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虛無夢境，糊塗成婚

  天地昏沉，意識徹底陷入無邊黑暗。

  楚河就像在走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路，幽靜深邃，無聲無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腐朽氣味，這裡似是一個被世間遺忘許久的孤獨之地。

  直到有一天，行走的楚河忽然目視前方。

  隱隱約約，道路盡頭有微光閃爍，渺小，隨時可能消失，卻如黑暗中的燭火，照亮內心，驅散迷茫彷徨。

  複行數百步，行至盡頭。

  身子一重一輕，好似穿過一層水幕。

  下一刻。

  楚河神情一震，浮現出恍如隔世之感。

  前方，湛藍天空，白雲悠悠之下，是一座農田整齊，安靜祥和的村落。

  微風拂過，片片落葉隨風飄蕩，落入村落的沿岸小溪，一搖一曳間，隨流飄向遠方。

  楚河震驚的眸光緩緩變得迷茫。

  心頭忽然出現了這樣一句疑問。

  我是誰？
  劈裡啪啦！

  聽覺刹那恢復，刺耳的鞭炮聲在耳邊轟然響起，大量嘈雜的聲音如海水般灌入耳朵。

  “阿牛哥，阿牛哥，愣著幹嘛呀，新媳婦就在眼前，還不趕緊上去背。”

  “呵呵，你阿牛哥第一次娶媳婦，難免緊張嘛。”

  “這混小子，平日裡大大咧咧的，膽子大著嘞，怎麽到這時候慫了呢？”

  失焦的目光匯聚，楚河回顧一望。

  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周圍村民簇擁著自己，大人小孩都滿臉笑容，巧言打趣，不約而同的將他推動向前。

  面前一位俏麗佳人，紅色喜裝裹身，紅蓋掩面，局促不安的被喜婆扶著，迎向楚河。

  取媳婦？
  楚河低頭一看，全身一襲寬袖紅袍，頭戴烏紗新郎帽，胸口掛著一朵豔紅的大紅花。

  此刻，他還意識混亂，如漿糊一般。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

  “哎，不要再害羞了，再耽擱，就要錯過良辰吉日了。”人群裡，一位癩頭老者插嘴道。

  “老東西……是，二叔。”楚河下意識開口，忽而目光一滯，機械木訥道。

  是了，他是阿牛，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

  阿牛勤勤懇懇的種地，攢了數年的積蓄，在媒婆的介紹下，認識了鄰村的一位良家姑娘，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終於讓他娶到媳婦了。

  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記憶湧現心頭。

  楚河本能遵循著這段記憶，改變自己的言行舉止，讓自己與正真的阿牛性格靠攏。

  他踢開前擺，緩步向前，走到新娘面前，在喜婆指引下，伸手牽住了新娘的纖細小手。

  嘶，好冷……

  握住芊手的哪一刻，楚河打了一個寒顫，可這點異常變化馬上就被娶到媳婦的喜悅衝散。

  估摸著下一步該怎麽辦時，楚河耳邊傳來了喜婆悠長又具有當地音調的聲氣：“接下來，背起新娘子，跨火盆，進大門，拜堂……”

  “來，我背你。”

  楚河憨厚一笑，蹲下身體，將寬厚的後背落在新娘的前面。

  新娘彷徨不安，紅色秀鞋移出裙擺，又縮了回去，雙手攪在一起，仿佛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事，玉梅，你趴在我的背上就行。”

  玉梅是新娘的名字。

  她點了點頭，發出細蚊之音：“嗯……”

  似乎是楚河的安撫讓玉梅不再那麽緊張，她小心的趴在寬大的背上，腦袋靠在脖子邊。

  “嘻嘻嘻，娶媳婦嘍。”

  “喜糖，喜糖，阿牛哥快發喜糖。”

  “呵呵，想不到都那麽多年過去了，連阿牛都開始娶妻生子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眾人跟在這對新人兩邊，熱鬧起哄。

  楚河感受著背上佳人的溫度與重量，心中由衷的生出喜悅之情，思緒也忍不住開始發散。

  說起來，我上一次背的人是洪守……

  洪守……

  下意識，腦海裡出現一個陌生的名字。

  楚河笑容一頓，眼中再次出現茫然，而且這一次不但是迷茫，胸口也莫名有些發堵。

  洪守是誰……為何我會感到難過？
  冰涼小手戳了戳楚河臉頰，他驀然回首，看到了玉梅俏麗雪白的下巴在紅蓋頭裡若影若現。

  “呵呵，我沒事。”

  傳遞出一道安心的眼神。

  楚河背著玉梅，在村民的擁護裡，跨過火盆，一邊笑，一邊招呼著眾人走進大門。

  高堂之內，巨大鮮紅的囍字掛在其上，兩點紅燭點亮，癩子頭的老者欣慰看著楚河這對新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嘹亮的高喝聲回蕩在整座屋院。

  父母早死的阿牛，唯一的長輩就是面前這位二叔，可不知怎麽的，在拜高堂時，楚河臉上出現明顯的抗拒，總想著把這老頭給狠狠揍一頓。

  楚河被這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嚇了一跳，連忙清空雜念，放空心神，敷衍完成了高堂之拜。

  “夫妻對拜！”

  牽著紅花，楚河與玉梅隔著紅蓋頭凝視一瞬，心中各自泛起了異樣，最終舉案齊眉，相視一拜。

  腦袋相抵，女子羞紅了臉，男子露出了笑，透過紅色燭火，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之後流程自然就是老生常談的事。

  夜晚，楚河喝得伶仃大醉，怎麽回來的都不知道，依稀記得有一雙溫玉的雙手為他寬衣解帶，打來熱水一點點為他擦拭身體，減緩酒氣。

  直至日上三竿，楚河悠悠醒來。

  腦袋昏沉，口乾舌燥，身體酸痛，仿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頓，這些都是飲酒過度的後遺症。

  他的眸子動了動，意識似乎還在蒙圈之中，一道清淡的女子之音輕輕從旁邊傳來：
  “你醒了。”

  “嗯……”

  楚河下意識回應，視野逐漸焦聚。

  玉梅側著身，安靜的坐在他身邊，兩者因靠的太近，楚河都能聞到玉梅淡淡的月季花香，甚至還能透過單薄衣物，感受到對方玉腿的溫熱。

  在見到楚河醒來，玉梅貼心的遞來一碗薑湯，楚河緩緩接過，望著她那雙清麗的眸子。

  “謝謝……”

  話語未落楚河霍然愣住。

  玉梅，未帶面紗……

  咦？為何是面紗，不應該是紅蓋頭麽？

  突兀的疑惑，來的快去的也快。

  楚河很確信自己見過玉梅的容貌，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又感覺自己是第一次見。

  玉梅很美，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美。

  明眉皓齒，閉月羞花……

  感覺她就像天上的仙子，貌若天仙，可是這種絕色容貌卻偏偏出現在一個村丫頭的身上。

  身份與容貌的強烈反差感。

  讓楚河腦子出現了一絲錯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