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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問長生》第556章 明白了
  第556章 明白了

  魔殿之中,萬魔沉寂。

  墨畫心中震撼。

  這就是他的“師伯”……

  好厲害……

  竟真的將這滿殿魔修,屠戮得乾乾淨淨!

  以詭道封天陣,封住魔殿,以道心種魔,屠戮金丹,而後操控金丹,圍攻羽化,逼得羽化死於天劫之下!

  這一番變化,波瀾起伏,目不暇接。

  在墨畫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就是‘詭’道人……”

  “周密而詭譎,沒一句廢話,該困就困,該殺就殺!”

  “諸天皆是道。”

  “天劫亦是殺器!”

  這一切讓墨畫大開眼界,受益匪淺。

  他第一次知道,還能這麽行事,還能,這麽殺人……

  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那副詭道封天陣。

  這門陣法,與他之前所學的任何陣法,都截然不同。

  並不屬於五行陣系,甚至也不在兩儀、三才、四象、七星、八卦等陣法體系之中。

  一些基本的陣法要素,陣媒、陣紋、陣樞、陣眼,也都很晦澀難明。

  陣媒是什麽?是魔殿本身?
  但似乎又不只是如此……

  除此之外,陣紋墨畫能看到,但也看不明白。

  這些陣紋,是不斷生化,不斷衍生的,其中包含的陣理,極其複雜。

  陣樞更是沒有,而陣眼,墨畫也看不透。

  墨畫之前推算出,這門詭道封天陣,是基於一門特殊的“衍算”法門之上的陣法。

  但現在想想,又有些不對。

  衍算是理解,剖析,參悟,洞悉陣法的。

  而現在這副陣法,更像是,依托於“衍算”而構建的……

  這種衍算,似乎在幫助陣紋各自分化,自行衍生,生生不息,極其特別,而且有些詭異。

  墨畫皺了皺眉。

  師父教自己的衍算之法,叫神識衍算。

  但這是最基礎的。

  通過墨畫的觀察,發現這種衍算之法,學到深處,可以像師父一樣,衍算天機,推衍因果。

  那這種衍算,叫“天機衍算”更合適些。

  只不過,現在自己水準有限,衍算不了天機罷了。

  此外,墨畫起源巧合之下,還學了另一種神識算法。

  就是五行宗,歸納陣紋的那種衍算方法。

  五行宗的衍算之法,墨畫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但如果要他自己取名的話,應該叫“歸源”算法,更合適些。

  歸納陣紋,統規源流。

  是一種歸納源紋的神識算法。

  那麽,自己師伯的這種“衍算”,應該叫什麽?
  這種衍算,又有何不同?本質又是什麽?原理是怎樣的?
  墨畫仰起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頭頂的詭道封天陣,怔怔出神。

  陣紋的所有變化,在墨畫的識海,一一衍變。

  陣紋被魔修攻破,而又自行修複;

  陣紋被劫雷抹消,而又自行衍生;

  詭道封天陣,一道道,一紋紋,恰如閻羅花開,此起彼伏,陰森而瑰麗,詭異而深邃……

  不知看了多久,墨畫突然睜大眼睛,瞳孔中,映照著陣紋的百般變化,心中驚悟。

  “我明白了!”

  “是道心種魔!”

  這副詭道封天陣,和道心種魔,是一樣的。

  道心種魔,種下魔種,魔念會自行蔓延寄生。

  詭道封天,布下陣紋,陣紋也會各自生化繁衍。

  所謂的詭道封天陣,本質上,是一種大型的,陣法式的“道心種魔”。

  在陣法陣樞之中,種下魔種,以魔種,衍生陣紋,從而使整個陣法,詭紋相生,流轉不息,難以攻破。

  “在陣法中,道心種魔……”

  墨畫想了想,忽而又皺眉。

  “還是不對……”

  適才魔殿中的景象,又一遍遍,在墨畫的腦海中重演。

  詭道人全力施展道心種魔,將所有金丹魔修,全部汙染,使之瘋癲,從而徹底支配……

  這整個過程,包含了……

  分化魔種……

  寄生道心……

  還有……魔種衍生,汙染,支配……

  墨畫心中一驚,恍然大悟。

  自己說反了!
  不是在詭道封天陣中,道心種魔。

  而是道心種魔,所運用的,就是“詭道封天陣”核心的神識衍算!

  兩者同歸一門,都基於這種特殊的,詭異的神識衍算。

  都是一種,對神念精妙絕倫,登峰造極的運用之法!
  墨畫又想起那個聖子,見到詭道人施展道心種魔,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詭道人的道心種魔,根本不是他所認知的道心種魔!
  這門道心種魔,與一般的種魔之法,截然不同。

  因為師伯的這種道心種魔,依托於那種,詭異的,特殊的神識算法。

  反過來說,師伯的“道心種魔”……

  包含著至高無上的,神念衍算之法!

  墨畫越想越震驚。

  越想越通透。

  他的目光,也越來越明亮,如同天上繁星,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墨畫仍舊仰著頭,盯著頭頂的詭道封天陣看著,可看著看著,他覺得有些不對,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氣息。

  墨畫低頭,就發現師伯就站在他身邊。

  他抬頭,盯著陣法看的時候,師伯也在默默盯著他看。

  此時的詭道人,已經通過道心種魔,寄宿在玄散人身上。

  鶴發童顏,眉目俊美,神情冷漠。

  墨畫“偷學”的小動作被發現了,又被師伯盯著,有點心虛,就乖巧笑道:
  “師伯,您變帥了!”

  詭道人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點在墨畫的額頭上。

  墨畫就軟綿綿地暈了過去,躺在了地上。

  他的小臉白皙,睫毛漆黑,呼吸細密而勻稱。

  詭道人看著墨畫,目光幾番變換,心緒不定。

  師弟……到底教了這小東西什麽?
  他到底是怎麽教出來,這樣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弟子的?

  詭道人又想起了墨畫適才的目光。

  清澈,通透,明亮,還隱隱透著一絲,對大道的明悟……

  這小東西,又到底從詭道封天陣中……看到了什麽?
  又想明白了什麽?
  不會是……

  詭道人皺起眉頭,目光漠然,沉思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不可能。

  他之前看過了,這小東西,雖然陣法水平還行,但沒學過仙天陣流。

  仙天陣流,是本門最正統的傳承。

  師弟沒傳他,就說明,他並不是最正統的核心弟子。

  而他沒學仙天陣流,沒有陣法源流作為根基,一通百通,博學陣道,自然而然,也就不可能學會天機衍算。

  不會衍算,又能看明白什麽?
  詭道人目光微動。

  不過,不管這小東西,看明白了什麽。

  都不能讓他再看了。

  誰知道這稀奇古怪的小東西,能看出什麽來……

  詭道人目光一凝,伸出手拎起墨畫,緩緩走出了萬魔殿。

  走出萬魔殿後,詭道人反手一揮。

  詭道封天陣逆轉,陣紋詭變,將整座魔殿,連同葬身於殿中的魔修,一同吞噬,逐漸湮沒……

  而後詭道人不曾回眸看一眼,而是邁步走向離山城,走向五行護山大陣,也走向了,大陣之中,那個暌違了數百年的師弟……

  “數百年的恩怨,也該了結了……”

  ……

  大離山外。

  一位白袍金丹後期修士,連同十來個金丹期的副掌司和執司,正在護送白子勝和白子曦,前往附近的青山城。

  白袍修士,正是離元城的掌司。

  也是整個大離山州界,職位最高,權力最大的掌司。

  進了青山城,雪姨便行禮致謝道:

  “這一路上,多謝上官掌司了,否則的話,魔修肆虐,路途必然艱難。”

  “哪裡哪裡……”

  白袍修士,複姓上官,面容和藹,也拱手道:“白少爺和白小姐能平安,比什麽都好……”

  上官掌司心中長長松了口氣。

  還好……

  還好這兩個小祖宗沒事。

  雖然碎了本命長生符,但本身都沒什麽大礙,沿途一些不開眼魔修,也都被自己打發掉了。

  現在一路護送他們到青山城,有白家的修士來接應,應該就沒後顧之憂了。
    “白家啊……”

  上官掌司心中微沉,“竟然是……白家的孩子……”

  白家是修界的龐然大物。

  上官家雖然地位也不低,但到底還是不能跟白家相提並論。

  上官掌司有些擔憂。

  “希望白家,不會遷怒於自己吧……”

  畢竟,那可是兩枚本命長生符啊!

  只有壽元不多,修道無望,終身再難進階的世家老祖,才會耗費本命修為,煉製這等符籙。

  能種這種符籙的世家老祖,本身就寥寥無幾。

  而能有資格被種下這等符籙的世家子弟,更是鳳毛麟角。

  本命長生符一旦破碎,再想找個老祖,重新種下,就難如登天了……

  而若不種,這等天驕,一旦涉足修界,必然是危險重重。

  將來麻煩就大了……

  上官掌司皺著眉頭,苦思許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哪有資格,操這份閑心……

  他搖了搖頭,將白家兄妹還有雪姨,安置到青山城最大的客棧中。

  只等白家來人,將這兩個小祖宗,安安穩穩地接過去,他就放心了。

  至於自己……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甚至,也不說功勞了,能不怪罪就行了……

  不過本就事發突然,想來白家也不會不講理,太過苛責他。

  幾人在客棧逗留數日,白家便來人了。

  一位白衣蒙面的女修,帶著一行白家修士,走進了客棧。

  身形似真似幻,似實似虛。

  周圍的人,明明看著她們,但又似乎,什麽都沒看到……

  上官掌司本來還在疑惑,白家到底誰會過來,忽而抬頭,見了那女修的身影,心中一震,立馬將頭低下,恭敬道:

  “在下上官敬,忝任離山城掌司,拜見真人!”

  這女子蒙著面,看不清面容,但氣質冰冷高貴,有風華絕代之姿。

  更重要的是,她的氣息,縹緲高遠,又深不可測。

  羽化境!
  這女子,是一位羽化境的真人!
  上官掌司將頭垂得更低了,生怕有一絲冒犯,惹得這位真人不滿。

  那女子微微頷首,聲音清悅,但又帶著威嚴:

  “有勞上官掌司了。”

  上官掌司徹底松了口氣。

  一旁的雪姨,躬身行禮道:“夫人。”

  白子勝和白子曦也都露出孺慕之情,一齊喊道:“娘親……”

  這女子正是白子勝和白子曦的娘親。

  也是白家的羽化境真人——白傾城。

  這兩聲“娘親”,喊得白傾城心中一顫,但她還是克制住了情緒,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

  上官掌司也心中一驚。

  這兩個孩子,竟有個羽化境的娘親。

  難怪,能被種下本命長生符……

  “兩位少爺小姐安然無恙,在下也就放心了,便不打擾了。”

  上官掌司識趣地說道。

  白傾城微微頷首。

  上官掌司便退下了。

  屋內也就剩下了白傾城,白子勝、白子曦還有雪姨四人。

  白傾城素手一揮,消去面紗,露出了傾國傾城的容貌。

  和白子曦相似,冰肌玉骨,容貌無暇,都有著驚心動魄的美,只不過比之白子曦,少了幾分青澀,唯美,多了幾分成熟,高傲,還有羽化境的威嚴。

  雪姨面露愧色,“夫人,我無能,長生符……”

  白傾城搖了搖頭,“這不怪你……”

  一二十個金丹魔修。

  魔道聖子。

  還有……詭道人的算計……

  這種局面,誰也保不住那兩道本命長生符。

  白傾城又看了看眼自己這雙子女,冰冷的目光,微露暖意,問道:“沒事吧……”

  “嗯。”

  白子勝兩人點頭,但又都有些拘謹。

  白子勝躊躇片刻,開口道:“娘……”

  白傾城神色平靜,“什麽事?”

  白子勝有些躊躇,他歷來有些怕他這個冷冰冰的娘親,不知如何開口……

  白子曦卻道:“娘,您救救墨畫吧。”

  白傾城眉頭一皺,“墨畫?”

  雪姨便道:“是……莊先生收的小弟子,也是少爺和小姐的師弟……”

  白傾城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小弟子?
  我那個師兄,竟還收了一個弟子?
  不可能……

  他怎麽可能,還會再收徒弟呢?

  白傾城目光微冷,看向雪姨。

  雪姨心中一驚,立馬低頭道:“莊先生,不讓我告訴您……”

  白傾城一怔,隨後神色微霽。

  他這個師兄,行事的確最忌諱別人打探。

  收徒也好,不收也罷,自然都不想讓自己知道……

  白傾城的心情有些複雜,片刻後問道:“他怎麽了?”

  白子曦道:“他被……詭道人抓去了……”

  白子勝也在一邊點頭道:“他是為了我和子曦,才被抓去的,本來要抓的,是我們兩個……”

  說完,白子勝有些愧疚地垂下頭。

  似乎因為自己沒能保護好小師弟,而有些自責。

  白傾城神色不變,但心中卻不由一悸。

  詭道人!
  原來如此……

  她還在奇怪,以詭道人,也就是自己那個“大師兄”的本事,子勝和子曦碎了本命長生符,必然會落在他手裡。

  她之前還為此憂心忡忡。

  但她萬萬沒想到,大師兄竟放過了子勝和子曦……

  白傾城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才知道,原來大師兄,找到了“替代品”。

  也就是,莊師兄收的這個叫“墨畫”的小弟子……

  可是,為什麽?
  這個小弟子,竟有這麽重要?

  詭道人,竟然因此,就放過了子勝和子曦?

  莊師兄行事,想來深謀遠慮,算無遺策。

  他這個小弟子身上,莫非藏在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傾城目光微凝。

  “娘親……”白子曦輕聲道。

  白傾城回過神,轉頭看了眼白子曦,觸及她的眼神,忽而心底一顫,心思起伏,複雜難言。

  但她的神色還是冷冷的,只是淡淡點頭,“我知道了。”

  白子勝還想再說什麽,就被雪姨悄悄拉住。

  她知道,話說到這裡就夠了,以夫人的性子,再說就有可能適得其反了。

  白子勝和白子曦看了白傾城一眼,便將話都咽在了肚子裡。

  之後雪姨又將一路的經過,詳細都和白傾城說了。

  白傾城聞言,點了點頭,聲音悅耳但有些冰冷道:
  “今晚暫且在這裡休息,明日隨我離開……”

  她的話說得輕,但明顯不容拒絕。

  白子勝和白子曦都有些怏怏地退下了。

  ……

  到了晚上,月色冷豔。

  白傾城坐在房中,面前擺著一副天機羅盤,羅盤之上,因果糾葛,天機浮沉。

  白傾城皺眉,許久之後,歎了口氣。

  “天機衍算……我還是比不過師兄們……”

  這份天機,她怎麽算,都算不明白。

  師兄的宿命,又到底會是什麽……

  白傾城搖了搖頭,忽然“墨畫”兩個字,又浮上心頭。

  她又想起,白日裡,子勝和子曦兩個孩子,對自己的懇求,心思複雜。

  子勝的性子,有些粗疏,有些貿然,但也很孤傲。

  族中一眾天驕弟子,他向來看不起,也很少見他,對旁人這麽關心。

  而子曦……

  她喊自己“娘親”,讓自己去救她那個小師弟的神情,又浮現在了腦海。

  那雙素來清冷,高遠,甚至如雪蓮一般澄澈素雅的眸子,竟隱隱透著一絲……哀求?
  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讀不懂,這絲眼神中,醞釀著的情意?
  可這……又怎麽可能呢?
  她對自己這個女兒的性子,向來是了解的……

  但也因此,心中才覺得震驚。

  “墨畫……”

  白傾城目光微凝,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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