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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命名術》第683章 災難初始(修)
  第683章 災難初始(修)

  慶塵見難民蜂擁而至,思索一秒後說道:“都靠近過來!成年男性把老人、小孩、婦女圍在中間,所有人找附近趁手的東西打老鼠,不要讓鼠群靠近人群!”

  他以提線木偶為刀,如影般穿梭於長街,一切試圖靠近的老鼠都被鋒利的提線木偶一刀兩段。

  提線木偶在黑夜裡徹底無影無形,它從老鼠身上劃過,慶塵隻覺得絲線毫無阻礙的從老鼠身上切過。

  割開皮膚與肌肉,斬斷骨骼與筋膜,老鼠頃刻間灰飛煙滅。

  這時候慶塵驚異的發現,此時的提線木偶竟然在主動獻祭那些鼠群的屍體,原本忌口的禁忌物跟了他許久後,竟然開始葷素不忌,什麽都吃了!

  那提線木偶獻祭鼠群時,絲線增長的很慢,可慶塵分明察覺到,它的第四根絲線確確實實在增長。

  慶塵忽然在想,若是將這滿城的鼠群獻祭,是否能直接讓提線木偶長出九根絲線來?

  不過,慶塵現在來不及關注自己的收獲。

  第四區長街上的難民大概還有三百多人活著。

  老人、女人、男人、小孩。

  拳手、賭徒、觀眾、商販、服務員。

  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慶塵想讓他們收縮在一起,緊緊抱團來保護老弱婦孺。

  此時鼠群還在各個酒吧、居民樓、拳館裡面肆虐,那裡才是人類最多的地方。

  所以街道上的人,只要大家團結一些還有可能活著離開。

  可是事與願違。

  隊形收縮時,幾名強壯的拳手竟然往人群最中心擠去,一旦有老鼠撲向他們,他們就將身邊的人擋在身前當盾牌,甚至還會把女人推出去吸引老鼠的注意力。

  一名拳手身材高大魁梧,他輕松的將一個老人提在手中,用老人當著自己的護盾。

  幾名強壯的拳手一邊逃命自保,還一邊對慶塵喊著:“快跑啊,不要在這裡停留了!不要等酒吧裡面的人!”

  慶塵面色漸冷,他拉住一名形容枯槁、貌似賭徒的人問道:“這三個拳手你認不認識,押沒押過他們?”

  賭徒點頭:“我認識他們,他們都是陸地巡航級的拳手,這三個孫子都喜歡打假賽……”

  “叫什麽名字,”慶塵怒吼道。

  “陳川,呂池,王甘,”賭徒嚇得立馬將自己知道的名字全部說出來。

  提線木偶條件苛刻,如果是正面戰場上他根本沒機會去問士兵的名字,所以提線木偶就只能當刀用。

  而這三位有名有姓的拳手,正是慶塵最需要的木偶!

  下一刻,慶塵已經擠開人群來到這三名拳手身邊。

  刹那間,慶塵手中的透明絲線驟然分開,極其巧妙的纏繞在三名拳手手腕上。

  提線木偶亢奮著。

  每個絲線的盡頭,都像是小蛇一般張開了嘴巴,狠狠扎進了三名拳手的手腕靜脈血管裡。

  這幾個月以來,它都被慶塵當做刀用。

  提線木偶曾經的歷任主人裡,有兩位都將絲線分出了18根,那才是它最巔峰的狀態。

  現在,提線木偶為了讓慶塵想起它本來的功能,它連老鼠都吃!

  太不容易了!
  這貨終於記起自己身為禁忌物本來的功能了啊!

  人群慌亂中,根本沒人注意到慶塵到底做了什麽,緊接著那三名拳手就自告奮勇的殺出了人群,巡視在人群周圍,保護所有人。

  鼠群包圍過來,可這三個人臨危不懼,一邊喊著大家不要怕,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分別作戰,竟是硬生生給鼠群給擋了下來。

  剛剛被慶塵問話的賭徒,隻覺得三名拳手忽然厲害了起來……

  不是突然勇敢起來,是實打實的厲害起來。

  運力發力契合著某種規律與節奏,呼吸頻率與動作爆發完美的協同在一起,哪怕是外行都覺得賞心悅目。

  賭徒心想原來你們這麽厲害,你們特麽的之前真是在打假賽啊!
  但賭徒不知道的是,三名拳手突然厲害起來,不是因為他們本身厲害,而是因為慶塵在一心四用的操控著他們。

  這時,有老鼠躍起,想要隔過這三人撲進人群中,逼迫人群散開。

  可那老鼠飛在空中時,竟被不知名的利器給割成了兩半,再下一秒,老鼠的屍體在空中化為灰燼。

  獻祭了。

  又有幾隻老鼠飛撲,可那夜色裡仿佛有人用刀絲拉成了一張割命的網,以慶塵為軸心,以三名拳手為支點,牢牢將難民護在當中。

  這一切都發生在黑暗裡,慶塵猶如一名棋手,捏著三枚棋子一心四用。

  慶塵喊道:“我要去下三區,跟上的就活,跟不上的就死!”

  就在此時,臨街的一處私人會所裡,有人慌亂、尖叫著衝了出來。

  一開始衝出來的是服務員,緊隨其後的還有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身邊還有兩位身穿金色亮片晚禮服、腳踩高跟鞋的女人。

  四名保鏢保護在這些人身旁,神色匆匆,他們用蠟燭照亮著光線,幫雇主指引道路。

  難民們借著光線看見那兩名女人便驚詫喊道:“王文文,周結衣!”

  王文文和周結衣兩人都是聯邦出了名的女明星,算是聯邦影視圈的一線花旦了,誰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撞見兩位女明星跟大家一起逃難。

  慶塵倒是認識那兩名女明星身旁的中年男人,13號城市選區的國會議員陳陸文!

  這議員是陳氏旁支,也是陳氏在聯邦政治中心的代表人物之一,演講振奮人心頗具煽動力,前幾天剛剛通過了一項就業法案。

  在電視鏡頭前,陳陸文曾慷慨激昂的表示,聯邦就業率會立刻提升,人民的生活也會幸福起來。

  四名保鏢護送著雇主和兩位女士匯入人群之中,小心翼翼的躲藏著。

  慶塵不用看就知道,私人會所裡一定也爆發了鼠潮。

  聯邦的那些個私人會所為了防鼠、防蟑螂,下水道都是專門處理過的反式地漏,老鼠一般情況下根本爬不上來。

  但他們低估了鼠群的暴虐,老鼠竟是生生拱開了被封死的地漏,攻陷了這家私人會所。

  慶塵沒管他們,繼續往下三區殺去,四名保鏢下意識便要跟著人群走。

  然而四名保鏢身形剛動,卻被陳陸文嚴厲道:“你們是誰的保鏢?給我守在身邊,哪裡也不許去。剛剛斷電的時候李凌已經去找衛戍部隊來接應了,他們應該馬上就到!”

  “老板,我想到防鼠潮的辦法了!”人群裡有人喊道。

  慶塵回頭看一眼,只見人群裡張夢阡正脫下衣服,用自己隨身帶著的匕首將衣服割成四條,然後圍在那四個小孩子的脖頸上。

  一旦保護好脖頸大動脈,哪怕身上被老鼠咬幾口也不至於立馬死去,如果事後能及時治療、注射疫苗,傷者大概率能活下來。

  張夢阡自己也不過是個14歲的小孩子而已,此時卻在危亂中照顧起別人來。

  慶塵一邊操控提線木偶阻擋鼠潮,一邊說道:“做的好,在場所有人立刻脫下外套圍住脖子,不要給老鼠一下咬死你的機會!”

  難民們慌亂下紛紛照做。

  一名年輕男子剛剛把外套圍在脖子上,就見到一隻老鼠從漏過的縫隙裡鑽到他腳底,拉扯著他的衣服一路往上爬去。

  可是,等它爬到脖頸處,卻發現根本沒有下口的地方。

  老鼠想要將衣服咬破,但那牛仔衣太結實了,它咬了好幾口也沒能將層層衣服咬穿。

  氣急敗壞之下,它只能一口咬在年輕人耳朵上,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人群中難民看到這一幕,大家一邊幫忙拍打老鼠一邊喊道:“有效,這個辦法真的有效!”

  只要老鼠不能一下子把人類咬死,那人類就還有反擊的機會!
  說話間,遠處傳來車輛引擎的轟鳴聲,只見十多輛柴油越野車飛速行駛過來,車上的數十名衛戍部隊士兵攜帶著自動步槍,對沿路所見到的鼠群瘋狂掃射。

  越野車後排還架設著重機槍,一分鍾便能打出六百發子彈來。

  居民們在慌亂無助之下看到衛戍部隊,眼睛都全部亮起來了:“快快快,衛戍部隊來救我們了!”

  說著,所有人紛紛朝著衛戍部隊方向衝去。

  可慶塵卻心中暗道不好,這些衛戍部隊似乎根本沒明BC市裡正在發生什麽,他們甚至沒意識到這場鼠災根本不是短暫的,而是一場真正的災難。

  這種時候,十多輛越野車根本無濟於事,用機槍掃射鼠群雖然能殺死不少老鼠,可這種行為實在太高調了。

  最關鍵的是,一支幾十人的高調部隊,也不可能帶著三百多人前往衛戍部隊營區,這些人眼裡只有那位國會議員,一旦接上議員,就會立刻撤離!

  衛戍部隊並不是來救難民的,他們會把所有想要求救的難民全部害死!

  而且,衛戍部隊來的方向,與下三區剛好相反。

  慶塵也不可能和他們去衛戍部隊營區,他必須去和家長會匯合,與家人們一起戰鬥!
  這時,慶塵高聲喊道:“小夢阡,我們帶著老人孩子往下三區走,不要管他們!”

  可是,一邊是拳手,一邊是聯邦衛戍部隊,難民會如何選擇?

  正當他們猶豫時,慶塵已經不管不顧的向下三區突圍了。

  卻見衛戍部隊所在的十字路口處,竟有如同黑潮一般的鼠群驟然出現,連圍攻慶塵他們的鼠潮,也丟下了這三百多難民,朝著衛戍部隊衝去。

  這支衛戍部隊太高調了,一路上不知道射殺了多少老鼠,終於引起了鼠王的注意。

  只見茫茫多的鼠潮,悍不畏死的頂著重機槍掃射,朝著衛戍部隊翻湧過去。

  轉瞬間便將那十多輛越野車給包圍住了!
  剛剛還猶豫要跟誰走的難民愣在原地,哪怕他們只是沒有參與過戰鬥的普通人,也知道這支衛戍部隊要完了!
  槍械轟鳴著,那些士兵所持的槍械也就帶著三十發彈匣,重機槍的彈匣也不過1200發子彈。

  火力壓製的時候倒是痛快,可鼠群卻是他們彈藥數量的幾十倍、幾百倍,根本打不完。

  士兵們更換彈匣的時候,火力稍微停歇便被鼠潮徹底淹沒。

  張夢阡高聲喊道:“所有人不要說話,趁著鼠潮圍攻衛戍部隊,立刻跟我走!”

  他快速跑動起來,三百多難民在他身後發足狂奔。

  女明星王文文拉著陳陸文的保鏢:“你來背我!”

  說著,她便跳到了保鏢的背上,到了這種時候她甚至還舍不得脫下自己的高跟鞋!

  另一名女明星周結衣跑著跑著,高跟鞋不知道什麽時候跑掉了,光腳踩在地上。

  她看到王文文的舉動,便有樣學樣的也趴到另一名保鏢背上:“背著我,活下來給你兩百萬!”

  剛剛爆發災難,這世間的權勢與金錢還有作用。

  但是慶塵知道,不需要多久,人們心中固有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都會統統被生死之間的危機顛覆掉。

  慶塵冷聲催促道:“都給我閉上嘴巴默默的跑,誰也不準高聲喧嘩,我不說停誰也不許停!”

  這個時候陳陸文已經不說話了,只能低著頭跟在隊伍裡面逃跑,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黑夜裡,慶塵一邊觀察環境,一邊盡全力聽著各條街道上的動靜:“左轉!”

  說著,他帶領難民在十字路口往左轉去。

  “右轉!”

  “停下!閉嘴!”

  慶塵的身形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下一刻,隔壁街區響起鼠潮行軍時的密密麻麻腳步聲。

  那堅硬鋒利的爪子與地面接觸的聲音,聽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張夢阡吃力的將四名小孩攬在自己懷中,用胳膊捂住他們的嘴巴,不讓他們發出聲音。

  難民們驚恐極了,甚至忘了呼吸。

  “繼續前進!”

  隊伍再次行動起來。

  這時,難民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前面帶路的少年仿佛能未卜先知似的,躲過每一次鼠群行軍。

  左轉、右轉、停止前進,這一聲聲命令漸漸成為了難民們腦海裡的潛意識命令。

  人類就是這樣,在慌亂無助的時候,隊伍裡一旦只剩下一個聲音,那不管這個聲音是對是錯,他們都會盲從。

  慶塵計算了一下距離,他們還有二十多公裡才能抵達第六區,這段路程將是最難熬的。

  跑動間,一名中年男人忽然看見街邊空空如也的金店。

  他愣了一下,拉扯了一下自己老婆的胳膊,示意對方也看過去。

  黑乎乎的金店裡沒有人,應該也沒有老鼠,如果有的話,前面帶隊的那個少年應該早就提醒了。

  老鼠這種東西,早晚都會被聯邦集團軍消滅的,可金子卻不是什麽時候都能免費拿到!
  就在慶塵這一次駐足等待、躲避鼠潮時,這對中年夫婦竟然在黑暗裡悄悄脫離了人群,往金店裡跑去。

  剛剛進入金店,男人還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確認沒有聽見一絲異響後才催促道:“快快快,裝金子,裝完趕緊跟上隊伍!”

  他們想打開櫃台,可櫃台都上了鎖。

  夫妻二人在地上櫃員屍體的衣服口袋中找到鑰匙,打開櫃台便將一串串金項鏈塞進自己的兜裡,直到將所有兜全部裝滿才結束。

  女人的脖子上、手腕上,已經滿是金飾,看起來就像富貴的土鱉。

  心滿意足的男人漸漸恢復理智說道:“好了不要再裝了,趕緊回到隊伍裡,有錢也得有命花。”

  可是,當兩人悄悄走出金店的時候,卻發現外面的街道不止何時已經變的空空如也。

  那原本應該在街上躲避鼠潮行軍的隊伍,早就不見了蹤影!
  “怎麽辦!他們去哪裡了?”妻子開始感受真正的恐懼了。

  “快快快,往前跑兩步,他們應該還沒有走遠!”男人說道。

  兩個人往十字路口跑去,可剛到那裡,他們便聽到了密密麻麻的抓地聲。

  夫妻二人緩緩回頭,赫然看見鼠潮如黑水般滾動翻湧過來。

  他們往回狂奔,卻根本跑不過鼠潮。

  下一刻,黑色的潮水將兩人連同金子一起淹沒。

  短短10秒之後,鼠潮繼續前進,露出了地上的兩具白色骸骨,以及骸骨手腕上、脖頸上的金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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