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無底深淵的底層

  審判官……或者使用沒什麽歧義的方式來形容——教廷審判官（裁決者）。

  這是個什麽樣的職位呢？

  嗯，其實這是個脫胎於【聯絡人】的存在，作為十三密教之一，教廷是唯一沒有聯絡人的職位。

  取而代之的，則是數量眾多的審判官。

  象征著和平，以溝通來避免密教之間爭鬥的聯絡人，卻變成了以武力手段，以鐮刀來切割反對者身體的審判官。

  這實在是件飽含諷刺意味的事。

  而涅絲塔·菲爾普斯，正是其中之一。

  白鴿聖國，也就是常說的【教國】、【神聖國】，便使用著審判官來讓異教徒閉嘴。

  這是一些相對於【教廷騎士】而言，更加具有肅殺意味，也仿佛離利益更遠，離教派更近的部隊。

  而涅絲塔，毫無疑問是這些審判官中業務能力最好的一位……雖然不是最出名的，但的確是最猛的。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她頭上冠上的姓氏，讓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將功勞讓給了她……即使她其實並不需要。

  另一方面……

  得益於她的才能，還有那份與她契合度出奇之高的蛇蛻，涅絲塔的【審判】和【處決】，都非常的高效。

  這也是她被稱為【滅絕之菲爾普斯】的原因。

  只是希望，不要有【熟人（仇人）】認出自己來……

  ……

  涅絲塔有些猶豫，她和到來的新同事攀談了兩句，看著對方毫無察覺的樣子，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沒認出來她也是正常的……

  畢竟，她現在的裝束，和當審判官時期的裝束，有著顯著的區別，比方說……

  現在的著裝，其實要大膽一些，露的腿更多了，袍子的腰部也有鏤空的開口。

  用於保證高速移動下，她的靈活性。

  有的人這就要說了【啊，那換一身方便行動的裝束不就好了嗎？】，何必穿這種高開叉的袍子呢？
  嗯，只能說……媚宅遊戲的事情你少管。

  “嗯，涅絲塔你在這裡啊……之前都沒和你說起一聲，關於塞布貝莉亞老豆的事情，我們已經喊凱琳那邊的人幫忙了。”

  貝爾希這麽說著，他口中的【凱琳那邊的人】，毫無疑問指的就是爐火。

  這也算是將之前，對方欠下了人情用掉了。

  涅絲塔點了點頭，她一直都沒有告訴凱琳，貝爾希和七之島瀨姆有可能是勇者與魔王。

  相關的話題更是說都沒有說……

  畢竟，兩人的身份，外人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相信那位德魯伊也是這麽想的。

  不過理由有可能不同……

  ……

  上一屆的勇者，帶著身邊的人都起飛了……所以這次也自然會有人想要分一杯羹。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如此。

  但如果能分到的蛋糕是有限的，那麽自然就是在保證一定程度的基礎上，雞犬的數量少一些最好。

  自然密會或許就抱著這樣的想法。

  但涅絲塔卻有些不同，畢竟這樣的消息，她甚至都沒有知會過教廷，也僅僅隻告訴了審判天使長。

  該說是自私呢？還是該說是無私呢？
  就連涅絲塔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定義自己的想法，也對【我到底該怎麽做】產生過懷疑。

  但是，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的原因……

  ……

  其實，這個世界不僅僅隻誕生過一次勇者，除了初代的勇者小隊以外，其實還有預言中的勇者誕生。

  至少，是【似乎與預言對得上】的勇者誕生……

  但是，在王國或是其他國度，發現對得上預言的勇者之時，尋找到的只有勇者的屍體。

  與勇者相匹配的魔王，也只能夠銷聲匿跡。

  換而言之，貝爾希和七之島瀨姆的消息，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這同時也是一種保護。

  這也是涅絲塔唯一知道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

  “嗯，爐火的物資倉庫，均勻的分布在地獄的半位面之中，他們應該可以順利的帶回塞布貝莉亞小姐的父親。”

  涅絲塔這麽說著，看了一眼和名為【金穗】的人類釀酒師交談著的塞布貝莉亞，輕聲的補充著：“前提是他沒有遭遇不測……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這算是【醜話說在前頭】了，但甚至這話說得還算是輕的……沒那麽醜。

  說得準確點，其實不是【可能】而是【凶多吉少】就是了。

  而貝爾希和七之島瀨姆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們早就偷偷商量好了。

  如果得到了好消息，那麽也不需要告訴塞布貝莉亞了，直接把她爹帶來魔王領。

  但如果結果不是很妙，比方說老賽斯已經掛了，找到的時候已經變成食屍鬼拉出來的答辯了。

  那麽他們就把消息瞞著塞布貝莉亞……就說爐火還在找，但是至今為止都還沒找到。

  給她留一些希望，然後在時間的流逝下，讓她在潛意識下接受父親死亡的事實，或許會顯得坦然一些。

  也更容易的接受吧……

  【嗯，這令人感歎，法師少女也沒有父母，塞布貝莉亞現在也沒了爸爸……】

  【兩個人加起來，雙親數量小於等於一。】

  七之島瀨姆此刻的話很欠揍，但是她的本意是感慨一下……生命的脆弱？童年的孤獨？

  總之是類似的東西，可惜……

  她本人的道德水平很低下，可能在網上噴人也習慣了類似的說話方式。

  所以也算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了……

  或者，其實是【史萊姆嘴裡吐不出獸人牙？】，但說實話……也很難去想象史萊姆長牙齒的樣子。

  如果是那種色調與身體顏色一樣的獠牙利齒還好，但如果是人類那種白刷刷的方方正正的牙齒。

  光是想象就很違和了……

  違和感爆棚了有沒有？
  ……

  “嗯，說的準確點，要是把我前世今生也算進去，四個人生湊不齊一對父母。”

  對於貝爾希的話，七之島瀨姆顯然愣了愣，她沒有想到貝爾希穿越之前也沒有父母。

  【啊，這樣嗎？等等……大哥這不就是主角設定嗎？沒爹沒娘，有車有房。】

  對此，貝爾希簡單的翻了個白眼：“還沒買車謝謝，而且……房子房貸還沒交完。”

  說道房貸，貝爾希的聲音突然變得惆悵了起來：“說起來，我失蹤了的話，就算是斷供了吧？我的征信……”

  “不過如果是失蹤，那麽征信也無關緊要了吧？就是沒交完房貸的房子不知道會被怎麽處理？收回？”

  完了，一下子就從輕小說畫風，變得極其現實了起來。

  讓還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七之島瀨姆，對穿越前的，成年人的社會感到了一絲畏懼。
    還好穿越了呢……

  【好恐怖啊，大人的世界。】

  “那是當然的啊……”

  在貝爾希的感慨聲中，七之島瀨姆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大哥，你說我們那個世界，現在時間在正常流逝著嗎？還是說因為我們的離開而停下了呢？】

  不管怎麽想，都會是前者……他們兩個哪來的面子，讓世界都為他們而駐足。

  貝爾希的眼神這麽說著。

  【啊，說的也是，畢竟我們也沒有時間停止器，沒辦法“stop！”的就將時間停下來。】

  “……”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只是普通的說辭，但是見多識廣的貝爾希總覺得七之島瀨姆是在開車。

  但他表情卻保持風輕雲淡，因為有可能是誤會……

  七之島瀨姆作為高中生，大概說出的奇特詞匯也只是單純的巧合，是似是而非的其他東西。

  不至於閱歷那麽深刻……

  【誒？大哥沒啥反應，是沒看過“時間停止器”系列嗎？梗都接不上來。】

  “……”

  你閱歷還真挺深刻的啊！

  貝爾希在心裡吐槽著，隨後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這也太下頭了吧……”

  【嗚，被嫌棄了。】

  “……”

  “唉……說實話，我的硬盤裡……條子發現我失蹤之後，應該會仔細調查我電腦的吧？”

  那樣的話，還真是一種縈繞在他心頭，無法磨滅的恐怖……早知道自己會死得那麽輕巧，就該把硬盤清理一下的。

  “唉……感覺要名譽不保了。”

  貝爾希這樣感慨著，然後便果斷的轉移了話題：“再說下去我怕我晚上做噩夢……不過，佩洛佩洛先生說是要去一次，地獄第666層吧？這個數字……”

  說實話，只要是任何一個接觸過類似知識的人，都會對這個數字產生些許的敏感。

  666是惡魔的數字。

  這個數字在因為無趣的諧音梗而廣泛傳播之前，666和13有著不怎麽吉利的象征。

  代指著魔鬼、撒旦。

  在神明七天創世的神話之中，七是神聖、圓滿的數字，而缺一後重複三次，表示極不完全。

  所以，貝爾希相信666，在這個世界絕對有其他的意義……至少也象征著些什麽。

  就算是致敬也是如此。

  ……

  然後，在七之島瀨姆說些什麽之前，涅絲塔就很好的進行了解釋：“嗯，那就是表層深淵的最底層了。”

  在她的話語中，七之島瀨姆果斷的閉了嘴。

  畢竟，她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完全取決於穿越前看的紀錄片，還有數量不多的背景介紹。

  肯定不如原住民了解的透徹。

  “佩洛佩洛……嗯，我對於其他密教的人了解的不多，也就認識一些聯絡人。”

  涅絲塔這樣說著，她在腦中搜索著這個名字，但是卻一無所獲：“但如果他負責爐火的貨物搬運的話，那顯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六六六層嗎？”

  【嗯，666層以下，就是沒有盡頭的無底深淵了對吧？有什麽區別嗎？】

  對於七之島瀨姆的話，涅絲塔簡單的搖著頭：“其實區別不大，依舊有惡魔，依舊是深淵環境。”

  “一樣是在淵獄熔融之中相互影響而形成的新深淵（新地獄），只是更加的混亂。”

  “此外就是……。”

  這麽說著的涅絲塔，仿佛是專門吊人胃口一樣，壓低著聲音：“一個知道的人不多的秘密。”

  “……”

  讓人有些想不到，涅絲塔居然也會這麽……可愛。

  畢竟，涅絲塔平時給人的形象，就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而涅絲塔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從貝爾希和七之島瀨姆臉上，看見自己想看見的好奇表情。

  所以，她就在露出了有些尷尬表情的同時，毫不拖泥帶水的進行了解釋：“在無底深淵的最底部，關押著魔鬼。”

  這其實是教廷的秘辛之一，不能告訴外人的。

  但勇者的事情，也不能算是外人了。

  “淵獄熔融的結果，以惡魔的勝利告終，而決定了勝利的關鍵，是那些熔融到一起的火山與岩漿湖。”

  “魔鬼他們不適應那無所不在的硫磺味，而且本也就越來越難以收割智慧生物的靈。”

  “他們引以為傲的契約力量，也在【震旦逆神】戰役之後，伴隨著與之相關權柄神明死亡而被極大的削弱……”

  “隨後，魔鬼們就被關進了那其實不存在的監獄，但這其實是一種對他們續存的保護……”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保留種族的火種。”

  這麽說著的涅絲塔，知道貝爾希和七之島瀨姆，在這個階段，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麽要保留魔鬼的命。

  為什麽不索性全部殲滅，畢竟這世上的種族那麽多，少魔鬼一個不少。

  但假如【集結全部種族力量，以此救世！】的教義是正確的呢？那樣的話……

  走向救世的路就真的被封死了。

  ……

  可是，涅絲塔想岔了……貝爾希現在考慮著其他問題，七之島瀨姆也一樣思索著。

  涅絲塔話語中的語病。

  換句話說，其實魔鬼並沒有滅絕？但是，【沒有底部】的無底深淵，在底層關押魔鬼。

  這樣的說辭真的很奇特……感覺可能是病句。

  “……”

  “額，這是什麽邏輯……無底深淵不是沒有底的嗎？”

  對於貝爾希的疑問，涅絲塔在笑了笑之後，簡單的回應：“沒錯，所以沒人找得到底層。”

  “也自然無法被人放出來……魔鬼也更無法從【根本不存在】的監牢中逃出。”

  但是根本不存在的監牢，卻能夠起到關押的作用？
  這什麽量子力學流派理論嗎？

  ……

  魔法世界，處處都是科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