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陽春雪

  “陽春雪大師昨日晚上抵達永生城，參加符術研討會。

  今日受永生城符籙師工會邀約，特來主持這屆一階符籙師考核。

  有幸能得陽春雪大師指點。

  唉，這屆考生，有福嘍，”

  白淨少年一臉惋惜道。

  看他樣子。

  應該是沒有參加這次符籙師考核，而遺憾。

  “這麽說，聚攏此處大部分人，都是陽春雪大師的粉絲？”

  沈壹好奇道。

  “當然嘍。”

  白淨少年看了沈壹一眼道：

  “聚在這裡的，少數也有幾千號人，永生城每屆參加一階符籙師考核人數，不過百人。能通過考核成為正式符籙師的人數就更少了。”

  二層人口近千萬。

  每年的一屆的符籙師考核，卻不足百人。

  由此可見符籙師的稀缺。

  沈壹對誰來主持考核並不感興趣。

  對這位陽春雪大師不熟，也不感興趣。

  白淨少年從懷中取出一個明物水晶展示框，裡面妥善放置著一道一階下品火鞘符。

  此符，乃是廢符，上面沒有絲毫法力波動。

  白淨少年滿心歡喜地展示給沈壹看，語氣驕傲道：
  “這是陽春雪大師學徒時期畫製的火鞘符，是我花了二十枚靈石從寶藏網淘到的好物。”

  “哇。”

  沈壹驚歎道：“廢符都這麽值錢，那陽春雪大師煉製的一張成品符，得賣多少錢啊？”

  白淨少年瞥了沈壹一眼，沒好氣道：

  “大師的作品，豈能用靈石來衡量，那可是藝術品，是無價之物！”

  沈壹怔愣了一下。

  白淨少年的言論，他不敢苟同。

  符籙也好、法寶也罷，皆是殺人鬥法的利器，而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珍稀名貴的藝術品。

  價值觀不同。

  沈壹苦笑地搖了搖頭，沒再多說話。

  “得知陽春雪大師要來，我一大早就到符籙師工會門口排隊，就是為了能見上一眼大師。他可是我一輩子的偶像！”

  白淨少年滿眼希冀道：
  “若能得到一幅大師的親筆簽名，我死也心甘！”

  沈壹暗暗怎舌。

  他環顧左右，擁擠的人群中，不乏白淨少年這樣的狂熱粉絲。

  這些人臉上的神情，沈壹很熟悉。

  他曾在慈安寺的礦井上見過。

  早年在荒野流浪時，他與同伴不幸被安慈寺的武裝僧兵抓到，押送礦場，被迫成為礦奴。

  在安慈寺的礦場。

  礦工們，一天三次。

  早中晚都要聽一尊兩米高的電子菩薩誦經半個時辰。

  時間一久，礦工們都被電子菩薩洗腦成佛國狂信徒。

  一個個乾起活來可賣力了。

  信徒礦工們不知疲憊、不吃不喝、精力充沛。

  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力。

  下礦井裡，那礦鎬掄的跟小風車似的，嘎嘎快。

  幸好沈壹與同伴在一位苦行僧的幫助下逃了出來。

  不然，他現在恐怕也會被電子佛洗腦，困在暗無天日的礦井內，無休止地為和尚們乾活勞作。直到死去，成為埋葬在礦井內的無盡屍骸中的一員。

  如今。

  陽春雪大師狂熱粉絲們的神情，與沈壹當年在礦井裡見過的佛國信徒們頗有幾分相似。

  這不禁讓沈壹心頭泛起了疑惑。

  這位陽春雪大師，到底有何厲害之處？能收獲這樣一批狂熱粉絲。

  二階符籙師雖少。

  卻也不是鳳毛麟角。

  沒什麽可稀罕的。

  但如此有人氣的二階符籙師，沈壹只知道陽春雪大師一位。

  他有這麽多信徒，不去當和尚敲木魚可惜啦。

  沈壹在心中感慨道。

  他抬頭看了眼漂浮在半空巨大的光幕符，上面正在播放廣告，光幕右下角同時也在顯示時間。

  距離考核開始，還有半個時辰。

  沈壹收回目光，將其放在一旁的白淨少年身上，他好奇問道：

  “這位陽春雪大師到底厲害之處。值得你們如此癡迷？”

  白淨少年看向沈壹，撇撇嘴道：
  “你不是符籙師，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你不懂，陽春雪大師在符籙師圈子的地位極其崇高，堪比三階符籙師！”

  “真的假的？”

  對於白淨少年之言。

  沈壹持懷疑狀態。

  三階符籙師地位極其崇高，與金丹修士相當。

  而修仙界等級森嚴。

  不可逾越。

  賽博時代，不似古時那般規矩森嚴且煩瑣。

  若是在古時候。

  修士出行，沿途百姓須沿街下跪磕頭。不可直視、不可仰望仙人。

  同樣，修士與修士之間的關系更是如此。

  就如他們現在身處的下城區與上城區，雖在同一城，可二者之間的距離，猶如人間與地獄。

  一位二階符籙師再厲害。

  也無法與三階符籙師相提並論。

  沈壹心說這少年郎，未免也太能瞎扯了吧。

  白淨少年煞有其事地認真介紹道：

  “陽春雪大師，乃是春雪派符籙術的開創者，他的符字優美，神乎其技，登上過天符宗首檔真人秀「符說」，出過多部暢銷電子書，被評選為道門百大傑出修士”

  沈壹乏陳無味地聽著。

  他對真人秀、出書與什麽道門百大傑出修士不感興趣。

  他從白淨少年口中，只聽得了一件感興趣之事。

  那就是陽春雪所創立的一派符籙之術。

  春雪派符籙術。

  乃是陽春雪改良了道門初級符型大全，而新研發地一派符籙術。

  在畫符時。

  使用春雪派符籙術的符型，可以增強符籙一成至兩成的威力。

  陽春雪，也是依靠他的春雪派符籙術而徹底走紅。

  莫要小瞧這一二成的威力。

  道門符型，已沿用了千萬年之久。

  在遠古時期，道門初立不久，這套符型由三清祖師所創造。

  千萬年時光。

  無數驚才豔豔、天資聰慧的符籙師，在初學符時，都在畫製這套符型，數千年不曾改變。

  唯有陽春雪，超塵拔俗，卓犖不凡，竟改良了祖師爺傳下來的符型，增強了符籙的威力。

  創下春雪派符籙術。

  這可是千年以來，唯一做到此事之人。

  乃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難怪陽春雪區區一位二階符籙師，其名氣與聲勢，都能隱隱壓過三階符籙師一頭。

  沈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行了，不跟伱說了，你又不是圈裡人，你懂個啥呀。”

  白淨少年激動地與沈壹說了半天。

  見他興味索然，半心半意。

  自己像是個傻子一樣，白話了半天。

  頓感無聊。

  白淨少年不再理會沈壹，自顧自地往前擠去。

  沈壹又抬頭看了眼時間。

  考核還未開始。

  符籙師工會大門始終緊閉，面前人潮如水，擁擠異常。

  他默默來到一旁，安靜等待考核時間到來
  沈壹沒有注意到的事。

  班長方芳與她的老師也一同來到了現場，就在離他不遠的位置，中間隔了幾個人。

  “方芳，這次我帶你來，主要是為了給你長長見識，今日有一大人物要來，你猜是誰？”

  方芳的符籙老師，叫做田善，年方二十四歲，長相普通。

  一階下品符籙師，任第五符籙廠二號線線長一職。

  方芳不假思索地道：“是陽春雪大師！”

  “答對嘍。”田善微笑道。

  方芳俏麗的臉蛋上露出一抹憧憬之色。

  她其實也是陽春雪大師的粉絲。

  陽春雪乃是千古第一人。

  是幾乎所有年輕符籙師的偶像。

  早在陽春雪決定來永生城參加符術研討會時，她就已經在幾個付費符籙師論壇那裡提前得到了消息。

  一直期盼著今天的到來。

  今日，方芳特意從學校請假，來此隻為一睹偶像真容。

  此刻，她心潮澎湃。

  激動地難以表述。

  一旁的田善，是陪方芳來的。

  她父母給田善送了不少靈石與禮物，只希望田善能好好教導方芳符籙之術
  況且。

  方芳年芳十六，清純可愛。

  田善對這個學生，喜歡得緊。

  “你的天賦很不錯，跟我好好學，爭取三年內煉製出第一張成品符，五年內有資格參加一階符籙師考核！”

  田善在一旁笑了笑，鼓勵道。

  “嗯嗯，我知道了。”

  方芳興奮地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時，她忽然一愣。

  “怎麽了？”

  田善注意到她不對勁，隨之詢問。

  方芳搖了搖頭，“沒什麽，瞧見了一位曾經的同學而已。只不過，他為什麽也會在這裡？”

  田善循著方芳的目光望去。

  看見了不遠處的沈壹。

  他恍然道：“是他呀，估計也是聽說陽春雪大師要來，過來湊熱鬧的吧。”

  “他來湊什麽熱鬧？”

  方芳一臉疑惑。

  田善笑道：“你與他是同學，難道不知沈壹也是符籙學徒？”

  方芳一臉驚訝道：

  “他？怎麽可能！”

  田善似想起了什麽來，恍然道：

  “也對，他花了幾個錢，拜符彈科的老宋頭為師，學習符籙術，估計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因此沒跟別人說過。你不知道也正常。”

  “宋伯伯也會教人畫符？”

  方芳父母在第五符籙廠工作，她與父母一起住在廠裡分配的宿舍。

  老宋頭和孫女，也住在廠裡宿舍。

  宿舍樓就那麽大的地丈。

  方芳自然認得老宋頭，而且兩家還是鄰裡呢。

  關系也算熟稔。

  她眨眨眼睛，一臉地疑惑。

  與宋伯伯為鄰多年，怎麽從來沒有聽宋伯伯提及過此事？
  田善輕笑道：“老宋頭以前可是一階上品的符籙師，狂傲的很。

  只是不知做了什麽缺德事，遭符籙師工會驅逐，畫符手藝也不知道怎麽廢掉了，最終淪落到咱們廠裡。

  偶爾，偷偷教幾個冤大頭畫符。

  掙點零花錢。

  本來，像老宋頭這樣品行不端的符籙師，是沒資格收徒教人畫符的。

  但廠長可憐他，所以就默許了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