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玄武道途

  蘇禾能感覺出來，他要真說一聲“需要幫忙”，白音立刻就將他劈成渣，再給他重組起來，然後……再給他劈成渣！
  憑仙尊的手段，碎成泥也能讓蘇禾活的好好的。

  蘇禾下意識往後一躲，胸口一隻牌子甩動。低頭看去，是原本的神牌，上面真武大帝畫像英武神俊。牌子還在，居然沒被人收走！
  神牌往下是光溜溜的身子。

  做龜做習慣了，數十年不曾穿衣，又剛剛穿越過來，兩具身體正在融合，多少有點兒反應遲鈍。

  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蘇禾看向白音：“族姐，借我一套衣服唄？”

  白音撇了撇嘴：“你在我這兒停了兩三千年了，諸般實驗做完，你身上那個地方我沒摸過？”

  她嘴上耍著流氓，但還是打個響指，一套黑色公子衫落在蘇禾身上，頭戴束發冠，手中還多了把折扇。

  白音眼前一亮，見慣了這家夥赤裸平躺模樣，忽然起身打扮起來，這角度看去，竟然蠻俊俏嘞。

  白音湊過來，眼睛閃亮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給我講講你原來的世界，講講日後的世界？”

  非此界之人，卻帶有無盡道韻，好似大道源頭，又像大道本身。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偏偏這具身體又是確確實實的凡人，半點兒神異沒有。

  在見到這具屍體前，她從未想過在諸天萬界之外，居然還有其他世界。

  蘇禾整理衣衫，同時回道：“我叫蘇禾，原來的世界……很尋常，普普通通一個全是凡人的世界。”他說到這裡，反應過來：“族姐若說的是我身上道韻，應與我腦海中的道經有關。”

  蘇禾嘗試了一下，搖搖頭：“但是這道經背不出來，開口不能吐言。”

  道德經便是在這個時代，便是當著仙尊的面，依舊背不出來。

  白音點頭，下巴碰到大餅，隨口咬上一口。大道無形，言語豈能表明？那道經必然可怕，未至那般境界不可言道。

  白音帶著幾絲好奇：“你前世只是凡人，何處得來這般道經？”

  感受了幾千年道韻，白音對那道經感觸極深，這般道經便是推開仙門的仙人，也不可能承載的起。這家夥一個凡人如何承載？
  蘇禾笑著回道：“在我前世，這道經滿大街的書店都有的賣，只要想，誰都能拿到。那會兒也不見任何神異。”

  白音愕然，上下打量著蘇禾，見鬼的只是凡人世界！那裡怕不是滿大街仙尊神王？

  甚至有更高層次的存在？

  這般道經隨處安放……白音笑了幾聲，竟不知道該表達什麽樣的情感。

  她為何拚盡全力，也想要凝聚蘇禾真靈，令他投胎轉世？

  那道經帶來的道韻好似大道源頭，只要道韻在，修士不絕！
  蘇禾帶著這般道韻轉世，他在道即在！蘇禾長存，大道長存！元尊一族便斷不得修士流傳。

  她甚至懷疑，自己和澹台日後轉世，是不是也是護道去了。否則幹嘛湊他身邊？
  結果這般道經人人可讀？

  她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連跳脫的性子都被壓了下來。

  蘇禾看著陷入沉思的白音，又感受著體內升起的一絲力量，這應該是龍龜真身和前世肉身融合。力量顯露一絲了。

  等一下……

  蘇禾看向白音：“族姐，我此刻融了前世身體，待我離開後，你們怎麽辦？”

  看大殿情形，這會兒還沒有巫娘他們化作石像吧？卜算畫面中可還有屍體存在的。

  而且，長月府鎮邪道宮，可一直都有他的屍體！
  白音擺擺手，渾不在意道：“沒事，備用體多著呢！”她一揮手，蘇禾就見大殿之後，七具一模一樣的屍體顯現出來。

  白音傲然道：“隨便從你身上切點兒東西，就能培育出一具屍身來，雖然沒你本體好用，但真正實驗已經完成，剩下的這些分身屍身足夠。”

  輪到蘇禾不知如何開口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除了鎮邪道宮裡的屍體，其他地方很可能還有他屍身存在？

  我，屍橫遍野？

  “節哀！”白音拍拍他肩膀，其實還有更多，甚至有實驗失敗成了畸形的，但這事兒肯定不能說。

  白音拍拍蘇禾肩膀：“放心本體都給你補好了，大不了給你個補償，說吧，想要什麽？要不……我把澹台找來？她轉世叫什麽名字？”

  “蘇華年。”蘇禾回道。

  白音瞪眼：“都跟你姓了？真結親了？你是龍龜，連人身都沒有啊！”

  我家冰坨子，轉世真的開明成這般模樣了？
  提到人身蘇禾忽然想起來，拉著白音問道：“族姐，你老實告訴我，修成玄武，是不是有人身？”

  “咦？”白音驚訝一聲：“你要走玄武道途麽？可是道途斷了啊！元尊一族汙染了騰蛇，好好的神獸，變得好似幽冥走出的鬼物一般。已經不能同龍龜一族相生相和，煉不出龜蛇氣息，走不了玄武道途了。”

  四聖獸才是元尊一族最先斷去的根源。

  蘇禾笑起來：“能啊！我已經煉了騰蛇，此刻就是龜蛇合體的狀態，但是空有外形，卻不知如何走玄武道途。留了這塊神牌，在識海裡化成觀想圖一般的存在，卻也不知道該怎麽用。”

  他指了指胸前被白音把玩的真武神牌。

  白音愣了一下，什麽人這般厲害，居然將玄武道途又續接起來？果然不能小覷眾生，後人也有登天者！
  她有看向蘇禾神牌：“這東西同玄武有什麽關系？”

  這牌子當是蘇禾從原本世界帶來的，又被道韻浸潤不知多少年，有幾分神異。但和玄武無關吧？

  蘇禾笑著回道：“這是真武大帝，在我原本世界的神話中。真武大帝乃是玄武神格化，你可以理解為他倆便是同一位。”

  這樣麽？白音眼睛一亮，似乎想做點什麽出格事情，雙眸卻有暗淡下來，生生忍住了。不行啊，現在不能離開，嘗試去旁的地方探險流浪。

  玄黃大世界離不開她嘞。不過兩個世界連玄武這種東西都同時存在？
  她靜了片刻，忽然起身，拉著蘇禾就往大殿外跑去。

  蘇禾一腦袋問號。

  白音哈哈笑道：“差點兒忘了，你來了自會和你前世融合。等你全部融合，識海觀想圖，豈不是也要和這牌子融合？真融合了可就悖論了，這時代可就沒有神牌留給後世了。”

  她拉著蘇禾不見施法，卻一步跨出已在大殿之外。口中笑著：“以前拿你屍體做過一個實驗，弄出一個小地方來，走，咱將神牌鎮壓在那裡，幫你汲取星元。”

  蘇禾任她牽著走，卻抬頭看著頭頂天空。

  這裡還是玄荒界，或者說是玄黃大世界，但大世界之外，天空之上卻有數道虛影漂浮。

  蓋壓天地的大鼓，遮天蔽日的軍旗，似要撕裂整個世界的彎刀……

  這些虛影壓在玄黃大世界之上，要鎮壓整座大世界一般，但玄黃大世界上，一隻龜殼虛影撐住了蒼穹，龜殼身旁又有一株柳樹擎天立地。

  “那是元尊一族？”蘇禾輕聲問道。

  “對呀！”白音隨意回道：“在你們那個時代，他們還這麽猖狂麽？”

  蘇禾搖頭：“近乎滅絕。”

  白音哈哈笑起來，一時間欣喜難耐：“那就好，不然咱努力這麽久，豈不是白費了？”

  就在白音說出“你們那個時代”幾個字的瞬間，天空上一道天威陡然降下，直衝蘇禾而來，瞬間整個世界都要鎮殺他一般，劫雲凝聚，覆蓋整個天空，有天罰凝聚，瞄準蘇禾，直劈而來。

  行走中的白靈，驀地抬頭，這一刻眼中再無歡喜跳脫，眼中殺意如潮，張口一聲冷斥：“滾！”
    聲音冰冷，好似自幽冥傳出，如一把利劍直刺九霄，劈下的天罰撞在音浪上，如天女散花消散開來，連天空劫雲都翻滾著，被這一聲喝斥震碎開來。

  聲音蕩過，霎時間碧空萬裡，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連落在蘇禾身上的天威都消散了，只有大世界之外的石鼓，顫抖著發出鼓鳴聲，似在消除著白音的喝斥。

  白音回頭，殺意已經盡數斂去，向蘇禾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抱歉，忘了啊！出了白雲宮，就不能亂說話了，這天地被元尊一族竊取權柄，他們要是知道你的存在和來歷，會劈你的。”

  白雲宮……

  蘇禾奇道：“族姐，白雲宮是你的道場麽？”

  難怪大殿在玄黃洞天白雲宮中，那龍龜在白雲宮中，算不算回家了？

  不對，我大閨女才是真正回家了！

  “怎？”白音回頭：“想要？送你呀。”

  蘇禾笑著：“我來之前就在白雲宮，那兒現在一半自己人，一半敵人吧。封皇宮當有不少人在暗中等著獵狩我了。”

  白音眨了眨眼，有點兒不解的問道：“封皇宮是什麽？”

  沒聽過這個勢力，能獵狩龍龜，那至少也得能同四靈對線，這般存在不可能突然而生，在這個時代至少也該地一方大勢力才對。

  蘇禾沉默，這會兒封皇宮都沒出來麽？封皇大世界起事大概有兩三千萬年，也就是說此刻他至少在兩三千萬年之前？

  蘇禾想了想，道：“封皇宮是我們大敵，身著獄卒服，掌心有鐵索可以出現，還能用刑罰封禁眼耳口鼻……”

  “獄族？”白音不說話了，按著小族弟描述，那就是獄族！獄族其實是獄卒。往上推在他們這個時代的太古，天庭時期，是天庭天牢獄卒。

  就這種東西，一口老餅就能砸死一片的玩意兒，還能成為龍龜一族的大敵？

  開玩笑呢？
  她忽然覺得，這龍龜不做也罷！
  忽然就興趣缺缺。

  蘇禾看出她的心思，這一位雖然是仙尊，但想法半點兒不做隱瞞，全寫在臉上了。

  蘇禾小聲道：“畢竟時間太久了，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你轉世也在那個時代，這種事情都沒擋住，不就是說，這是大勢麽？”

  白音嘟了嘟嘴，話是沒錯，但還是很不爽，一會兒完事就將獄族覆滅，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麽稱王。

  她哼了一聲，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轉頭向蘇禾道：“牽好我的手，不要放開，你還沒定下錨，烙下印痕，放手可就被發現啦！”

  蘇禾原本就牽著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白音一步跨出，不見空間神通，卻已經落在一片冰原上，素手一抹，一片奇特的空間打開。帶著蘇禾進入。

  這只是一個極小，極小的小世界，方圓不過十裡，但頭頂日月星辰，一個不少，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世界中央一片小池塘。

  白音拉著蘇禾，在地上轉了兩圈，翩翩起舞恍如蝴蝶：“這小世界怎樣？漂亮不？”

  蘇禾點頭。

  “漂亮吧？”白音豎起三根手指，狡黠道：“用你三具屍體打造的！”

  蘇禾：“……”

  白音哈哈大笑起來，這點兒沒騙蘇禾，本來是想打造一個道韻永遠籠罩的世界，但是失敗了。複製出來的屍身，煉成世界，就沒有那股道韻了。

  或許用蘇禾本體煉化，道韻還在？但是白音舍不得。不過今日若是沒把蘇禾召喚來，她就計劃這麽做了。

  “放心，為了煉化這個世界，我下大功夫，徹底斬斷了你本體和這裡的聯系。”她笑著：“跟我來！”

  拉著蘇禾縱身躍入中央池水，好似鏡像世界，一出來已經在另一面，依舊是一模一樣的小世界。

  原本打造世界，就是要供人居住的，此處模仿陽間陰間所設，那池塘模仿便是兩截入口，可惜失敗了。

  她轉頭看向蘇禾：“這裡屏蔽天地，你可以放開我。”

  蘇禾點頭：“哦！”

  白音眼中俏皮：“要是不想放開，繼續牽著，我也沒意見。”

  蘇禾默默放開她的手，她的眼光告訴他，牽著絕對同意，但肯定會跑到澹台仙尊面前得瑟去。

  蘇禾想活著。

  “切！”白音鄙視一聲：“膽小鬼！”

  她邊說話，伸出青蔥玉指，輕輕一點，一道陣法在身前浮現——不是陣盤張開，而是在憑空塑陣！沒有任何材料，單憑真元、仙力，構建一座大陣。

  大陣上映星辰，陣法凝聚，頭頂星辰竟然具皆隱去，好似被吸到了大陣中一般，只剩一輪皓月在天空。

  白音勾勾手指，蘇禾胸前神牌便落在大陣中央。

  白音解釋道：“你這神牌有隨你而來，已有幾分神異，恰好用來吸納玄武星力，回頭你融合完畢，我看看你具體狀態，幫你改一改玄武演道決。”

  玄武演道決，聽名字就知道是什麽了。

  蘇禾抬頭，霎時驚喜：“族姐，我這玄武道途，順了？這麽簡單？”

  “呸！”白靈啐他一口：“此刻，天上地下只有我一人還掌握玄武演道決，不知道多少龜妖腿都跪斷了，我都沒傳過，你以為這麽簡單？”

  她轉身瞄了蘇禾一眼，要不是你帶來的道韻，對玄黃大世界的幫助太大了，豈能隨隨便便傳你？好歹要叫千萬年姐姐！
  她揮手一招四方岩石飛來，罩在大陣上，化作一尊玄武雕像，落在地上，靈力肆意的陣法，頃刻間半點氣息都不再泄露。

  白音拍拍手，滿意的看著石雕，再看頭頂沒有星辰只有皓月的天空：“可以，沒問題，不愧是我！”

  她轉頭看向蘇禾：“要不要在這兒留個痕跡？”

  蘇禾眨眼：“要不……留隻猴子？”

  白音皺眉：“要抓隻猴類神獸幫你看守麽？倒也不是不行。”

  她摸著下巴，想著要抓什麽玩意。朱厭肯定不行，那玩意兒天生反骨，要不抓一頭長右？但快滅絕了啊。

  她想著，旁邊蘇禾搖頭：“不要神獸看守，這般久遠，再純粹的忠誠都會褪色。留個只有我認得的塑像，告訴將來的我，這是自己的地盤就行了……”

  蘇禾心底一種古怪的感覺升起來，說不清道不明。

  同白音返回另一面，抬頭看去果然天空星辰也都沒了，只剩皓月。

  描述一番，又請白音塑一尊石猴雕像，石猴著一身黃金鎖子甲，頭戴束發紫金冠，金箍棒上字跡留下，威風凜凜，桀驁不馴。

  看著自己的傑作，白音眼中有星星冒出，忽然轉頭看向蘇禾：“你說我不做龍龜了，做隻母猴怎麽樣？”

  蘇禾沉默半晌，這一位想一出是一出，你不做龍龜我那麽大隻白靈去哪兒找去？
  蘇禾幽幽道：“猴子，紅屁股！”

  白音：“……”

  走走走！這人太掃興了。任憑蘇禾牽上手，一並向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