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瓶頸
  太虛門內，弟子居。

  膳樓二樓，雅間。

  程默和司徒劍等人，正在請墨畫吃大餐。

  窗外青山綠水，雲霧繚繞。

  室內靈果美酒，珍饈味美。

  他們心中的一些懷疑和芥蒂，也都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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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易禮也歎道：

  “哦……”

  墨畫想了想，便乾脆道：“顧叔叔教我的！”

  外出做個築基初期的任務，平分下來，一人也就幾十點，偶爾甚至只有十幾點。

  只不過他肉身差勁，獵殺妖獸的時候，沒辦法像其他獵妖師那樣，衝上去廝殺罷了。

  墨畫吃得很開心。

  那築基境界的瓶頸，會是什麽？
  還是解陣？

  “你若想打磨深厚的根基，想將功法修到極致，想煉製更極品的靈器，想在天驕之中脫穎而出，就要什麽都往最好的方向去修，盡量去追求完美……”

  司徒劍怕墨畫不明白，就舉例道：
  “不考慮具體靈根限制，假設滿資質，可修一百周天靈力。”

  能獵殺妖獸，自然就是獵妖師。

  墨畫想了想。

  但這也並不意味著，自己的瓶頸，就一定簡單。

  “修煉功法，靈物每多一份，靈力就能強一點。”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小陣師會做的事……

  年紀輕輕的，為什麽隱匿、偵查、設伏、鬥法、暗殺……都這麽熟練？

  如今雖然人販子死了，面目全非，死無對證。

  “哪怕你是個廢物，只要你資質好，靈力周天多，老祖宗也不會在意，還會為你選一門好親事，為的就是讓你誕下資質更好的後代。”

  程默他們的道基，要麽是血氣，要麽是靈力，突破瓶頸時，需要耗費不少靈物。

  郝玄脫口而出，“配種啊……”

  “質變……”

  楊千軍看著墨畫，盛情道：“墨畫，下次年假，要不跟我去楊家做客？”

  司徒劍也拍了拍楊千軍的肩膀。

  不過南荒……

  畢竟自己的神識已經很強了。

  不過他一轉念，又想起自己是“神識證道”。

  司徒劍點了點頭，接著道：
  “一般來說，族內供給弟子的資源，只會給七到八成。”

  “這三者缺一不可。”

  只不過不是乾州的家族，而是出身於乾州之外，各個州界中的一些中小家族。

  “可能九十到九十一，這一個靈力周天所需靈石靈物，比你從一開始，修到八十周天所需的資源還要多。”

  “功法如此，一些道法、靈器等等，皆是如此……”

  “這些都是要花大量資源的。”

  墨畫不明白，“只會修煉，家族看重做什麽？”

  “相反，若只是天賦好，但卻不敢上疆場廝殺，照樣會被看不起。”

  “還有還有……”郝玄也連忙給墨畫解釋，“宗門收弟子，還有一些羽化或洞虛大能收徒，其實都很看靈力周天數的。”

  而因為不是乾州本地家族子弟，所以一旦被拐賣，追查起來就十分困難，大多數都不了了之。

  而顧叔叔答應給他的那筆，圍剿魔窟，誅殺火佛陀的功勳，還在道廷司“走流程”，不知卡在了哪裡，至今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假如你沒資源，修不出足夠多的靈力周天，就意味著你浪費了你的潛力。”

  “那……”楊千軍也有些好奇，“偵查、追蹤、殺人滅……咳，除魔衛道，不打草驚蛇這種事，你又是怎麽會的？”

  “靈石靈物花了那麽多，多修了那一兩個周天的靈力，結果又不上疆場廝殺，不去除魔衛道，不去抵禦蠻族，盡留在乾州享福了……”

  他們是提前來乾學州界，尋求拜入宗門的機緣的。

  司徒劍說要再攢一些，買什麽太虛門特製的火靈劍。

  程默不樂意了，“楊千軍，你別胡說，沒哪個家族不看重靈根資質的。”

  天驕弟子的修行，跟他這種散修的修煉，完全是雲泥之別。

  “先努力修行，南荒的事，你我現在也幫不上忙。”

  “你若想在宗門之中出人頭地，就必須想盡辦法，精益求精，修到極致，臻至完美。”

  墨畫給他們講解道：

  “世家頂尖子弟的修行，是要花費大量資源，做到精益求精的。”

  黑衣人販子死了二十多個，明面上只有那個黑衣頭目“逃”走了。

  墨畫道：“道廷司顧家，一位金丹境的好心的典司叔叔，是他教我的！”

  墨畫想了想，覺得大家都是同門，將來還有可能互幫互助，可以適當說一些，省得他們天天好奇。

  這些被販賣的修士，年紀都不大，多數都在十歲到十五歲之間，靈根皆為上品，且都是家族子弟。

  “只是這些額外的修道資源，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楊繼勇，和楊繼山兩人，此刻都附體在了楊千軍身上。

  他撓了撓頭，解釋道：
  “修煉資源，再多都不嫌多的，靈石姑且不論，像是功法突破所需的靈物，道法所需的靈器，這些都是多多益善。”

  煉氣期的瓶頸，就是循序漸進，由淺入深，一步步解陣，最終解開謎天大陣，突破築基瓶頸。

  所以他們要多攢積分，早做準備。

  十六紋的質變神識，解個築基初期的二品謎陣，應該不難。

  這幾個孩子，哪裡見過這麽多功勳。

  “尤其是上品靈根弟子，修上品功法，所需靈石靈物都不菲。”

  這些事情，似乎離自己都還很遠，暫時還是不考慮了。

  這個蠻族，不會也跟那個所謂的“大荒之主”有關系吧。

  看大門、掃大街，也就能賺幾點。

  怪不得，墨畫雖然是個陣師，但對追蹤、暗殺、坑殺之類的事，這麽熟練。

  “這都是我爹當初教我的……”

  “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在宗門爭取了。”

  程默說要買什麽金土什麽石頭。

  墨畫歎了口氣，有些感激道：
  “他怕我在宗門吃虧，也怕我做任務時遇險，所以將道廷司如何追蹤緝拿罪修的經驗，都告訴我了。”

  墨畫不悅道，“當然是真的！”

  這頓飯花了不少靈石，但程默等人，都是世家子弟，不缺靈石，所以墨畫吃得心安理得。

  “要求我……在神識重構的基礎上，進一步‘質變’？”

  “哪怕你是個廢物，又蠢又笨，只會修煉，但你若靈根上上品，功法上上等，修出個九十五以上的靈力周天，族裡也會看重你。”

  “我失言了……”

  楊千軍糾正道：“不是不看，是沒那麽講究……”

  “依我看，乾學州界就是承平太久，所以喜歡在這種沒太大意義的地方，浪費大量修道資源。”

  上官家和顧家交從甚密。

  幾人又吃了一會，氣氛更融洽了。

  “獵殺妖獸也好，跟人打架也罷，鬥法廝殺之前，一定要有計劃，要有籌謀，要有耐心，有陷阱就用陷阱，能伏殺就要伏殺。”

  但他心裡還是有一絲疑慮，築基的瓶頸，真的只是這麽簡單麽？

  “肉身廝殺只是小道，獵妖師的基本，是要未雨綢繆，不打無準備之仗……”

  他們又看了眼跟在墨畫身邊的瑜兒，紛紛暗自點頭。

  “怎麽會沒意義？”程默感慨，“你靈力多一周天，就是比別人強。”

  只不過道廷司一向摳門，有就不錯了。

  功勳可是有靈石也買不到的好東西。

  這豈不就是說……

  即便不愛吃，看在這麽貴的份上，墨畫也愛吃了。

  謎天大陣都解開了，還要解什麽？
  二品的謎陣？
  墨畫皺了皺眉。

  他也根本修不起。

  墨畫一怔。

  楊千軍一時不忿，便有些止不住話頭。

  司徒劍一巴掌拍在他後背，提醒他別亂說。

  幾人都是同門，經歷黑衣人販子一戰，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因此桌上氛圍很好，賓主盡歡。

  小瑜兒也坐在墨畫旁邊，跟著一起大吃大喝。

  但肉身廝殺也是殺，用陷阱和陣法也是殺。

  小瑜兒也學著墨畫，小手攥著雞腿，樂呵呵地啃著。

  墨畫斬釘截鐵，又強調了一遍。

  楊千軍一怔，隨後歎了口氣，無奈道：

  程默五人，謹以此頓大餐，感激墨畫的“救命”之恩。

  墨畫吃飽喝足，躺著消食，卻聽程默幾個人嘀嘀咕咕，在商量著三百點功勳要怎麽花。

  程默道：“你不也是……哦對，你不是……”

  實在太貴了……

  “真上了疆場，屠刀相向，漫天靈力廝殺，跟絞肉機一般，你多那一兩周天靈力，又有何用？”

  墨畫帶著瑜兒溜了一圈，消了消食，而後回到了自己的弟子居內。

  但這些孩子能被救回來，總歸是萬幸。

  靈物多多益善。

  雖然他的確是好奇，但修士修行，總有些隱秘，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

  “而且，別小看這一點，你功法差一點，道法差一點，靈器差一點……什麽都差一點，加起來就差很多了……”

  墨畫歎了口氣，心情有些低落。

  “鑄造靈器，材料每貴一點，品質就能高一分。”

  郝玄立馬捂住了嘴，心道：
  好懸，差點又說漏嘴了……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原來都是有人教的……

  “行事要穩，埋伏要深，下手要狠……”

  但是他還是有點疑惑，便悄悄問道：
  “花這麽大代價，多修這一兩周天的靈力，真的有意義麽？”

  “你的父母，祖父母，或是嫡親的老祖，若是境界高，在族中地位顯赫，會替你解決一部分。”

  自己要不停“吞噬”神髓，使神識“神化”，進一步質變，才能突破功法瓶頸，提升修為境界？
  墨畫一愣，隨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自己都是湊合湊合，將就將就就行了。

  墨畫張大了嘴，震驚不已。

  更何況，連道孽大妖，都被他崩解陣法獵殺掉了，他不是獵妖師，還有誰是？

  有個顧家的叔叔教他這些，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

  雖然手段“凶狠”了那麽一點。

  “我們楊家，是道兵司出身，雖也講究資質，但更重軍功，誰立下大功勞，誰就得家族重視。”

  但程默幾人就不一樣了。

  “這還只是築基，越到後面，懸殊越大……”

  吃了一會，司徒劍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
  “墨畫……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

  楊千軍等人的心中便豁然明朗。

  墨畫有些疑惑，問道：
  “你們都是世家子弟吧，修煉用的東西，族裡不給麽？還要再從宗門裡換麽？”

  “別人若不硬碰硬，暗下埋伏下殺手，你靈力再多也沒用。”

  “所以靈根越好，功法越好，所修靈力周天越多，將來才越有前途。”

  墨畫在一旁聽著，不由皺起了眉頭。

  更何況，道廷司還另外補了兩萬枚靈石，也算是差強人意吧。

  “從煉氣突破，達到築基……識海經謎天大陣重構，神識壓縮質變……”

  郝玄奇怪道：“你們易家老祖宗，不是還不錯麽？也沒聽什麽強娶強嫁的事……”

  “九十周天以上靈力，每一周天，修煉都極其困難，耗資也極其巨大。”

  程默等人看著墨畫白白嫩嫩，小胳膊小腿的模樣，神色都有些質疑。

  司徒劍便略帶歉意道：“若是不方便，也不必說出來。”

  “這些資源，足夠你修行，但不夠你‘精益求精’……”

  “瓶頸該不會是……神識‘質變’吧？”

  “聯姻？”墨畫一怔。

  之後眾人就不談其他的事了，氣氛也輕松了起來，隻聊了聊宗門、任務還有一些見聞瑣事，而後吃完喝完，各自告別散去了。

  “而可以作為‘硬通貨’，兌換各類資源和傳承的宗門功勳，自然是極稀缺的，再多都不夠用……”

  盤子裡雞腿尤其多，錦雞、松雞、雲雞等各式靈雞都有……

  這三百點到手，無疑是一筆巨款。

  墨畫心中一跳。

  墨畫和上官家關系好，跟顧家有交情，也在情理之中。

  應該指的是離州以南的大荒之地？

  “嗯。”郝玄點頭，“我娘偷偷跟我說過，越大的家族，越沒人情味的，辦事也越功利。”

  他躺在床上，剛想休息一會，但想起程默他們的話，又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境界突破！

  郝玄疼得齜牙咧嘴，這才訕訕道，“不，不是，是……聯姻……”

  墨畫愣住了。

  程默幾人見墨畫說得頭頭是道，而且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不由都點了點頭。

  《天衍訣》的瓶頸，在神識。

  “這些都是顧叔叔他教我的！”

  他這模樣，一點也不像個獵妖師……

  墨畫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

  楊家，南荒，抵禦蠻族。

  程默固執道：“這不還是一個意思，再怎麽說，還是要看靈力，強一周天也是強……”

  程默想起近日來楊家征戰南荒的事，替他倒了一杯酒，勸慰道：

  “越到極致，越是如此。”

  這個跟在墨畫身邊，名叫瑜兒的孩子，是上官家的嫡系。

  “哦……”墨畫聽著有些茫然。

  而且殺了這麽多人販子，還救了不少人，三百點功勳也不算多。

  司徒劍等人都是一怔。

  但對付魔修，你不凶狠一點，別人就會對你凶狠了。

  楊千軍接過酒喝了，點了點頭。

  因為這些功勳，很快就到帳了。

  程默他們臉都笑歪了，說什麽非得要請墨畫大吃一頓。

  他的靈力，按這種規則來說，別說八十周天了，六十周天都夠嗆，更別想著什麽“臻至完美”的九十、一百周天了……

  易禮嘀咕道：“我又沒說我的老祖宗……”

  同時，也感激墨畫，雖然有些機緣巧合，但確確實實，帶著他們賺了一大筆功勳。

  而顧家又歷代在道廷司任職，依道律行事，對追蹤緝凶之事，自然再熟悉不過。

  他爹是獵妖師，他自然也是。

  墨畫理直氣壯道。

  瑜兒雖然不懂，但也一臉崇拜地跟著點頭。

  “家族給的再多，但也有限，畢竟族內有那麽多弟子，除非你真的靈根逆天，否則不會所有資源，全供著伱一個人用的。”

  此外，還破例給他們，每人轉了三百點功勳。

  “但我們楊家，對這些講究就少些……”

  楊千軍和易禮則說要買一些突破瓶頸用的靈物……

  一般來說，似乎的確是這樣。

  “靈根說明潛力，但潛力只是潛力。”

  怎麽進一步質變？
  墨畫想了想，目前“質變”的唯一方法……似乎就只能跟之前一樣，通過殺羊角奉行，殺羊角妖魔，得到淡金‘神髓’，來使神識進一步‘神化’……

  他知道墨畫靈根資質並不好，一身靈力周天，也很……寒酸，怕墨畫難過，便安慰道：

  ……

  就是把他賣了……不，就算是從這輩子，到以後的一百零八輩子都賣了，他也根本修不起。

  “一個兩個還好，子弟一多，名貴的靈物，就不夠分了……”

  楊千軍搖頭道：“話雖如此……但你九十周天的靈力打不過別人，多一周天靈力，就能打過了？”

  席間程默給墨畫遞雞腿，司徒劍給墨畫斟果酒，楊千軍和易禮向墨畫敬酒，郝玄張羅著上菜。

  “真的？”易禮好奇道。

  墨畫一手一個雞腿，吃得不亦樂乎。

  “強一點也是強。”

  否則就是把自己卷成麻花，也比不過他們……

  墨畫莫名又開心起來。

  自己修的是《天衍訣》，不需要額外靈物，來突破瓶頸，這是好事。

  楊千軍一愣，“顧叔叔？”

  “我是獵妖師出身！”

  但假如不是呢？還會有什麽變化？
  墨畫皺眉沉思。

  郝玄歎了口氣，“就像人養豬，給好的豬苗子配……”

  他現在帳上，還躺著一千多點功勳。

  這些功勳的確是“破例”的，這點墨畫很清楚。

  三百點功勳！
  墨畫倒還好，雖然心裡也很開心，但他又不是初出茅廬，沒見過功勳的那種入門弟子。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道廷司沒把墨畫幾人的名字說出去，害怕他們被其他人販子惦記上，但他們立下大功，也是事實。

  楊千軍等人的神色，都鄭重了起來。

  “一般世家子弟，靠家族供給，修個七八成，凝聚了七八十周天的靈力，便足夠了。”
    “但你若想更進一步，修到九十周天，乃至九十周天以上靈力，就需要額外的資源。”

  墨畫搖了搖頭。

  “家族聯姻也是。”

  自己的道基，不在血肉和靈力，一身實力也不太依賴名貴的靈器，不用跟他們這樣“卷”。

  楊千軍見狀，心思微動，便道：“當然，這是在乾州，對這些是講究……”

  從沒有哪一刻，讓他感到修道間的貧富差距，竟如此之大。

  距離乾州，好像十分遙遠……

  “有可能……”

  所以道廷司給他們發了一些靈石當做獎勵。

  “若是真的死到臨頭，除非你被種了本命長生符，不然靈力八十周天也死，九十周天也死，滿天賦一百周天照樣死。”

  他們楊家的血脈裡，似乎就刻著“拉人入夥”這四個字。

  “道廷司，顧家，金丹境典司……”

  墨畫卻把這些話，都記在了心裡。

  司徒劍又瞪了他一眼。

  這些是程默和司徒劍兩人，特意“上供”給他們的小師兄的。

  桌上的菜，都是墨畫愛吃的。

  被拐的修士也獲救了。

  不會吧……

  這個世上，應該不會有這麽離天下之大譜的功法吧……

  要“吃”神，才能破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