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的氏族真囂張，敢動手打長公主巴掌，若是氏族誰敢動手打如意，我要他全族都流放三千裡！”鳳妤就是這脾氣，家人動不得，若她都當皇后了，誰還敢動手打她的子女，那不是在找死嗎？
  “他們是囂張，李家勢如中天，也掌握糧食運輸命脈，大帥和侯府的勢力還不如後來那麽強盛，也就是那一次後大帥和鎮北侯的合作更緊密，南北兩條戰線同心同德，把吃下李家一半的運輸道，軍糧運輸命脈因一場口角而被中斷，鎮北侯和大帥都不能忍。

  “所以李家發現自己失去一半的運輸道後，與大帥的關系也漸漸疏遠。”謝珣說，“反正就是一件小事引起來的，沒有人知道會招惹出那麽多是非來。”

  “大帥也真是的，李家女又不是方夫人害死的，他憑什麽遷怒方夫人，又補償李家，他要補償李家，他自己補償好了，憑什麽拉上長公主和君君兄妹！”鳳妤有些不忿和難平。

  謝珣靜默片刻，嘖了聲，“我發現……你知道的比我多。”

  鳳妤，“……”

  謝珣被鳳妤的神色逗笑了，兩人在背後說長輩是非，的確不妥，可既然說開了，謝珣說，“那時影響很大，都過了幾年仍會陸續生出許多風波來，母親和方夫人是手帕交，自幼交好，方夫人的事她心中也很難平，所以在家中難免會和姨娘們說起。李家女的事雖不是她直接的緣故，可畢竟……怎麽說呢？大帥那時年少氣盛，方夫人脾氣又火爆倔強，難免會生出許多摩擦來。”

  “是，她可憐，大帥放棄了她，娶了方夫人，可她是氏族長女，從小被當成長媳教養，當時和大帥也沒有定下婚事，只是口頭議親。這樁婚事沒成，她仍是抬氏族長女，身份高貴，根本不愁嫁，結果卻在大帥大婚當天懸梁自盡。一來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她身死最痛的是父母和手足血親。二來這不是惡心方夫人嗎？她在別人大婚之夜懸梁自盡，大帥和夫人之間永遠都藏了一根刺，這不就是要成怨偶嗎？”

  鳳妤性子就是幫親不幫理，她喜歡方玲君，自然不會站在李家的角度考慮，只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孰是孰非很難定論，總之就是幾個人的悲劇，延續至今，因李家女的死，李家和方夫人也算是交惡。

  兩家不可能結親，結盟，連京中宴席都是有方夫人，沒有李大夫人。

  “這事也不能全怪大帥。”謝珣不免為大帥說句公道話，“大帥原本的確是打算與李家女定親的，若不是出了變故，也不會娶方夫人。李家女癡情難平尋死，誰也沒想到，若當年我們情投意合，華珍公主以權相逼，你在大婚之夜尋死，我能放過華珍？”

  “又不是方夫人以權相逼，說到底，是大帥年輕時過於自負，身在居中卻置身事外，既然看穿皇族想要聯姻的想法，就要捫心自問，他是否有自主擇婚的可能，若是沒有，那就不要招惹旁人，等著賜婚，李家女是多貌美如花，知情識趣蒙了大帥的眼？還是大帥年少時識人不清，就這種婚姻不順就懸梁自盡，且選在他大婚之日。一來心性脆弱不堪，二來氣量狹小，存心報復，根本不是當家主母的做派。方家一脈凋零，大帥要駐守江南，需要的是一名性子果敢，八面玲瓏的夫人在京中穩定後方，我雖不識李家女，觀她行事就絕不配當一名軍侯夫人。所以，說來說去，都是大帥的錯。”鳳妤一錘定音。

  謝珣，“可年少時情竇初開，情難自製，也沒有想得太長遠，感情若都是理智而談，哪有什麽癡男怨女。”

  “出身軍侯和氏族之家，怎麽能憑自己喜好結親？何況京中局勢本就緊張，多方都要平衡。”鳳妤不理解。

  謝珣說，“那若這麽說，我父親和母親當年若是理智，也不該成婚。”

  “那不一樣，公爹求親時，父兄皆在，侯府人丁興旺……”鳳妤直白地說，“他可以任性啊。”

  就如當年謝珣求娶她，也是父兄皆在，能撐起一片天，沒有人會預想到後面會那麽慘烈。

  “若我們有兒子，或是如意被立太子，被當成儲君教養長大，他若喜歡一名悲秋傷春太子妃，我是要和他說清楚利弊的。”
    只是一想就頭皮發麻，“除非這太子妃和我一樣富可敵國！”

  謝珣，“……”

  可憐的如意，婚事肯定不能自己做主咯。

  只是鳳妤的話也有道理，氏族挑選長媳，真的要精心挑選，門當戶對，性情穩定，賢明端方。若是娶錯了人，禍及子女教養，或鬧出家宅不和的醜事，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氏族夫人給嫡長選媳時，慎之又慎。

  就像當年林雨燕明明身份高貴，容貌不差，騎射宴上被鳳妤設計後，所有氏族夫人避之不及，連門第末流的夫人都不想要這樣的兒媳。

  “阿妤，阿妤……”

  鳳妤和謝珣正在說話間，沒有注意到自家花船離方家的花船很近，謝珣和鳳妤是秘密出宮，且兩人的花船比較小，方玲君無聊地趴在窗邊看花船賞燈時看到鳳妤和謝珣，興奮地揮手。

  如意也看到了，激動地喊起來，“小叔，小嬸……”

  這兩人聲音此起彼伏的，甲板上正在聊天的幾名男子想不注意都難，大帥等人立刻起身見禮。

  謝珣挑眉問，“想上去坐坐嗎？”

  鳳妤好久不見方玲君了，當然願意，兩人就被迎上花船，大帥等人剛要見禮，謝珣抬手製止了，“朕和皇后微服出宮，不想聲張，諸位不必見禮。”

  大帥說，“皇上，除夕夜人潮擁擠，危機四伏，您不該私自出宮。”

  “出了都出了，總不能這時候把朕攆回去吧。”謝珣才不在意危險呢，他本就在宮外長大，性子肆意的很，目光在他家二哥和方楚寧身上轉了一圈。

  這兩人平時恨不得黏在一起，去哪兒都雙雙對對的，如今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故意避嫌似的，謝珣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