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大廳內，三人正在對峙中，還有一個小女孩正在看著動畫片。

  當比爾那輕描淡寫一句話說完，伊森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可注意到對方手裡捏著的那個東西時，呼吸不由得為之一滯。

  起爆器。

  這玩意他當然不陌生。

  而且還是松發式的，只要對方手指一松，毫無疑問就會有地方發生爆炸。

  “為什麽？”

  女殺手臉色漲得通紅，帶著極致的忿怒將聲音從喉嚨裡壓出：“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對著我腦袋開槍，為什麽？？？”

  驚喜過後，便是質問。

  她壓根不在乎對方說什麽，隻為解開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怨恨和不解。

  碧翠絲心裡從來沒想過眼前這個男人。

  竟然會對自己做那種事！

  “為什麽會有這個疑問？”比爾抿了一口白蘭地，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對於一個叛徒來說，做出什麽懲罰不都是理所應當的嗎？”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這家夥眼神突然變得凌厲，眯著眼睛盯向碧翠絲：“你知不知道我為你悼念了多久，哈？”

  “一度以為，你是執行任務時被人殺了！”

  “我想要為你報仇！”

  比爾臉色一變，又迷戀地看向這個渾身血跡的金發女子：“結果呢，幾個月後竟然在德克薩斯發現了你的行蹤。”

  “小乖乖。”

  他舉起酒杯，語氣變得怨恨：“你不僅沒死，還準備嫁給一個該死的垃圾樂隊主唱。”

  “並且已經懷孕！！！”

  聲音瞬間高漲。

  接連反問以及後面的幾句話，將又愛又恨的情緒演繹得淋漓極致。

  莫名間伊森有種詭異的感覺，身邊站著一個渣女，而揮舞著起爆器的是個被愛情傷透了心的男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出乎自己預料，
  他額頭冒出一絲冷汗，心裡在不斷盤算著和對方的距離。

  只要一槍命中眉心。

  以自己的速度，應該能在對方手指失去力氣之前將那起爆器捏住，盡管風險很大，機會也很渺茫，但現在只有這麽一個選項。

  他冷冷看向比爾，打算出言挑釁。

  要讓對方處於暴怒情緒中，將那個該死的起爆器捏得更緊。

  “好了！”

  比爾發泄後，心情變得平靜：“這是我僅有的一些仁慈，讓你在下面展開殺戮平複怨恨，並且給予答案，接下來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把你旁邊的人殺了，再自殺！”

  “第二，我們所有人都死。”

  他將手背到身後，帶著些許溫情看向坐在旁邊沙發上的小女孩：“整棟樓都埋有炸藥，絕對能將大樓摧毀，你知道我對你從不說假話。”

  “現在告訴我。”

  殺手組織的首腦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嘴角微微扯動：“你是想小碧翠絲跟著你一起死，還是給她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眼神，相當得意。

  不管對方作何選擇，他都是穩賺不虧！

  “那不一定是你的女兒。”

  伊森緊了緊手中的槍支，對著女殺手說道：“這個老媽惹法克知道你要過來，這應該是隨便去什麽地方找了個小孩欺騙你。”

  現在還不能動手，他還真害怕碧翠絲突然對自己動手，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必須要讓比爾憤怒，並且將起爆器從身後拿出。
    他抿了抿嘴，擰頭看向碧翠絲。

  親愛的，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包括獻上自己的生命，今天晚上出發之前你的表現讓我非常滿意，為了那個就算死去也值得。

  一連串話語，在伊森腦裡迅速轉了個遍。

  有秀恩愛，有刺激。

  只要能把比爾激怒就行。

  說什麽無所謂。

  碧翠絲不知道伊森在想什麽，她看著比爾，淡淡說道：“有件非常巧的事情，我也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你啟動炸藥，我們全部人一起死。”

  “第二，你一個人死。”

  女殺手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眼睛幾乎能噴出火：“為你曾經做下的那些事情贖罪，那是我應得的。”

  “我會帶著你的女兒，我們的女兒生活下去。”

  “砰！”

  裝著白蘭地的杯子失手滑落，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那酒液也將比爾的褲腳打濕。

  “再說一次？”

  盡顯老態的面容上，雙眼爆出精光。

  比爾呼吸急促地在小女孩和碧翠絲的身上來回掃視，驚喜異常的同時又帶著一絲懷疑，懷疑這是對方想要活下去的一種手段。

  “在你安排給我那個任務之後。”

  碧翠絲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麽樣的情感，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發現自己懷孕了，覺得不能讓她以後也過上這種生活，就放棄掉任務，找了個小地方躲起來。”

  “本來。”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娓娓道出：“我打算在婚禮彩排結束告訴你這件事。”

  “直到你那顆子彈打進我腦袋之前。”

  “我都沒有機會開口解釋！”

  碧翠絲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把旁邊收藏櫃上那把服部半藏刀拿起，抓住長柄錚的一聲將武士刀拔出，鋒利刀尖對準比爾：“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麽？”

  她無懼比爾手裡起爆器的威脅，盡管身體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但刀尖卻是紋絲不動地指向對方。

  現在的情況很顯然。

  要麽一起死，要麽兩個只能活一個。

  伊森無奈看著碧翠絲的背影，這個女人無意間擋住了他的射擊路線，把自己也擺上賭桌。

  旁邊電視內，湯姆和傑瑞仍在不斷追逐中。

  洋相百出。

  不知道是貓抓老鼠，還是老鼠抓貓。

  小碧翠絲被逗得不斷發出童真笑聲，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發生的事情，渾然不覺自己生父和生母也在像湯姆和傑瑞一樣展開角逐。

  只不過。

  這兩人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事情跟自己想象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讓比爾心神受到極大衝擊，沒想到自己養了四五年的小不點，竟然是親生女兒。

  可他也知道，現在和碧翠絲之間已經完全沒有了緩和的可能。

  呼吸放慢。

  比爾僵硬地看向手中的起爆器。

  在水晶燈照耀下，起爆器發出幽光，和幾年前一樣，所有事情都在他一念之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