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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後鹹魚美人拿了反派劇本》第262章 好痛
  元惠帝暴怒離去,林玉漱也隨之離去,帝後一走永寧宮瞬間安靜下來,元惠帝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把冬雪和夏竹調過來伺候她。兩位侍女在侯府反抗時被傷著,幸好傷著都不重,一直被關押在牢獄裡。

  冬雪怕永寧宮耳目眾多,把宮女遣去準備膳食,永寧宮的宮女伺候鳳姝戰戰兢兢,深怕她出一丁點差錯。鳳姝願意用膳,她們大大松了一口氣,兩名宮女去拿膳食,兩名宮女打掃庭院,做粗活,冬雪在廳外守著。

  夏竹在殿內伺候鳳姝。

  “你是侯府的人?”鳳姝問張靈正。

  “是!”張靈正並不隱瞞,元惠帝把鳳姝困在永寧宮,張靈正就知道他的心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鳳姝是謝璋拜過天地的新婚妻子,丈夫新喪被囚永寧宮,傳出去新君怕是令人貽笑大方。

  “宇文景為什麽敢發動政變?他一直忌憚侯府,又被世家架空,手中並無權力,如今大帥回京,沒有人能製約他嗎?”鳳姝被囚後,對外界所知不多,林玉漱是敵是友,她也還不敢確認,張靈正隱瞞懷孕一事,鳳姝只能相信他,且鳳妤數次脫險,張靈正功不可沒。

  “這兩年錦衣衛指揮使陳墨幾乎已掌控了整支錦衣衛,錦衣衛裡又有許多氏族子弟,這群氏族子弟和京都衛的世家子弟有所不同,都是氏族最為重視的子弟,將來在家族中都有一席之地。陳墨也是氏族放在先帝身邊的棋子。可這枚棋子反水,在氏族和皇上之間周旋,早就成了當今皇上的刀。禁軍又是林晟和張伯闌統領,林晟出生於林氏,又不能完全脫離林氏,氏族覺得林氏宗族對林晟還有掌控力,自從林晟迎娶華盈公主後,氏族一直想要撤掉他禁軍統領的位子,還沒等氏族動手。皇上就發動了政變。氏族安逸多年,又有經濟命脈架空國庫,忽略了對禁軍和錦衣衛的掌控力。他只要掌控禁軍和錦衣衛,緊閉城門,他不懼怕任何人。”張靈正歎息說,“他是一個賭徒,沒有人能預料到他真的敢動手,成王敗寇,只能說他賭贏了,他甚至做好萬一輸了,拿整座城來陪葬的準備,真是瘋子。”

  “先帝……是誰殺的?”鳳姝心裡有一種可怕的猜測,侯爺不可能殺先帝,謝璋說過,謝玨想要回寧州調兵,侯爺都不肯,就怕君臣離心,又怎麽可能殺先帝。

  “侯夫人臨死前,說皇上弑父殺君,嫁禍侯爺,這話滿府賓客都聽到,如今無人敢提,且侯爺殺先帝,的確是眾人親眼目睹。”

  張靈正說,“少夫人,為今之計,你要想辦法護著腹中胎兒,若是被皇上發現你有身孕,後果不堪設想。”

  鳳姝心口重重一跳,掌心貼著小腹。

  這裡孕育著她和哥哥的孩子。

  未來不管路多難走,她都要咬牙走下去,保孩子周全。

  “他已坐擁天下,宮中守備森嚴,我被囚在永寧宮,想要逃出去,難如登天,我要怎麽辦?”宇文景控制整座宮城,她嘗試著去相國寺守喪,也預料到他會勃然大怒,再過三個月,腹部隆起就瞞不住了。

  “我有一計,只是要委屈少夫人!”張靈正略一猶豫,似是難以啟齒。

  “你說!”

  “皇上對少夫人……勢在必得。少夫人可將計就計和皇上周旋,如今您身孕僅有半月,等一月後,我有辦法能混淆脈象,讓皇上誤以為這是他的孩子,您和孩子都能平安。”張靈正羞愧得抬不起頭,也知道此計委屈鳳姝,他不敢抬頭看她,只是伏在地上磕頭。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怎麽保下這孩子。

  夏竹氣得爆炸,“混帳,你當我家姑娘是什麽人?”

  張靈正不敢辯駁,他是為了保孩子,而委屈鳳姝,他心知肚明,所以不管鳳姝如何責罵,他都會受著。

  “哥哥新喪,頭七未過,你讓我委身殺夫仇人,讓我和他的孩子認賊作父?”鳳姝臉色血色全無,“孩子長大後,我該怎麽和他解釋,你從小到大喊爹的人,是你的殺父仇人?我要和孩子說,娘是為了讓你活著,才會委身仇敵,你讓他情何以堪?”

  “對不起!”張靈正重重磕頭,“屬下失言!”

  張靈正悔恨交加,可他不知道該怎麽保住孩子,皇宮戒備森嚴,皇上對她勢在必得,想要逃走難如登天!

  皇上一旦發現她有孕,必會打掉她的孩子。

  張靈正走後,宮女提著食盒過來,擺上六菜一湯,鳳姝兩日滴水未進,卻不知饑餓疲倦,為了孩子,她逼著自己進食。

  日落時,元惠帝來看她,鳳姝已收拾好情緒,淡淡說,“我要見父親和母親!”

  “好!”

  宮女來報,說鳳姝開始用膳,元惠帝樂於順著她,並相信假以時日,定能滴水穿石,謝璋死了,拿什麽和他爭!

  “陳凜呢?”鳳姝問,“我的護衛若是沒死,我希望他能回到我身邊。”

  “行!”

  陳凜在牢裡,他可以放。

  鳳長青和蘇月嬌都在大理寺監獄裡,元惠帝派林晟帶著一隊禁軍護送鳳姝去大理寺監獄,在監獄門口,鳳姝遇見方楚寧。

  方楚寧看到她眯起眼睛,暴雨剛歇,夜色已深,方楚寧怕自己認錯人,還怪異地揉了揉眼睛。

  沒看錯!
  是鳳姝!
  他看到林晟和禁軍時似是明白什麽,太陽穴突突地跳起來,宇文景……喪心病狂!
  “你……”

  鳳姝朝他點了點頭,並未多言,越過方楚寧往監獄裡走。

  鳳長青和蘇月嬌重傷未愈,奄奄一息,元惠帝看在端王面子上,並未懲戒鳳老夫人和鳳長林一家,僅關了鳳長青和蘇月嬌。

  在方大帥的周旋下,元惠帝已放了許多武將和家眷,僅剩下幾名鎮北侯的親將,說什麽都不願意松口,方楚寧代方大帥來勸降的。

  他們咬死不降,只會喪命,連累家人,方大帥寧願他們投降後,解甲歸田,平安度日。

  鳳長青和蘇月嬌被關押在最裡面,陰暗潮濕,獄卒打開門鎖,鳳姝進來時聞到一股腐臭,鳳長青躺在鋪著乾草的木板床上,蘇月嬌正在照料他。

  “父親,母親……”鳳姝跪到他們面前,淚流滿面,看到重傷狼狽的父母,鳳姝悲從中來,恨不得以身代之。

  “姝兒?”蘇月嬌驚喜,母女兩人抱著一起落淚,“姝兒,真的是你……太好了,你還活著,我以為……我以為……”

  鳳長青奄奄一息,掙扎著爬起來,鳳姝趕緊握住他伸過來的手,一夜之間,他仿佛蒼老十幾歲,兩鬢霜白,鳳姝心如刀絞。

  太痛了!
  “他為難你嗎?”鳳長青問。

  鳳姝報喜不報憂,“女兒好好的,不曾挨餓受凍,也不曾受折磨,你們受苦了,女兒一定會讓你們出去的。”

  “我們的生死並不重要,你和阿妤活著就好。”蘇月嬌說,“有機會就逃,逃得遠遠的,不要管我們!”

  “阿妤呢?”鳳姝急問,“阿妤去哪兒了?”

  京都驚變當晚,錦衣衛圍府,鳳長青和蘇月嬌即便重傷也爬起來穿好鎧甲,帶著府兵和商行的鏢師們反抗殺敵,給鳳妤殺出一條血路。

  十三娘領著牡丹樓的護衛出現得非常及時,殺退了錦衣衛,城中突變,處處需要兵力,宇文景只派十幾人圍府,也沒想過鳳長青和蘇月嬌會反抗。

  鳳長青和蘇月嬌已精疲力盡,逼親兵和十三娘帶鳳妤離開京都,不要回來。他們有預感,這一次鳳府會有滅頂之災。

  鳳婉會保住鳳長林一家,卻護不住她的阿妤,鳳姝生死未卜,他們只能保住鳳妤,鳳妤不肯走,鳳長青和蘇月嬌以死相逼。

  鳳妤也明白一件事,她若不走,留在京都,只會變成宇文景拿捏姐姐的籌碼,她必須要離開,可鳳長青和蘇月嬌不肯離去。

  十三娘和張大帶鳳妤雨夜離京。

  鳳長青和蘇月嬌讓她去十二州,錦州有蘇家的人,能接應鳳妤。鳳妤走到半路時,改道去了侯府。

  “姑娘,太危險了,如今保命重要,你要做什麽,交代我們就成。”十三娘極力阻攔。

  鳳妤冷靜,且堅定,“侯爺被安上謀反罪名,哪怕是死也不得安生。他守護燕陽幾十年,即便他不是我心上人的父親,我也不想他死後受辱,我要帶走他的遺體。大軍在三橫街廝殺,很快就去會北城門,太子所有的兵力都會布置到北城門,沒有人會管侯府怎麽樣,幾大城門守軍都會增援北城門,我們去侯府,然後從西城門離開。張大,派一人告知王掌櫃,白銀黃金和糧食裝車從西城門離開,天亮前,能走多少是多少。”

  “是!”張大派人去通知王掌櫃。

  謝珣殺出侯府後,賓客們到處逃竄,各自回家,鳳妤到侯府時,只有滿地屍體,鮮血染紅朱門大院,到處都是血腥氣。她和十三娘帶人進了侯府,帶走侯爺和貴妃,三位夫人的遺體。他們從西城門離開京都,謝玨攻打北城門,西城門和東城門的守衛都去增援。京中巨變,百姓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可想要逃跑的人早就伺機而動。

  西城門僅有十余人看守,抵不過想要出城的百姓,鳳妤帶著侯府眾人的遺體從西城門離開,張大,秋香和春露都隨鳳妤離開。

  鳳妤交代十三娘折返,協助京中商隊做好準備,緊急撤離,京中暴亂後一兩天內,宇文景還要清算世族和百官,來不及管商戶們,能走的盡快走,家眷們當晚撤離到錦州。

  十三娘和牡丹樓並不在鳳妤名下,不必隨著鳳妤離開,寶豐銀莊是必走不可,鳳妤本就撤離了一部分錢財,當晚也有六車金銀和十幾車糧食在她之後從西城門離開。王掌櫃讓家眷先走,六車金銀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京中太多資產要撤離,他要坐鎮銀莊,以防生變,盡可能轉移鳳妤的資產出京。

  鳳妤一行人出西城門後,又改道到連城,他們比謝玨和謝珣早一個時辰到連城,連城守城的官兵是鎮北鐵騎。他們看到京都點燃烽火台,也知道二公子預感成真,將士們全神戒備,卻等來了侯爺的遺體。

  鎮北侯的遺體,成了鳳妤的通行令。

  鳳妤在連城焦慮地等了一個多時辰,也等到謝玨,謝珣大軍進城。

  謝珣昏迷兩日後轉醒,見到守著病榻前的鳳妤。

  “阿妤……”

  謝珣這兩日病情反覆,高燒不退,極度凶險,鳳妤怕他挨不過重傷,差點摘了鎮魂珠和他替換。可謝玨也守著謝珣,寸步不離,二公子聰慧絕頂,鳳妤怕他看出什麽,不敢冒險。鳳妤聽謝珣說,謝玨情感淡漠,從小就不是什麽憐愛手足的人,卻在謝珣命懸一線時寸步不離。

  鳳妤心疼地想,謝珣和謝玨是世上僅有的血親,若謝珣撒手人寰,二公子怎麽受得了?
  謝珣蘇醒後,謝玨聽大夫說小侯爺病情穩定,不會危及性命後,謝玨頭也不回離開,只剩下鳳妤陪著謝珣。

  謝珣像是經歷一場永遠都醒不過來的噩夢。

  若不是仇恨吊著他一口氣,他早就隨家人一起離開。

  他沒了父親,母親,姨娘,大哥,長姐!
  他看到鎮北侯身上被彎刀插出的血窟窿,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和姨娘們自刎在他面前,他來不及救大哥,看著他被萬箭穿心。

  這些畫面在腦海裡盤旋,成了謝珣終生無法解脫的噩夢。

  “阿妤……阿妤……”他喊著鳳妤的名字,聲音沙啞而痛苦,他不願醒來,他想要沉溺於黑暗中,他第一次想要逃避痛苦的現實。

  “我在!”

  “阿妤……”

  “我在呢!”

  鳳妤含淚,親吻著他的手背,她太心疼謝珣,小侯爺從小要強,嬉笑怒罵由心,鮮衣怒馬人人稱羨,被獨孤靖踩斷左腿,被父兄送回京都時都不曾哭過,如今卻在鳳妤的懷裡無聲哭泣,眼淚打濕了鳳妤肩頭。

  他渾身顫抖,難以自控。

  “阿妤,我好痛!”

  鳳妤難過地抱緊他,親吻著他的耳朵,頭髮,除了擁抱和親吻,她不知道要怎麽安撫他,家破人亡,切膚之痛,沒有人能感同身受。

  “我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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