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以查坐在被砸的稀爛，又因為不合格的清潔和修複更顯怪異的房間裡，快睡著了。

  “你真的病的很重。”柯啟爾按住他的眉毛，向上推了一下——惡魔的反應是翻個身咕噥了一聲。“你看……”柯啟爾縮回手。“呃。你看不見。但你眼睛裡火焰變得很小。”

  “我無聊了。我已經很久沒做壞事了。”

  “不是這樣的。最重要的是我戳你的時候你沒有炸飛我的手指。你甚至沒這麽打算。別說‘我習慣你們這些天使玩意了’，你真的病了。相信我的判斷一次。”

  “行。相信唄。”

  柯啟爾大睜眼睛看著他，就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一樣。

  “你真的染上了那種瘟疫。這次是真的。”天使磕磕巴巴地說。“天呐。我本來只是確定一下。你可能病的快要死了！！！”

  以查對此的回應是咕噥了一聲。

  因為它們愚蠢又肮髒，忘記了自己會向下掉，真是惡心。以查心想。當然存在許多種理智清醒的說明。要在三秒內解釋它們簡直是輕而易舉。但無論是謾罵還是理智清醒的解釋他都不想發出來。為什麽他不能溜到地板上呢？

  ……

  “隨便。”以查道。

  “我都沒興趣。”

  多迪。安迪。

  “岩石。”他用一隻手指指了指自己，聲音含糊——要把爪子從毯子下伸出竟然有點難，這開始讓他有點懶得這麽做了。“我——”

  “瘟疫的溫床又如何？那是地獄的一部分。”

  以查慢吞吞地哼了一聲。“那又怎麽樣？”

  ……

  安迪是被多斯瑪斯帶走的大巫妖。

  “是的。呃。但是我們發現，天使對這種瘟疫有一定的抵抗能力。我是說所謂的‘正牌’天使。也就是……我。我可能不太會因為看到你而生病。但你還是不能亂跑。外面現在各種各樣的家夥太多了。我敢說他們中的大部分甚至連抵禦腿骨折斷這樣的能力都沒有。呃。如果你現在跑出去，讓大家亂看，我敢說不出半天，整個唯星奇面就會變成瘟疫的溫床。”

  朋友個屁。以查想。如果真有瘟疫，那也是柯啟爾得了名為“朋友”的瘟疫。為什麽他能把任何關系形容成朋友呢？算了。他懶得去探究為什麽。

  這種瘟疫的傳染性非常強。它通過眼睛就可以傳染。也就是說，誰看到你，誰就會感染這種瘟疫。”

  “不能是這種瘟疫的溫床。真的不行。我的朋友。就連你也不能長時間生這種病。絕對不行。你看看你……我們要治好你。在那之前我們只能擱置去萬象森林的行程了。對坍縮停止的研究也是。”

  “我們現在已經確定了。”柯啟爾說。

  “我遮住了眼睛。”天使把眼睛上的薄膜拽了一下說明。

  他冷靜了一秒。或者一百秒。用爪尖抵住額頭一側。“我看了你。”他說。“我剛才看到了。你也看到了我。這是廢話。”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嗯。他早就看見了。只是懶得分析那是什麽。“你上次就看到了我。”

  可能是三小時後，或者三天后。柯啟爾再次出現了。他顯得積極，興奮，打扮古怪。相對上次的精神狀態有很大改變。讓以查更不能確定時間了。可能同時也有努力有限，觀察也有限的因素。畢竟天使把他從壁爐的灰燼堆裡拽出來，又把他丟在一把新的椅子上，忙裡忙外半天之後，他才勉強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在任何時候都不需要‘禮貌’。它對你只是種阻礙。我知道。”天使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歉意。“但我覺得痊愈之後，你可能會覺得‘尊嚴’還能有那麽一點點用處。”

  “天呐。”柯啟爾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聽上去很痛苦。他冷靜了之後，語氣還是有點難過。“堅持住。我的朋友。我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椅子很舒服，但他還是想順著它向下滑，躺在地板上。一塊岩石在懸崖上的時候就會往下掉，這是十分自然的。為什麽他就不能四肢伸平，躺在地板上呢？

  “多迪是誰？”不行。他得問。他還沒病入膏肓。不能容忍這種愚蠢的名字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多迪是安迪的朋友。”柯啟爾說。“安迪是多斯瑪斯的朋友。”

  安靜了兩秒。天使也沒說話。以查勉強動了動腦。想到一個問題：
  “‘我們’是誰？”

  柯啟爾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我們暫時把它命名為‘靜’。它的症狀你已經感受到了——沒有動力，意志和精神持續下降。你會越來越懶——懶得進食，排泄，移動，做出任何改變。最終失能。

  “你需要治療嗎？”

  他馬上這樣做了。下一秒就被柯啟爾拉回原處，還蓋上了一張具有束縛性質的毯子。

  以查發現天花板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修複好了。窗戶和門也被釘死了。天使顯然是又靠那套無形的把戲從物質中穿過來到這裡。他抱著雙臂，看上去一副具有權威的樣子。這可不多見。

  “你感染的是一種只有記載，但沒有治療方法的稀少瘟疫。”

  真的嗎？以查目前有點懷疑。但他大度地放過了這個小瑕疵。

  “是我和多迪。”柯啟爾輕聲答道。

  “那星星為什麽掛在天空呢？”

  ……

  多迪……

  “多迪前兩天才來到多斯瑪斯身邊。呃。抱歉我沒能解釋清楚。”柯啟爾說。“多斯瑪斯讓我幫他熟悉熟悉唯星奇面的環境。他說我是奠基者，肯定更清楚。他和安迪就可以專心在一梅茲那裡辦事……”

  “多斯瑪斯，他找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