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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惹那隻龜》第536章 鎮幽
  登仙鼓消失,蘇禾立於空中感知著體內變化。

  許久,意識還回意竅,便覺腦海一聲鼓鳴。

  “先生莫要反抗,隨我來。”是洞虛的聲音。從蘇禾敲響第九響,洞虛的態度忽然就變了。

  高高在上的登仙鼓,對蘇禾的稱呼就從“那小子”變成了先生。

  蘇禾不做反抗,意識隨著登仙鼓聲,飄飄渺渺悠悠蕩蕩不知走向何處,不知多久面前景色一變,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島上,一座歪歪扭扭的涼亭。

  涼亭下一位老人,獨坐垂釣。

  那老人一臉褶皺,與尋常老叟並無區別,不是用特殊手段幻化成這般模樣,而是本身便是如此。

  老態龍鍾,老眼昏花,浮漂分明沒動,他卻忽地收杆,口中歡喜著:“大魚!”

  釣起空鉤,又失落的將魚鉤還入水中。轉頭看向蘇禾:“來來來,你會釣魚嗎?幫我釣一條,再不釣上來,我都要忘了魚味了!”

  蘇禾笑了笑:“隻釣過蝦,沒釣過魚。”

  釣魚老叟手中的魚竿他認得,太古時候在白音手中,現世在雷叔手中,後來雷叔送給了他,可以隔著虛空在一片奇妙湖中釣出獨有的大蝦。

  沒釣過魚,但蘇禾沒有客氣,走向前接過魚竿,甩手入水,片刻有魚咬鉤,收杆而起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鯰魚被拽了上來。

  老叟撫掌大笑:“妙!妙!”

  他大笑著,激動著,拎著魚簍手忙腳亂的將鯰魚收起,匆忙蓋上蓋子,生怕鯰魚逃跑,抱在懷裡好似抱起了世間最美妙的東西。

  “好啊!湖裡魚多,但我就是釣不上來,換什麽餌都沒用。”他說著話,竟有一股委屈的感覺。

  蘇禾看著老人,雖是第一次見,卻覺得似曾相見,好似早就認識一般。

  此地也甚是特殊,蘇禾此刻是意識體形態。意識體與本體同步,本體是玄武,凝聚的意識體便是玄武,本體孔雀凝聚孔雀。

  蘇禾此刻本體為人身,卻有孔雀翅膀。但是在這裡凝聚意識體,卻是完完全全的人身模樣。

  到了這裡,登仙鼓便消失了,沒有鼓聲沒有說話。

  蘇禾向老者拱手躬身:“見過前輩,不知這裡是何地?”

  老叟抱著魚簍瞥他一眼,不滿道:“叫師父!”

  “?”

  蘇禾怔了一瞬,接著眼中驚詫:“道祖!”

  老叟嘿嘿點頭,摸著胡子做傲然狀。

  道祖還活著?

  不對,沒有……

  蘇禾又沉默了下來,方才釣魚他便發現了,魚好釣,釣魚的餌卻要生機,只有活人才能在這湖中釣出遊魚。

  道祖,釣不出來。

  摹仿生機簡單至極,但面前的道祖似乎不屑於這般去做。

  仿佛用模仿出來的生機釣魚,便是對釣魚的玷汙一般。大約就像釣魚佬看到有人下網、炸魚?
  老叟抱著魚簍,笑吟吟看著蘇禾。

  登仙鼓九響,那便不是蘇禾想不想拜師,而是已經拜師,乃是道祖貨真價實的弟子。

  蘇禾沉吟一下,一拜到底:“弟子見過師父!”

  既然去敲登仙鼓,那便是認同了登仙鼓的規則,敲出九響自然便是道祖弟子。

  這便是泰祖想要的?要他拜師道祖,卻不知為何?
  道祖哈哈大笑起來,心情甚好:“不錯,不錯!我門下原有三徒,伯者名天,俗家姓紀,後改名天宸。仲者名冥,吾不喜此字,從不以此稱之,她乃我門下唯一女弟子,便以丫頭稱呼。叔者名玄,性子最穩不似前兩人的霸道冷傲,如今你便是老么,是為季。”

  他說著話又看向蘇禾,蘇禾躬身道:“弟子名禾,蘇禾!”

  道祖呵呵笑了起來:“名字不錯,我便不改了。總覺得我這嘴不好,改名招災。”

  給老大改了名字,老大雖貴為天帝,卻遭災厄。從不稱老二真名,老二卻也不曾好過。倒是老三,安安穩穩。若非他們仨,現在還好好做著道門老祖。

  道祖看著蘇禾:“雖為吾徒,吾卻不能教導於你,不過吾之弟子,該有之物,自然要有。你有何願望?”

  他看著蘇禾,等著蘇禾開口。

  道祖便有這般底蘊,哪怕已經不複存在,只是冥冥之中不知以什麽手段留下面前身影,卻也可讓蘇禾任意許願。

  任何!

  蘇禾恍然心動,但一時間竟不知自己想要什麽。

  似乎他想的,他都有!
  問問道祖真身何在,怎樣才能打敗元?
  蘇禾心動,耳中卻傳來泰祖聲音:“龜仔…莫要許願,留著機會吧,將道祖發簪取回來。”

  泰祖果然無所不在。

  蘇禾向著道祖躬身道:“多謝道…師父,弟子並無所求,能否將您發簪與我?”

  道祖抱著魚簍,呵呵笑著:“願望想好了?”

  蘇禾疑惑,再次道:“弟子要您的發簪。”

  道祖笑吟吟。泰祖輕歎聲傳來:“無需多言,道祖早已消失,眼前不過一道殘像,你直接上去取走發簪便好。”

  泰祖讓他敲九響,其實為的是這發簪?

  “老祖要發簪做什麽?”蘇禾好奇問道。

  泰祖聲音傳來:“放心,隻借用一下,隨後便還,此事已問過道主,你可放心取。”

  蘇禾不再多言,向道祖殘像躬身一拜:“抱歉師父,初次見面就要強搶您貼身之物,待您歸來,可來責罰弟子。”

  蘇禾說著,一步上前,手輕輕一帶,便將道祖發簪摘了下來。

  取走發簪,竟然沒有骰子降臨。反而好似觸動了機關一般,小島、湖泊霎時消失,四方環境破碎,他依舊在歸望山外半空懸浮。

  雙翅展開,閉目而立。敲鼓被消耗近空的力量,竟不知怎麽補充到極致。

  而且就像雙修一般,人身不再倒計時。

  手中一柄普普通通的發簪,震動一下脫手飛去,破空而走不知去了何地。

  蘇禾一驚,睜開雙眼,匆忙叫道:“泰祖,且助我一臂之力!”

  有點兒玩大發了。

  原本隻想敲七聲鼓,拜入歸望山,以正式弟子身份,立刻去取道祖指骨。

  此刻連敲九響,一舉一動恐怕都要落在所有人眼中,去取指骨不知會引來什麽樣的麻煩。

  有泰祖做保底,總要安穩一些。

  蘇禾輕聲說話,卻沒聽到泰祖任何回應。

  他此刻的狀態…聲音傳不出去一般。

  敲響九響,他所處之地便怪異了起來,不但人身時間不再倒計時,而且聽不到外界聲響,看不清外界之人。

  仿佛獨立於世界之外。

  正在蘇禾不知所措時,登仙鼓又從半空中緩緩現身,落在蘇禾腳下,飛行法器一般將他托了起來。

  洞虛現身,衣著與先前已經截然不同,愈加樸素,卻更顯得自然。

  九聲鼓響,落在登仙鼓上的道韻,似乎讓他所獲頗豐。
    連外貌都顯得愈加年輕了些。他身子比蘇禾落下一步,躬身一拜:“登仙鼓見過四先生。”

  雖然道祖不在,但九響便是九響。道祖立下的規矩亙古不變。

  道祖親傳的身份不會因為道祖在不在而改變,道祖那般存在誰又能說準何時便會突然出現?
  論身份,蘇禾此刻便與道主一般無二,若非道行低了些,便是比道主再高一些也不難。

  歸望山內,所有弟子在登仙鼓九響時已經走出,見蘇禾醒來,齊聲躬身一拜:“我等,見過四祖!”

  人不多,歸望山人丁一直單薄,能夠敲響登仙鼓已經是鳳毛麟角,能過問月門更少,自古以來數量便少的可憐。

  好像四靈神獸一般。

  蘇禾沉默,作為老祖,他要給這些人見面禮麽?低頭看去,便見紀妃雪似乎想要掏腰包,連意識中蛤蟆都在口袋裡翻找。

  歸望山弟子都是真正見過世面的,給他們的禮物卻不能寒磣了。

  蘇禾笑了笑,一指向前點去,指間分出十七道青光分別落在十七人眉心。

  “諸位無需多禮。”

  論年齡在場的所有人都比他大,若以凡人論,大半人做他八輩祖宗都綽綽有余。

  眾人一怔,感受著眉心青光,頓時大喜,便是清修之輩也近乎難以自持,紛紛拜下:“多謝老祖賜道!”

  難怪老祖能敲九響,老祖便是老祖!

  蘇禾射出的是道德經一抹道韻,沒有經文,沒有內容,就是一段衍生出來的道韻。

  比之當初白音煉化頭髮化作道基種子,種入巫娘他們真靈中的略有不如。

  但偏偏這道韻,包羅萬象,直指根本,劍修觀之如劍,器修觀之如器,若能悟透所獲登天!
  對歸望山修道之士,這比任何天材地寶都要寶貴。

  欣喜過後,一個個對那些身在外界不曾歸來的同門,頓時生出無限同情。

  四祖賜福,自然不會一直都有。

  就像前輩出關,這是迎關之人才有的余韻至寶。

  一位老者躬身拜下:“還請四祖歸山,稷下學宮宮主已經前去代替掌教鎮壓封皇,掌教真人不日便回,前來拜見四祖,祠堂也焚香禱告,告知道主,道主近日也應當歸來。”

  道祖親傳,這至少將是百萬年內,歸望山乃至玄荒、諸天萬界最大的事情。

  蘇禾驀地心中惴惴。

  他不屬於這個時代,但在這個時代似乎……太出頭了。

  與道祖親傳相比,鎮殺大自在菩薩分身根本算不得什麽,或許鎮殺大自在菩薩真身,能掀起接近的風暴?

  泰祖不可能不知道這點,卻要他擊鼓九聲,而且後世對這這件事也沒有太深記載。

  後世沒人猜到他的存在。

  泰祖用什麽手段抹去了歷史?

  就像被抹去的四大聖獸和卦象?
  蘇禾不明所以,被眾人擁簇著向歸望山而去,回頭尋找紀妃雪,卻不見伊人所在,四方搜尋只見紀妃雪遠遠的躲開,不肯站在人群中央。已經先一步進入歸望山,立在一處山巔,隔著世界靜靜望著他。

  蘇禾笑了笑,隨人進入歸望山,再次看向中央三座大山,心中一片感慨。

  第一次來,是來做賊。

  第二次來…還是做賊。只不過第一次是外賊,第二次變作了家賊。

  背後歸望世界的大門旋轉消失,好似從未出現。

  歸望山不知在何處,只是習慣性將正門開在了玄荒登仙鼓所在罷了。

  蘇禾一進來便發覺了今日歸望山的不同。玄庭山上仙光四射,四十九座仙島爭相輝映,似在歡迎蘇禾的到來,又不斷散射著召喚,召喚紀妃雪歸去。

  大概是在著急,玄庭山只有紀妃雪一人,怎能不代表玄庭歡迎?
  歸望山更無須多言,若隱若現的青光不再是萬物不驚,而是毫不掩飾的散著這歡迎的意蘊。

  至於鎮幽山……

  鎮幽山上一道黃泉自山頂垂下,滑道一般落在蘇禾腳下,化作黃泉天梯,邀請蘇禾登山。

  蘇禾挪一步,那天梯便挪一步擋在他身前。

  蘇禾向眾人看去,眾人也一臉驚詫。

  與玄庭山不同,玄庭山眾人可以登上,可以搜尋機緣。但鎮幽山他們只能到山麓,連山腰都上不去,山頂有什麽他們並不知曉。

  隻知鎮幽乃是二先生所留,這是亙古以來鎮幽第一次顯露異象。

  蘇禾笑了笑,向眾人道:“諸位且稍等,我去鎮幽看看。”

  鎮幽山,冥……

  那位已經消失的,未曾謀面的,二師姐的道場。

  蘇禾向遠方紀妃雪點點頭,紀妃雪踏空而行,登上了玄庭山。

  蘇禾抬步踏上黃泉天梯,那梯子自動回縮,帶著蘇禾直向鎮幽山頂而去。

  ……

  星海,連接府河禁地的星河出口處,泰祖愜意的趴在星河之中,一根發簪在他身邊盤旋環繞,雀躍著好似感激他將它從那暗不見天的地方取出來一般。

  星河岸邊——沒有岸,只是沒有星河的虛空罷了。

  一頭老黃牛低頭啃著星芒,就像在吃草一般。

  老黃牛身邊,一位道人隨意盤坐著,身邊擺著一盤黑白棋,正在與自己對弈。

  放下一枚黑子,斬去白子大龍,目不斜視,又站在白子角度竭力思索該如何破局。

  邊思索,邊道:“泰祖為何想著要取出道祖發簪?”

  老烏龜呵呵笑道:“發簪本凡木,但為道祖盤發,日受熏陶,臨近百匯,乃神意凝聚之所,故有諸事遂心,憑空造物之能,才敢向龜仔許諾,可任許願望。”

  “此簪作用甚大!”泰祖笑著,好似回答了又似沒有回答,反而笑著問道:“道祖親傳現世,你不歸去?”

  道主,便要有道主的樣子。

  道主搖搖頭:“且等七十三萬年後再見吧,此刻他怕是躲我都來不及。”

  堂堂道主,仙尊存在,真回去了,還被一頭開天三重的龜,去分寶岩來去自如,隨意盜寶。

  他還要不要面子了?

  泰祖呵呵笑著:“你不歸去,敲響第九聲登仙鼓?”

  道主搖頭笑道:“老祖莫要調侃貧道,九聲登仙鼓說敲便敲麽?至今也只有道祖四位弟子敲響。”

  泰祖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對啊!只有道祖三位弟子能敲響,龜仔還是作弊了。

  但當年他還是凡人時候,泰祖就知道他能敲響。

  道主呵呵笑著,略過這個話題,伸手一招來一條大鯰魚,哈哈笑著:“老祖老祖,這是我遊歷西疆得來的一條珍品,四萬年不曾化作異獸也不曾化妖的大鯰魚,特來孝敬老祖的。”

  泰祖眨了眨呀:“莫鬧!我是龜,喜歡的是蝦!”

  “咦?我記錯了?還記得老祖最愛鯰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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