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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命名術》第403章 北極號(修)
  第403章 北極號(修)
  午夜,慶塵身邊的頭等艙乘客已經將座椅調成平躺的模式,蓋著毯子昏昏睡去,亦或是躺在座椅上看著電影。

  而慶塵還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模擬著衝浪。

  他必須強迫自己不停的訓練,因為在海上他要面對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強風席卷而來的巨浪可能不止是30米,甚至有可能是40米、45米。

  慶塵稍有差錯,就會徹底葬身海底。

  這時,一名空姐看見慶塵還端坐在座椅上,以為他是第一次乘坐這種可以平躺的座艙,所以走過去想要提醒一下。

  然而就在空姐靠近的瞬間,她竟看到昏暗的機艙裡,那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自己心跳仿佛停了一拍似的,有一瞬的害怕。

  走近了她才看到,少年手裡還拿著一副撲克牌,在對方手裡不停的切牌、洗牌。

  空姐仿佛被這一幕吸引,一時間大腦有些空白。

  一個人身上的殺機是很玄妙的。

  一般人殺雞,雞都會不停的掙扎。

  然而農貿市場的屠戶殺雞,只需要伸手進籠子,所有雞便安靜下來任人宰割。

  村裡的狗遇見生人都會狂吠,但遇到那些天天殺狗的偷狗賊,就會老老實實的被製服。

  宛如血脈中的壓製一般,呆若木雞。

  這種東西看不見,卻似乎真的存在著。

  而空姐在那一瞬感受到的,似乎就是這種東西。

  慶塵笑了起來:“有事嗎?”

  空姐愣了一下,她感覺在對方笑起來的刹那,原本的害怕情緒蕩然無存。

  就像是屋簷上的雪,太陽出來了便會融解。

  空姐想了想說道:“先生,您的座椅按左手邊按鈕就可以調平,距離抵達伊斯坦布爾的時間還有9個小時,您可以睡一覺。”

  慶塵笑道:“好的,謝謝。”

  說完,他竟是依舊端坐著閉目養神。

  在這次登機時,慶塵察覺排隊的乘客裡有最少7個人,都曾看了他五次以上,甚至有一個年輕人看了他17次。

  不是慶塵太敏感,而是出門在外必須更加謹慎。

  他非常確定,九州與昆侖有能力提前得知他航班信息,甚至連神代、鹿島都可能在重點關注他。

  這一次的航班裡,一定有人在跟著他。

  所以,慶塵必須讓自己保持著隨時都可以面對戰鬥的狀態,不露出任何破綻。

  這次出門他兜裡隻帶了一部手機、一個錢包,還有一副撲克牌。

  對別人來說攜帶武器出入境很難,畢竟911事件之後全球安檢都極其嚴格。

  這時候,秋葉刀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

  聽說歐洲的治安條件不怎麽樣,慶塵只是帶一副防身的撲克,應該不過分吧?
  飛機降落。

  慶塵沒有任何行李,當先下了飛機轉乘另一班飛往阿姆斯特丹的TK1953次航班,飛往史基浦機場。

  當飛機再次降落在史基浦機場,慶塵快步離去。

  三名跟蹤者在人潮中緊緊跟著。

  其中一名女子故意走在慶塵前面。

  這是要用三明治跟蹤法,將慶塵給夾在當中。

  前面那名女子正快步走著,突然感覺腳下一空,差點歪倒在地。

  她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的高跟鞋鞋跟,不知何時竟被什麽鋒利的東西給打斷了,切面都十分光滑。

  女子心中一驚,這得是多麽鋒利的東西,才能將鞋跟切的如此光滑?

  難道有人過安檢時還能攜帶這種武器?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慶塵已經先她一步進了阿姆斯特丹邊防檢疫通道。

  女子對身後兩人低聲說道:“跟緊點。”

  就在慶塵通過簽證通道後,他身後跟蹤者被出入境工作人員攔下,開始接受檢查。

  身後的跟蹤者眼睜睜看著慶塵先一步離開,內心焦急卻不敢硬闖檢疫關口。

  慶塵走進一間廁所,從保潔涮洗拖把的水桶裡拿出一個黑色密封包裹來,走進了隔斷並反鎖。

  短短的30秒鍾時間,慶塵便已經將兩面都能穿的外套脫下又穿上,又快速換上了密封袋裡的鞋子與褲子。

  面孔也變幻成了陌生的模樣。

  似乎慶塵早就知道自己會被跟蹤,然後做好了準備。

  三名跟蹤者通過簽證通道後,迅速來到廁所門口,慶塵當面與他們擦肩而過,跟蹤者們卻毫無察覺。

  他們相視一眼,分別進入男女廁所檢查,但慶塵並不在裡面。

  三人快步在人群中穿梭、搜索,可慶塵在人群裡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長河,徹底消失不見了。

  跟蹤者們相視一眼,他們甚至想不出慶塵是如何做到的。

  這失蹤的太徹底了,仿佛慶塵在他們眼前硬生生的表演了一場魔術,那麽大一個人憑空消失掉了。

  一名跟蹤者拿出電話撥打出去,遲疑了一秒後說道:“老板,跟丟了。”

  何今秋的笑聲從電話裡傳來,他問道:“專門給你們仨訂了頭等艙都能跟丟?”

  跟蹤者有點羞愧:“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就像是突然從空氣裡蒸發了一樣,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看來這趟歐洲之行要好玩了啊,”何今秋交代道:“既然跟丟了就算了,我處理好國內的事務,三天之後抵達阿姆斯特丹。你們在那邊也小心一些,有情報說,北美那邊的時間行者在歐洲很活躍,我抵達之前你們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

  說到這裡,何今秋聲音一冷:“雖然跟丟他也很正常,但回國後自己去陸教官那裡領兩個月的特訓。”

  跟蹤者低聲道:“收到……”

  此時此刻,京城的九州總部裡,何今秋正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室中,虞成給他端來一杯咖啡:“老板,咱們有必要為了一個慶塵興師動眾麽?”

  何今秋抬頭看著他笑道:“你不知道10號城市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知道的話,就會覺得他是九州想要主事歐洲地下世界的最佳人選,如果這樣一個人在歐洲坐鎮,我以後就不用再飛去那邊出差了,可以專心一些在中東跟北美的‘未來’組織打交道。讓‘未來’沒有未來,這句口號是不是很有創意?”

  虞成:“……”

  原來,這位何老板想要招攬慶塵的背後原因,竟是要把九州在歐洲的力量交給那少年掌控。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史基浦機場出站口外面,幾名神代、鹿島的殺手就這麽守在寒風裡。

  硬生生從上午守到了晚上,人都快被凍傻了。

  可那機場川流不息的人群裡,根本沒有慶塵的面孔出現,他們幾乎以為慶塵壓根就沒有出站,而是直接在站內乘坐飛機返程了。

  今天,有太多人在等慶塵,他這一趟飛往歐洲的行程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的神經。

  但是,少年在這遙遠的異國他鄉裡,就這麽平白無故的失蹤了。

  ……

  ……

  夜晚八點,港口外的‘胡桃酒吧’裡熱鬧非凡。

  雖然距離捕蟹者們即將開船的時間還有三天,但準備工作向來都是在開船之前。

  酒吧裡,來自歐洲各地的水手們聚集此處,人人手裡都端著啤酒開懷暢飲。

  很快,他們就要在船上度過沒日沒夜的15天時光。

  這是一項每年只需要工作15天,卻能賺到60萬的工作,危險與機遇並存。

  帝王蟹的產地,主要集中在戰鬥民族俄國附近的吉日金灣、美洲東側的白令海、歐洲北部的巴倫支海。

  而酒吧裡的這群水手,目標正是巴倫支海。

  此時,胡桃酒吧中有一種獨特的潮濕味道,海水的鹹腥氣息被水手、船長們帶了進來,水手們像是一群水產生物成了精,聚集在人類的世界似的。

  水手們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悄悄打量著中間那一桌,桌旁坐著三名北歐壯漢和一名亞裔年輕人,氣氛有些緊張。

  四名船長,正在談判。

  一名白人壯漢船長看著亞裔年輕人,冷聲說道:“張,你的船太小了,大家這些年都換了147英尺的捕蟹船,只有你還在用二十多年前的破船。今年光是修船就花了四十萬歐元吧,連捕蟹籠都是租的。”

  另一名船長說道:“我們承認你父親是最好的捕蟹人,他每年都能找到最好的捕撈區。但是張,你真的不適合這一行,去年你隻賺回油錢,今年甚至都沒有水手願意跟你一起出海了。跟著一名沒有太多經驗的船長,甲板上還沒有資深的水手,船員們都會喪命的。”

  年輕人叫張儉,年紀輕輕的便從父親手裡接過捕蟹人的職業,還有那艘破舊的捕蟹船。

  他的父親已經患肺癌去世,留給張儉的只有一筆遺產,一張捕蟹海圖,一艘破船。

  張儉才跟著父親出海幾年,經驗、技術遠不如其他船長。

  水手的收入與捕撈的帝王蟹數量是正相關的,所以船長如果找不到正確的捕撈位置,那水手們的收入就會銳減。

  所以,沒人願意去張儉的船上工作了,他沒有水手了。

  圓桌旁,張儉冷冷的看向另外三位船長問道:“你們喊我過來,不會是就為了說這麽幾句垃圾話吧?”

  一名白人船長說道:“我們知道你今年的牌照有30萬磅的配額,把這個配額賣給我們,你不用出海都能有一筆不小的收入。”

  另一名船長附和道:“張,你征服不了巴倫支海,就讓我們來征服好了。”

  在這裡,能得到捕蟹牌照的船隻就那麽多,例如一艘船的配額是30萬磅,那他們捕蟹超過這個數量將會面對高額的罰款。

  這是歐洲對海洋生態環境保護的一種措施。

  所以,這些船長是見張儉這個亞裔湊不齊七名水手,想要直接低價買下他手裡的配額,這樣一來大家都有得賺。

  只是張儉並不願意這麽做,他搖搖頭說道:“這艘船是父親留給我的,我也有能力駕駛著它前往巴倫支海捕撈帝王蟹。”

  胡桃酒吧裡響起一陣喧鬧的嘲笑聲,仿佛張儉剛剛說了一個笑話。

  一名船長說道:“你今年隻招到了三名水手,一個是曾經跟著你父親的老人,還有兩個是沒有出海經驗的新人,就算最低配置也還得再找兩個,你能招到嗎?如果招不到的話,怎麽出海?”

  另一名船長哂(shen)笑道:“難道要船長親自去甲板上撈捕蟹籠?那誰在駕駛室裡掌舵?”

  然而就在此時,胡桃酒吧的門被人推開了。

  門口風鈴晃動著響起清脆的聲音,酒吧外一陣冬季的冷風倒灌進來,一名少年帶著冬日的寒氣,笑容滿面的走進酒吧。

  那股寒風,像是提前把所有人都帶到了冰冷刺骨的巴倫支海上,酒吧外黑色的夜幕,就仿佛那黑色的海。

  少年看著酒吧裡所有人都忽然轉頭看他,絲毫不怯場的用英語問道:“大家晚上好啊,有人告訴我說,在這裡能找到捕蟹方面的工作?”

  張儉頓時眼睛一亮,但是又馬上黯淡下來。

  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而且,這少年也太瘦弱了一些,年紀太小了,恐怕才剛剛高中畢業?甚至是高中輟學。

  一名船長打量著少年:“你這麽小就出來打工嗎?”

  少年笑道:“不行嗎?養家糊口啊。我聽說北極號還沒招滿船員,哪位是北極號的船長?”

  張儉抬起頭來:“我是。”

  然而,一旁的另一位船長笑著對少年說道:“你要上北極號當水手嗎,但你知不知道北極號去年抓捕的帝王蟹剛剛夠他的油錢?”

  少年笑著解釋:“我的老師告訴我,剛進入某個行業的第一年,不需要太考慮收益,積攢經驗才是最關鍵的!”

  一名水手調侃道:“到北極號上能積攢什麽經驗?跟張學吹口琴嗎,他口琴吹的挺好,但捕撈帝王蟹就不行了。去年我跟著他出海,回家帶著微薄的酬勞差點被老婆罵死。”

  一名船長看著張儉笑道:“另外,你願意讓這麽瘦弱的水手登船嗎?他能在甲板上幹什麽,怕是連挪動捕蟹籠的力氣都沒有吧。”

  張儉沉默的坐在桌旁,他知道接下來少年就會放棄北極號,然後登上其他捕蟹船,又或者是離開阿姆斯特丹。

  總之不會加入北極號。

  此時張儉也不計較少年是否瘦弱了,只要是個人願意加入北極號就行,哪怕在北極號上給大家做飯呢。

  下一刻,張儉低著頭的目光裡,突然伸來一隻手掌。

  他愕然抬頭,卻見到少年站在他身旁笑道:“你是船長吧,我叫慶塵,正好也是亞裔,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很高興加入你的北極號。”

  張儉愣了半晌,趕忙站起身來握住慶塵的手:“歡迎加入,太歡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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