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愷帝君子，民之父母

  經過了十二天，經過了連續每天的看書、學畫畫，以及每天早劈柴、晚訓練協調性後……

  林柯感覺自己不一樣了。

  他自己院子中的柴早都劈光了，所以第三天開始的柴是同福酒樓帶回去的，早晨砍的差不多了就給送去了。

  畫畫技藝有了長足的進步，舞技也在努力融合這邊的特色。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

  黃昏，林柯在畫坊門口正在筆鋒向下，描繪街頭“聽曲勾欄”的門外柱子。

  當他低下頭再抬起頭時，畫架上方出現一個人頭，從上往下俯視自己的畫。

  他被猛然出現在面前的人頭嚇得渾身一哆嗦。

  雖然林柯起了身，但按在畫上的筆絲毫未動，所以畫未曾因為抖動出現任何敗筆！

  原來林柯已經練到不會因來人而影響到他執筆之手分毫！
  林柯看清了來人，笑著將筆離開畫紙，放下筆，起身作揖道：“這位大哥是？”

  林柯起身後，那人趕緊擠過來給了他一個側臉，看向林柯的畫。

  來人身穿純白色華袍，然後敷衍般的從背後拿出負著的手，這人手上拿著一把白玉折扇，扇子方下有一紅瑪瑙吊墜，側著身雙手合攏隨意抬了抬手。

  然後就看著林柯的畫。

  林柯畫上是自隔壁“張屠夫肉鋪”至街頭“聽曲勾欄”之景。

  畫上沒有一絲色彩！
  全是黑色線條！

  是的！

  林柯在畫街景輪廓！

  畫已經接近末尾，正在給“聽曲勾欄”的柱子畫線條。

  只見他抬起手捏著下巴，然後在自己頭髮側邊理了理。

  那人轉過身看向林柯，砸吧砸吧嘴，好似自言自語嘀咕道：“這琳兒變性子了？改喜歡小鮮肉了？”

  林柯看清來人面容，他聞言哪還不明白他說的意思？
  他一聽就知道這人就是想歪了！
  在林柯看來，這人才可稱得是風度翩翩的大族公子哥！
  林柯笑著抱拳道：“這位大哥，我只是師傅的徒弟，不是你想的那般。”

  那人恍然大悟，就聽他說道：“我明白了，師生情對不對？”

  林柯聞言一陣頭大，有個王琳都應付不過來，好像還來個狠角，好像比王琳得思維還要跳脫！

  他沒有急著解釋，正要出聲喊王琳時，畫坊的門開了。

  王琳出現在門口，看到來人臉上立馬露出猥瑣笑容：“你怎麽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我又出了幾副心作品，觀賞觀賞？”

  那英俊男人頓時眼中冒著綠光，急忙道：“那還等什麽？趕緊的！”

  然後，畫坊門口就剩下林柯一人在風中凌亂。

  林柯深呼吸一口氣，看了看天色，該去同福大酒樓了，他拿起畫筆，畫筆穩如泰山，只有被風時不時吹動筆鋒才會看到畫筆在動。

  他剛才被那男人打斷，將未完成的最後一筆畫完，然後放下筆，就準備離開。

  因為從第二天開始，王琳就不讓自己進入畫坊了，他估計是因為第一天在酒樓掌櫃那裡說她流氓被聽到了。

  這都十多天了，還讓林柯在門外。

  每天她會提前將畫架和紙筆放在外面，交代完林柯要做什麽然後就不會出現，除非來客人或者像今天這樣……

  剛抬腳的林柯就馬上停下腳步，因為畫坊內傳來一陣叮咚哐啷的聲響。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倒飛而出。

  再然後？
  再然後，他就看到那人被貼在了牆上，好一會都還沒下來。

  林柯站在在原地看著附在牆上的白衣身影，有些呆。

  “你不趕緊去打雜等著我給伱管飯呢？”

  王琳那柔柔糯糯的嗓音說出一句話，林柯頓時打了個激靈。

  他側過頭看了看貼在牆上的白衣身影，為他默默祈禱了三秒鍾！
  然後他抬腳就跑，一溜煙就跑到同福大酒樓門口，站在門口回頭看著那邊。
    這時掌櫃的也氣喘籲籲的小跑過來，看著林柯看向的方向。

  然後兩人就看到王琳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一秒過後，兩人聽到了關門傳來的聲響。

  “砰……”

  竟然還有回音？

  兩人相視一眼，一同小跑著回到酒樓內。

  “這是怎的了？”

  “我也不知道啊！”

  兩人一問一答，什麽好像都說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兩人分開，林柯熟練的找了塊抹布開始在窗口位置擦拭，時不時望向畫坊那邊……

  擦著擦著，林柯陷入思考。

  這十二天來……

  每日三點一線，厲淳罡豆腐店、仙境畫坊、同福大酒樓，每日都在學習，打雜……

  厲淳罡那邊的書，林柯已經看到第二列。

  第二列擺放的是律法，他已經看了一半多了，從第四天開始，他每天提前了一個時辰過去看書，九點正常磨豆腐。

  當然，他還得提前一個時辰起床，因為他還要借著早起訓練協調性。

  看第二列開始那天，老頭給自己留了一個問題，讓他從第二列找答案。

  問他：大魏可否恢復肉刑？
  肉刑？

  肉刑是什麽？
  比如一個人犯了不是很嚴重的死罪，但又罪不至死，就可以以面部刺字、杖刑、或斷指、臂、腳甚至宮刑……等等，以傷身體部位來代替死刑。

  肉刑可以大大減少大魏的死刑犯，如腹誹罪、投一袋糧罪或偷一文錢等等一系列罪不至死的死刑。

  林柯當時就想要回答。

  但厲淳罡擺了擺手說：“等你最少看完這一列，或者剩下所有書，再來回答我。”

  林柯當時默然，只能點了點頭，但是心裡想法還是比較糾結的。

  為什麽？
  因為林柯的靈魂終究是另一個世界的，他認為無論是從民主、民意、民生方面來看，人的生命都是很重要的。

  但林柯第一天就翻到了大秦聖朝的律法，裡面就有一［秦人皆趨令］。

  什麽意思，這個令法是秦聖皇以法家思想為中心建立，具體體現在焚書之時。

  當時秦聖皇令李思焚燒書籍，不從者皆以肉刑，但刑最重者不死，當為王！
  後來果真有一人受刑不死而為王。

  但之後更有六百萬受刑者修築秦聖皇陵。

  林柯看到這裡時，就有些疑惑。

  在之後，到大漢聖朝時，大漢文聖皇時，先改進了肉刑。

  他使得肉刑不再那般讓人痛苦，但是相對來說還是比秦時更溫和一些，看到後面記載林柯皺眉，當時是這樣寫：
  “少女為贖父，隨父入大漢鹹京，欲入身為婢，大漢聖皇體桖民意而下詔：‘愷帝君子，民之父母’……”

  大致意思就是，因為一個少女到大漢鹹京，為父親贖刑，可以為奴，隻願父親不受肉刑，因為受了肉刑與癱瘓者無異。

  少女的這個舉動感動了當時的大漢聖皇，之後廢除了肉刑！
  但女孩父親因為廢除肉刑，被處以死刑！
  當時，林柯看到這裡時就放下書，久久無言，陷入沉思。

  現在他一閑下來，就會思考這些問題。

  同時，他思考的不止有那一個問題，更多的還是歷史與現實。

  歷史上有那麽多可以借鑒的錯誤，但是為什麽後世人依舊要踏上去？

  一是因為人類很難從歷史教訓中吸取經驗，二是身不由己。

  有些錯誤大家都看得到，但是大家都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用老辦法，所以也只有繼續走相同的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