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實現夢想的代價

  那是屬於野蠻人的邪惡祭祀。

  在邪惡力量加持下，被劈成兩半的亡者的傷口被泥灰糊死。

  沒有滴血流下，只有半張張絕望的臉龐。

  一半注視著篝火，一半注視著深沉的夜。

  布朗被他的姐姐死死捂著嘴巴，兩個人一起趴在泥潭裡。

  他們臉上呼著厚重的泥巴，只露出兩個氣孔，和一點點觀察外界的縫隙。

  他們連眼淚都不敢流，就怕衝破了臉上的泥漿被人發現。

  那是布朗永遠的噩夢。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見到這般場景。

  他們從遠方駕車而來。

  少女倒在地上，伸手捂住汩汩流血的傷口，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弟弟。

  一塊石頭狠狠的砸向了她的後腦，將她砸倒在地。

  布朗隻覺得自己的頭腦此時無比的清醒，他從來沒有這麽的清醒過。

  而雷電巫師則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咣！”

  野蠻人遠遠看見，便亂做一團，匆匆離去，連作為祭祀的食物都沒能全部帶走。

  他的右手還攥著連接小香珠的黑繩，只希望小香珠能夠發揮力量，盡快趕走這恐怖的回憶。

  “沒事了，弟弟。”

  那是一種褻瀆。

  看著弟弟蒼白的面容，她還在細聲安慰著。

  閃電巫師無奈，“女仆能做的事太少了。”

  “咯咯咯咯……”

  藏身於泥漿的姐弟並沒能逃出野蠻人的敏銳嗅覺，然而在被發現前，幸運地出現了一隊巫師學徒，打斷了即將到來的殺戮。

  不敢去看那一隻隻正反對立的腳上面連著的，是不是砍成半截的肢體。

  少女余光看見弟弟矮身絕望的樣子，終於下定了決心。

  “大人，現在只有我一個了。”

  “弟弟，你在怕什麽？”

  那臉色蒼白的巫師用手指遮著鼻孔，好像布朗正在散發什麽酸臭的氣息。

  “姐……”

  “呵呵，出來招收學徒，想不到還看見一個畜牲。”

  “布朗。”

  曾經釋放閃電的巫師，側頭詢問他的同伴，“要這個男孩吧，看著挺能乾的。”

  另一個人會被丟在這裡。

  可是一向照顧弟弟的少女，此時卻只是低著頭，兩隻手不斷地揉搓著衣角。

  布朗不敢置信。

  不，他的姐姐並不是死在那場劫難中。

  蒼白的巫師卻更加堅定，“你懂什麽，女仆代表著正義。”

  閃電巫師搖搖頭卻沒再反駁，竟是同意了蒼白無師的決定。

  “姐……姐……”

  他的姐姐可沒有活過那場劫難。

  他忍著痛，望著那學徒飛回馬車旁，又緩緩走到他和姐姐面前。

  可布朗在感激之余，內心還升騰起了新的、無法壓製的念頭。

  她是死在了他這個親弟弟的手中。

  布朗雙眼瞪大，即使泥水流到眼睛裡，疼得要命，也舍不得閉上。

  布朗無法理解。

  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能縮在姐姐懷裡的小男孩了。

  少女並沒能把話說完。

  命運的轉折點已經到來。

  成為巫師，這才是他應有的人生！

  布朗顫抖著抱起頭，捂著耳朵，閉緊眼睛。

  回憶一幕幕湧現，曾經在他手下變得支離破碎的姐姐，竟然頂著一張完好的臉，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一個窮困男孩力氣又能有多大呢？
  布朗支起腰，喘著粗氣，用希冀的雙眼望向前面，靜靜地看完了整個過程的巫師大人。

  布朗卻連牙齒都開始打顫，一雙嘴唇褪去血色，青白得像一個死人。

  鄉村少女露出幾分疑惑，又向前踏出一步，對著弟弟伸出了沾滿泥巴的手。

  她顫抖的張開嘴，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眷戀。

  在姐姐的哀求下，巫師大人同意帶他們回去。

  “沒事了，弟弟，他們都走了。”

  “大，大，大人，我……請你們……帶我弟弟走……”

  布朗驚訝地看著姐姐。

  如果能跟著眼前的人走，他是不是就有成為巫師的可能性？
  布朗似乎瞧見是自己翱翔於天空，是自己輕而易舉地手刃了仇人。

  一個巫師學徒突然飛起追出去。

  你快說呀，你那麽疼我，每次有好東西不都是讓給我的嗎？
  你快說呀，讓他們把我帶走，等我成為了巫師，我會來接你去過好日子的！

  布朗和他姐姐從泥漿中爬起來，跪倒在那巫師面前，感激大人的救命。

  能擠一個人上去的馬車，卻是那輛已經裝著十幾個孩子的小馬車。

  他默默的蹲下，仿佛已經絕望。

  姐姐卻是笑了。

  布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想後退，可是四肢僵硬，連挪動半寸都不能。

  姐姐竟然動搖了！？

  姐姐你快說呀！快讓他們把我帶走，把伱留下呀！

  然而布朗的美夢並沒能做多久，便被殘忍的打破。

  是啊，嘴唇怎麽會壞呢？
  看著那紅唇，布朗再次揮拳。

  “我不怕你，看你還能怎樣？”

  還好這些家夥沒能逃出製裁。

  長相並不可愛的鄉村少女，對著弟弟露出了樸實的笑容。

  他面無表情的走上前。

  原因是他們的馬車，只能再擠上去一個人了。

  但另一個臉色蒼白的巫師大人卻堅定地指著布朗的姐姐，“不，我要女仆。”

  布朗渾身的顫抖停滯，緩緩抬起頭。

  卻隻同意帶一個人走。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要被扔下了嗎？
  布朗無地望向自己的姐姐。

  一點幻覺而已，還想把他嚇死？
  布朗抬起頭，直視著姐姐的臉龐，揮動拳頭。

  明明以為，自己已經全忘光了。

  巫師大人的車不允許別人乘坐。

  ……

  布朗的臉立刻變得比那蒼白巫師還蒼白。

  少女眼中的驚訝正在向憤怒轉變。

  明明都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雷鳴電閃之後，布朗便看見剛剛還趾高氣揚，猙獰斜笑，無法抵抗的野蠻人變成了一堆堆黑炭。

  ……

  他怎麽能不怕呢？

  “這是幻覺。”布朗告訴自己，“姐姐不可能還活著。過了這麽多年，她的鬼魂也不可能來找我。”

  姐姐生氣了。

  明明他們有兩輛馬車，一輛是坐著十幾個孩童，另一輛更寬敞的，隻坐著兩位巫師大人。

  他們兩人轉身走回馬車，卻也沒有阻止布朗主動鑽進坐著孩童的馬車。

  姐姐生氣了，所以她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我了。

  一隻手穩穩地接住了布朗的拳頭。

  布朗抬起頭，看見西德正站在前面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果然，剛剛都是幻覺！
  那一定是西德大人考驗自己的幻覺，所以西德大人給的小香珠才會不起作用。

  “大人！”布朗裂開嘴，“我通過您的考驗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