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惡靈上身。

  可安室透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

  那麽。

  觸覺修改。

  “唔！”

  安室透手中酒杯裡的冰塊，透過杯壁所傳出來的冰涼感，突然就給變成了滾燙的感覺，仿佛他手裡拿著的，是一杯剛剛燒開的開水一樣，讓他下意識松手。

  酒杯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沒等安室透反應，嘴裡還沒能咽下去的那口辛辣的酒。

  突然就又變得奇苦無比。

  安室透頓時就一個沒忍住，一口酒全給噴了出去。

  還好佐野反應迅速，這才側身躲開。

  “哎呀呀，波本大人你這是怎麽了？”

  佐野笑眯眯地故作關懷，旁邊的服務員也是跑了過來。

  “……沒事沒事。”

  安室透回過神來，暫時選擇了敷衍過去。

  可當一切處理好，又重新坐下後，安室透看向新杯子的眼中，已經是充滿了遲疑……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滾燙的杯子，苦澀的酒。

  明明之前還都沒事來著……

  “唰！”

  還沒等安室透放下雜亂的思緒，就又看到，杯子裡的水忽然變得漆黑一片，然後不停地旋轉了起來，裡面更是冒出了一張漆黑的臉，衝著他不斷地咧嘴笑。

  “你好像活得很好啊，零。”

  一瞬間，安室透瞳孔緊縮，呼吸近乎停滯，心神狂震。

  “你……”

  安室透還沒反應過來，人臉就已經消失，杯子裡的酒也變回了原本的顏色，耳旁則是傳來黑狐關心的詢問。

  “……沒事吧，聽得到我說話嗎？”

  “啊？”

  安室透看向眼前的黑狐，緩了好一會後，才皺起眉頭，問道：“……你剛才，是一直都在跟我說話的嗎？”

  “嗯，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是在走神嗎。”

  聽到這話，安室透的眉頭皺得就更緊了，好一會後才試探性地指向自己面前的酒杯，問道：“那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這杯酒，好像變得有點……不太一樣？”

  佐野繼續故作疑惑地歪了下脖子。

  “什麽不一樣，能怎麽不一樣？”

  “……沒什麽，當我沒說好了。”

  安室透心不在焉地略過了這個話題，看向窗外。

  ……難道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嗎。

  “先生，我看你似乎有點不舒服，需要給你加一杯熱水嗎。”

  這家店的服務員好像觀察力不錯，也挺貼心。

  “謝了，那就……”

  然而等到安室透回過頭來，明明在余光中就存在著的那道身影，卻是根本就沒能看到……這特麽什麽鬼！？
  安室透猛地一探頭。

  那個服務員此刻正站在，離著自己十米開外的櫃台後面。

  清點收銀台裡的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安室透立即拽住了對面的佐野：“你剛才有看到，或者聽到那個服務員過來問我需不需要加一杯熱水嗎？”

  “嗯？”

  佐野摸了摸下巴，答非所問地反問道：“怎麽，波本大人，難道你是出現幻聽……要是再加上幻視的話，就應該稱為幻覺了吧，你該不會是有精神病了吧，哎呀，那可就糟糕了，得趕緊去看醫生才行，早發現早治療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呢，畢竟做咱們這行的，壓力大不說，還特別容易心理崩潰，心理有點問題，再蔓延到精神上，不奇怪，你就放心好了，我這人比較開明，不會歧視你的……”

  安室透：“……”

  眼看著那張小嘴吧啦吧啦的，已經從嘲諷和關心夾雜的階段，直接就給跳到了侮辱和擔心摻雜的階段。

  安室透已經是徹底懵逼了。

  這怎麽就成自己有精神病了啊，要不要跳得這麽快？
  “……我有點累了，回去休息了。”

  實在是不堪侮辱的安室透，又沒有辦法反駁，只能強行結束話題，打算撤退，但就在剛邁出店門口時。

  安室透又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沒摔了個狗吃屎。

  還好旁邊的黑狐眼疾手快，伸手給扶了一下。

  “你沒事吧？”

  佐野故意歎了口氣：“連這都能絆到，果然是挺嚴重的，還是聽我一句勸，趕緊去看醫生吧，這真的沒什麽的，就像是我那個好徒弟伊藤鷹……也就是科倫，他其實也有病，但還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嗎，重要的是解決生理上的問題，避免影響到正常的日常生活，才是關鍵呐……或許你還可以讓他把他的醫生，給你介紹一下，靠譜一點，說不定還能省錢。”

  在佐野的絮叨聲中，安室透回頭看了一眼那明明非常明顯，但偏偏自己剛才就是沒能注意到的門檻。

  臉色變得非常地黑。

  ……不對勁。

  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不對勁！

  難道說自己真的病了不成？
  不對，冷靜一點，還不能夠確定。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精神出了狀況，那麽應該是有跡可循，循序漸進的才對，明明今天之前一點痕跡都沒有。

  怎麽可能會一下就這麽嚴重？

  安室透想要穩住自己的心態，可偏偏旁邊的黑狐卻是一直絮絮叨叨個不停，話裡話外全部都是在說他有病。

  這讓安室透的心態越發分裂。

  此時此刻。

  隻感覺自己的大腦十分混亂的安室透，盡管還沒有去檢查什麽，更沒有被確診什麽，但他忽然就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能夠有些理解，佐野到底是個什麽心情了。

  “夠了！”

  ……安室透其實也清楚，旁邊這人並不是有什麽壞心思。

  雖然聽起來確實是有那麽一點嘲諷的意味，但究其根本。

  這還是能算做是在“關心”安室透的。

  畢竟安室透也曾有過差不多的心理……當然在舉措上有所差別，反正不管怎樣，生氣是不可能生氣的。

  頂多也就是一些不爽和無奈。

  “我回頭會考慮的，今天就先這樣了。”

  說完，安室透就神色匆匆地離開，留下佐野笑意更甚。

  其實，除了拿安室透當五感操控實驗對象以外，佐野剛才還另外做了一些小手腳，那就是——對方對於自己黑狐馬甲，以及自己本體身份的情感的操控。

  安室透在實驗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情緒，佐野並沒有干涉，只是默默旁觀，唯獨在涉及到自己的兩個身份的情緒上，進行了深入操控，說不上膨脹，但確實是在增長，再當然這只能是偏向於好的情緒。

  至於偏向於壞的情緒，壓製就是了。

  目的，自然就是提升“好感度”。

  嗯，這是個很普遍的設定，但佐野是第一次拿出來說。

  盡管佐野手上其實並沒有什麽，非常明確地關聯到這方面的裝備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但這也並不妨礙他自娛自樂——信徒設定的衍生物，就是好感度。

  通過中島介三可以知道，並不是只有生活悲慘，又或者是意志屬性低得可憐的目標，才能洗腦成信徒。

  那麽意志屬性極高的人，又是不是能夠成為信徒呢。

  經過暗中的，花費了大量時間的無數次測試。

  佐野得出了一個真正的內在標準——那就是好感度。

  通過狐狸眼，佐野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一個人對自己的好感度，但那也只是暫時的，想要“永久”。

  那就只能將好感度拉到一個巔峰的水平。

  舉個例子的話，就是一百的滿好感度，或許達到九十，就很難會再掉下去……當然這裡指的是終極目標階段，尋常拉一次好感度，雖然說起來是暫時的。

  可待到冷卻過後，這些拉起來的好感度，正常情況下卻並不會全部掉完，換句話說，就是“累積製”。

  而意志屬性的高低與否，以及其他的相關因素，例如該對象的處境，佐野拉好感度的方式，等等等等。

  都將影響到一次好感度所能拉的上限。

  簡單來說，像是安室透這樣的，短時間內很難變成信徒，但要是多試幾次，保證中途不出現意外，那麽。

  好感度拉滿只會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這也只是存在於理論的情況下，畢竟，有些人永遠不會真的完全信任他人，還有些人，即便是已經真的完全信任他人，在行事上也還是會一絲不苟的。

  再當然，這已經是佐野所料想的最好的答案了。

  不然的話。

  前面也不會說是九十好感度即可，而是滿值一百了。

  總而言之。

  佐野當下打算做的，就是不斷刷好感度。

  不只是安室透。

  其他人，尤其是各個馬甲手下的那些個工具人們。

  最是如此。

  ……這麽一想，忽然就有了一種在玩某遊戲的感覺。

  “關於我在東京攻略×××的日常生活”？
  可特麽的問題在於，自己要“攻略”的對象，好像基本都是些男的啊……而且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不能說醜得不堪入目，至少佐野覺得就算是大磕學家。

  恐怕看了一眼過後，也只會覺得索然無味。

  ……咳，回到正題，原本要是做這種事，由於狐狸眼是為基礎，再加上狐妖面具的顯眼，佐野就不得不讓黑狐馬甲，在正面和目標們進行長久頻繁的接觸。

  可現在有了五感操控就會簡單許多……哪怕不是安室透這樣，已經“熟識”的高意志屬性者，也還是一樣的道理，因為經過剛才的測試後，佐野就得以確定五官操控在使用對象意志屬性的高低與否的情況下。

  所取得的效果，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強弱法。

  並不是佐野更難以在使用對象的感官上，進行修改。

  而是時間上的長短。

  修改的感官越多，修改的內容越大，時間就越短。

  此外還有使用對象當時的狀態，以及修改內容是否足夠合理，突兀與否等等……例如佐野將咖啡店裡某個客人的聲音直接抹除，和杯子裡的酒突然開口說話對比起來，自然是前者更容易持久，甚至即便後面已經失去效果，安室透也沒能發現任何的不對。

  綜合來看。

  這次鹹魚翻身是真的翻上天了。

  光是以上的表現，佐野甚至就想給這個裝備打個A級的評價，更別提大衣的另一個效果，以及五官操控的另一條路線，對死物使用——這玩意就更加超乎尋常了，似乎並不受周圍人的意志屬性高低影響。

  ……佐野身上經過修改的大衣不提，在時間到了和安室透約好的碰面時間之前，他有故意遲到了好一會。

  期間就將安室透面前的桌子，給修改了一個顏色。

  可哪怕是到了兩人離開，安室透也還是沒能察覺不對。

  桌子的視覺，觸覺，都是如此。

  ……能夠群體生效也就算了，這怎麽效果還給變強了？
  這有點不符合常理吧？
  佐野摸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算了，還是先回家吧。

  “嗯？”

  可就在這時，佐野腳步一頓。

  同一時刻，還在家裡的本體接到一通電話……嗯。

  安室透打來的。

  ……不會……吧？

  佐野接通了電話：“喂，老板，有事？”

  “午好啊佐野，吃過午飯了嗎？”

  聽著安室透的寒暄，佐野扯了扯嘴角：“怎麽，要是我說我還沒吃的話，老板你是打算請我吃嗎。”

  “哈哈哈，可以啊。”

  佐野眉頭一挑，沒有吱聲，那頭的安室透也沉默下來。

  好一會後，安室透才試探性地問道：“佐野，你上次說可以介紹給我的那個精神醫生，能把他號碼給我嗎……我果然還是覺得得帶毛利小五郎去檢查一下。”

  佐野：“……”

  居然還拿毛利小五郎來當擋箭牌？

  略感意外和無語的佐野，又感覺有那麽點好笑……沒想到跟這家夥開個小玩笑，居然還真的給當真了。

  ……不過也是。

  那種程度，要是放到普通人身上的話，恐怕沒病都能給嚇出病來，安室透出於謹慎，去檢查一下也不奇怪。

  唯一的問題，就是在於安室透為什麽會找自己？
  就算不信任黑狐，身邊能信任的中間人就只有自己的這個本體身份，但特麽精神病檢查又不是什麽特別難進去的渠道，隨便找個醫院不就能直接檢查的嗎。

  至於給自己打電話當中間人嘛？
  抬手撓了撓臉後，佐野也懶得多想，糊弄了一嘴，就掛斷了電話……沒辦法，那時候他跟安室透說的。

  完全就是嘲諷而已。

  現在跟自己要，自己由到哪給變出一個精神醫生來？

  嗯……問問伊藤鷹好了。

  這家夥屬於是精神科老顧客了，認識的精神醫生肯定多。

  於是，佐野反手給伊藤鷹打去電話。

  而等到佐野這邊將安室透的問題處理好，任務忽然到來。

  【請在任務時限內，保證翠綠皇帝不被盜走，完成可獲得一百強化點，任務剩余時間——36：59：59】。

  ……翠綠皇帝是個什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