候，輿論還站在她那邊，惡名你擔著，誰叫你‘移情別戀、不忠與她’呢。”

  陳國偉瞬間臉色難看的像是被人給揍了一拳，下意識的否認，“不可能！”

  宋紅果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信？呵，你可以去試探一下，也不用演什麽戲，隻說你現在想結婚，看她是個什麽態度，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