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玥一想到那人的臉，頭搖的飛快，“不不不。”

  驚嚇之余，連說三個不。

  沈念有話要跟三哥說，提醒孫玥，“吉時快到了。”

  孫玥看了眼天色，臉上出現急切，“……都這會兒了，兮兮該著急了，榮安郡主，我們快去吧。”

  “你先去，我有話跟我三哥說，等會兒過去。”沈念說。

  孫玥想著榮安郡主比自己小，剛才又受到了驚嚇，想尋求兄長的安慰不足為奇，於是就先走了。

  柳晟從兩個姑娘的對話中，察覺到一絲不尋常，問道：“芝芝，你剛才碰到誰了？”

  “嗯。”沈念點點頭。

  向柳晟形容那個人的長相：“那個人一頭白發，眼睛是紅色的，皮膚很白，嘴唇也鮮紅鮮紅的，三哥你聽說過中都有這樣長相的人嗎？”

  柳晟想象了一下——

  這長相，不是人吧？

  “……沒聽說過。”

  了解沈念不是誇大其詞、無事生非的人，柳晟沒覺得妹妹在瞎說，而是馬上將這事放在了心上。

  “你看見了這樣長相的人？”

  沈念老實道：“見過了啊，她還想放蠱咬我呢……”

  話還沒說完，柳晟急了，扣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打量著她。

  “那你沒事吧？”

  擔心那蠱蟲進了妹妹身體內，他神情凝重，“走，我們回府，三哥給你請禦醫看看。”

  說著話，拉著沈念著急忙慌往孫府門口走。

  沈念一時不察被帶著走了好幾十米，她很快回過神來，按住柳晟的肩膀，讓他淡定下來。

  柳晟隻覺得肩膀一重，好像有一塊巨石壓在肩上，沉甸甸的。

  “……”

  對妹妹的大力氣又了新的認識。

  “三哥先別上火，我沒事，有事的是那人。”沈念說道。

  柳晟追著問：“怎麽回事？”

  沈念聽他說……沒聽說過那個白發怪人，分享欲散了一大半，找了個理由，“先辦完正事，剩下的回去再說。”

  回去向爹爹打聽下那個叫韶姬的人，到時候一起說好了。

  柳晟雖然好奇，卻也沒勉強，當即道：“好。”

  兩兄妹去看前院的熱鬧。

  他們到的剛剛好，新郎上門接新娘來了。

  新郎是個俊朗的男子，一身紅衣，臉上滿是喜氣。

  男子朝趙家夫妻一拜，說了些會好好照顧趙兮的話，順利進去接親。

  外面嗩呐聲響亮，穿插著大人孩子的笑聲，熱鬧非凡。

  趙府有喜，出手很大方，在門口施粥、發喜餅、撒銅板，惹的整個中都都喜慶了起來。

  沈念湊了熱鬧，發現這裡的成親果然與村裡的不同，更加講究，也更加熱鬧，很有意思。

  趙家下人開始撒花瓣兒，各種各樣的花瓣落在眾人頭上身上，這古色古香的婚禮都變得浪漫起來。

  沈念站在樹下伸手接花瓣，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浸著萬千星河。

  “都入冬了，趙家哪裡弄來了這麽多的花瓣？”

  柳晟心說這有什麽，不過想著妹妹才回中都沒多久，就笑著說：“這沒什麽，只要有錢，再新奇的東西都不難弄到。”

  沈念當然知道這不算什麽，只是覺得挺不容易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大冬天就能催生出各種各樣的花。

  蕭執一來就看到了靜立在樹下的姑娘。
    她一身嫩黃色的衣裙，外穿毛茸茸的米色披風，綢緞般的黑色長發披在身後，低垂著眼看著掌心的花瓣，模樣嬌憨可人，如同落在雪地的花仙子。

  感覺到聚焦在念念身上的諸多眼神，世子眉頭輕皺。

  幸虧他來了，要不……不定有哪家的豬想拱他的小姑娘呢。

  沈念一抬眼就見到了蕭執，散去手裡的花瓣，面上帶笑地走到他面前。

  “蕭謹之，你也來了，你要來都沒告訴我。”

  蕭執輕笑，“給你一個驚喜。”

  柳晟敵視地看了蕭世子一眼，表情酸溜溜的。

  他果然趕不上蕭世子在妹妹心裡的位置。

  不動聲色地杵在兩人之間，十分顯眼。

  沈念沒多在意，拉著蕭執走到一邊，壓低聲音問：“蕭謹之，我問你個問題，你認識一個叫韶姬的人嗎？”

  蕭執稍微詫異片刻，說道：“韶姬？你問這個幹什麽？”

  韶姬此人他確實略有所聞。

  不是個善茬。

  念念應該和此人沒交集，怎麽會知道這人，難道……

  “她找上你了？”蕭執銳利的眸子一眯，黑眸深處彌漫著凶戾之色。

  “這不重要。”沈念不在意地擺擺手，目光染上興奮，“你知道韶姬是誰的人嗎？”

  蕭執不明白她興奮什麽，眼底流露出溫和無奈，說道：“……明光宮那位養的人。”

  沈念輕輕擊掌，“我果然沒猜錯，真是老巫婆派的人。”

  老巫婆上回想害她的愁還沒報呢，又來搞事，真把她當病貓了……膽兒真挺肥的。

  “到底發生了何事？”蕭執擰眉問。

  沈念就把韶姬想給她下蠱的事說了。

  下一瞬，蕭執面沉如沉，眸底有著化不開的幽深晦暗。

  ——殷毒婦該死！

  柳晟得知殷太后想害妹妹，陰冷的臉上滿是肅殺，“殷家——”

  “還是沒學乖！”

  沈念被這兩人身上的冷氣凍著，緊了下身上的披風，離他倆稍微遠了點兒。

  想到什麽，她眼珠子一轉，眸光閃爍著要算計人的光芒。

  “聽說快辦宮宴了，今年的宮宴肯定會很熱鬧。”

  到時候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她能躲過老巫婆的算計，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躲過她的回禮。

  摸了摸荷包裡的小可愛，沈念笑容乖巧，看著像一團軟軟的棉花糖。

  蕭執聽出她的意思，斂去眼底的情緒，“念念說的沒錯。”

  離宮宴還有時間，不缺籌謀的時間。

  柳晟沒急著發表意見，回到柳國公府後，他找上柳國公，把沈念說與他的事告訴給父親。

  柳國公城府深，遇到任何事都是從容鎮靜的，唯獨遇到沈念的事例外。

  他放下手裡的信函，冷沉的眸子寒意森森。

  “你打算怎麽做？”

  柳晟自知勢力比不上親爹，找上柳國公就是想聯合父親替妹妹出氣。

  他義正嚴辭地說：“那位想要芝芝的命，當然得陪芝芝一條命！”

  柳國公對這話是讚同的，嘴上卻道：“你可有想過，殷太后一旦身死，會造成什麽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