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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煞》第111章 太陰通幽玄真鑒(中)
  第111章 太陰通幽玄真鑒(中)
  聞聽此言,楚維陽猛地怔住了,《玄闕子水七元訣》的名目,他還是第一回聽聞。

  但是早先欲凝煉翠玉火時,楚維陽曾經在《黃庭午火三陽訣》和《五鳳引凰南明咒》之中經歷過一次抉擇,明白在煉化妖獸血煞的咒法之外,庭昌山另有一道法統,傳承著玄家的水火清修妙訣。

  再想著那如今用得熟稔的通幽秘法,也是楚維陽從淳於芷這兒學來的。

  一念及此,唯一的一個答案便浮現在了楚維陽的心頭——

  “芷姑娘,你是說,離恨宮的道子鍾朝元,是死在了庭昌山門人的手中?不論是水火清修妙訣還是通幽秘法,也不盡都是隻庭昌山一家掌握著,興許是……興許是湊巧呢?”

  聽得楚維陽追問,等淳於芷的聲音再度響起來的時候,她清麗的聲音之中不只是提及曾經山門時的複雜,更有著某種無法言喻的譏誚。

  “嘿!若是旁的,許是有碰巧的可能,可哪怕是記憶之中的幻影變得這般朦朧模糊,但身為曾經的庭昌山大師姐,代師傳法許多年,我又豈能認不出這些法門功訣?

  也不該一味地詆毀甚麽,老母縱然對我不住,可到底是金丹大修士,一身的才情與底蘊在那裡,大半輩子想著開宗立派,又豈能容忍山門裡的傳承是尋常貨色?

  她老人家自號是掌握萬法,不論是這水火妙訣還是通幽秘法,乃至於是《噬心喚命咒》,除卻原本之外,都另有一道老母改頭換面之後,半自創的面部全非的法門。

  不欲與旁的宗門再沾染些法統因果是一回事兒,她仍舊做著那開宗立派的美夢,隻想著到時候一朝聲名煊赫,這些功訣妙法再換個名頭出來,便盡都是全新的道與法了。

  同樣的,《黃庭午火三陽訣》與《玄闕子水七元訣》也是這般,原本如何不提,老母這兒,將水火兩相的意蘊倒置,火取輕靈機變,水取浩瀚渾厚,連那丹紅與天青顏色都與原本不大一樣。”

  聽得淳於芷說及此處,楚維陽遂也明白過來。

  是了,那水火兩相的顏色,確實與楚維陽見過的一切水火法門都不同,瞧不見火焰的明滅不定,也看不到水光的波瀾流淌,兩相懸照漫空中,卻頗似是打翻了顏料盒,隻一般無二的丹紅與天青顏色揮灑。

  誠然,具備著玄家的精妙,可看去時,也無端的有著些詭異與呆板。

  正當楚維陽思量著的時候,淳於芷最後的一聲喟歎也隨即傳遞過來。

  “同樣是混煉水火,內蘊陰陽,用妖獸血煞來蘊養熬煉,終歸離著元門的手段太近,我早就知道的,準備好《黃庭午火三陽訣》與《玄闕子水七元訣》,那老虔婆早就想著開宗立派之後,以玄家清修妙訣為主,只是這兩部功訣長久的束之高閣,罕有人經老虔婆的指點去修煉,我以為是還沒到時候,可如今看,她似是早就已經備好了開宗立派的後手!”

  話說到最後,那喟歎聲中,便盡都是憤懣,愈發教淳於芷咬牙切齒起來。

  畢竟這般看去,淳於芷這個庭昌山大師姐,早在她還活著的時候,便已經像是個笑話了。

  只是那魂魄靈光裡顯照出來的朦朧模糊的記憶,便教淳於芷一眼看到了這般多。

  許是那個所謂的後手在將鍾朝元的真靈封禁在鬼符之中的時候,也未曾想過,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處理方式,偏生教這道鬼符落在了楚維陽的手中,而偏生楚維陽身旁的法劍裡面,是庭昌山的大師姐寄神而存。

  一飲一啄之間,莫非天定?

  正思量著,楚維陽的心神之中,淳於芷的聲音再度響起。

  “楚維陽——”

  隻一聲呼喚,芷姑娘的聲音忽地又沉默了下去。

  楚維陽很是疑惑的挑了挑眉頭。

  “芷姑娘,怎麽了?”

  知道聽得楚維陽追問,淳於芷才又結束了沉默。

  “不,沒有甚麽,我只是朦朧間的直覺,覺得這背後或許還有甚麽更深的牽系,這道鬼符落在你的手裡,不該是機緣巧合,怎麽說呢,更像是昔日淳於淮將靈物送到你手裡一樣,冥冥之中,似是因果的力量作祟,似是天意命數懸照!
  只是……具體是甚麽牽系,我還未曾想明白。”

  說及此處,淳於芷又沉默了起來。

  楚維陽清楚,庭昌山的大師姐在罕有的動腦子思慮這些因果牽系。

  當然,楚維陽也未曾漠視淳於芷的看法,更相反,楚維陽對於這般說法極為慎重,甚至迫切的希望淳於芷能夠在下一瞬間就給出一道答案來。

  畢竟,寄神在法劍之中的,是一位曾經駐足在丹胎境界巔峰,離著證道金丹都也隻臨門一腳的人物,這等魂魄真靈的無端直覺,很多時候幾乎就已經是真相本身。

  這會兒的淳於芷,更像是在知道了答案之後,反向去推導一個她覺得最可能的過程。

  而一念及此,楚維陽遂再度看向手中已經不再那般劇烈顫抖的鬼符與靈光愈發飽滿的通幽圓鏡。

  愈往後,在鍾朝元顯照的神魂記憶的幻象之中,就愈發朦朧模糊起來,只有長久以來朦朧模糊的喊殺聲,和連綿如雷霆的海浪洶湧聲音,印證著鍾朝元曾經駐守道城時的廝殺過程。

  在後面,連聲音都消減了去,懸照的幻象,也只剩了最純粹的晦暗。

  於是,楚維陽也逐漸明白了鍾朝元的魂魄真靈瘋癲的真正緣故,正是被人極粗暴的用通幽秘法抹去太多心神記憶的原因。

  那無疑是一種遠超越生死恐懼本身的酷刑,教一位修鬼道陰冥法的道子在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之後,都仍舊因著那種殘酷的記憶,而潰散去了一切神智,在保存著更久遠記憶的同時,面對一切都只剩了癲狂的本能。

  可即便如此,可那個所謂的庭昌山開宗立派的後手,即便是將鍾朝元折磨到了這樣的地步,也只是抹去了魂魄之中的一段記憶。

  嚴格來說,鍾朝元真個死在這人手中了麽?

  似乎也不盡然,尤其是考慮到鍾朝元乃是陰冥法鬼修,似乎只有真正的性命皆毀,連魂魄真靈都潰散去,魂飛魄散時,才算是真個殞命了。

  於是楚維陽也十分質樸的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人不敢、至少是沒有去做的事情,自己也不該去做,尤其是在淳於芷提到甚麽因果命數之後。

  一念及此,楚維陽再看向身前,那一面通幽圓鏡上,封存著鍾朝元抵至道城之前的全數心神記憶,封存著他泰半的魂魄靈光。

  那一面柳木鬼符之中,封存著鍾朝元最後象征著性命存在的魂魄真靈,一道在失去神智後,又被楚維陽抽走記憶,遂連癲狂都漸次消失不見的魂魄真靈。

  楚維陽明白,鬼符之中的那道真靈,如今的狀態已是極限,再繼續消磨下去,恐怕就只有真正的潰散開來,煙消雲散一條路。

  因是,楚維陽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來。

  這般看,斷沒有繼續再將那魂魄真靈拆分、煉化的可能了,長久的封存在鬼符之中,也怕歲月銷蝕有潰散的風險,如今看,反而只剩煉入寶鏡之中一條路可走了。

  不是如同早先時這樣,只是將靈光封禁在蝌蚪文的篆紋之中,而是徹徹底底的煉入寶鏡之中去,被禁製貫穿的同時,也被一眾玄奧的篆紋包裹、庇護、滋養著。

  一如今日法劍之中的淳於芷一般,寶器存在,則一點靈光不散,從某種程度上講也仍舊存活著,乃至於躍出肉身藩籬,長生久視起來。

  可最一開始的時候,淳於芷提及凝練寶器,是想著鬼符裡封印著一道完整的離恨宮修士的魂魄,有他的道與法的支撐,足矣將通幽圓鏡從符陣演化至寶器。

  可如今,魂魄仍舊還是那個魂魄,可修士本身瘋過了勁,只剩了癡傻……

  似乎一切還需得是楚維陽自己出手。

  一念及此,楚維陽擎舉起手中的通幽圓鏡,伴隨著念頭的湧動,倏忽間,一道蝌蚪文上,那封存的靈光再度顯照。

  記憶幻影懸照,仔細看去時,卻是離恨宮裡,尚且青澀稚嫩的鍾朝元,在數部寶器凝煉秘法之中反覆的觀看與抉擇之中。

  寬大的書桌上,鍾朝元的手正要按在一部道書上,眼見得便要翻開。

  遂見道書的封面上以古篆書就名目——《太陰通幽玄真寶鑒》。

  也正是此時,隨著楚維陽的念頭變動,懸照的幻影忽地頓在那裡。

  楚維陽有著閃瞬間的猶豫,猶豫著自己在至於今日後,是否還要在別人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躋身成為離恨宮的不具名道子。

  畢竟,這一切盡都是因果,還是因果中最為麻煩的法統因果。

  正猶豫著,到底,楚維陽還是狠下了心來。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再說,唯恐有甚麽道果感應,楚維陽也未曾去偷學人家鎮教法門,只是學去一部寶器煉法,不涉及法統義理,也不涉及意蘊根髓。

  於是,眼見得楚維陽搖晃手中寶鏡,那幻象又要再度演變起來時,淳於芷的聲音忽地在這一刻響起。

  她清麗的聲音之中,似乎滿是些不大確定。

  “楚維陽,伱說,會不會是你早先時將《噬心喚命咒》外泄的緣故?咒法傳到了莫島主那兒,引著閆家長老去屠戮百蛇列島,可偏生那一窩蛇蛋裡邊,卻沒有島主的轉世身,再想到這回災劫,盡都是以海蛇為主,該不會是道法外泄的因由?最後才牽扯出來老母的開宗後手?”

  這似乎是涉及到了淳於芷的不曾知曉之處,她只是這樣猜度著,可從始至終卻一樁事情都不敢確定。

  問題此言,楚維陽稍稍怔了怔,旋即啞然失笑。

  “怎麽可能!傳出去的是那勞什子《噬心喚命咒》,又不是甚麽根髓法門,哪有那麽大的能為?至多是別人隨便念一念,老母那裡不應就是了,還能有甚麽?芷姑娘,你大抵是想的偏了,還是再往別處思量思量罷!”

  聞聽此言,淳於芷遂也應道。

  “你說的也對,我再想想。”

  原地裡,楚維陽不禁搖了搖頭。

  往後,這等費腦力的事情,還是不麻煩淳於芷的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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