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親子關系的調和

  “親子關系完蛋了啊，大衛·梅根。”

  貝爾希這麽說著，和大衛·梅根搭著話，七之島瀨姆則是默默的點著頭表示同意。

  在法師少女情緒崩潰之後，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塞布貝莉亞應該正在安慰她。

  而大衛·梅根則是躲得遠遠的。

  如同消磨時間一樣，躲在學院裡的某個無人教室裡，找貝爾希一起討論女兒的問題。

  大衛·梅根歎息著，拿了一本魔法書，但是完全沒有在看：“其實，她是某位神祇的轉生。”

  這點貝爾希已經知道了。

  “神祇的轉生，並非是【神興致來了，想要來主位面玩一玩】，並非是那樣的。”

  “神祇是會死的，但迷失之前死與迷失之後死有著很大的區別……後者，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連同自己的權能也一並消亡。”

  “就如同震旦的諸神一樣。”

  “而前者，神明在迷失之前，就被殺死，或者是選擇自我毀滅的話……”

  “如果神職的恢復能力太強，那麽神祇就會會陷入漫長的沉睡……這是避免自己在未來迷失的好辦法。”

  “而另一種情況，就是在瀕死的時候，忘卻自己的名字，忘卻自己的樣子轉生。”

  這麽說著的大衛·梅根，滿臉感慨的撐著下巴：“那樣的神明是與凡人無異，是很弱小的……”

  “當然，弱小也只是和神明對比而言。”

  對於大衛·梅根的說法，貝爾希和七之島瀨姆是深有體會的……因為三妹她很猛。

  按照三妹她那種，喊啥來啥，想啥放啥的恐怖施法能力，實在說不上弱小。

  等等，如果和神明掛鉤的，超強的施法能力的話。

  “那不就是████嗎？”

  貝爾希這麽說著，然後愣了愣，隨後再度嘗試：“████……我去。”

  意識到自己念不出那四個字之後。

  貝爾希終於意識到了，大衛·梅根之前光開口不說話到底是在念什麽。

  【？？？】

  七之島瀨姆一頭霧水，她不知道貝爾希在幹什麽：【大哥你在幹啥？】

  對此，貝爾希有些汗顏。

  “我可能知道三妹的名字了，就是████，DND裡經常出現的那位。”

  “……”

  貝爾希：“……”

  七之島瀨姆：【……】

  什麽玩意？
  “就是魔法女神……三妹來頭好大。”

  【啊？是████嗎？】

  【……】

  完了，現在兩人都念不出來了。

  “是的，就是那樣……”

  大衛·梅根忍不住的笑了，他說道：“你們意識到名字與我女兒的聯系的時候，就念不出那個名字了。”

  “但是許多魔法的詠唱，都需要追溯到魔法女神的天位，所以你們現在已經與許多現代魔法無緣了。

  “當然……龍語魔法顯然不在這個范疇中。”

  對於大衛·梅根的話，貝爾希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伱這算是不算是佔神祇的便宜？”

  對此，大衛·梅根非常認真的搖著頭。

  “不是神祇……在與過去斬斷關聯並轉生之後，她就再也不是神祇了。”

  【與神的身份正義切割了？】

  “懂了，就是remake了。”

  七之島瀨姆和貝爾希能理解這點，隨後貝爾希則是看著對方，將話題重新拉回正軌。

  “所以，你想和三妹修複關系嗎？”

  對於貝爾希的話，大衛·梅根很苦惱的晃悠著著法術書的第一頁：“當然啊，至少別一看到我就恨不得殺了我。”

  的確，現在三妹看見大衛·梅根的話，只會用看仇人的眼神去看他。

  “那你想要怎麽修複了嗎？”

  【是啊，看你在這裡“苦酒入喉心作痛”的樣子。】

  “……”

  大衛·梅根：“……”

  要是他知道該怎麽做就好了。

  “但問題的關鍵是，她的確不是我的女兒，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生育她的父母。”

  大衛·梅根這麽說著，感覺自己的現狀無法改變：“而且我也的確欺騙她到現在。”

  “……”

  【的確，都是你過去造的孽。】

  七之島瀨姆這麽說著，歎息著的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我覺得，你現在需要讓她知道，你還是愛著她的。】

  大衛·梅根：“……”

  “哈哈哈……愛的話。”

  這麽苦澀的笑著，大衛·梅根抿了抿嘴唇：“說實話，或許【父愛】這種東西，並不存在於我身上。”

  “……”

  “……”

  在沉默之中，大衛·梅根坦白著：“已經太多次了……我經歷了太多次的輪回。”

  “如果從我經歷的時間來計算，我比任何一位神明的壽命都要更長……甚至比數位神祇的時間加起來更長。”

  “在這樣的情況中，我無法還如同正常人類一樣，能夠擁有多麽深刻的感情。”

  “即便我真的把她當做女兒，但是……總之……唉，就是這樣了，我想這應該也不能怪我。”

  貝爾希：“……”

  的確，貝爾希也能難質問他些什麽……因為貝爾希活的也沒有那麽久。

  【當父親當到你這份上也沒誰了。】

  七之島瀨姆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說道：【要不你還是真誠一點，老老實實和三妹她說真心話？】

  “……”

  “真心話啊……”

  大衛·梅根有些惆悵，他歎息著：“唉，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心裡是怎麽想的。”

  “最開始的幾次輪回，陪在你們身邊的，救世預言中的賢者，其實並非是我的女兒，而是塞布貝莉亞·賽斯。”

  這麽說著，大衛·梅根撐著下巴。

  而這其實是可以理解的……設想一下，如果從一開始法師少女就不存在的話。

  那麽，貝爾希和七之島瀨姆來到主位面之後，依舊會出現在那個深淵半位面之中。

  而開著餐廳的人，就是大衛·梅根了。

  隨後多尼城依舊會在熔融中消亡，在逃亡的過程之中，貝爾希和七之島瀨姆依舊會如這次的輪回一樣。

  和塞布貝莉亞認識，然後將北地領拿去用。

  “但是我發現不行……她的力量不夠。”

  “很快的，你們都已經來到了五階，但塞布貝莉亞的的階級，還停留在三階，被你們完全的超越了……她本人也如同這次一樣，心思並不在魔法上。”

  大衛·梅根說著，他合上了根本沒看過的魔法書：“所以我尋覓到了我的女兒，並且收養了她……”

  “隨後，在合適的時間假死，並創造出她與你們相遇的契機……這就是我謊言的意義。”
    “……”

  這能牽扯到我們？
  【啊？還和我們有關系？】

  兩人紛紛的表示困惑，不過這麽一聽，七之島瀨姆立刻明白了：【你真的把三妹當做救世工具人了啊？】

  對此，大衛·梅根只能搖著頭。

  “我不清楚。”

  唯一能做出的，就只有這樣的回答。

  貝爾希搖了搖頭，他下達著判決：“你沒救了……作為一個父親來說。”

  【你應該是自己把三妹養大的吧？】

  七之島瀨姆這樣問著，覺得如果是喊了保姆或者是其他什麽人養大三妹，那大衛·梅根就真的廢了。

  “不，那還不至於……我是親自照料她，並親眼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的。”

  這麽說著的大衛·梅根很失落：“明明前幾次輪回，她都沒什麽意見，這次卻抓住這點不放。”

  “如果還有下次輪回的話，我就在領回她之後，直接交給多尼城的熟人照顧了……這樣之後再相見，可能她就不會對我的消失感到惱火了。”

  【……】

  “……”

  這家夥已經沒救了。

  從一開始就已經大錯特錯了。

  “但就算是這麽說……”

  貝爾希這麽說著，他很認真的說著：“不溝通，不交流的話，肯定是不行的。”

  對於這方面的問題，貝爾希非常清楚最好的解決方式。

  “你們必須談一談，你也必須完全的坦白，在三妹氣消一些之後，就先告訴她事情的原委好了。”

  “而且，你必須必須必須要開始嘗試【愛】三妹，畢竟你們是父女……你需要清楚這一點。”

  這麽說著，貝爾希看向了旁邊的七之島瀨姆：“除此以外，我們也幫不了你們太多。”

  【嗯，我讚成。】

  七之島瀨姆立刻點頭，她和貝爾希作為看過很多晚間八點檔情感劇的現代人，對這點有著明確的認知。

  “這樣啊……”

  大衛·梅根有點猶豫，隨後也下定了決心：“嗯，有機會的話，我會和她坦白一切的。”

  “也會……努力尋回我應有的情感。”

  對於這麽說著的大衛·梅根……

  【這樣就好。】

  “是啊，只要你能做得到。”

  七之島瀨姆和貝爾希這麽回答道，隨後貝爾希站起了身來，和他道別著：“那我們先走了！”

  大衛·梅根點了點頭。

  然後……

  閃現！三妹的房間！

  ——————————

  “所以，三妹你是怎麽想的？”

  對於貝爾希的問題，法師少女歎息著：“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一切都很假。”

  “我並不是生出來的，而是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我的父親也不是我的父親。”

  這麽說著的法師少女，面部朝天的躺在床上：“雖然不願承認，但是……我其實是孤兒吧？”

  某種意義上，還真是。

  貝爾希這麽想著，但還是什麽都沒有說……省的說大實話，刺激到了三妹。

  “爸爸將我養大，只是為了讓我有朝一日拯救世界。”

  法師少女這樣說著，她搖著頭：“大衛·梅根……並非出於父親的身份而養育我的。”

  “大哥、二姐，我從小就生活在謊言之中……”

  法師少女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聲音帶著哽咽：“我只是想要……我只是想要……”

  “……”

  【……】

  這邊，看起來比大衛·梅根那邊更糟糕。

  “其實，我們和大衛·梅根談過了。”

  貝爾希低聲說著，他覺得現在的情況已經由不得大衛·梅根親自和三妹坦白了。

  “他的確將你當成女兒，但是他也承認，他對你的父愛並沒有多少……他愛世界勝過愛你，也勝過愛他自己。”

  對於貝爾希的話，法師少女歎息著，她淒慘的笑著：“我知道，我也差不多猜到了。”

  “我之前也聽見了，他為了世界本身，甘願犧牲自己，我覺得那是真話，所以……”

  這樣輕聲說著，法師少女將手放在貝爾希的翅膀上：“我沒辦法再恨他，只是覺得自己很悲慘。”

  【那麽，聽聽你父親的故事吧……】

  七之島瀨姆這麽說著，將觸手放在法師少女的手上，從頭開始講起：【這並非是他的第一輩子。】

  隨後，七之島瀨姆細細的給三妹講述了，什麽叫做【輪回】，還有【感情變的淡漠】什麽的。

  在這個過程中，貝爾希也在補充著，並且努力將七之島瀨姆明顯有些站在大衛·梅根角度上說的話給掰回來。

  於這樣父女矛盾的事態之中，貝爾希不想站在任何一邊……他只是不希望看見能夠說清楚的問題，因為雙方的信息不對等，導致父女漸行漸遠。

  “大衛·梅根會努力尋找【情感】，在那之前你不用理睬他……耐心的等待吧，三妹。”

  貝爾希這麽說著，伸出爪子輕輕的摸著她的頭：“在你爸知道怎麽成為合格的父親之前，你什麽都不用做。”

  “你不需要去理解他，因為這是他欠你的。”

  這樣表達著三觀非常正的觀點，貝爾希拱了拱低著頭的三妹：“就算你沒有父母，你的童年是假的……我和七之島瀨姆，絕對不是假的。”

  “你還記得我們與你和大壯的相遇吧……從那個瞬間開始，你的人生就是真的。”

  【嗯，真到不能再真。】

  “……”

  “大哥……二姐……”

  法師少女這樣輕輕的說著，隨後她終於忍不住了，抱住了貝爾希嚎啕大哭著：“嗚嗚嗚嗚嗚……”

  “為什麽……為什麽世界會毀滅呢？”

  哭哭啼啼的法師少女這麽問著，毫無保留展現著平時少見的柔軟和脆弱：“如果不存在滅世的話，我……我就會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了。”

  “……”

  是啊，世界為什麽會毀滅呢？
  如果不存在滅世的話，那麽許許多多的人，都能夠得到完全不同的人生。

  足以卸下救世的重擔，然後做他們自己。

  無論是涅絲塔，還是教皇爺爺，無論是英菲尼特還是馬納瑞斯……無數無數無數無數無數的人。

  這些人，人生只有很短很短的時間，是真正隻為自己而活著的。

  這麽想著……

  貝爾希心中浮現起了一種情緒，並非是【悲哀】也並非是【歎息】，而是更加具體的心情。

  是【恨】與【憤怒】，即便對方素未蒙面。

  貝爾希從未相見，也從未交流過的【滅世者】，在這一瞬間……終於實實在在的站在了對立面。

  貝爾希的對立面。

  (本章完)