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倆人有十來天沒見了，要說想的思之若狂，那太誇張，但確實惦記著是真的，且在看到的一刻，心裡的歡喜和雀躍都表露無遺。

  “你怎麽在這兒？”

  宋紅果無視旁人的打量，面帶微笑走過去，倆人是有媒人介紹的對象關系，正大光明的交談，誰也說不出啥來。

  相較她，霍明樓明顯更不淡定，男女交往，誰投入的感情多，誰更在意，這些天，他是深切感受到了思念一個人是什麽滋味了，如今終於近在咫尺，若非場合不對，他差點忍不住想上前擁抱她一下，來緩解內心的空落和激動。

  他克制著情緒，溫聲道，“工作結束了，來這裡等你。”

  都是大實話啊，宋紅果一時間倒不好接口，周圍那些曖昧又羨慕的目光，讓她的臉頰漸漸有些發熱，難得的羞窘了。

  霍明樓見狀，心頭也是一熱，“剛才唱的非常出色。”

  這話能接，可宋紅果道了謝，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以前雖不是能言善辯，可也沒像現在這般口拙呀。

  系統啊啊尖叫著，“你這是害羞啊，在心上人面前還能冷靜的跟辯論賽選手一樣侃侃而談嗎？你總算上套了，啊呸，不是，是金風玉露啊一相逢，便是你我兩心相悅，悄悄訴說涓涓思念，白露依偎在晚風間……”

  說著說著，就陶醉的唱起來了。

  宋紅果，“……”

  好在這時，張院長過來了，他跟周所長有幾分交情，自然對霍明樓不陌生，倆人交談起來，幫她解了圍。

  鄒蘭蘭湊過來，八卦的問，“你跟霍工真的在談對象啊？”

  宋紅果點了點頭，掃了眼不遠處，江曉麗一臉隱忍的酸意，便是劉靜都神色略淡了幾分，至於其他，要麽羨慕，要麽嫉妒，她不由心下曬笑，果然擁有一個這麽出色的男朋友，就同時擁有了無數潛在情敵啊。

  鄒蘭蘭也羨慕，小聲的打趣，“霍工可是咱全廠長的最俊的男同志了，比電影裡那些男主角還好看呢，你真有眼光。”

  宋紅果故作一本正經的問，“我難道長的不夠好看？”

  鄒蘭蘭噗嗤一樂，“對，你長的也不差，是他高攀了。”說完，想到什麽，又低聲提醒，“不過旁人可能不會這麽想，主要是霍工在廠裡的地位實在卓然，條件又是公認的好，跟那唐僧肉一樣，誰不惦記吃上一口？所以，你懂的，以後少不得要有人說酸話，你心裡有個數兒，倒也犯不著生氣，反正享福的人是你，她們就是眼饞唐僧肉落你碗裡了……”

  宋紅果被她的這番說辭逗笑，唐僧肉？別說，還挺形象，長的顏值夠高，又清心寡欲的，隻想搞研究成果，可不就是唐僧嘛，難怪惹來那麽多女妖精垂涎。

  倆人說笑著，胡先勇的表情管理卻差點崩了，他再自信，也還沒頭腦發熱的認為自己比霍明樓還要出眾，只是以前倆人也沒什麽能站在一起的機會，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可現在……

  霍明樓一出現，便如玉樹臨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整個後台都似蓬蓽生輝，他好像天生的發光體，只要有他在，就再看不到旁人。

  這種被碾壓的難堪，若是沒宋紅果這茬，還能自我寬解，可有她在，這種對比，便猶如他的噩夢一般。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像是喪家之犬。

  楊國華見了，思慮片刻，還是追了出去。
    倆人站在沒人的地方抽煙，大禮堂裡，表演還在繼續，嘹亮的歌聲鏗鏘有力，振奮人心，卻誰也沒心思聽。

  楊國華問，“勇哥，啥時候動手？”

  胡先勇眼裡閃過狠戾，“就這幾天，老子不想再忍她了……”

  楊國華下意識的道，“對，再忍下去，萬一她給你戴綠帽子怎辦？”

  胡先勇一個冷眼瞪過來，他立馬意識到說錯話了，忙抽了自己一巴掌，討好的笑道，“看我這張嘴，又瓢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覺得霍明樓不是啥善茬，你瞧他瞅著宋紅果那眼神，嘖嘖，跟狼見了肉一樣，都放光了，肯定整天惦記著吃呢，前些天研究所有任務，他們都被關在實驗室出不來，倒是不用防備，可今天，我看他是憋的狠了，不打算再忍了……”

  都是男人，胡先勇能不明白？他狠吸了兩口，把煙頭用力的踩在腳底下碾碎，冷笑道，“想吃也得等老子吃剩下了！”

  楊國華一臉猥瑣的問，“勇哥說吧，怎辦？我都聽你的……”

  胡先勇對他招招手，倆人湊一塊兒嘀咕起來。

  這會兒，宋紅果可不知道，已經有人在準備給她設局了，她被鄒蘭蘭拉著去看其他的節目，除了壓軸的，還有一個，表演的人是廠裡工會的。

  本來她沒什麽興趣，想到韓英，便也去了。

  工會的表演中規中矩，沒不出彩，也沒拉垮的地方，不過，因為韓城的關系，不少人都跟風誇了幾句。

  韓城謙虛的客套著，有些神思不屬，他派了信得過的人去槐樹大隊和楊家村暗訪，得來的消息，統統都指向一件事，他的妻子，跟孟三壽真的關系匪淺。

  雖然，那些人也說了，是在嫁給他之前，孟家有想把楊容月和孟三壽湊作對的打算，可也足以讓他覺得如鯁在喉。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當年在那裡養傷期間，楊容月其實是跟孟三壽還沒斷乾淨？是後來遇上他，覺得他更有前途，才撇了孟三壽？

  那她那份對他的仰慕崇拜，還純粹嗎？抑或他僅僅是她離開農村、改變命運的跳板？

  這種事不能想，不然一旦開了頭，就是無窮盡的折磨，想知道真相，卻又怕撕開真相看清醜陋的現實。

  內心煎熬如潑了熱油，他哪還有心思聽歌？哪怕親女兒在台上，他也沒心思多看一眼。

  直到壓軸的節目出場。

  不止他，整個大禮堂的人，在激昂的音樂聲中，都不由精神一振，又是一首耳目一新的曲子，較之前兩首，也毫不遜色，而且，不是單純的唱歌，是樣板戲，卻又跟時下那些樣板戲不太一樣，表演的那些肢體動作，他們也描述不來，就是覺得似乎更吸引人一些。

  宋紅果也在看，別人不清楚，她卻是知道，馮秋萍這是重新編排了一出戲，那些表演加入了現代舞蹈的元素，所以才會看著更有韻律和美感。

  若說王二妮的才華全靠抄襲，她則是有一半借鑒，那馮秋萍，就是憑真本事吃飯了，看來，這位在前世的工作，八成跟藝術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