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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第507章 此火可助我軍全勝,至敵死不瞑目!
  第507章 此火可助我軍全勝,至敵死不瞑目!
  濡須口,軍營大寨,中軍大帳。

  剛剛去清點了孫權送來的三千援軍,周循迫不及待的走入了中軍大帳。

  這時的大帳內都是所謂的“自己人”,孫紹、太史享、黃柄、周峻…可以說,如今的濡須口已經徹底被“鴻雁”所掌控。

  而在他們面前,鋪展開來的是一封信箋,連帶著還有一封碩大的輿圖。

  周循是最後掃過這信箋與輿圖的,信正是徐盛派人送來的。

  至於輿圖…則是徐盛描繪出的內外“夾擊張遼”的水戰方略,包括行軍路線,包括突襲的時機,包括切入戰場的水域,都是經過深思熟慮。

  特別是行軍路線,他選擇的是一條無比隱匿的水路小道…

  若不是因為這語錄,就是周循看過後都不知道,原來這裡還能行船!
  毫不誇張的說,這一封信,一封輿圖,哪怕周循只是看過後,都有一種汗流浹背、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怕,徐盛…還真是可怕呀!”

  隨著周循的一聲感慨。

  眾人也紛紛議論了起來,孫紹當先說,“是很可怕,很難想象,若是這樣一封戰略謀劃落入吳將其他人之手,怕就是那張遼,也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黃柄作為黃蓋的兒子對徐盛儼然更熟悉一些,“徐盛出身行伍,沒有家族、背景,是從一小卒憑著戰功一步步的升上來的,此前伯符將軍時期,就被委任為柴桑縣令抵禦黃祖的進攻,後孫權又先後加封為蕪湖縣令,更率軍討伐臨城南阿一代的山賊…可以說,無論此間地形,還是水域,他極其熟悉…能制定出如此必勝的水戰方略,也就是情理之中。”

  不怪眾人如此稱讚,因為徐盛這一封無比精妙的水戰夾擊圖,若非曾長期待在這裡,精研過此間地形,又擅長陸軍、水軍的統禦,斷然不會把每一個細節,把突襲、切入的時機選的這般精準、巧妙,出其不意!

  而這其中最可怕的…則是徐盛在心裡層面上的迷惑。

  “可怕啊…”就連太史慈的兒子太史享也不由得感慨道:“水路上用一日半的緩慢行船來迷惑張遼,最後半日連行出兩日的路程,如此這般之下…就是張遼的哨船發現時已經晚了,如此突襲…出其不意,勢必全勝!”

  眾人感慨完畢…

  周循又一次深吸口氣,“徐盛是個將才,只可惜…這的將才,最終竟投了鼠輩!”

  說到這兒,周循轉過身面朝孫紹:“有勞鴻雁,把這路線圖交給張文遠一份,再交給北岸的廖化將軍一份,廖將軍早就等著…東吳水軍的這一條隱秘的路線圖了…”

  “放心…”孫紹接過路線圖,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怕是徐盛大將軍做夢也不會想到…這一條他殫精竭慮設計出的行船路線、突襲計劃…到最後,整個長江上…是個人都一清二楚!”

  伴隨著孫紹的話,周循、太史享、黃柄、周峻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感慨。

  “可惜啊,可惜啊——”

  …

  …

  江陵城,關家府邸。

  當胡夫人派下人來告知孫魯班與孫魯育,關麟正在返回江陵的路上,預計明日就能抵達。

  呼…

  孫魯班總算是如釋重負一般長長的喘出口氣。

  因為有東吳解煩營女校尉的暗中通報,故而,如今…對於東吳而言,那岌岌可危的局勢不斷的傳入這一對姐妹的耳中。

  這也讓二人對見到關麟這件事兒,變得愈發的迫切。

  是啊,再不見到關麟…再不去以關麟這“填房丫鬟”的身份做一些事情,若等到濡須口淪陷,廬江失陷…那她倆怕才是機關算盡太聰明,賠了身子又折兵。

  好在…老天保佑,那關麟還是“色迷心竅”,在這種關鍵時刻,總算回來了…且明日就到,這讓孫魯班的心情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心頭悸動不已。

  孫魯育則連忙跟著孫魯班回到房間,在確保周圍沒有耳朵後,方才鄭重其事的問:“姐…你…你打算刺殺掉那關麟麽?”

  “殺掉他有什麽用?”孫魯班輕輕搖手,眉頭卻始終是凝起的狀態,“若是四個月前,姐姐能殺掉他,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樣了…可現在,咱們東吳大難臨頭,不能讓他死…”

  孫魯育從姐姐的話中提出了幾許耐人尋味,她疑惑的問:“那姐姐是要如何?總不會是真的要嫁給他吧?或者是…假戲真做,懷了他的孩子,再逃回東吳,這樣…以他的孩子為質?”

  孫魯育這話,直接讓孫魯班的眼瞳瞪大…滿是不可思議的望向她。

  更是驚訝於妹妹這腦回路的清奇。

  孫魯育沒有察覺,依舊再說,“如果是這個算計,倒是容易完成,婆婆們以往教授我們時不是講過那床帷之事麽…男子在最關鍵的時刻會有速率上的變化的,這種時候若是要得子…則一定要緊緊的貼住他,可若是不要…則要迅速的脫離出來…用手或者口去完成…”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還是那老生常談的話題,孫魯育與孫魯班這等大家閨秀…是接受過專業的教育的。

  對速率、受孕的理論是知道的,同時…按照教授她們的姨娘、婆婆的說法,很多時候…最後能掌控是否“得子”、“受孕”的是她們女子。

  節奏在她們這一邊!
  這也是為何古代男子往往挑選的填房丫鬟,都鮮有懷孕…

  一來是她們的技術更高超,二來是主人家在事後也會密切觀察她們的身子,一旦發現不對,會配合一些藥物處理。

  不過…孫魯育說的起勁,可孫魯班完全不是這麽想的。

  她連忙搖頭,“妹妹你想哪去了…哪能用這種‘不知廉恥’的方法?”

  孫魯育一臉茫然,卻也因為姐姐的話,面頰上難免多出了幾分羞澀,“我…我只是覺得,這種方法能幫到東吳,能幫到父親…”

  “控制他關麟的方法又不只因為這一個…”孫魯班的眼眸眯成了一條縫,儼然,她早已經想好如何去對付這位關家逆子。

  “姐姐是打算…”

  “用毒!”不等孫魯育把話問出來,孫魯班的余光瞟向了桌案上的茶盞,連帶著用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她如實道:“只要關麟服下了這個…那他若要解毒,就只能依靠姐姐我了,那時候…他還不是為我所控?一切盡在我的掌握?”

  這…

  孫魯育沉吟了一下,再度拋出疑問,“可若是…若是他…他沒有喝茶呢?姐姐總不能灌他茶水吧?”

  聽到這兒,孫魯班眼眸一凝,“我總會想辦法讓他喝下去的…他不喝,我可以用嘴喂他喝…退一步說,他總會脫光衣服吧?這毒藥…若能塗抹到他身上的關鍵部位,縱使藥力散了不少,也足以讓他奇癢難耐…不能自已!哼…”

  說到最後,孫魯班一聲冷哼,“想碰你、我姐妹的身子,那至少…也得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伴隨著她最後的這一句話。

  一抹錐處囊中的鋒芒,在這絕美輕靈的面靨上隱隱浮蕩,只是那一抹彎起的眼簾,其中勾勒出了一些妖豔的味道,更是露出了那隱藏在深處的鋒利的爪牙——

  …

  …

  距離濡須口,還有五裡的江面上。

  兩百余艘戰船一改先前慢吞吞的姿態,正在全速前進。

  因為是入夜的緣故,戰船上又沒有點燃火把,故而…此間黑蒙蒙的,寂暗一片。

  不過,隱隱已經能看到那江水的盡頭,一處港口的沿岸,那裡點燃著無數火把,火把上那一個個迎著勁風的“張”字大旗發出烈烈的聲響…

  這是張遼的水軍船隊,他們仿佛懈怠了,此間格外的寂靜。

  只是…這寂靜的背後,是大戰一觸即發,近在眼前。

  此刻的徐盛依舊站在船頭,他眺望著敵人的船艦,感受著那冷颼颼的江風,“咳咳…咳咳咳咳…”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咳聲,他不由得用手捂住胸口。

  也不知道是這兩日的水路行船太過疲倦;
  還是設計內外夾擊,一舉擊潰張遼的計劃太過消耗心神;
  亦或者…只是因為缺乏休息,徐盛的臉色並不好看…

  那魁梧的身姿站的筆直,可腦袋處卻是一陣暈眩。

  在那暈眩帶來的恍然中,徐盛像是回憶起了…他第一次上戰場,那血腥殺戮前的一夜。

  ——也如現在這般平靜,這般平和!

  那一戰,是他隨著孫策去進攻廬江,他們本只有四千人馬,但收到的急報是陸績率三萬人早已以逸待勞,蓄勢待發…

  揚言來犯之敵,一個不留!現在投降,可既往不咎!

  一個不留或者是投降既往不咎?

  當這情報傳來的一刻,徐盛清楚的記得,他身旁的新兵微微搖曳著身子,那是因為害怕而發軟。

  更多的新兵則是震驚的望向他們的將軍孫策,時不時的喉結上下浮動,無比惶恐又忐忑的看向左右。

  四千真的能打過三萬麽?

  徐盛與這些新兵不同,他從投軍入伍的一天起,就無限次的幻想過戰場…

  那一日他在想,若是他不死,此戰歸來必定成名!
  就在這時…孫策鼓舞軍心的聲音傳出,“我看你們都有些害怕呀?是啊,敵人三萬,我們不過四千?是該害怕,我孫伯符也允許你們害怕!”

  孫策那沉穩有力的聲音穿透著整個安靜的軍營,新兵們誰都沒有說話,滿是慌張的看著他。

  “但你們記住,從這一刻起,你們就是我孫伯符的兵,是敵人眼中最強大的孫家軍…”

  孫策用冷厲的目光掃視了一遍新兵,最後沉聲說道:“你們可以害怕,可孫家軍不可以!孫家兒郎,誓死不降,寧死沙場,不死溫床…”

  空曠的軍營裡,孫策的話如同錐心一般,提醒著所有新兵…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已經不再是某某某家的兒郎,他們只有一個身份——孫家軍!

  “記住,孫家軍素來賞罰分明,逃兵必斬,同樣的…戰場立功…每陣斬一敵,則進一級!戰後即刻結算——”

  徐盛那時候還不知道,孫家軍的軍製與尋常的伍、什、屯…校尉這樣的軍製不同,孫策的孫家軍中共有七十多個級別…

  每斬一敵,則進一級,也就是說,如果做到孫將軍的副將,那…需要陣斬七十多個敵人。

  也正因為孫策的這一番話,所有新兵…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似乎他們內心中的恐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對軍功的渴望。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不同——

  “我們來自江東…”孫策聲音還在繼續,“可如今,那裡卻不歸屬於我們,不歡迎於我們,那裡是我們的故鄉,如今卻被我們的敵人佔據…也好,那裡既有我們的敵人,就有我們注定將立下的軍功!兒郎們,隨我殺——”

  看著孫策拔劍指向北方,目光森然。

  徐盛的心情仿佛被感染,他心頭唯有六個字在激蕩——“退必死,唯有戰!!!!!”

  呼…

  伴隨著一聲粗重的呼氣,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徐盛的思緒從九霄雲外收回,這時,副將正指著前方已經能夠看的清楚的敵軍戰船,朝徐盛道。

  “上將軍,敵船就在前方——”

  徐盛也注意到了,儼然…那魏軍的船隊就仿佛一隻蟄伏的巨獸,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周循將軍那邊可有消息…”

  “濡須口的船隊已經出動,就在我們的側翼…”

  隨著副將的話,徐盛重重的點了點頭,當即吩咐,“傳我軍令,點燃火把,準備進攻…”

  “喏——”

  隨著徐盛的一聲吩咐,整個船隊一時間燈火通明…將這一方江域照的猶如白晝,這麽近距離…沒有必要再隱瞞了,該是擂鼓進攻的時候了。

  不過…這種時候,怎麽能少得了主帥那振奮人心的鼓舞。

  “兒郎們…”徐盛振臂高呼,“我看你們都有些害怕呀!是啊,八百破十萬,讓江東小兒止啼的張文遠,他的確讓我們害怕,讓我們畏懼,本將軍也允許你們害怕…”

  “但…你們可以害怕,可江東子弟不可以害怕!江東是楚地,我們是楚人哪,龍心騎、鳳舞騎、破穹騎、冥電騎、死神騎…楚霸王項羽帶二十八騎突圍時,他們會害怕麽?項羽在烏江自刎時他何曾懼怕過?兒郎們,我們骨血裡流淌著的是霸王的血…在賊人侵犯我家園之際,我們怎麽可以懼怕?”

  說到這兒,徐盛沉吟了一下…

  他壓低聲音,用更重的語調說道,“那清澈江水犯春光,那花鳥蟲魚伴水唱,那青青蘆柴舞倩影…那鳥授魚蟲,那江南女子,那阿翁老娘…江東,那是我們魂牽夢繞的地方啊,我們怎麽能允許那些魏人在這裡信馬由韁…這長江天險是我江東鐵壁,以攻為守,破敵衛江!敵人不來也就罷了,既來了,那盛必擊而破之,叫那賊人大敗而歸——”

  隨著這一番激昂的話語。

  像是刹那間,因為那張文遠的名號…給這支江東水軍帶來的恐懼與威懾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慨慷之勇,是振奮之氣…

  相隔十余載…仿佛那支孫策手下的“江東兒郎”在這一刻…他又回來了。

  “破陣潰敵,劍指中軍!破軍劍舞,正在此時!諸將士隨我殺,全速前進,水戰潰敵——”

  伴隨著徐盛的聲調…

  “嗚嗚嗚嗚——”

  振奮人心的號角聲響徹而起。

  然後是“咚咚咚”的擂鼓聲,數以兩百艘巨大的樓船、艨艟戰船…數以一萬五千計的兵勇正朝魏水軍疾馳衝去。

  正所謂——漲潮滔滔水滔滔,江河舟艇紛紛湧;

  ——鼓聲震天起激浪,戰艦翻滾排山倒;
  ——江山橫行英雄豪,勇士紛紛赴戰場…

  是的,如今…正在上演的便是——勇士紛紛赴戰場!

  …

  …

  濡須口,一處高聳的瞭望台上,周循與孫紹站在這裡…眺望著那江面上,突然明亮起來的船隊。

  那“徐”字大旗迎風高展,飄揚而起,獵獵作響,彰顯著這支東吳最後水軍的英姿。

  望著那徐盛的水軍船隊,孫紹感慨道:“果然,突襲的時間、地點…分毫不差,這股子英姿與氣場,更是讓我有一種父親親臨征戰的感覺。”

  呼…

  周循也呼出口氣,深深的沉吟了一下,方才回應說,“可怕呀…也可惜啊,總有英才投了鼠輩,最終…”

  他那“最終”兩字後的辭藻儼然鋒利的很,他像是刻意回避著這些辭藻,故而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孫紹也沉吟了一下,轉移話題,不再提徐盛,反倒是提到了另外一點,“孫權派來的那三千兵都安排上了吧?”
    唔…話題的突變讓周循的心情一下子和緩了不少,周循的嘴角微微的咧開,然後說:“聽聞…這已經是孫權壓箱底能拿出的精銳親衛了…這麽大的場面,自然是要派出去的…”

  聞言,孫紹也笑了,“那正好…就一並葬送了吧!”

  像是提到了某件高興的事兒,孫紹與周循彼此互視一眼,均是大笑了起來。

  孫權的兵越少,那證明…機會就越大!

  周循就越高興,孫紹也高興,鴻雁更是喜聞樂見。

  …

  “好快啊——”

  “也好險啊——”

  同一句聲音裡,一連兩聲驚呼,
  此刻站在大魏水軍戰船船頭的張遼,眺望著那一艘艘突然殺出的東吳水軍戰船,也望著那濡須口殺出了五十余艘艨艟戰船,正以犄角之勢,不斷的迫近大魏水軍的兩翼…

  特別是東吳特有的五層樓高的樓船…

  那鋪天蓋地一般的氣場,那洶湧澎湃的壓迫力,讓人望而生畏…

  看到這一幕,張遼不由得發出由衷的感慨。

  “若非提前得到這徐盛的進軍圖,如此從狹窄水域…半日數百裡的突襲,如此內外夾擊之下,我這三萬水軍多半得葬送在這裡啊!”

  說實在的,在陸地上能讓張遼佩服的唯獨關羽一人,可在水上…還從未有讓張遼佩服的人。

  今日一看,這徐盛…有勇有謀…是個值得讓人欽佩的人。

  “只可惜你瞎了眼哪…”

  張遼幽幽的歎出口氣,這話像是對徐盛說的,“你看錯了那鼠輩孫權,也看小了那關家父子,這一仗…你便是再勇武、無雙,也注定是回不去了!”

  言及此處,已經有副將驚慌失措的跑來,像是後知後覺的向張遼稟報道:“報…上將軍,不好了,側面水域突然冒出無數吳軍戰船,濡須口的敵軍戰船也同時出動,如今他們順風順水,均…均朝我軍這邊進擊而來!”

  這副將語氣驚慌,言語間幾次磕絆,這也應證了…此刻局勢的間不容發。

  話說回來,這副將也是一個老兵了,他參與過赤壁之戰,知道那一戰是怎麽輸的。

  無外乎是火船在前,大船在後…一場大火足以將魏軍的戰船悉數焚燼。

  現在局勢的緊迫程度已經不亞於那一次了,甚至…如今的大魏水軍毫無防備,點兵、登船、擺渡、掉頭…然後或是組織水軍在甲板上進行白刃戰,或是遠距離火矢退敵,這些都需要時間。

  但局勢…並沒有給他們絲毫的時間哪!
  倒是…與這副將的迫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張遼,此刻的張遼眉頭是舒展開來的,像是對這支突襲而來的敵船絲毫不畏懼,不擔心。

  他用一如既往的語速張口吩咐,“不用慌,不用忙,一切按部就班,讓各部正常點兵、登船,然後調轉船頭、各自準備…等我吩咐!”

  啊…啊…

  面對如此平靜的張遼,副將咽下一口口水。

  他有些不可置信…

  這眼瞅著敵船就衝過來了,還不用慌,不用忙…一切按部就班,正常點兵,這…這來得及麽?

  “將軍…怕是…怕是將士們還未點兵登船,就…就…”

  這副將鼓起勇氣提醒著張遼,這種時候,大難降臨…將軍犯暈,可手下的人裡,該有一個清醒、理智的呀!

  “哈哈哈…”

  面對副將的急不可耐,張遼笑了,他指著那吳軍飛速衝來的戰船,然後面頰一冷,眼眸眯起,話鋒也跟著轉冷,他一絲不苟的說:“你以為…他們過得來?”

  啊…這…

  副將一時間啞然了,他下意識的回頭望向那距離他們怕只有千米的敵船,心裡嘀咕著。

  ——『將軍這是什麽意思?敵船…過得來麽?他們…為何…過不來呢?』

  正想到這裡時…

  忽的,這副將發現了什麽,沒錯,那敵船中當先一排艨艟戰船突然停住了,像是被什麽給絆住了一般。

  而因為徐盛選擇的是一條狹窄的水道,整個兩百艘戰船本就是密密麻麻,前後船支距離極近…

  因為前面戰船的受阻,很快…後面的戰船就與前面戰船相撞,一時間,甲板發生劇烈的晃動,江水漫天。

  更誇張的是樓船與艨艟戰船碰撞在一起,已經有戰船被碾碎…無數船員、吳軍紛紛落入水中。

  也直到這時,張遼的這副將方才如夢方醒,驚詫的呼喊:“原來…原來張將軍早有部署…”

  張遼並不隱瞞:“並非是我有部署…而是早有人在那水道的出口處埋下暗樁、鐵樁…呵呵,吳軍戰船縱是再多,縱是再突襲,也沒有那麽容易過來…”

  說起來,表面鎮定的張遼,其實從看到吳軍戰船的一刻起,心裡頭也是慌得一匹,但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心頭的擔憂與恐懼…

  這種間不容發的關頭,他還是選擇相信那關麟——

  因為…那關麟讓他,讓曹操,讓曹魏吃過太多次虧!

  同樣的…因為這次是他的部署與陰招,那麽…這東吳水軍亦是無從下手,無跡可尋,最終…勢必遭受重創!
  想到這裡,張遼索性轉身,不去看那突然莫名擱淺住的船舶…他大聲吩咐:“傳令各部,各就各位,準備出擊——”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大魏水軍,沒有準備?那又有何妨?
  這在張遼看來,不過是驕敵之策,若是提前被徐盛察覺出了些許端倪,並不急著進攻,那計劃才亂了呢!

  只要提前知曉敵軍的戰略、路線,只要提前做出對應的部署…

  這仗…無論怎麽打都能贏,且因為那部署是關麟做的,所以這仗簡直——穩如狗!

  …

  …

  “上鉤了…”

  伴隨著岸邊,一名三十歲中年男子的一聲感慨,越來越多的東吳戰船被堵在了那狹小的水域出口處。

  此刻…那些東吳的艨艟戰船早就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倒是徐盛所在的樓船,因為體積與重量巨大,故而…一如既往的穩如泰山。

  “怎麽回事兒?”

  徐盛望著突然撞在一起的前方戰船驚愕的問道,他也是醉了,振奮人心的話說了,群情激奮了,正是一鼓作氣的時候,怎麽突然…就再而衰,就三而竭了呢?

  “將軍…此間水下像是提前布有暗樁…阻撓住了前方的艨艟戰船,我軍戰船靠的太近,故而都擁堵在了一起,有少量戰船也撞在了一起…”

  暗樁?

  當這兩個字從副將的口中吟出,徐盛的眉頭突然就深深的凝起。

  因為,這條人跡罕至,絕不會被人察覺的水路上?怎麽會有暗樁?

  這諾大的長江…別的地方沒有暗樁,怎麽偏偏就這裡有!

  這…這是因為什麽?
  徐盛還沒有想明白…

  就在這時。

  “那是什麽?”有兵士指著一艘艘東吳戰船之間的水域,只見得一個個玻璃瓶子正浮蕩於此。

  說起這玻璃瓶子。

  自從在樊城空投,造成煉獄火海後,就從未再出現過,故而…這玻璃瓶子在東吳水軍看來,隻覺得奇怪…

  因為火把的點亮,整個此間水域亮如白晝,也正因為如此…包括徐盛在內,第一次看到這玻璃瓶子的他們隻局的神奇。

  覺得…是什麽透明的東西…裡面好像還流淌著液體,似乎還有粉末也混雜在其中。

  “將軍?是否要打撈上來…”有兵士詢問徐盛。

  徐盛哪裡顧得了這個,他強迫自己迅速的冷靜下來,也因為冷靜下來,他想到了更多。

  ——『是暴漏了麽?』

  ——『不愧是張遼,之前緩慢的行軍,依舊沒能躲過他的眼睛麽?』

  儼然…

  至少到現在,徐盛還從未把情報泄露與濡須口的周循聯系在一起,徐盛不是一個陰謀家,是一個純粹的老實人哪!

  “先莫要管這些漂浮物…”

  “傳我軍令即刻調轉船頭,後隊變前隊,當先退出此間…進攻暫緩!”

  “喏!”隨著副將的回應,整個樓船上上下下開始忙碌起來。

  江面上,還是如此混亂的當下,要調度一支船隊,數百艘戰船調轉馬頭,談何容易…但徐盛就佇立在船頭,任何複雜的情況,他均親自指揮調度,確保…船隊後撤無虞!
  當務之急…也只能後撤了。

  哪曾想…就在這時。

  “鏘啷啷…”

  先是鐵索聲激蕩而起,仿佛因為鐵索的牽動,那些漂浮在江面上,東吳戰船之間的玻璃瓶,齊刷刷的碎裂…

  那玻璃瓶中的液體迅速的鋪展開來,本以為是會與江水溶為一體,但最終,它們悉數漂於江面上,薄薄的一層…還有那白色,無法被水溶解的粉末!

  然後…只聽得岸邊一道嘹亮的聲音:“拉滿弦——”

  接著,是漫天的火矢,無差別的射向這邊的疆域。

  徐盛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岸邊竟然還埋伏著敵人的火矢手,他剛想下令反擊。

  卻聽得…

  “轟…轟隆隆!”

  “轟…轟隆隆”的聲音響徹而出,

  一時間,以徐盛的這些船隊為圓點,方圓近百米的江面上突然出現了漫天的火焰,直接將這一方疆域包裹、覆蓋!
  熊熊大火發瘋了似的,隨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的吞噬著一切。

  最外圍的那些艨艟戰船…隻用了一瞬間,就完全被火焰吞噬、覆蓋…葬身火海…

  火與水的交融,繪製出一幅極致“猩紅”的畫面。

  伴隨著第一輪火焰之後,更多的玻璃瓶被炸開,然後…火焰與其中的液體、粉末交融…第二輪火焰再度升騰…衝天的煙塵彌漫!

  縱使在距離此間烈焰數千米之外的周循,縱使得岸邊指揮著那些火矢手的廖化…

  此刻,也能感受到這江中的烈焰滾滾,烈焰衝天!
  “調轉船頭…快,讓後面的船舶即刻撤離,撤離——”

  徐盛也算是有大將之風,哪怕是前方戰船悉數被火焰覆蓋…如此緊迫的局勢下,他沒有慌亂,而是要盡可能的挽回損失。

  行蹤暴漏,這已是必然…

  當務之急,不能讓東吳最後的這“半數”水師葬送在這裡啊!
  “快…勿需救援前方船支,撤離,撤離…撤出一艘是一艘…”

  就在這時…就在徐盛的眉頭凝起之計…

  “將軍,你看…”

  一名副將再度將一條消息爆出。“我們的身後…是…是濡須口的戰船。”

  果然,那原本約定的五十艘濡須口的戰船,此刻…他們沒有按照約定朝大魏水軍方向進擊,反倒是繞到了他們的背後,一往無前的衝向了他們這裡…

  ——這是要爆了他們的後路麽?

  “將軍…他們…他們如此速度,似乎…似乎是要朝我們撞過來啊——”

  副將最後的這道聲音幾乎聲嘶力竭…

  何止是他,眼看著那五十艘濡須口的戰船衝向他們這邊,且已經有戰船突然燃起了大火,但一如既往的衝來…

  這不就是昔日黃蓋那支送死的船隊麽?

  這一刻,就是傻子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可…可…現在知道儼然已經…已經太晚了!

  越來越多的濡須口戰船化身為火船,朝他們衝撞而來…似乎是徹底將他們的退路阻隔。

  反觀此刻,那濡須口方向,高高的瞭望台上…周瑜的兒子周循猛地一揮披風,此刻的他羽扇綸巾,英姿勃發,宛若昔日裡周郎的風采。

  他指著那原本就燃燒起的東吳戰船;

  指著那渾身是火的濡須口戰船;
  他口中,仿佛徹底釋放一般的堅定、爆發似的聲浪,仿佛跨越了十年的聲音…在這一刻呼嘯吟出,一如當年周公瑾於赤壁之畔的虎嘯龍吟。

  “此火可助我軍大獲全勝——”

  “此火亦可使孫家軍死不瞑目——”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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