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收獲
  魚亮子多數別順水，但有些技藝高超的人，也會別逆水，一樣能抓到不少魚。

  盛希平是別魚亮子的高手，順水、逆水都會，而且一次能抓不少魚。

  不過這年月不讓做買賣，抓多了只能送人。

  況且前川林場離著鎮上太遠了，出門都得坐小火車，就算是魚能賣，也不值當跑一趟的。

  所以盛希平雖然有這個手藝，卻不經常用。

  隻偶爾抓幾回魚，分給街坊鄰居，自家再留些吃。

  哥仨打著鐵皮手電筒，忙活到快八點，總算把魚亮子別好，然後回家。

  等他們進門，家裡也都收拾妥當了，於是該睡覺睡覺。

  明天還得上班、上學呢，睡晚了起不來怎麽行？
  臨睡覺前，張淑珍還不忘了嚇唬老兒子，告訴他明早晨就喊一遍。

  要是不起來，明晚上做好吃的，就啥都不給盛希泰吃。

  以前他們這些小子淘氣，就抓了魚在野外烤著吃，有一回吃的就是細鱗魚。

  這玩意兒擱點兒自家做的大醬，燉上一鍋，味道可好了。

  兒子有能耐，成天往回劃拉吃的，她就給做熟了，這還有啥困難的？別人家想吃還沒有呢。

  鍋邊兒上再貼點兒餅子，今早晨又能好好吃一頓了。

  張淑珍心疼大兒乾活多，就讓他回屋去睡個回籠覺。

  張淑珍瞅了一眼大盆裡那些魚，提醒兒子。

  盛希平本想說，他趕緊把魚挑一下，弄點兒柳根子啥的擠了肚子洗乾淨。

  不管怎麽說，收獲滿滿，盛希平心滿意足。

  當時正趕上生產大會戰，又是一點兒小傷，也就沒怎麽在意，簡單處理了一下就繼續乾活了。

  可沒成想，患處不小心感染了，最終導致了脈管炎、破傷風等並發症。

  為了盛希泰的老師身體著想，還是隨便餷點兒粥對付著吧，別氣老師了。

  張淑珍這邊剛把小米淘進鍋裡，又把昨晚就洗乾淨的天麻也放裡面。

  盛希平看了看表，五點半多了，這個時候還睡啥回籠覺啊。

  具體都有什麽魚，倒是看不清楚。

  “成，那我抓一些給老胡叔送去。”

  都不算太大，也就一斤多沉的樣子。

  這可是好東西，非常珍貴的冷水魚，刺少、肉質細膩、味道鮮美。

  林業企業，特別是林場，一線生產成天跟木頭打交道。

  於是將魚簍和水桶都拎到岸上去，再回頭把柳條簾子收起來，石牆破壞掉。

  盛希泰一聽這話，嚇的鑽進被窩趕緊閉上眼，沒多會兒真就睡著了。

  尤其是大清早，不說冰涼刺骨吧，反正能把人凍的一哆嗦。

  他挑著水桶到河邊，先把家裡的水缸裝滿，這才去昨晚上別魚亮子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收獲。

  盆裡大大小小什麽魚都有，最讓盛希平驚喜的是，裡頭竟然有幾條細鱗。

  第二天依舊是大公雞喚醒了盛希平。

  所以盛希平就啥話都沒說，只找了大盆，把魚簍子裡的那些魚都倒出來。

  老胡有一次乾活的時候，不小心被木頭砸傷了小腳趾。

  盛希平倒是會做飯，不過目前家裡母親當家做主，吃啥還是要跟她商議一下的。

  剛一到河邊，就瞧見有條魚，奮力一躍，跳進了柳條簾子下的魚簍裡。

  熹微的晨光映在魚兒鱗片上，反射出銀色的光芒。

  那種雪白細膩的蒜瓣兒肉，老香了。

  前川林場這條河是三道松花江上遊，別看這六月裡天氣已經熱了，河水卻依舊涼的很。

  接著，又把底下固定的魚簍起出來。

  其實魚的生命力挺頑強，別看離水有一會兒了，倒進大盆裡還是活蹦亂跳的。

  盛希平一尋思也對，他如今是知青，在家屬隊乾活，歸人家管著。

  “起那麽早困不困啊？要不然你再回屋睡個回籠覺去吧，等會兒飯好了，我叫你。”

  魚簍出水的一瞬間，盛希平往裡面看了眼，嗬，魚兒不少呢，好像都不小。

  那柳根子都不小，有的快趕上手指頭粗了。

  “不用了，媽，我去趟老胡叔家裡，問問今天隊裡都幹啥活。”

  不管是清蒸還是紅燒都行，哪怕是隻用鹽簡單醃一下，穿樹枝上烤著吃，都格外香。

  盛希平早晨起來的早，白天又是乾活又是進山的，挺累，躺下也很快就睡著了。

  而且原始森林采伐下來的木頭都分量不輕，碰到傷到都是常形。

  剛下水覺得冷，往前走幾步也就適應了，於是飛快來到河中央。

  家屬隊的隊長老胡，以前也是林場的工人。

  “媽，下午醬一個柳根子，再燉個細鱗吧，剩下的那些，你看著安排。”

  聽見兒子的話，她回頭看了看大盆裡那些魚。

  盛希平也沒客氣，動手將魚都撿到水桶裡，劃拉了半桶小雜魚。

  雖說沒啥短處犯在人家手裡，可平常這關系也得維護好了，有用。

  今早晨要是再醬個魚，估計那熊玩意兒還能遲到。

  其他小雜魚暫時吃不上的，可以擠了肚子，少加點兒鹽，曬魚乾。

  “那你抓點兒魚，給你老胡叔拿過去啊，反正這麽多呢，咱家裡也吃不完。”

  或是用大醬燉，或是去豆腐坊撿幾塊大豆腐一起燉。

  然後一手水桶一手魚簍，胳膊下夾著那捆柳條簾子，快步回家。

  “哎呦，這是抓了不少啊。行，你怎說我就怎做，不能給你丟了面子就是。”張淑珍笑笑。

  盛希平說著，就找了個搪瓷盆，從大盆裡撈了些雜魚，裝上大半盆端著走了。

  盛希平走進家門，正好瞧見張淑珍在淘米。

  等到冬天拿出來，少擱點兒油炸一下，再放點兒辣椒和醋一烹，酥酥脆脆的老下飯了。

  可轉念一想，算了吧，昨天燉雞，盛希泰那熊孩子就遲到了。

  盛希平心頭一喜，忙挽起褲腳下水，往河中央走去，查看魚亮子裡的收獲。

  柳條簾子上，大大小小的魚兒不停的翻騰跳躍。

  除了細鱗之外，還有不少柳根子、船釘子、白漂子啥的。

  最開始小腳趾截掉了，可還是沒控制住繼續感染，沒辦法把那隻腳也截了。

  還是沒控制住，最後到省城，又做了手術，好歹在小腿肚以下控住住了。

  等老胡出院康復，去滬市安裝了假肢，經過鍛煉倒也行走如常。

  只是不能在一線工作了，於是場裡就把他安排到家屬隊，領著人乾活，依舊照著一線工人的待遇給發工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